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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也是最後一章

            K市的西灣,是著名的旅遊勝地,潔白的沙灘,一望無際的海洋,是遊客最愛的打卡風景。但在這充滿喜悅的地方,卻將被恐懼的陰霾籠罩。

        「死者為一名年約55和一名年約25的吳姓男子,前天24號清晨被民眾發現陳屍在西灣,死亡時間大約是大前天23號的夜晚,而當時困在車裡已久,傷重不治身亡,被告為年約50歲的張小姐,涉嫌謀殺。」   警局的會客室內,嚴孝林對著顧漾和沐妍曦講述著這起案子。嚴孝林,目前K市的榮譽警察長,經他手的案件幾乎很快就破案;顧漾,K市著名的青年律師,年紀輕輕就開了間律師事務所,經他手的訴訟案件成功率近乎百分之百;沐妍曦,律師界的新鮮人,這是她跟在顧漾身邊學習的第一起案件,他們受到張惠君的委託接受調查這起案件。「謀殺?死者不是自己開車衝下路橋飛到海灘,撞擊力道過大而身亡?」顧漾疑惑道,屍檢報告的死因是撞擊力道過強,頭部重創當場身亡,怎麼看都像場意外,怎麼牽扯到謀殺?「雖然車身嚴重扭曲變形,但我們仍在車內找到一瓶寶特瓶,上面有他妻子,也就是張惠君女士的指紋,瓶口驗出她先生吳鵬齊的DNA,瓶內殘留的液體經過化驗是種會讓人產生幻覺、幻聽、幻想的毒藥,我們懷疑,吳先生是喝下這個才導致這場『意外』」「嗯......」顧漾抬手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沐妍曦聽了一輪下來,還是一頭霧水,人生第一起案件就這麼詭異且無厘頭,律師好難當。「對了,張女士想見你。」「知道了,嚴隊,請帶路。」嚴孝林帶著他們來到拘留所,鐵窗後,一位披頭散髮的女子縮在角落「張小姐,你要見的人帶來了。」那名女子抬頭,目光鎖定嚴孝林身後的兩人,接著緩緩的走過來,說到:「警察先生,可以請您先行離開嗎?有些話,我想單獨跟他們講。」「好。」和顧漾對眼後,嚴孝林轉身離開。

「顧律師您好,久仰大名,請問身邊這位小姐是?」「她是我的助手。」助手?沐妍曦不知道怎了,聽到顧漾稱她為助手,感覺很高興,或許是因為他很厲害吧?能成為厲害的人的助手,也算一件很光榮的事。「助手?」「嗯對,先說說案件吧,無關緊要的事情就別浪費時間了。」「顧律師,我沒有殺害我的丈夫和兒子。」「所以妳說是單純的意外?」「不是。」張惠君眼神堅定而強韌,不帶有一絲猶豫的看向顧漾:「我很確定不是,你看過監視器畫面嗎?那並不是意外……那是……那是……」一場詭譎的謀殺,但張惠君講不下去了,眼淚如珍珠般一粒一粒的掉落:「張女士,相信我們,雖然我還是個菜鳥律師,但我旁邊這位先生,可是鼎鼎大名的律師,請您相信我們。」沐妍曦穿過鐵欄,握住張惠君的手,堅定而有力量。「謝謝妳,律師小姐。」「沐妍曦,我們該走了,時間到了。」「好。」走出拘留所,顧漾看向沐妍曦問:「妳...有信心解決嗎?」「我嗎?沒有。」「那妳...」「我希望她振作起來,怕她想不開,現在的任務調監視器查看吧,要不然怎麼知道能不能幫助她找到真正的元兇呢?」「好。」眼前這個女孩,不一樣,曾經那膽小的女孩,變得開朗,有膽量了。「顧漾?那麼快就好了?」嚴孝林訝異的看著他:「嗯,她精神狀況不太好,對了,案發現場的監視器能看嗎?」「可以,只是……有點奇怪,算了,你們自己看吧。」嚴孝林將電腦螢幕推過來,畫面上,一台純白的汽車緩緩開著,在深夜中格外醒目,路上沒有其他車,突然車子急煞,轉向將車子橫在馬路中央,往後退到最底,接著暴衝,衝下橋,筆直的插進海灘上,監視器畫面到這就結束了,卻令顧漾和沐妍曦感到萬分震驚。一般來說,沒有正常人會這樣做,除了嗑藥。顧漾問向嚴孝林:「你們有去張惠君家搜查嗎?」「嗯,目前發現了一個包裹盒子,跟張惠君確認後確實是裝著液體的,現場還有幾名員警在搜查,有情況會打電話。」「嗯……好奇怪,犯案後卻不把可能成為證據的東西給消滅。」顧漾拿起盒子端詳,突然,一聲突兀的鈴聲響起,嚴孝林接起:「隊長,有新的發現!」「什麼?等我,我馬上到。」電話掛斷,嚴孝林拿起鑰匙朝外走去:「嚴隊等等,我們跟你一起。」「好。」

