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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瘴之夜 第一朵

走在凌晨一點的街道上,15歲的少年,面容標誌而綺麗,鴿灰色的眼眸透著懷念,時隔三年回來潭雅市,熟悉的夜色下,有些店面收了,路樹長高一些,城市的喧鬧卻又一如既往。

不知是跟隨月光的指引,還是聽從草木的細語,在漫步中,少年的眼眸映入白髮不良的身影,淡色的唇吐出記憶中屬於竹馬的稱呼。

「一刻!」

被身穿粉紅滾邊洋裝的黑髮小女孩弄得不耐煩,名為宮一刻的白髮少年,聽見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點燃怒火的黑色眼眸,在銳利的視線瞄準黑髮少年的身影後,火焰熄滅,喜悅的情緒侵占了大腦,許久未呼喊的暱稱脫口而出。「透!」

「一刻,你還是沒變啊,雖然換了髮色。」灰色異曈看向白髮黑曈的少年,友人耳朵上多個銀色耳環的金屬光澤劃過水潭。

後轉向旁邊的黑髮小女孩「這是你新認識的朋友嗎?初次見面,我叫金木透(kaneki   tooru)。」

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小女孩一臉高傲的說「妾身是尊貴的織女,天帝的小女兒、牛郎的妻子。既然你認識妾身的部下三號。」烏黑的大眼睛直直的看向月「你要不要來當我的部下四號。」

「去你的部下四號,不準打透的主意。」宮一刻將剛從夾娃娃機裡夾到的戰利品,粉藍色的小牛娃娃塞進織女的懷中,然後將視線轉向金木。「走吧,透,好久沒回來了,你要不要來我家。」說著便要走出夾娃娃機店。

「我想我的答案是好,一刻,只是在這之前……」金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聲音打斷。

「很有閒情逸致嘛,宮一刻。」紅磚人行道上,有一名染著金髮、眼角細長、嘴唇穿有唇環的少年扛著球棒站在那裡,他一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裡,唇邊掛著一抹惡意的冷笑。

在他身旁,還有數名或拿棍棒或拿鐵管的人影,也一併圍堵在店門外,金木掃過站在店外的人影,以及他們胸口處垂著的或長或短的黑線。

看來都是15-18歲的高中生,聽著耳邊不堪卻幼稚的話語,金木沒有生氣也在心中下了判斷;而且,面容綺麗的少年將視線轉回陌生的金髮少年臉上。

他是這些人的首領呢,雖然有些固執衝動,不過是個好孩子,而且一刻的視線……。

一刻那因為見到許久不見的竹馬的好心情,在剎那間被破壞的一乾二淨,他不傻,不會看不懂面前的陣仗是幹什麼用的。他瞇起眼,眉一挑,把金髮少年的態度還要更高傲地甩出不客氣的字句「你……」

「看來他們都是來找你的,一刻。」帶著笑意的聲音打斷了會讓情況更不妙的話語,確認行人已經離開   ,不會有無辜的人被牽扯後金木的道「既然這樣,我會保護織女她們,你想知道的事我也會幫你問,一刻就放心去處理你的事吧。」

白皙修長的手指撫上子夜般的黑髮,金木輕輕的揉了揉織女的頭,並帶她遠離即將爆發紛爭的中心,來到不容易被波及的角落。

初見時就有這個感覺,讓人有種懷念的金木犀的味道,彷彿是……不對!那位在很久以前就……妾身明明知道的。明亮的墨潭,蕩漾出淺淺的憂傷,如水中的倒影。

「不過在這之前,能否冒昧的問一下,這位小小姬君的姓名呢?」溫柔的問句打斷了織女久遠的哀傷,也讓織女發現喜鵲不同已往的安靜。

「我是喜鵲,是屬於織女大人的喜鵲。」在織女身旁的迷你身影,是名為喜鵲,身負雙翼的黑髮少女。

喜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無法一如既往對著灰色異曈的少年吐出刻薄的言詞,是因為與那位大人相似的……不,是相同的。

無垠的藍天與包容的碧海,蒼翠的密林佇立其中,被那對清澈的眼睛所包容,輕嗅著植物與墨的冷香。

我無法討厭,也不想討厭。

「很高興認識你,喜鵲小姐。」舊影與現在重疊。

織女和喜鵲心中有了猜測。

「叫我喜鵲就好。」輕晃黑色髮辮,少女的言行透著便扭。

「好的,喜鵲。」少年的笑容在夜色下是那樣的熟悉美好,美好的讓織女喜鵲難以抑制發自內心的欣喜與哀傷。

「吶,我能問問那些人胸口垂著的黑線是什麼嗎?」金木將視線移向揮舞拳頭的一刻,白髮與金髮在黑夜中起落,在人群之中,那兩道穿梭相交的身影是最耀眼的。

看來那些人之中,只有那位金髮少年能跟一刻對抗,他應該比我大吧,還有時間出來閒晃,是高二嗎?

