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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啟航吧衰仔!

「人生就是一坨被太陽曬幹後又被雨淋濕的狗屎。」不知道誰寫的書被擺放在書店的暢銷書那一欄裏,翻開第一頁以後看見的就是這句話。

*

海風裹挾了微微的海水,為海邊那群冒險家們帶來了鹹腥的氣味。一個看起來像是導遊的人站在一艘郵輪旁,吆喝著讓還在海邊戲水的遊客抓緊時間上船。

伊格內修斯站在甲板上、靠著護欄,愜意地享受著海風的吹拂。他純白襯衫上有一兩顆紐扣並未扣上,而是隨意地敞開著,像是一個不檢點又愛引人注目的花花公子。

飽滿的胸脯在襯衫的擠壓下在他胸前形成了不淺的溝,在沒扣上的紐扣之後供過路人一覽無遺。一個女人隨意地將手搭在他身旁的護欄上,從口袋裏拿出包菸,取出一根含在嘴裏,再把手上那包菸微微往伊格內修斯那邊傾斜。

「帥哥,抽一根嗎?」女人斜眼睨視他,一雙下三白的眼睛在她臉上格外有韻味。伊格內修斯轉頭看著對方,笑著婉拒了:「不用,你抽吧。需要火嗎?」

女人聳聳肩,將臉稍微貼了過去:「那就有勞帥哥你了。」

伊格內修斯從口袋掏出一個銀色的打火機,替女人將菸給點上了。對方無意間瞥了一眼他打火機上刻著的字,眸底閃過一絲驚訝:「這是王都那個奢侈品牌寶昂萊莉最近新推出產品吧?價值整六千金幣你這麽快就買到了?」

「什麽?」伊格內修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打火機品牌,看著上面刻著的'BonLayLy'幾個字母才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我之前回家的時候父親送給我的,大概是托人買的吧?」

女人來了興趣,看著他精致的臉蛋直笑:「你還是給大少爺?噯,我們認識一下吧?說不定哪天我就需要你幫忙了。」說著,朝他伸出一只手:「我叫戚千瑜。」

伊格內修斯挑眉看著她伸出來的手,爽朗地握了上去:「伊格內修斯,姓安吉爾。」

他話音剛落,就瞧見對方一臉驚訝的模樣,似乎又夾雜著意外的驚喜。伊格內修斯有些不解,正想發問,就聽對方搶先一步問:「你就是最近聲名遠揚的語言天才冒險家?」

發現對方聽到自己名字的第一反應不是先震驚姓氏,反而是先聽到了名字,他倒是有些竊喜。

伊格內修斯以家主長子的身份出生在赫赫有名的安吉爾世家。安吉爾世家和皇室擁有姻親關系,又在各個行業中人才輩出,在三十多年前家主更替,伊格內修斯的父親上位之前,前幾任家主分別將安吉爾家引到了軍事、政治、音樂、藝術等各種各樣的行業上,而到了他父親這輩,便將世家引上了經商之道。

安吉爾家主開創了名為「諾恩」的公司。他們商品設計得實用,價格又親民,自然就受到了很多人的推崇。見自己的商品在人類王國——琴拉雅大受歡迎,安吉爾家主做出了個大膽的決定。不顧旁人的勸阻,他和自己的妻子討論以後,宣布要將自己的貨品出口到國外。

他的第一個目標,便是離琴拉雅最近,而且國民天性愛好和平的精靈王國——米蘭迦。為了讓那裏的國民也能很好地使用人類貨品,安吉爾家主特地調查了精靈在日常生活裏較多的困擾,並親自為他們設計了屬於精靈的出口商品。