          幾分鐘後抵達張惠君的住家,員警拿了一本日記給他們,署名是吳鵬齊,本案死者的名字,嚴孝林翻閱著,前面是一些日常抱怨的瑣事,然而後面三天寫的越來越奇怪:「2/21號,有個女人約我去一個地方,她好眼熟,我好像看過她,在十幾年前的車禍現場,她跟我談話,拿著一個鐘錶在我面前晃呀晃,講了什麼我忘記了,只記得她好像要送我瓶飲料,跟我要了住家地址。2/22號,那瓶飲料到家了,無色,不知道喝起來如何,我老婆拿起來端詳了一陣子,準備打開,但我依稀記得那個女人跟我說過那瓶飲料要晚上喝才更好,好像能讓我的車子飛起來?不行,我要拿過來藏好。2/23號,今天晚上好像是喝飲料的日子,要在晚上,要到西灣,並且帶著兒子,但帶他做什麼,算了,或許真的能實現願望吧?我的車子真的要飛起來了嗎?到了最寬的那裡,橫向衝向海裡,我就要飛起來了,帶著我的兒子,他如果不聽話怎麼辦?算了,打暈他。」寫到這裡就沒了,24號吳鵬齊和他兒子就被發現死了,死在西灣。「這是催眠!」沐妍曦驚訝道「什麼?」嚴孝林問道:「我曾在書上看過,這是一種催眠手法,會讓受催眠者照著催眠人的指令做事,兇手另有其人,而且這個人的手法不純熟,導致吳鵬齊有時清醒,寫下這些重要的證據。」「所以說,張惠君並不是兇手,兇手另有其人?」「是的,嚴隊,我們先回去警局,那個盒子,我覺得怪怪的。」顧漾說道。回到警局,顧漾再度拿起那個盒子,摸向內部,黏黏的,像膠水一樣:「嚴隊,我可以拆解這個盒子嗎?」「請便。」將盒子拆解後,果然有東西黏在內側,是一張卡片,上面寫著:「哈哈,接受吧,這是你活該,誰叫你這麼快出來,為我的丈夫和孩子陪葬吧,有錢了不起,有錢就可以酒駕,有錢就可以不用死嗎?哈哈哈,你錯了,我讓你死的莫名其妙,再嫁禍給你老婆,使你家破人亡,你疑惑吧?我是誰?我就是當初那個被你害慘的黃夢霞!」震驚,十分震驚,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案件:「果然有東西,黏在紙盒的夾層,再細心的人也很難發現。」「那你怎麼?」「我的直覺告訴我要分解它。」直覺真準,從剛進事務所到現在,沐妍曦覺得顧漾是個冷靜、沉著、不好親近的人,如今又多了一個直覺準,真是個強人。「我這就去釋放張惠君,至於黃夢霞,我先去申請搜索票,有結果後再通知你們,掰掰。」嚴孝林急急忙忙跑出去。「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先去吃飯,之後再去找一下張惠君。」開車來到了一家快炒店,顧漾簡單的點了幾樣菜,便坐在位置上安靜等待。

