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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檸檬味汽水糖(1)

「唧——唧——」

 

手機的震動聲不斷傳來。

 

皺起眉,姜至凹起枕頭兩端,掩住雙耳。

 

可刺耳的聲音卻愈發急促,像難纏的蟲群,一次又一次刮她的耳朵。

 

「唧——唧——」

「唧——」

 

終是受不了了,姜至煩躁地罵了聲靠,伸手撈起手機,看都沒看就滑開接聽鍵大罵——

 

「張馳你他媽到底有完沒完!?我和你說最後一遍,不要再打電話給我,也不要傳訊息過來,我跟你這輩子都沒可能,死都沒可——」

 

「姜、姜至?」

 

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螢幕傳來,話音頓時斷在了喉嚨。

 

緩慢睜開雙眼,姜至呆滯數秒,有些遲疑,「⋯⋯爸?」

 

「⋯⋯」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咳⋯⋯」漫長的沉寂後,對頭尷尬地清了清嗓,「咋了?妳那前男友又來煩妳了?」

 

一肚子火氣消了大半,姜至窘迫地抿抿唇,翻身坐起。

 

「就跟你說了他不是我前男友。」揉了揉緊繃的太陽穴,她皺著眉,「就是些破事,你別管了。」

 

「怎麼了?」

 

語落,那頭安靜了會兒,傳來一聲無奈的嘆息,「我和妳徐阿姨,還有隔壁的季叔叔一起去E市旅遊了。」

 

「妳弟弟這暑假後就要升高三了,妳在家沒事就去給人家看看作業吧。」

 

「姜至,妳有在聽嗎?」

 

「喂?姜至?」

沒理會從手機不斷傳出的叫喚,姜至把身上的被子踢到一邊,伸了個懶腰翻身下床,來到衣櫃前慢悠悠地挑選衣服。

「姜——」

「已經洗漱完了,等吃過早飯我就去季叔叔家幫弟弟看功課。」

 

「大概⋯⋯」拿出一件白T恤,姜至面不改色地扯謊,扭過頭,瞥了眼床邊的電子鐘,「十一點半到季叔叔家。」

 

手機對頭沉默片刻,又是一嘆,「錢已經轉給妳了,中午和弟弟叫外賣吃,別餓著了,自己照顧好自己。」

 

「嗯,知道了。」

 

掛掉電話把手機放在一邊,姜至洗漱完又換好衣服走到了窗邊。

 

將窗簾拉開一條縫,隱隱約約可以瞧見隔壁人家的次臥。

 

那是個木質色調的房間,不是老氣的那種質感,而是暖烘烘的、充滿生活感的療癒氣息。

 

姜至仔細看了看,書桌前沒有人,桌上散落著文具和試卷,幾本講義和練習冊則在一旁被整整齊齊地堆成座小山。

 

嗯,也許在玩遊戲,也許在睡覺,反正沒有在好好寫作業。

 

姜至撇撇嘴,原先只是敷衍父親的說詞,現在倒真有了點想法。

 

於是她簡單梳了梳長髮、畫了個妝,又到冰箱前拿出兩瓶酸奶。

   

正要走出廚房,姜至卻頓了下,側目看向零食櫃裡標示著大大「鹽」字的糖果包裝袋。

 

「——汪!」

 

與此同時,一道興奮的犬吠聲自後傳來,姜至回首,就見男朋友在地上興奮地繞著圈,小尾巴和電風扇似地高速運轉。

 

瞧這隻小臘腸亮著星星眼盯著她手裡的糖,姜至饒有興致地勾起唇,在牠面前撈起一把糖果——

 

「汪!汪!汪⋯⋯」

 

見姜至把糖放進口袋,男朋友聲嗓一蔫,轉而發出楚楚可憐的嚶嚀聲。

 

盯著牠委屈的神情,姜至不客氣地彎眼笑笑,轉身出了廚房。

 

換上不久前剛買的涼鞋,踏出玄關到敲門拜訪,連一分鐘都不到。

 

「——咔啦。」

 

眼前大門被人敞開,來人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年,雙眸半斂,寫滿睏意的臉蛋卻在看見她的剎那猛然定格。

 

他微微張唇,一身灰色T恤殘留著兩道壓痕,蓬鬆的後腦勺有撮頭髮往上飛起,形成一個有趣又呆萌的弧度。

 

和眼前一臉懵圈的少年對視著,姜至抿了抿唇,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果然在睡覺。

 