結局自然是大獲成功。

後來安吉爾家主又使用相同的方法,將不同的商品出口到了行栢、斯莫卡、瑪拉提亞等國,全都廣受推崇。可想而知,諾恩公司慢慢變得廣為人知,甚至開始在其他國家創辦子公司。

出生在這種環境下的伊格內修斯向別人自我介紹時,名字是會被人忽視的。大部分人都會先註意到他姓安吉爾,因此像戚千瑜這樣先註意到他本身的,反而非常少。

「對吧?你就是那個傳說中可以和任何生物溝通的冒險家吧?」戚千瑜見他怔怔地看著自己,連忙追問。

「對,就是我。」伊格內修斯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但我沒有那麽厲害,能和任何生物都能溝通,只是一部分而已」

他撒謊了。

從出生起,伊格內修斯就有一個令人驚嘆的天賦。無論是什麽生物,只要有自己的語言,伊格內修斯就能使用他們的語言。

簡單來說,伊格內修斯在不用學習的前提下也能掌握這地球上的所有語言。

第一次發現自己有這種天賦的時候,他年僅三歲,正是剛學會說話的年紀。那時候他家中養了只名叫凱莉的雌性小白貓,沒人和他說話的時候他就獨自跟凱莉聊天。

無論是仆人、奶媽、還是父母都只當他是在模仿白貓的叫聲,而並未幹涉。直到某次,他哭哭啼啼地拉著母親的褲腳,咬字不清地說凱莉告訴他自己身上很疼很疼。

母親雖然疑惑,但也相信了自己年幼兒子的說辭,當即就將凱莉送往獸醫院檢查。經過檢查後發現凱莉應該是在外頭和野狗打過架,腿部嚴重骨折。

年幼的伊格內修斯就站在凱莉旁邊,喵喵叫著。沒過多久,他跑過來告訴母親:「媽媽,凱莉說她想吃肉泥。」

也是這時候,母親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年幼的兒子可能不一般。後來諾恩公司在出口商品到狼人的國度——傲洛斯的時候和合作公司鬧了矛盾,需要安吉爾家主親自前往一趟。

人類在語言上愚鈍,有些奇特的發音也發不出來,自然遠不如其他物種來得天賦異稟。哪怕是最人類語系的精靈語也只有寥寥幾人能夠學會,更不用說狼人語,因此交涉時只能由狼人的翻譯官在一旁翻譯。

這次,作為公司副總的安吉爾夫人帶著自己的親生兒子一並前往,並要求兒子盡可能地翻譯對方所說的話,想以此去實驗自己的猜想。而在交涉的過程裏,伊格內修斯多次反駁翻譯官說的話,到最後竟氣急敗壞地用狼人語將對方罵了一通。

合作夥伴明白過來是翻譯官在從中作梗,立即就將對方解雇了。臨走之前,他大肆誇獎了伊格內修斯年紀輕輕就如此聰慧,以後定是能夠將諾恩公司發揚光大的人才。

而安吉爾家主和他的妻子卻深知這個能力雖好,但對於年幼的兒子來說卻極有可能帶來麻煩。回國以後就讓伊格內修斯不要被任何人知道他的特殊能力,至少在成年以前,必須得隱藏住自己的天賦。

當年年幼的伊格內修斯懵懵懂懂地答應下來,將自己這個能力藏著掖著到了十四歲,一直到他突然生了場難退的高燒。

他生在貴族家庭,請個聲名遠揚又實力高超的醫生來看病不是難事。問題就出在哪怕已經從皇宮內請來了醫術最好的醫生、用上了最名貴的藥材,他的病也不見好轉。

燒了一個星期,就當全家人都幾乎放棄治療的時候,他奇跡般地恢復了健康。代價卻是他十歲以前的記憶全都消去了一大半,五歲前的記憶甚至已經沒有半點印象了。雖說可惜,但好歹小命是保住了。全家人都為他感到高興,唯有伊格內修斯自己知道某些事情背著誰在悄悄改變。

十八歲那年,望著窗外皎潔的月亮,他感覺到琴拉雅的高墻之外有什麽在吸引著他。心臟不安分地跳動著,讓他驀然生出自己一定得出去看看的心思。

當晚,他收好行李,寫了封信,決定趁夜色翻墻外出。可剛到墻邊還沒開始爬,就被巡邏的保安提溜著抓了回去。在大半夜父母以及妹妹不解且擔憂的目光註視之下,伊格內修斯深吸口氣,擡起頭,道:「我得離開琴拉雅。」