「那個...顧律師,你為什麼想當律師?」「因為我有想保護的人。」「嗯?」

「小時候我曾遇過一場兇殺案,那時有個女人躺在血泊中,而有個小女孩瑟瑟發抖,我冒險的衝過去護住她,幸好當時警察趕來,否則我可能會命喪於此。」「後來

呢?」「後來就由警方處理,那個兇手好像關沒幾年就出來了,而那個女孩,我再也沒見過。」顧漾意味深長的看向沐妍曦,難道,她什麼都忘了嗎?「嗯...」顧漾所說的場景,似乎在沐妍曦的夢境出現過不止一次:「嘖,好熟悉的感覺,我夢過這種場景,不止一次,難道我有看見過去的能力?不過顧律師現在的能力可以保護很多很多人,我也想像顧律師你一樣。」「嗯,妳可以的。」看來,什麼都忘了,也是,當年的打擊對她太大了,親生父親殺害親生母親,心裡的創傷會有多大,忘記也好。顧漾心想。談話之餘,菜陸陸續續的上齊,沐妍曦和顧漾快速掃光,緊接著去的張惠君家。打開門,張惠君依舊披頭散髮迎接他們,不同的是,眼睛有希望的感覺:「真正的兇手找到了嗎?是誰?是誰殺了我的丈夫和孩子?」「張女士,請你冷靜,我要問你幾個問題,請如實回答。第一:2/22號你是否收到一件包裹?第二:你先生2/21號那幾天有什麼奇怪的舉動?第三:你認識黃夢霞嗎?」「我記得我確實有收到一件包裹,裡面是一瓶透明的液體,我的丈夫看到後神經質般的搶了過去,嘴裡唸唸有詞,說什麼會飛的,那幾天他的行為很怪,像被控制般,至於黃夢霞...她是我小時候的好朋友,自從我兩結婚有各自的家庭後就沒聯絡了,難道...是她!?」「以目前最新線索,是這樣沒錯,妳先好好休息,有狀況會再通知妳。」顧漾起身,打開門準備出去,沐妍曦緊跟其後,身後的張惠君突然說了一句:「律師,請你們還我一個公道,拜託您了。」

公道?還什麼公道?自以為的公道嗎?顧漾臉上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儘量。」

          搜索票很快就下來了,但已接近晚餐時間,於是嚴孝林與顧漾和沐妍曦一同約吃晚餐順便討論案件:「嚴隊,可否請你幫個忙?幫我將吳鵬齊、黃夢霞的丈夫李陽恆的相關資料傳給我?喔不,傳給沐妍曦律師好了。沐妍曦,幫我分析一下。」「蛤?我嗎?」這重大的任務、擔子一下落到沐妍曦身上:「嗯對,你不是也想成為能保護其他人的律師嗎,一步一步來,你先將他們兩個關聯性找出來。」「嗯好。」幾分鐘後,兩人的檔案分別傳到沐妍曦的信箱,她快速瀏覽,十幾分鐘後,她成功整理出關聯性了:「2035年2/24號晚間6點30分,李陽恆和他的兒子李浩霖在青山路十字路口那邊被一台闖紅燈的汽車迎面撞上,兩人當場身亡,而那台車的駕駛人正是吳鵬齊,並且酒測超標,之後法官判九年有期徒刑,然而六年後便假釋出獄了。」六年就可以補償一個家庭的破碎嗎?沐妍曦感到困惑。其餘兩人感到錯愕,事情的發展成這樣是為了復仇嗎?「黃夢霞住所的藏書注意一下,或許會發現有關催眠之類的書,明天靠你了,嚴隊。」「包在我身上。」

