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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命運

        李璟奕怔怔地看著這一幕,只覺得渾身的細胞都顫慄了起來,那長達三米的陰影究竟是甚麼怪物?我以後也會遇上這東西?

        親眼看見和從資料上了解可完全不一樣,這種場景之下,即使知道自己不需要戰鬥,也會有一股濃濃的無力感升起。

        還有那個冷淡的女人,看上去與普通人沒甚麼區別,卻能在第一線跟這些怪物戰鬥?

       

        她在高處眺望著底下的黑暗,從容不迫的擊碎探照燈,在千鈞一髮之際讓陰影停了動作,這就是戰鬥員嗎…

        親身經歷的李璟奕很明白這有多麼困難,需要多麼大顆的心臟啊!

        難怪老教官再三強調他們只能搜索情報。

        而且那女人,有點辣…

        李璟奕腦袋浮出了這個想法之後,空間又開始層層破碎,形體開始變化,又回到了剛才坐在椅子上的情景。

        「懂了嗎人類?你們只需要紀錄,暗中找出他們各自的缺點與規則。

        這場戰役中,機構派出了十名戰鬥員,最後只剩下山葵一個人,因為他們萬萬也想不到,陰影並不能在黑暗中行動,只能從陰影中跳躍。

        所以他們拼命弄來的一堆探照燈,以為能限制陰影的行動,但其實只是在將自己的腦袋往對方的槍口上撞。

        沒有光就沒有陰影,純粹的黑暗只是『陰影』的枷鎖,在光芒的照射下才是『陰影』的最強型態。

        沒有人能想到這個結果,包括我!所以挑選你們這一批人最注重的,就是觀察、邏輯辯證的能力,就是為了預防相關的事情再次發生。」

        李璟奕完全能理解夢魘的指教,但是這只是讓他得更加抗拒,也許每個人都幻想過自己成為英雄,或者進入超能力者的世界,但是當真的理解並且經歷過的時候,都會萌生一個想法…

       

        其實自己也就是個凡人而已。

        就算人生再精彩,也得有用去命去享受,這根本不是自己能夠攪和的事情。

        李璟奕一抬眼,略帶平靜地說:「哦,你總是人類人類叫的,你不覺得自己也是人嗎?你不一樣是披著人類的軀殼?為什麼要表現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夢魘愣一下後,露出雪白的牙齒,「不,我們可不一樣,對我而言你們只是一群用來引出其餘傳說的小白鼠而已,你的話激怒不了我,我知道你想做什麼…

        通常比較聰明的老鼠都會這麼做,我也不只遇過你一個,但是這些人沒有一個能退出的,他們都會被我打上標幟,然後時常關注著。

        你們這樣的人心思特別多,特別喜歡故意搞烏龍,或是表現得很魯莽,就像是試圖激怒我一樣,以為這樣就能被機構淘汰掉。

        但其實這樣特別容易觸犯機構的底線,經常有人被安插到我的夢中樂園裡面,這是我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所以你只有兩個選擇,為機構服務到死,或是…到夢裡死…赫赫…」

        李璟奕沉默下,又說道:「你說謊,既然左右都是死,那樣做只會更加堅定我們退出的心思,機構不會這麼做的,看來你並不擅長欺騙人。

        我猜這應該是機構默許的事情,但是在我們沒有明確罪證的情況下,不屬於機構默許的範圍。

        並且按照機構所說的規則來說,其實只要找到方法,我們也一樣能殺你,你沒有你說的這麼明目張膽。」

        夢魘聽完後也不生氣,摸著下巴點點頭,「哈……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李璟奕還想開口說話,但是夢魘卻淡淡地消失在空氣中,空間又開始扭曲變形,如同被擰成麻花的水管,承受不住壓力的破碎。

        身體肉眼可見的加速縮小,頭髮開始往回縮,牙齒也跟著消失不見。

        他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張嬰兒床上面,高舉著小手咿呀咿呀的叫喚著,很快的一對男女將他從床上抱起,溫柔地唱著搖籃曲,眼中閃爍著幸福的光芒。