後來,伊格內修斯就一直在琴拉雅的高墻之外冒險了好幾年。憑著過人的天賦,他在不同的土地流轉,偶爾做些小本生意,倒也過得還算滋潤。可那夜看著月光時,自內心深處滋生出的引力卻始終找不到是什麽在吸引著它。

今年年初,踏入二十五歲的伊格內修斯在草食動物的王國——繁玉一家酒館的墻上看見了一張海報。那是琴拉雅內一個小有名氣的旅遊社,伊格內修斯有些驚訝居然能在這裏自己國家的東西,就興致勃勃地仔細看了看。

一直以來,大海都分別被鮫人、人魚、海妖、塞壬四類海生半人物種劃分領域統治。大部分陸地物種都不敢下海,深怕冒犯了這些能夠控製呼風喚雨的強大物種。因此,海產一直以來都是陸地上的奢侈品。

近一百年來,人魚和鮫人的國家——艾爾比安以及覆海正式展開合作,同意讓陸地上靠近兩族海域的國家漁船進入他們一定範圍內的海域捕撈海生生物。條件是那些國家必須幫助人魚和鮫人出口商品。

人魚所在的海域資源豐富,想要出口的都是些又大又圓的珍珠,合作人自然願意得不行。至於鮫人,他們向來擅長紡織,出口的也是寫精品布料,因此這幾年能夠上海的國家越來越多。

但要說開展旅遊業,伊格內修斯還是第一次看見。海報上註明旅遊社社長已經和艾爾比安還有覆海兩國談妥了,一定能保證所有旅客的人身安全。

遊客們將在人魚的海域啟航,一路出發到鮫人的海域,再在鮫人們的領導下潛入海中遊玩,來一場五天四夜的旅行。哪怕伊格內修斯已經離開了琴拉雅整整七年,但卻始終不曾進過大海。如今看到這張海報也來了興致,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旅遊社報名。

當晚,他就連夜從繁玉出發,兩天後就趕回了琴拉雅。伊格內修斯先是打了通電話回家報備,再到旅行社繳清所需費用。手續都辦好以後,他便打車回了家。

寶昂萊莉的最新款打火機就是他回到家後從父親手上要走的。久違地回家以後,他先是跟家人敘敘舊,再和妹妹去見她男朋友,然後將以前的好友約到酒吧玩個通宵……日子倒是舒服得很。

兩個星期以後,啟航的時間到了。伊格內修斯告別了家人,被司機載送著送往旅行社,再坐旅行社準備好的大巴前往和人魚們約定好的地方。

剛抵達哪裏,他們就看見了一群人在海灘上,似乎在等待誰的到來。旅遊社的社長匆匆忙忙地下了車,跟那群人挨個道謝,伊格內修斯這才明白過來對方是人魚們。

但看他們下半身與人類無異的雙腿,伊格內修斯又有些疑惑,在他們離開之前跑前去用海語和他們聊起了天。

「哎等等,別急著走啊?」伊格內修斯小跑著跑到他們面前,用通順的海語叫住他們:「你們是人魚嗎?」

人魚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確定他真的是個人類後有些驚訝,同樣用上了海語回復:「你是人類?你的海語說得真好。」

海語,顧名思義就是海中生物才會用上的語言。不同的生物會有各自的口音,而鯨魚是少數不會有口音的物種。

「謝謝誇獎,我從小就對這個有研究。」伊格內修斯笑容燦爛地向他們道謝,隨即問道:「你們不是人魚嗎?怎麽會有雙腿啊?」

人魚群們相互對視一眼後朝伊格內修斯微微一笑,解釋了起來:「我們體內擁有一半與人類相似的基因。要是到了一個沒有水源的地方,為了自保,我們的身體會將魚尾分割成雙腿,讓我們能有短暫地待在陸地上的能力。不過,要是身體已經開始缺水了卻還不泡回水裏,那我們就有可能會死。」

