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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傭兵與信(1)

戰火的硝煙彌漫這片大地,收找在這片絕望的陰影下,任何一段聯繫著彼此的羈絆,都無比珍貴。

去負責維持聯繫的郵差,也變得相當重要,他們穿越戰火,將來自戰爭另一邊的思念、野心,以及陰謀傳達過來。

這不分好壞,這也是…他們彼此存在過,重要的證明。

─1092年,冬至之際,賽利坦布里維地方村落,埃爾溫德─

賽利坦布里維,它曾是個璀璨明珠,當人們聽到了它的名字,便會想起那象徵的人類未來的光輝未來。那是個凝聚了數百萬人們的希望與榮耀的國家,他們總是驕傲地讚美著那片由布里維家族一手帶起的國度、那片被自然與人文孕育出來的偉大國度。

人們讚頌他們的領袖,信徒向天祈禱感恩他們的國家,那一刻是人類最光榮的時代,直至今日。

權力使人腐化,絕對的權力使人絕對腐化。

賽利坦布里維彷彿逃離不了這種命運,迎來了最後的腐敗,數十萬的人民處在底層憤而發聲,他們漸漸醞釀了反抗的情緒,希望也逐漸地流向了賽利坦布里維的對立面。然而這一刻,賽利坦布里維的那些執政者將矛頭指向了外頭。

賽利坦布里維不斷對外徵收土地,從而爆發起了多數小規模衝突,那些敵人是…

「魔族!」生活在埃爾溫德的居民們紛紛對彼此的遭遇抱不平著,他們憤怒的情緒達到幾近臨界點:「那些該死的魔族,拆了我們家的車隊,劫走了我們家的財產,那些堪薩克騎士沒有一個靠得住!」

埃爾溫德是個副熱帶雨林村落,即便入冬,這裡也仍然能維持花開的樣貌,相對於夏天,更是適合繁花盛開的季度。

這裡更是作為冬至,貴族人家特別喜愛的旅遊之地,這裡連接著主要都市,屬於重要中樞的中繼站之一,因此在這裡也成為了貿易的盛行的地點,更是賽利坦布里維主動脈其一的一員。

艾德里安這個姓氏在埃爾溫德屬於家喻戶曉的,當有人意識到對方說出這個姓氏便會引起有心者的注意,那些投機家總會趁著機會勾搭他們,試圖讓自己與艾德里安更接近一些,這就是艾德里安,埃爾溫德最具影響力的商人團之一。

他們的影響力不單單是作為商人負責帶動整個地區的經濟重要一員,也是作為近期大通膨提議使用黃金作為主要流通貨幣的發起人,他們在賽利坦布里維通膨大漲的期間宣導以最保值的黃金作為主要交易貨幣,以維持能夠和外界流動作為主要目的所使用的黃金。

這樣的舉動自然引起了賽利坦布里維執政的不滿,但跟隨與支持他的人卻龐大到蔓延整個經濟市場,以至於艾德里安生存至今也仍然如此光鮮亮麗。

如今的艾德里安家族一員,也希望能做出不讓艾德里安蒙羞的成果。

「魔族啊…」艾德里安.格雷──艾德里安血統的人擁有著一頭亮麗金黃色般的小麥色頭髮,閃爍著一雙琥珀綠眼眸,他沉思的眼睛專注且犀利,毫不保留的透露出解決問題的行動力,要是有辦法,他實在是願意投注金錢去處理掉那些不斷騷擾商人們的魔族,只不過有誰能夠戰勝他們?就連賽利坦布里維也時常在這些小規模衝突之間吃上敗仗,很難去信任他們。

「有什麼想法嗎?卡特。」艾德里安的長兄呼喚了年輕他幾歲的弟弟,弟弟與哥哥擁有著同樣亮麗的小麥色頭髮,也是一雙琥珀綠的眼睛,但眼睛相較於他的哥哥沒那麼銳利,最近以來常常表現的些許心不在焉,這讓他感到有些困擾。

「欸…嗯?」他的態度彷彿將自己置身事外,作為哥哥的自然有些看不慣,但他又不想在外人的面前表現得那麼嚴厲:「…卡特,我在問你,處理那些魔族,你有什麼辦法?」

「賽利坦布里維的騎士不行嗎?」

弟弟的回答讓哥哥有些頭痛,他的漫不經心在這展現的一覽無遺,他嘆了口氣對著那些抱怨著現況的居民回道:「要是他們有用我們還用得著苦惱嗎?這件事我先記在心上,之後我找到能處理相關工作的人後會推薦過來,如果可以,我會直接處理好。」

