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問卷找答案|寫作需要的幫助,POPO來支持。
HOT 閃亮星─黑白沙漠狐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卷.傭兵與信(4)

黑暗森林,是一座非常悶熱的森林。

──雷克斯簡短的做出了評價。

他不是什麼植物學家、更不是什麼熱愛大自然的薩滿之類的職業,他只是個普通的雇傭兵,穿梭這片森林的目的也僅僅是去送信。

即便這裡樹木高聳入雲,密集的鬱鬱蔥蔥,這對他而言只是路過的景色,濕悶是他最深刻的感受

──然而,

在這卻有那麼一群善於生活在這種環境中的人們,他們耐熱、利索,攀爬在這些樹上不過跟走路一般簡單,那些傢伙們總是四處長滿眼睛,樹林無法成為他們盯上目標的障礙,反而成為了他們鎖定目標的優勢。

雷克斯一直在警惕這些森林中生存的專家,並竭力避免被眼前蜂凌般的景象和熱浪所迷惑,他清楚的知道對方的目標不是自己,這個包圍網看起來是老練的強盜,他們利用了地形與人數優勢。

他理所應當的是避開那些麻煩,但他想起了漢尼爾的話,以及那聲滲入內心求救聲。

那是一個年邁的老人,聲音被樹林的迴音放大,他始終敵不過好奇而朝著那群傢伙的包圍網中心前進。

「放過我吧!我只不過是住在附近的老傢伙,誰也不是,你要多少我都給你!」老傢伙看起來手無寸鐵,穿著也不像有錢人,看起來也比發出的聲音更蒼老了一些,雷克斯絲毫不明白這傢伙有什麼值得對方下手的。

「我說了,我們不屑你這斷角者的任何一分一毛錢,花再多錢也沒法洗清你們這些背叛者的罪業。」說話的人是一個皮膚黝黑的長角者,他看上去像個野蠻的痞子,但說話卻充滿氣勢,那雙眼睛像是會吃人,身形魁武也沒有一絲破綻:「還有躲在旁邊的傢伙,不甘你的事情。」

他的視線朝了雷克斯躲藏的方向看了過去,那些待命的長角部下們從沒注意到雷克斯的潛伏,隨著雷克斯主動的出現,他的部下們才終於發現雷克斯的存在。

「我給你機會,現在離開,你不會想插手管魔族之間的糾紛吧?還是你是這傢伙的同伴?」

雷克斯沈默了一會兒,然後平靜地說:「魔族為什麼要傷害魔族?」他緩步走近那些魔族的圍圈裡,用自己的身影吸引了所有周遭的魔族,每一個視線都像是在盯著獵物一般的瞪著自己。

「想聽我黑魔鬼說書?好啊,我就看你有膽識就告訴你。」雷克斯冷靜地聆聽著長角者的說話,然後轉過身指向那個年邁的斷角,在場的魔族們都聚精會神地盯著雷克斯。

「知道魔族最引以為傲的是什麼嗎?」他指著自己的角說道:「角,我們大多數都能用角判斷那個魔族的血統高貴,但我黑魔鬼不吃那套,只要角完好無損,那他就是一個可以平等對待的魔族,相反來講…」

他的行為粗暴,扯著那位年邁的斷角者低沉的語氣敘述著:「這種明顯被人剃掉的角,就是屈服於人類,背叛了魔族的象徵!他們為了眼前的利益而被判了他的家族!」他的話語帶著屬於黑魔鬼的威嚴,那些魔族在他的影響下群情激奮,紛紛站了出來,表示反對此種背叛魔族的行為。

雷克斯看著眼前的魔族,他們絲毫沒有一絲退讓的可能,雷克斯自己也同樣如此,這麼一來,他能做的只有亮出了自己的劍。

「…聽完也想揮灑你的仁義之心?我告訴你,那東西在這裡沒有價值。」黑魔鬼拔出了把大的駭人的巨斧,其他魔族也都拿起了自己習慣的武器,紛紛作出了備戰。

雷克斯的身影像黑色旋風一樣,劍刃和影子交錯在一起,讓整個空氣都炸裂開來。

他並不想成為這場爭鬥的主角,他的工作也只是送信,但他也有理由去阻止這些魔族,不單單是幫助這位斷角者,也是幫助那些瑟拉卡斯人。

雷克斯的劍往巨斧的死角切入,但黑魔鬼憑藉著戰鬥的本能將其擋下,力量遠勝過對方,僅僅一個防守便將雷克斯重重的擊退滑行。

「嘖!真快!」黑魔鬼嘆了口氣,雙手握緊大斧,發出吼聲,整個空氣都因此震動:「放箭!」

在森林上的弩箭手四面八方地朝雷克斯釋放箭雨,但雷克斯早已看出每個魔族的位置並記了下來,他靈活地閃躲著這些箭雨,並且在一瞬間扔出石子反擊,削去了一名魔族的武器,並給了他一個機會,可以與魔族進行更緊密的對話。