而凝滯了三秒,少年終於反應過來,他慌亂地發問,卻拼不成一句完整的話:「妳妳妳妳妳⋯⋯」

 

「我爸叫我來給你看看功課。」打斷他的結巴,姜至晃了晃手裡的兩罐酸奶。

 

頓了下,「喔⋯⋯」

 

他點頭,側身想讓姜至進來,卻還沒等她邁開腳,又像道牆似地堵了回來。

 

「那個⋯⋯」耳根有點紅,他低眸不敢看她。

 

「家裡有點亂⋯⋯」

 

他扭捏說著,回頭朝那個「有點亂」的屋內張望了下,又蹙眉扭頭,「給我兩分鐘,馬上就來!」

 

姜至還沒反應上來,面前的門就「啪」的一聲關了回去。

 

頰旁的碎髮輕晃了下,她眼睫一顫,聽見季時嶼夾在風中羞澀的尾音——

 

「姐姐。」

 

一顆水珠順著酸奶瓶墜在地面,姜至盯著眼前的大門懵逼。

 

耳朵有些癢癢的,直到聽見裡頭傳來蹦蹦蹦的腳步聲,少年在一門之隔內慌亂不已的神情彷彿投射在她眼前,姜至忍不住笑了。

   

「姜至,又來給妳弟弟講功課啊!」

 

聞聲,姜至扭頭望去,在家門口送客的一個阿姨正笑望著她。

 

姜至有點懵,直到想起徐阿姨似乎和她聊過幾次天,於是朝婦人禮貌性點點頭,「對。」

 

「哎,這讀中文的就是能輔導功課,真好真好⋯⋯不像我家的只知道考律師,一天天忙得連妹妹的功課都幫不上。」

 

「讀中文的?幾年級啊?」

 

「人家暑假後就升大二了,這不,和她媽媽長得多像,多漂亮的小美女。」

 

笑著回答完朋友,婦人又啊了聲,「對了,妳爸媽今天去旅遊了吧,午餐吃了沒?阿姨這多炒了點麵,你倆要不吃點?」

 

手指扣了扣酸奶瓶,姜至沉默片刻,揚起了一個微笑,「不用了,謝謝阿姨。」

 

「我弟弟他比較喜歡吃炒飯。」

 

一股熱情被澆熄,婦女有些尷尬地呵笑幾聲,沒多說什麼,倒是一旁的友人多看了姜至兩眼。

 

「弟弟?」

 

「這姐弟還住不同家啊?」

 

「哎呦,人家不是她親弟,是小兩歲的鄰居,對門的,感情可好的勒!」

 

「啊啊——青梅竹馬就是了,真可愛。」

 

姜至默默聽著,低著頭,眼底沒什麼情緒。

 

是對門鄰居,小兩歲也沒錯,但感情⋯⋯不過一般吧。

 

畢竟她和她父親都是討厭麻煩又不喜社交的人,維繫感情這種事,通常不在她的負責範圍。

 

所以自從她小學三年級搬到這個小區,他們兩家能一直維持著不錯的關係,全都歸功於她父親新娶的妻子。

 

徐阿姨性子活潑外向,對誰都會露出甜美的微笑,誰看了都心生歡喜,像上帝眷顧的一縷帶暖春風,就和季時嶼一樣。

 

而季時嶼,也和所有青春期的男生一樣。

 

熱衷於電子遊戲和體育活動,一天到頭都有使不完的活力。房間門邊總掛著顆籃球,床底藏著不知從哪兒搞來的黃色雜誌,電腦的瀏覽紀錄永遠是個禁區。

 

可對於姜至,季時嶼又和那些青春期的男孩不太一樣。

 

因為只有他,無一次不同初見她的那日,在看見她時靦腆地笑笑,然後乖乖喊她:「姐姐。」

 

從需要仰視她的小不點到比她高一個頭多,從瘦巴巴的小身板到手臂張揚的肌肉線條。

 

這聲「姐姐」,一叫就是十年。

 

「——咔啦。」

 

大門再度被打開,姜至回過神。

 

少年的頭髮已經梳理過了,可後腦勺還是倔強地翹著搓呆毛,哪怕濕漉漉的水珠都沒能將它壓下去。

 

他還抽空洗了把臉,雖然身上的灰T恤沒來得及換,甚至濺上了幾道水痕。

 

不過即使如此,這些也影響不了季時嶼對於姜至的形象。

 

「姐姐,」抿了抿唇,季時嶼朝她靦腆一笑。

 

「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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