「感謝你,格雷殿下,果然艾德里安家族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聽著這句話,作為兄長的格雷有些感嘆,如今現在的百姓都如此的不信任了那過去曾受到歌頌的賽利坦布里維,轉而信任他們這些以金錢作為資本的商人,說實在話,格雷覺得這種負擔實在太過沉重,作為商人該考慮的單單只是利益而言的問題,如今卻有一群人認為商人能夠帶他們脫離痛苦。

或許這就是艾德里安的強大吧,能夠作為商人又能受到百姓的愛戴,這種負擔是理所當然的,只不過…

「卡特,你一直漫不經心的樣子,很讓人頭痛。」哥哥奈何不了他的弟弟那副模樣,同為艾德里安的家族成員之一,這弟弟實在太讓人操心了:「雖然你不想作為商人,但好歹也是個學者不是嗎?至少讓自己看起來聰明點。」

「學者…學者啊,學者應該是讓人覺得知識淵博,很有魅力的人,哥哥你說是吧?」面對弟弟拋出的提問,格雷有些不明白問題的本意,他稍微思索了下,或許是個教育他的好機會。

「…是、是啊,一定要看起來夠精明,讓人猜不透你究竟在思索著什麼。」雖然他平時夠搞不懂他弟弟在想什麼了,平時他做的研究格雷沒半點想得明白,但似乎是跟各個地方的植物有關係。

「是呢…精明,好,也就是我只要好好的去表現我的專業性就好了,對吧?」卡特問道。

仍然不明白卡特的所問,格雷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答道:「啊、啊,是啊,我想…大概吧。」

「好!」卡特奮起說道:「大哥,我晚點回來!」

「喂!等等…」沒等格雷回復,弟弟便快速的跑出了艾德里安暫時居留的住宅,他那一蹦一跳的,實在令人難以想像他是個聰明的學者。

想到這,格雷再次感嘆道,艾德里安一家由格雷一手繼承了大量的財產,原本的格雷一直擔心的自己的弟弟是不是會記恨他,尤其是格雷總認為自己聰明不過卡特,卡特自小擅長讀書、善於分析,而且勤勞,而自己卻憑藉著輩分而掌握了卡特所沒有的優勢,這讓他一直對此抱持著擔憂,從而讓卡特待在自己身邊一起旅行,並讓他做著自己想要做的研究。然而事情的結果就是他如今無法理解卡特的所想,時不時一直被他牽著鼻子走,但或許卡特並不憎恨著自己,這也令格雷有所放心了吧。

卡特,一名優秀的藥理植物學者,他的職責一直都是去分析與調查那些植物的功效,並調查當地的各種製藥的方式和技術,即便是作為一個學者,除了研究對他能產生興趣外,能否給世界帶來更多的希望與成就,自然也是他從中希望能夠達到的一個成果,然而來到了埃爾溫德,他一如既往地跟隨著哥哥四處行商,自己也在當地和各個不同種族的民族打交道,時而不小心會影起一些麻煩,但足夠坦誠的他總是憑藉著運氣和他的話術避免問題再度惡化,然而這也是他為何變得如此漫不經心的問題…

「老闆!」卡特來到了他在埃爾溫德最常出現外地人的地方,酒館,這裡有著不同種族的人在這飲酒作樂,也有不少的傢伙在這交易著情報與見不得光的工作,像是卡特這種人,都得為他捏一把冷汗,希望他在這別遭到了受騙或綁架。

「…咳呃,這一次你又一個人來這了,上次格雷先生叫我不要讓你沒事隨便進來。」酒館的吧檯那擦拭著玻璃杯的人放下了手中的布,試圖想著些理由將卡特趕出去,這一點他是認同格雷的,卡特時而實在太少根筋了。

「不是啦,不是沒有事情,我希望能委託。」

對於卡特親口拋出的話語,酒館的老闆有些疑問:「做研究的取材嗎?」

「不,是寄信,我想寄封信。」

「…很遠?」寄信,作為時常做委託媒介的酒館老闆,他時常接到一些不同的任務委託,有關懸賞的、狩獵的、甚至通緝令,自然也有些比較溫和的工作,例如寄信。

但是寄信也不見得是安全的,很多時候,尤其衝突即將爆發或是正在爆發的時候,這些信件往往暗藏著背後的重要情報,這會讓寄信的過程中衝著顛波,有些時候是在寄信者身上,也有些是發生在收信者身上,當然,送信者的安危才是最嚴峻的。