「透醬能看到欲線嗎?」織女聽到金木的疑問後,迅速的收好外漏的情緒,揚起小臉,潔白的臉上凝著嚴肅。

「透醬?」對新暱稱表達出小小的疑惑,然後回覆織女的問句「如果妳是說黑色的、沒有很粗、細細的,長短不一的從胸口垂下,那麼是的。」

「我想一刻也看的到喔,而且跟我一樣,很清楚呢。」溫和的視線看向打平一切,還沒收起猙獰的凶暴笑容的一刻,織女很嚴肅看來是不好的東西呢「織女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嗎?妳的視線沒有聚焦,但既然知道那個線的名稱,應當是能看到的才對,是因為身體狀況欠佳嗎?」

「妾身的身體沒事,妾身之所以只能看到模糊的黑影,是因為妾身的神力,大部分都分散到部下一號、部下二號和部下三號的身上去了。」聽出金木話語中的擔心,織女露出了笑容。「欲線簡單來說就是欲望之線。不管是好的還是是壞的,只要超出平衡,欲望就會化成線,從心口跑出來。如果欲望轉淡,線自然就會消失。可是欲望越來越強烈的話,線也會跟著越來越長。不過只要不碰到地,就不會將妖怪釣起。」

「原來如此,看來一刻他受妳照顧了,真的很謝謝你們。」

「原來是分散到……誰是你的部下三號啊!最重要的是我為什麼要莫名其妙接受你的神力啊!收回去!給我收回去!老子要退貨!」回來的一刻開始暴走「還有你不要跟那傢伙一起起鬨。」

「你很沒常識耶,一刻。你沒聽過貨物既出,概不退還的嗎?」

「你只聽到前面話嗎?一刻」金木有些無奈的看向自家竹馬「織女的神力收回的話,你會出事的。」

「既然織女的神力缺乏到看不清欲線,卻還是分給了你,就代表不給不行,由此可見你出事了,而且很嚴重,嚴重到不能收回」看出一刻的疑惑,金木解釋道「話說你有跟蘇染蘇冉說嗎?」

「說的沒錯,大人是用神力救你的,不然你以為你怎麼到現在還有辦法活蹦亂跳的?真是笨蛋、笨蛋、笨蛋。」喜鵲捂著嘴,吃吃地笑著。

「幹!透你幫老子瞞著那兩個傢伙,被知道了會很麻煩的。」一刻現在可沒心情針對喜鵲的嘲笑回嘴,他抿緊了唇,神色無比複雜地看著身高不及他腰間的黑髮少女。

一刻知道自己不是什麼聖人,絕對不可能在得知對方的神力救了自己一命後,還叫人把神力收回去。他還想活著,死了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而且莉奈姐絕對會跟著淹死在她自己製造出來的垃圾之海中。

過於寫實的想像令一刻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一刻看向金木,況且這傢伙小學時不聲不響的離開,要不是有寄信過來,不然鐵定要揍他一頓,隔了五年終於回來了。

「別再離開了,笨蛋。」

「一刻,你是在撒嬌嗎?真可愛。」

「什?!誰會……!!」

「好啦,回歸正題回歸正題,所以依照常理來說,織女是處理欲線以及妖怪的神明嘍。」把炸毛的友人丟在身後,金木帶回原本的話題。

「是的,人世間徘徊著很多妖怪。而吾等主要打擊的,就是會被欲線吸引,然後吞噬人類的妖怪,吾等將之稱為(瘴)。對瘴來說,欲線就像美味的餌食,平常他們聞不到這味道,只有欲線碰到地面時,潛藏在地下的他們會狠狠咬住尾端。接下來就像釣魚一樣,咻地一聲-」

織女做了一個揮桿的動作。

「瘴被釣上來,釣起他的人類也會被咔嚓、咻吧、砰咚!」

「這樣啊,那織女所謂的部下又是?」忽略織女奇怪的狀聲詞,金木還是淡定的繼續發問。

「妾身的部下是神使,神明的使者,是負責解決瘴的存在,妾身可是有三個部下喔,透醬要成為妾身的部下四號嗎?」織女抬起下巴,驕傲的說。

「靠夭,把我算進去就算了,別隨隨便便收人家的青梅竹馬當部下!這是兩回事,妳這乾扁四季豆!」

「妾身才不是四季豆,渾蛋一刻!」

「雖然很感謝織女的邀請,不過在這之前,那位金髮學長的欲線已經碰到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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