        外頭一隻麻雀,從窗口破掉的紗網外飛了進來,因為到了狹窄的空間,顯得異常緊張,四處撲騰,不幸碰倒了櫥櫃上的玻璃杯。

        碰的一聲,玻璃四散,男人將自己抱給了女人,摸摸腦袋,無奈地將麻雀驅趕了出去,然後將窗戶給牢牢關上,把地面上的碎玻璃清掃乾淨。

        但是他沒注意到有一塊小碎渣被遺漏在了椅腳邊。

        夜晚時,李璟奕正躺在嬰兒床上,沒人發現他的身上吸附著淡淡的白色霧氣。

        也許是因為尿褲子了,又或者是需要補充奶水,他又開始咿呀咿呀的叫起來,將剛從外頭回的母親給吸引了過來。

        女人護子心切,脫了鞋子還沒穿上室內拖便急急忙忙趕來。

        僅五步的距離,就那麼剛好,女人不偏不倚的踏在了那塊遺漏的玻璃上,女人吃痛得驚呼一聲,將沙發上的男人喊來。

        最後在男人愧疚的眼神中,全家去了趟醫院,縫了兩針,女人卻苦中作樂地笑著說沒問題,讓男人更加的不捨。

        緊接著,畫面又開始破碎,這一次李璟奕發現自己又成長了很多,大概已經有六歲左右的年齡,他的身旁躺著一隻死去多時的黑色臘腸狗。

        「媽媽,狗狗怎麼不動了。」

        女人拍拍李璟奕的腦袋安慰道:「他已經死掉了,可能是因為生病了,是我們疏忽了沒有照顧好牠。」

        李璟奕童顏童語的說:「可是…我們才養五天而已。」        

        女人搖搖頭說道:「可能來我們家之前就生病了,不要太難過,只要是生命,最後都會死掉。」

        「我們也會嗎?」

        「會的。」

        畫面再次變化。

        李璟奕又長大了不少,他穿著國小的校服,站在了父親的遺照面前,眼淚止不停的流下,直至今天家中養過的寵物沒有一隻能夠活下來的。

        終於,連人也開始了嗎…

        他發現了身上的秘密。

        自己只會給周遭的人帶來無盡的厄運,永無止盡。

        原先只是若有所思,直到他做了一連串的實驗,那些與他擦身而過的路人,細心教導他的老師,放課後球場上的同儕,便利商店裡的店員。

        根據接觸的程度不同,竟然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厄運。

        自己彷彿是一把利刃,永遠刺傷著那些對自己距離太近的的人,無論對自己是否友好,都無法逃脫命運的制裁,可自己明明不想這樣。

        自己也想要對那些愛自己的人,回報相同的愛意。

        而不是對他們伸出不詳的利爪。

        他看向了自己最愛的媽媽,對比數年前,又消瘦了不少,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媽媽也遭受這種厄運,因此他內心做了一個非常重大的決定。

        他放棄了對父親最後的送別,拿上了家中的財物,連夜離家出走。

        他很害怕,但他別無選擇。

        可是他只是個小孩,連少年都還算不上。

        一個禮拜後,他躲在了橋下,餓的雙眼深陷,虛弱地靠在後面的石墩上,但是想起曾經逝去的生命,為了他最愛的媽媽,他不敢回家,就連一個輕微念頭都不敢動。

        可是幾個鐘頭過後,他被路過的行人發現,並且通報了警察。

        醫院病房內,所有人都哭得唏哩嘩啦,聞風趕到的母親哭的比自己還像個孩子,抱著自己不停地啜泣,不敢有一丁點的責罵,男孩也哭了,哭得比所有人都慘。

        因為母親離死亡又更近了一點。

        但是男孩沒有放棄,之後又策畫了很多次,但全部都失敗。

        他只是個普通孩子,沒有過人的本領,不管怎麼躲,最後都還是會被警察找到,他想不到任何辦法可以遠離自己的母親。

        他經歷很多責罵,說他不懂事,說因為他才導致他母親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說他是的壞學生,一天到晚都翹課翹家,都已經到了留校察看的地步。