伊格內修斯驚嘆一聲,只誇他們厲害,然後又問:「所有海生半人種都這樣嗎?」

「是的,這是我們唯一的共通性。」為首的人魚這麽說道。

伊格內修斯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又跟他們多說了幾句以後,恰好導遊已經開始讓他們上郵輪了,他便向人魚們道別,往船的方向跑去。

再之後,他就在甲板上遇到了戚千瑜。

伊格內修斯往後看了一眼,剛想去問問船長船什麽時候開,就聽導遊拿著大聲公說:「我們還有十分鐘就開船了,麻煩還沒上船的抓緊時間!」

他正準備往前走的腳又縮了回去,轉頭看回一望無際的大海。戚千瑜好像是被另一個人吸引走了,早就不見了身影。伊格內修斯就安靜地吹著海風,等待十分鐘以後的開船。

*

郵輪的轟鳴聲格外之大,伊格內修斯想著反正這一時半會兒是到不了覆海的,就回到房間睡了一覺。

從艾爾比安出發到覆海預計需要兩天才會到,所以伊格內修斯也沒怎麽跑到最上面看過,頂多就是早上吃自助餐的時候會到甲板上吹著海風喝杯咖啡。

郵輪上的娛樂項目準備得很充分。先不說臺球室、泳池、酒吧等司空見慣的娛樂,上面甚至配備了電玩城和小型劇院。伊格內修斯長久以來居無定所,確實也沒怎麽看過電影或者玩電玩,見郵輪上有,撒歡兒了的去玩。

等到兩天後,預計要抵達覆海的時候,他才跑到了甲板上想要看看大海。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大海長什麽樣,就搶先看到了遙遠那端一小截凸起的黑影尖尖兒。

伊格內修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瑪拉提亞建在一根特別高的柱子上的、每年喚靈節需要祭祀時才會用上的祭壇。他立刻跑回房間拿出望遠鏡望去——那一截黑影確實就是那個祭壇。

問題就出在,瑪拉提亞是靠近索利亞,也就是塞壬的海域的。塞壬天性暴躁又好戰,而且領地意識極強。若是他們就這麽進到索利亞,鐵定會被那群塞壬們殺死做成人肉串吃掉。

他急匆匆地跑到船長室,問:「船長!我們是要去覆海,不是索利亞對吧?」

船長哼著歌,聽到他這麽說立刻哈哈大笑起來:「老板你在說什麽呢?我們當然是去覆海了,我可不想被那群塞壬們做成生人片吃掉。」

聽他這麽說,伊格內修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剛想告訴對方船駛錯方向了,讓對方調頭,卻在開口前就聽見船長說:「好了老板,我們到了。到甲板上等一等吧,鮫人們應該就快……」

他話還沒說完,只見伊格內修斯有些狼狽地就跑了出去。楞了會兒後,他感嘆著笑道:「年輕人啊,就是活力旺盛。」

伊格內修斯瘋了一樣地狂奔到甲板上,看見密密麻麻的一群人全都擠在護欄前。他心道不妙,大喊著讓所有人後退。

有些人聽到了他的喊聲,回頭看了他一眼,微微張口似乎是想說些什麽。但話還沒吐出來半個字,青天突然霹靂,隨即便是烏雲四起,遊客們這才感覺到不對勁,正準備往後退,就有一道巨浪拍了上來,幾乎將幾個遊客沖下去

伊格內修斯定定地站在甲板上,目光警惕不安地盯著海面上逐漸升起的身影。鋒利的五官、鰭形且顏色呈現出藍灰色的耳朵、更重要的是……與鯊魚相似的下半身魚尾。

塞壬,這肯定是塞壬。

伊格內修斯握緊拳頭,看著海上身軀擁有著許多新傷舊傷或者疤痕的塞壬,微微往前踏出一步。

「人類,」他聽見為首的塞壬說:「為什麽擅闖我們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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