          第二天,嚴隊帶著大批警力來到黃夢霞的住家,來到門口敲門,無人應答。這時,住在隔壁的鄰居聽到聲響開門說:「你們在找夢霞喔?她好像不在家欸,話說自從她丈夫和孩子走後,成天瘋瘋癲癲的,不常出門,出門也都選在大半夜,但這幾天她好像都沒回家,不過,你們找她幹嘛?」嚴隊隨即秀出他的警察證:「我是警察,黃夢霞涉嫌殺人罪,我們需要對她的住所進行搜證,可否請您幫個忙在場見證搜索過程?」「夭壽喔,殺人!?該不會真的瘋了,唉,也是真命苦,好吧,我幫您們。」大門深鎖,於是警方拿出萬用鑰匙開門,進屋後分工明確,每人有獨自的負責區域,嚴孝林來到一間書房,桌面亂七八糟,幾乎都是一些有關催眠還有些調配藥劑的書,有個抽屜半開著,嚴孝林將它打開,看見了一本筆記本:「日記本?」嚴孝林心想。而裡面寫到:「2045年6/10號,那該死的殺人兇手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不該在監獄裡嗎?2045年9/20號,他們一家和樂融融的逛街,憑什麼害死人不用判死刑,憑什麼?軟弱的警方、懦弱的司法,都不及我的雙手。2045年12/6號,我找到了催眠殺人方法,這方法行得通嗎?不確定,學學吧。2046年6/3號,我找到一種藥能使人有妄想症,將這個藥寄給他,再利用催眠使他喝下,或許就死的了了吧?2046年11/27號那種藥劑找不到,到自己調似乎可以,讓我找找。2047年10/8號,我被診斷罹患罕見疾病,壽命剩下不到五年,拜託,拜託老天讓我撐到為我丈夫和孩子復仇吧。2048年7/18,我成功調配出藥劑了,離成功剩下一點點。2049年9/29,我成功學會催眠。陽恆、浩霖……在等我一下……2050年2/21,我成功將他約出來了,他好像忘記我是誰了,真可笑,我催眠他,讓他23號將藥帶到車上,帶上他的兒子,飛出橋掉進海灘,騙他會飛,他老婆會拿到吧?上面應該會有指紋吧?希望成功。2/22,東西成功寄到他家,上天保佑。2/23,今天是催眠成不成功的重要日子,老天,請您幫助我,我的身體好像快撐不下了。2/24,我成功了,老天爺,您也覺得他們該死嗎?也對,這種社會敗類盡早消失較好,警方逮捕了張惠君,哈哈,十五年了還是沒變的無能,都留下那麼明顯的卡片了。2/25,想去無人島,靜靜的、默默的度過這餘生。有人會翻到這本筆記嗎?警察回來嗎?真刺激,呵呵。再會了,世界。不過,或許死之前先見見張惠君,將她殺了吧?」日記到這裡中斷,黃夢霞,逃去哪了?至關重要的證據找到了,兇手卻逃了。

嚴孝林立馬撥通顧漾的手機,將他的發現告訴了他,並下令全力尋找黃夢霞,望盡速逮捕歸案。

          接到消息顧漾和沐妍曦火速趕到警局,看著警方找到的證據:「正如顧律師你所說的,房內確實存在大量有關催眠的書籍,並且還有這本日記,但是,她為什麼沒有遠走高飛,反而留下這等能將她繩之以法的罪證?」「不清楚。」「我覺得,她是故意的。」沐妍曦說道:「她如此明目張膽的復仇,並不怕被發現的後果,代表她對於處罰也無所謂了,就算死也一樣。畢竟,摯愛之人已死,仇以報,對她而言,這世間沒得眷戀了。十幾年前的那個案例,可能讓她萌起戲耍警方的想法,因為在她眼中,警方笨到無可救藥。」沐妍曦劈裡啪啦講了一串,嚴孝林臉色越加難看:「我有那麼笨嗎?」嚴孝林認真的問道:「當然沒有,我剛剛只是揣測她的想法而已,如果冒犯到您我很抱歉!」「算了,沒事沒事。」嚴孝林擺擺手,是啊,夾在紙盒的線索還是顧律師找到的,自己,或許真的很笨吧?算了別想了,好好精進自己才是重點。「時間不早了,我們先走了,嚴隊,接下來的抓捕任務交給你了。」「當然,放心吧,絕對抓得到。」車上,沐妍曦問顧漾:「你覺得黃夢霞會躲去哪?」「不清楚,不了解她的內心不敢妄加揣測。回去好好休息吧,這幾天辛苦了,找兇手的事交給嚴隊他們。」「顧律師你也是,回去好好休息吧。」「好。」

          夜晚躺在床上,顧漾回想起小時候的那件事,他很清楚,那個小女孩正是沐妍曦,可為什麼她什麼也不記得,忘記了這段往事?是催眠嗎?曾經看過一則報導,有種催眠可以將人的記憶覆蓋。不過這樣也好,她現在如此陽光,那些黑暗面,由我自己來承擔吧。但是,同樣的,她難道也忘記了我嗎?顧漾心裡很慌,不由自主得慌,令他徹夜未眠。

