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楔子

      在謝師宴上久違看到溫言,我喝到茫的腦袋不由自主看了看天空,然後浮現他曾經半開玩笑說過的對話:

      「如果那天是沒有星星的天空,就可以對喜歡的女生說今晚月色很美了。」

      時隔將近一年,我早就忘記那時候我是怎麼回應他的。

      我只在抬頭看著窗外的夜空時,突然想起,啊,台北的天空根本看不到星星。

      明明覺得酒這種東西喝在嘴裡是苦的,進了肚子變成辣的,難喝的要命。但大概是被身旁一群酒鬼影響,我依舊一瓶接著一瓶,一直到眼前模糊成一片,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的。

      頭好暈,像是重感冒一樣。

      「欸。」臉上一片冰涼,我睜開眼才發現有人正拿著濕紙巾擦著我的臉,「謝師宴結束了,該走了。」

      我眯起眼等著視線聚焦,才看清原來是江靖。

      「你喝太多了。」他冷冷地看我掙扎從椅子上爬起身,硬是不肯伸出手扶我一把,「痛死活該。」

      起身的一瞬間天旋地轉,我一個踉蹌差點讓頭與地板來個親密接觸:「你放心啦。」

      我擺了擺手,「我酒量很好……」

      話來不及說完,就被他拖走。

      「不要拉我。」我皺眉,覺得他拉的我手腕好痛,甩開他的手後他卻又回頭再度拉著,我努力掙扎想脫離他的魔掌:「喂!我還很清醒可以走直線好嗎!你聽到了沒——」

      後半段話語在看見溫言時驀地收音。

      他還在門口,不知道跟誰在說話,有說有笑,那個笑容不知道為什麼,我看了只覺得十分刺眼。      

      「學長——」

      話語沒經過大腦脫口而出,在意識到自己喊住他後瞬間一片空白。

      但來不及收回了,他已經聽見我的聲音,江靖手上抓著我的力道變得更重:「楊子默!」

      「你發什麼瘋?」

      但我只能愣愣的看著溫言朝著我走來。

      他熟悉的輪廓近在咫尺,四周人聲吵雜,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說道,「學長,你不祝我畢業快樂嗎?」

      他盯著我良久,我卻下意識避開他的眼神。

      但下一秒,我就聽見他對著我說:

      「學妹,畢業快樂。」

      聲音很輕,還帶著淡淡的笑意,我卻鼻頭一酸。

      「學長。」仗著酒精可以當作藉口,我不依不撓的得寸進尺,「你知道嗎,我的小說出版了……你不恭喜我嗎?」

      「你當初答應要恭喜我的……」後半段的話語我幾乎是含在嘴裡,一開口我就後悔了。

      我半瞇著眼偷偷看著好久不見的溫弦,逆著光,難以從他的神色判斷出他有沒有聽見最後一句話。

      希望他聽見,又希望他……什麼都沒有聽見。

      那只是楊子默一廂情願的妄想而已,跟溫弦沒有任何關係。

      我不想聽見他的恭喜,什麼都不想聽。

      一旁的江靖適時地橫亙進我們之間,我的視線一下子被遮擋,只能看見他挺拔的背影:「學長抱歉,楊子默她喝醉了。」

      「我先帶子默離開,學長再見。」

      我動不了,只能任由他拖著我走出餐廳之外,最後在踏出自動門的那刻,我鬼使神差的喊住他:「欸。」

      江靖停下腳步,回頭垂下眼看著我,口氣不是很好,「幹嘛?」

      「我走不動了,背我。」我很無恥的隨口要求。

      前方的人似有若無的嘆了口氣,下一秒我只覺得一輕,就被江靖背起:「楊子默,你知不知道你很重?」

      我沒答話,只是環繞住他的脖頸,將頭埋進他的肩膀,鼻腔就瞬間填滿江靖不合時宜的、淡淡的皂香,乾淨又好聞。

      「欸,江靖。」我的嗓音沙啞,他的腳步微微一頓,「幹嘛?」

      「你唱歌給我聽好不好?」

      「你不要給我得寸進尺。」他絲毫不客氣。

      我切了一聲,一邊嘀咕,「小氣鬼……」

      悶不吭聲了一路,我被背的有些昏昏欲睡,頭埋在他的肩窩,開始不住的點頭。

      「突然好想你,你會在哪裡……」

      微微沙啞的嗓音突兀的環繞耳際,我僵了僵,江靖還在唱,「過的快樂或委屈——」

      我環繞他脖頸的雙手無意識地用力勒緊,他低喘一聲,頓了頓,卻沒有停下。

      「……突然好想你,突然鋒利的回憶,突然模糊的眼——」

      「不要唱了!」我低吼,咬牙切齒的在他背上掙扎:「放我下來,我不要聽——」

      「楊子默!」他的嗓音更沙啞了,帶著一點怒氣,「不要這樣……唔……」

      隔著一層薄薄的制服,我狠狠地咬著江靖的肩膀,他悶哼一聲,托住我的雙手卻依舊沒有放開。

      但他的腳步停了。

      沒有了腳步聲的遮掩,被我壓抑在喉間的、發洩似的叫聲變得格外清晰,還有他幾不可聞的嘆息。

      「楊子默。」

      這是他今天第三次喊我的名字。他只有在對我生氣時才會連名帶姓的喊我,平時的他都是喊我「喂」或是「欸」。

      我繃緊身體,手下意識掐著江靖的手臂,嘴裡卻嚐到一絲鐵鏽味。

      ……我咬傷他了?

      我鬆開嘴,果然就算隔著衣服,依舊有排清晰的牙印。

      「你為什麼不叫我停下來!」一股怒氣從心底升起,但我不敢細究,我到底氣得是他、還是溫弦,亦或者是……我自己,「你……」

      「楊子默。」他打斷我略帶心虛的語無倫次,「……不要哭。」

      我愣愣地住嘴,頰上就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我回過神,就看見江靖偏著頭,抬手用大拇指腹輕輕滑過我的眼窩。

      一時之間打從心底傳來一股異樣感,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我哭了嗎?

      被他碰過的地方很燙,我暈暈沉沉地被他從背上放下來,雙腳碰到地面的剎那,我腳步一個踉蹌,又被他拉了一把。

      被他圈住的手腕也跟著發燙,我還在掙扎要不要叫他放開時,他突然嘆了一口氣,用一股很陌生的口吻自言自語,「我果然喝醉了……」

      我睜大眼睛,突然覺得很不妙。

      下一秒,唇上就傳來和手腕一樣的溫熱,很輕很柔,像是羽毛輕輕拂過。

      我腦袋只剩下一片空白。

      江靖,他,吻了我。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