「他背叛了什麼,你們有什麼證據?」雷克斯停下來,面對眼前的魔族,他能感受到他們内心深處的憎恨與不公,他們似乎是想對這老人進行一場審判。

「證據?那副斷角就是證據。」魔族的領袖沉著地回答:「被背叛者沒有活下去的權利,背叛者也應當如此!」

他一聲斥吼,奮力地猛捶地表,大地被震碎,衝擊波往雷克斯的腳下襲擊過去,一瞬間製造出了破綻。

「為你的選擇後悔吧!」黑魔鬼的斧頭向站不穩的雷克斯揮了過去,然而雷克斯將劍插入地面,支撐住他的重心,使他躲避的方向錯開了斧頭的軌跡,在避免了致命傷的同時往黑魔鬼的臉上劃上了一劍。

「…」黑魔鬼一手擦了下臉上被劃出的一道傷口,血液從臉上流了下來:「身手不錯,但也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雷克斯捂著剛剛被擦傷的臉部,他的面具在那瞬間被擊碎了開來,現在臉上沒有任何能阻擋視線的東西,只有一條血緩緩的流下。

雷克斯的臉受到了眾人的矚目,他們有些竊竊私語地感嘆道,因為那張面孔太過讓人出乎意料。

「美人啊。」

「不過…」

在魔族紛紛驚嘆他那精緻的面容之時,他頭上有個不容忽視的地方,那就是他的角。

「…難怪。」黑魔鬼看了他的臉,似乎明白了什麼,他不禁笑了出來:「你就是斷角者,難怪會想幫他,這是所謂的手足相惜嗎?」

黑魔鬼大笑了起來,是因為理解雷克斯的動機,還是因為他剛剛其實是在講著笑話,部下們看不出來。

「老大,手足一般是形容兄弟姐妹。」黑魔鬼的一位部下小聲地對著他說道。

「我知道,別這種時候打岔。」他一手撥開了那位魔族,繼續將斧頭指向了雷克斯:「現在我沒道理讓你活著離開了,別怪我無情,哪怕你是女人,只要是斷角者就是與我為敵!」

看著黑魔鬼的眼神就像是聽到了領袖指示,身處在陰影下的弩箭手放出了一臉串的箭矢朝雷克斯射出,這一次有條有理,像是輪流填補了換矢的空隙,不讓雷克斯有休息的餘地。

“咻咻”箭矢彷若滂沱大雨一般朝失去面具的劍客灑落下去。

雷克斯重新提起腳步,不斷地避開箭矢,利用手中的劍向箭雨劈出了一條道路,然而一刻也不停留的將他逼迫進了黑魔鬼一心計畫的地方。

「逮到你了!」

話音剛落,雷克斯便被一條繩子纏住了腳下將他往天空中跩過去,但是雷克斯敏銳的用劍精準地刺穿了綁住腳踝的繩子,他就像是翻了個筋斗,在樹上奔馳了起來,利用樹木遮掩住箭矢。