          案件經過了兩個多禮拜,警方尋找任務毫無進展,而顧漾這些天也很忙,而今天週日,顧漾讓沐妍曦放假一天,他好像還要去北區處理事情吧?午後兩點多時,沐妍曦接到了張惠君的電話:「律師小姐,她跟我聯絡了。」「誰?」「黃夢霞。」「什麼!?」從案發到現在,過了好久,從釋放舊嫌疑人,鎖定新的嫌犯到確認,花了許多精力和時間,然而嫌犯黃夢霞就像人間蒸發般毫無音訊,另警方十分困擾,怕這件兇殺案變成一件懸案,同樣的,沐妍曦也不希望律師生涯第一起案件就此收尾,然而誰也沒料到,嫌犯竟然親自聯絡被害人家屬。「她跟你講了什麼?」「她要我今天下午五點到西灣那邊的小木屋見她。」「妳報警了嗎?」「沒有,我不想讓她那麼快交給警察。」「我跟顧律師和你一起去,我怕她對你不利。」「不用麻煩了,有些事我跟她也需要做個了結。」「欸..喂?喂??」電話被無情的掛斷,沐妍曦焦急萬分,馬上撥了顧漾的電話:「喂?顧律師?」「嗯,怎麼了?」「黃夢霞聯絡張小姐了,並且相約等等五點到西灣旁小木屋見,張小姐說她們要單獨見面,但我怕……」「我知道,你在家對吧?」「嗯。」「十分鐘後我到你家門口,你先準備。」電話再度被掛斷,沐妍曦來不及多想,換完衣服,下樓等待,幾分鐘後,顧漾依約開車抵達,隨後前往西灣。

        「你不是在處理事情嗎?怎麼……」馬上接我電話?「黃夢霞有傳訊息給我。」「蛤!?!?」「她希望我們到場保護張小姐。」「什麼!?!?」這又是什麼奇葩言論,加害者約被害者家屬見面,並且要被害者家屬委任律師到場保護被害者家屬??「為什麼她不找警察?」「不知道,可能不信任吧。」不信任……當年受到的打擊,不是誰都可以體會的吧?「緊張嗎?」「有點,畢竟是第一次。」「不用怕,我在。」「嗯。」車廂靜默,窗外的景色漸漸冒出了海洋,西灣,快到了。

          「到了,下車吧。」海風輕輕吹拂,涼涼的,舒服的拂過臉龐,曾是最愛的大海,如今卻背負著殘忍的兇殺案,轉眼間,小木屋就在眼前,緊張、恐懼與不安從腳底蔓延到全身,沐妍曦知道自己很怕,卻不知道原因……

「黃夢霞,我跟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殺害我的丈夫和孩子?」「哈,無怨無仇,張惠君,這真是我聽到史上最好笑的笑話,從小,我處處被迫跟你比較,處處被你壓下一頭,就連當初我喜歡的男人也跟妳在一起,憑什麼,憑什麼那麼不公平,後來你嫁給了富二代,我嫁給一個窮小子,但我知足,我愛他,但為什麼妳要終結我最後的幸福!!!」當年,黃夢霞和丈夫還有剛滿月的小孩正要去餐廳用餐,準備過馬路時丈夫抱著孩子在前面走,黃夢霞跟在後面,一切都是那麼美好,然而一輛疾駛而來的汽車酒駕闖紅燈直直朝她丈夫跟小孩撞去,兩人當場身亡,那一刻,黃夢霞瞬間什麼都沒了,夢,徹徹底底的碎了。

        「當年……是你?」「是,是我,沒想到吧,哈哈哈,像你們這種自私自利的人哪會在乎自己到底撞死了哪個小螻蟻?」想起當年的場景,黃夢霞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痛,過了多少年都還是痛。

木門嘎嘎的開啟,沐妍曦和顧漾站在門口,屋內幽暗且潮濕,只有微弱的燭火閃爍。

          「你們來了,終於,我好害怕我會殺了她。」「黃夢霞!你身上已背負兩條人命,你還要繼續執迷不悟嗎?」顧漾沉穩的聲音響起,在場嚴肅了不少。「我執迷不悟嗎?哈,如果真這樣,你們現在看不到她了。」黃夢霞顫抖著手指向張惠君,眼中怒火好似要將張惠君燒死「看不到我……好啊,真好。我也不想活了,律師們,我不是叫你們不要來嗎?來了也好……」張惠君緩緩的掏出一把手槍:「一起陪葬也好...哈哈哈...」這兩個女人……瘋了,真的瘋了。顧漾搶先一步擋在她們兩個中間:「把槍放下,我已經報警了,一切等警方處理。」「報警?該死的警方,交給警方有什麼用?有用的話我還用操心這場兇殺案嗎?當年沒有判死就算了,幾年後我卻在街上看到她們一家三口和樂融融,對啊,有錢就能從監獄撈出來,法律就是個沒有內涵的垃圾。開呀,開槍啊,一起死啊,反正我得了絕症時日不多,現在死一死算了。」張惠君快要扣下扳機,黃夢霞張開雙臂,閉上雙眼,顧漾抬手要將槍打掉,一切都在那一瞬間,一個人影衝過來,撞向張惠君,板機扣下,「碰」的一聲,在這寂靜的地方格外響亮,然而,什麼事都沒發生:「趴下!別動!」警察像是算好般趕來,幾名員警向前將黃夢霞、張惠君逮捕。「謝謝你,顧漾,又靠你解決一樁案件。」「不用謝,嚴隊。」「先走了,改日我請吃飯。」「嗯。」