        他全都認了,全部都吞下來了,他知道這是個事實,只能更加奮力地尋找著其他的辦法。

        這樣的時光來來回回,有個三四年過去了。

        男孩體格又健壯了不少,只是面如死灰,再也不見任何笑容,宛若一具行屍走肉的老年人,他知道母親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從數年前母親的身體開始陸續得到一些慢性疾病,本以為能吃藥壓制,但隨之而來的是一些更加罕見的奇怪疾病。

        這一年,男孩只能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那天是個雨夜,他獨自來到了公寓的頂樓,手握著欄杆,看著底下的馬路,只要他跳下去一切就結束了。

        男孩的行動很迅捷,底下幾乎沒有任何人發現,也沒有民眾集結。

        可見這份決心有多麼強烈。

        但是那個最愛他的媽媽卻好像早已讀懂了他的心,幾乎在第一時刻就拖著病弱的身軀來到樓下乞求著男孩。

        這些時光他不是沒有向母親透漏過他的想法,他告訴母親這些厄運都是自己帶來的,拜託他一定要遠離自己。

        可母親只是靜靜地告訴男孩,從他父親走後他的世界就只剩下男孩一人,這就是他的一切,無論如何哪怕是死,他也不會離開男孩一步。

        是阿,這就是自己的母親。

        所以自己才這麼愛她。

        男孩沒有猶豫,他知道自己如果死了母親會很痛苦,比誰都還要痛苦,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得當一回不孝子。

        他知道世界就是這樣運轉的,有捨就有得,就連身邊的同學都開始接二連三的大病一場,他深知自己就是個罪人,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

        他鼓起勇氣跨過了欄杆,深深地看向底下的母親。

        只要他死了,母親就能活。

        這一點,不需要猶豫。

        忽然,遠方傳來了巨大的剎車聲,男孩在這一刻內心慌了,他不知道要怎麼做,通常這種時候就是厄運開啟的先兆,他再清楚不過了。

        一台駛過的聯結車在布滿雨水的道路中爆胎,如同一條蜿蜒的大蟒蛇遊行而來,那數噸重的貨櫃迎面而來,朝著母親駛去。

        男孩想也沒想,直接就從樓上跳了下去,他甚至沒有想過這樣根本毫無幫助,也不可能救得了母親,只會讓自己摔得粉身碎骨。

        「不!!」

        在男孩不甘的怒吼下,連結車就這麼眼睜睜的從母親的身上輾過。

        所有希望、親情都在一夕之間化為烏有。

        那熟悉的臉孔變成了一攤血肉模糊的遺骸。

        男孩就這麼絕望的從樓頂落下,此時卻偏偏有台手煞車未拉的轎車,慢悠悠的滑動出來並接住了他。

        男孩除了皮肉傷之外,竟然毫髮無傷。

        他從凹陷的車頂快速跳下,衝到貨櫃前又拍又打,卻怎麼也移不開這該死的東西。

        他努力的槌,即使自己已經滿手鮮血,聲嘶力竭,也沒有放棄。

        「對不起‥…都是我害的……怎麼會這樣……為什麼…為什麼……誰可以來救救我媽媽,求求你們了,有沒有人啊…」

        最終等救護車與警察到場的時候,只看到一個人站在雨中瘋狂的大笑,眼淚卻止不住的流。

        這天,男孩又發現了自己另一個秘密。

        原來不是自己散發厄運,而是將別人的好運都給奪走了。

        畫面到這裡就定格了。

        夢魘宛如旁白的解說又響起,但是語氣上挑,有種說不出的嘲弄感,「知道嗎,這個傢伙在他母親死後足足自殺了二十七次,二十七次啊……

        但是他這輩子吸收的運氣實在太多了,怎麼樣都死不掉。

        赫赫……赫…最最最好笑的是,在這二十七次瀕死體驗中,男孩竟然奇蹟般的掌握了自己的能力,他除了奪取別人的運氣,居然也可以將運氣轉嫁給他人!

        這種無差別攻擊能力,原來是可以控制的,他只能跪在地上崩潰的痛哭,不明白自己這些年都幹了些什麼……

        這種能力一掌握,便讓他從人形災厄,變成了可以隨意操縱他人命運的神祇。

        也成為了第一個,被命運玩弄的命運神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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