「有一點遠啦,」卡特做了小指一掐的手勢後,將信件放到了桌上:「是寄去…」

卡特的說話聲很小,必須讓耳朵靠近才能聽出一回事,此時聽完整段內容的老闆不禁有些皺起了眉頭,又冒出了些許冷汗說道:「你認真的?」

「認真,非常認真。」卡特的表情絕對是認真的沒錯了,他才認識卡特一個月,也因為他時常跟人打交道鬧出的不少問題,老闆自己也對他有了一定的了解,也因此他嘆了口氣。

「唉…雷克斯,這傢伙能拜託你嗎?」老闆閉著眼無奈地說出了個陌生的名字,卡特開始四處張望,聽見了老闆喊出的名字,卡特也充滿好奇地想找出那個名字的主人,直到某個人站了起來。

「…哦!你就是雷克斯嗎?」卡特新奇的看向了那位站起來的傢伙,他一身黑灰色的斗篷、帶著引人注意的黑色面具,殘留著些許被刀劃破的痕跡,尤其身上的一把劍吸引了卡特的注意:「哇,是劍欸,看起來有點不像是賽利坦布里維騎士的劍,你是本地人,還是外地人?」

「喂!卡特,說話客氣點,人家是傭兵。」老闆擔心卡特冒犯了那位名叫雷克斯的雇傭兵,然而雷克斯只是靜靜地望向卡特,老闆幫忙介紹起了對方:「他是艾德里安.卡特,這次的委託人,你們好好聊聊吧。」介紹完後,老闆又繼續回到他的工作崗位上。

「酷面具喔,老兄,黑色的跟你很搭。」卡特絲毫不吝嗇去稱讚對方,試圖跟對方交好,然而那位傭兵只是平淡的問道:「什麼工作?」

「工作?喔對,我希望你能幫我寄信。」

「…信?不是殺人?」雷克斯問道。

「殺人?喔不,不不不不不,我不會要求你做這麼野蠻的事情啦,說實話我連拿武器都不太敢,哈哈…」卡特有自知之明,他從小受到的教育,身為男人就一定要有自保的能力,也就是至少會一點劍術,他不像是哥哥那樣有學武的毅力,他更喜歡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或是森林、草原之中,讀書與觀察植物是他比較有興趣的,不過他也挺喜歡跟人聊天的,這點跟格雷沒有太多的差別。

「…能讓我看看嗎?信。」雷克斯對卡特的要求感到一些好奇便詢問了下對方。

「啊、啊啊啊啊,不,那個…我會害羞,我直接跟你講啦,好嗎?」卡特有些慌張地拒絕了雷克斯,然而看著這人有些興奮又害臊的態度,這給了雷克斯多了新的見識。

說實話,他很少見過用這種態度對待自己的委託人,大多數他所接的不是殺人就是狩獵,因此抱持著既害羞又開心的委託人,這令他感到不太正常。

「要寄給誰?」

「對,對對,我正要講這個,你聽了…可別嚇到,希望你冷靜地聽我說…」卡特突然一副正經嚴肅地對著雷克斯的面具,凝重地說道:「一個魔族姑娘。」

「魔族?」

「不是普通的魔族哦,是超──可愛的魔族小姑娘。」卡特用著異常嚴肅的態度說著雷克斯覺得一點也不正經的話。

「…哪裡的?」雷克斯平淡的問。

「啊咧?你不震驚欸。」卡特對雷克斯冷淡的反應表現的有些失落,這讓雷克斯不太明白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

「你叫我冷靜。」

「啊,是沒錯,雖然我覺得你本身就一直很冷靜。」卡特乾笑了下:「總之,我希望你能幫我寄給她,她叫做薇娜,她住在南方黑暗森林的一個叫做瑟拉卡斯的村子,他們離這裡中間隔著魔族傭兵,有一些危險,不,可能很危險,我最近才聽說有不少商人因為他們而遭殃…」

「…瑟拉卡斯,對吧?」雷克斯收下了信,小心翼翼地收進了自己的腰包中。

“卡特的情書:這封信,是一切的開端。”

「啊,對,沒問題吧?」

「嗯,不難。」雷克斯簡單的回答道。

「哈…哈哈,希望您武運昌榮,別遇到什麼危險的事情。」

危險,這對雷克斯來說不足掛齒,他生活的一切處處都是危險,他說道:「我回來再跟你要報酬,我會依…危險程度跟你談價行嗎?」

「…啊,好。」卡特愣一愣地就這麼答應了,不固定的定價標準,是卡特對他的第一個印象。

「要是被他敲竹槓了怎辦啊?」老闆問道。

「啊哈哈…」卡特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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