本以為了結掉他,下一刻卻失去了雷克斯的身影,弩箭手也跟著慌張了起來。

「冷靜下來!聽聲音!」黑魔鬼的命令讓所有的魔族安靜了下來,他們仔細地凝聽著森林裏的動靜。

鴉雀無聲,僅有風吹雨林的樹葉碰撞聲,那一刻每分每秒都令他們汗流不止。

一個石子突然砸向了一位弩箭手,令他發出了疼痛的哀嚎聲,然而所有魔族視線看了過去,雷克斯便從所有人的死角中一個一個將弩箭手全部撂倒。

「注意後方,該死,你們有點危機意識好不好!」黑魔鬼奮力將雷克斯所處的樹木砍斷,他瞬間又失去了隱匿的優勢,但此時沒有了弩箭手,能牽制住他的只有近身戰了。

雷克斯有著絕對的自信去和他們這麼做。

「你這傢伙!」但是黑魔鬼像是想證明他是錯的一般,用高聳的身體往雷克斯襲擊過去,他的巨斧是致命的威脅,是他絕對不能忽視的。

──但他那看起來牙籤般的劍也是。

光影變化的一瞬間,影子將黑魔鬼的手腕繞了一圈,他揮動的巨斧只有吹出一陣強風。

雷克斯的劍在黑魔鬼的手臂上劃上了一劍後,他既不躲藏,也不保持距離,就站在黑魔鬼可攻擊的範圍內。

「嘖!瞧不起我嗎?啊!」他不畏懼疼痛的繼續舉起他那把巨大的斧頭,快速的揮動了起來,劈砍、橫揮、劈砍、上揮。

然而雷克斯總是一步躲開他的攻擊並朝他手上補上一刀,兩步改變距離從斧頭死角繼續補上一刀。

「唔!」不知這樣持續了多久,黑魔鬼的手漸漸佈滿了鮮血,皮肉被刀不深不淺地劃開,他每一用力,血液就噴灑的愈多,黑魔鬼憑藉著自身的毅力讓自己的手動起來,然而最終每一處肌肉都被切開了,他還是失去了揮動巨斧的力氣,那有他半隻身子的巨斧重重落地,黑魔鬼咬著牙齒說道:「面具…只是你的死角嗎?」

雷克斯沒有回應,他只是沉默地刺穿了黑魔鬼的雙手韌帶,令他無法施展力氣,並將指著他的咽喉對著黑魔鬼冷酷地說道:「離開這,不准回來。」

「…嘁,被你留了一命。」黑魔鬼不屑的撇開頭,對著自己的部下們說道:「所有人準備撤離,換個地方過活了。」

「可、可是老大…」

「可是什麼?我們為了生存而幹這行的,幹不成就算了,如今還被敵人留了活口,你有什麼不滿的?」

「不…」魔族們敵不過老大的嘴巴,他們一個個沉默了起來,收拾著自己被雷克斯打散的裝備。

隨著這群傭兵們的離去,雷克斯撿拾起自己破碎的面具,他看起來若有所思,老人在一旁看著,不知該怎麼出聲詢問對方。

「那個…」老人試探性的發出了聲,但雷克斯只是稍微看向了他,老人便有些害怕的倒退了幾步。

眼前的這個魔族,一人單挑了傭兵團,臉上卻沒有一絲動搖。

「啊!對了,」老人突然驚訝的發出了聲,然後從身上的行囊掏出了一袋麻布袋:「這個…就當作是謝禮吧。」

一袋黃金,估計有一千克,論多是多,但處理一整個傭兵團,對他來說價格可以拉的更高。

不過他也沒接對方的委託,於是點了點頭,收下了麻袋。

「你…叫什麼?叫我老索林就可以了,一個隱居在黑暗森林的老傢伙。」

雷克斯看了看老人的身子,他年邁的鬍子遮住了他的脖子,身體有些乾柴,看起來不太擅長戰鬥:「雷克斯。」

「雷克斯大人啊,感謝你的出手相救,要是沒有你,我這條老命真的不保。」

「不用客氣,我只是受人之託。」

「受人之託?」

「嗯,趕走那些傭兵的委託。」

「啊,是人類嗎?我聽說那些傭兵時常襲擊人類的商團。」

「不,是魔族。」

老人聽了一個驚訝的面容出現了一瞬,但又收斂了回去。

「…魔族?瑟拉卡斯嗎?」

「嗯。」

「…」老人面有難色,正當雷克斯對老人的反應感到困惑想詢問理由之時,老人率先提醒了雷克斯:「雷克斯大人,這或許只是鄙人的不揣淺陋,但我建議你不要太過相信瑟拉卡斯人比較好。」

「為什麼?」

「他們…誰也不信,我只能這麼說了,我這個老人家能在這座森林苟且偷生,是因為什麼也做不了,雷克斯大人你實力非凡,若你成為了他們的眼中釘,他們會把你除掉的。」

雷克斯默然,他知道人類與魔族之間的關係一直都很複雜,但他沒想過即使是魔族與魔族之間,也存在著如此隔閡,雷克斯點了點頭,向老人表達了謝意,轉身離去。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