警方走後,顧漾看著倒在地上的沐妍曦,怒斥:「你不怕你受傷嗎,莽莽撞撞的,如果她不小心擦槍走火你會受傷欸。」「你不也是擋在她們兩個中央嗎?」剛進小木屋,沐妍曦感到一陣不適,幽暗潮濕的環境似乎在哪裡經歷過,似乎有什麼事情她遺忘了,但想不起來,從頭到腳的嫌棄,讓她想逃離,但一想到自己是個律師,她並沒有將想法付諸行動,只有杵在原地不知所措,看見槍的那刻,恐懼感包圍了她,又似乎在模糊的記憶看見有人在她面前開槍打死了……誰?不知道,很模糊,也可能是幻覺,但身體下意識的衝過去撞倒持槍者,這是本能反應嗎?不知道,自己到底忘記了什麼?「我那時確實太衝動,怕如果不這樣做我們都將命喪與此。沐妍曦?哈囉?」顧漾看著像是被嚇到的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嚇壞了吧,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下次可能還有很多很多比這種更恐怖的,要習慣,律師這行,不好做,走吧,去吃飯。」「啊……嗯好。」顧律師他其實挺溫柔的。沐妍曦心想。

            一路上,沐妍曦靜靜的望向窗外,反覆咀嚼黃夢霞那句「法律就是個沒有內涵的垃圾」,法律的意義究竟是什麼?保護、支持受害者?又或是幫助加害者遠離所謂的「以眼還眼」、「血債血償」?那律師又是為了什麼存在?幫加害者辯護爭取較輕的刑責,這樣做,是對的嗎?「在想什麼?」溫柔的嗓音將沐妍曦從層層思緒中拉了回來。「顧律師...我們這個職業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存在?法律那些罰則真的對受害者有幫助嗎?」「我曾聽過一句話:『在黎明到來之前,總要有人來照亮黑暗』,我們就是那照亮黑暗的人。有些人,真的是被冤枉,那種人,值得我們幫他,而法律,只是人類社會發明的一種處罰模式,但它卻並未完全照顧到受害者心情,犯了殺人罪卻沒有接受相應的代價,這是現今法律上的問題吧?作為所謂的法律人,我們要朝公平正義邁進,或許未必要血債血償,但盡量要做到令眾人滿意的結果,當然,這很難。」

          吃完飯,回家,洗完澡躺在床上,沐妍曦靜靜的回想今日所發生的種種,那種奇怪的感覺,說不出來的熟悉,漸漸的,眼皮撐不下去,沉沉的睡去⋯⋯夢裡,有個女孩跟兩個大人在一間陰暗的房間,男人舉起槍打向女人,正當槍口轉向女孩時,門被破了,警察趕來,一個男孩衝過去抱住女孩,安心,且溫暖。

隔日到事務所時顧漾將沐妍曦叫進辦公室:「嚴隊剛打來說黃夢霞昨日突發心臟病身亡,而張惠君不知道什麼原因,自撞拘留所的牆,也死了。」死了……都死了。十多年前,自己的丈夫帶走了她心中所愛,十多年後她復了仇,帶走了自己的摯愛。如今一個個的,都死了,如今獨留自己一人在世上繼續痛苦,或許死了,就不痛了吧?沐妍曦心想。人生是多麼無常,人性是多麼脆弱,這件案子就這麼塵埃落定,但真的落定了嗎?世上還有多少受害者認為法律的懲罰不及自身的創傷,決定靠著自己的雙手報復?不知道,全都不知道,只能以自身的力量去幫助,能幫多少算多少吧?「我知道了。」「嗯,去忙吧。」            

沐妍曦離開辦公室,眼前是一扇落地窗,窗外的太陽依舊刺眼。或許就像顧漾講的一樣,律師的職責是照亮那些在黑暗中迷失的人,只要堅信自己所選擇的,是晴是雨,也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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