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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交通

第三章   交通

重新還原電腦,又肝完新一份的交通報告後,不出意外地又到了天黑的時候

顧天明隨意吃了點後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望著純白的天花板,燈光雖然刺眼,但腦中卻不斷思考著所謂間諜,間諜的意義,是為了國家安全?世界和平?還是單純是一份滿足自我的行業?

十二歲進入間諜學校,十五歲開始在各國實習,現在二十歲還在為了一份穩定的內勤打拼,但是誰會記得自己在異鄉所做的努力?這種痛苦,還要持續多久?

答案是持續到清晨五點,該死的加班生理時鐘

凌晨五點,外面天剛破曉,鳥鳴、些許人聲、間歇的煞車聲共同構築了清晨的交響樂,但對於國家級別社畜,顧天明理所當然地又失眠了。

稍作漱洗,頂著比昨天更重的黑眼圈,刮去兩天沒刮的鬍子,順帶再去買杯咖啡,開啟美好的早晨,不過不知道為何,兩邊眼皮一直跳,根據救了自己許多次的身體直覺,這代表有事會發生,必須打起精神

"沒事的,最多就是被房東嘲諷一頓罷了"顧天明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開口為自己打氣

沒想到下樓沒遇到房東、也沒天降鳥屎、更沒有警察大舉包圍、最重要的是,沒收到新任務

"美好的一天,從早餐開始"看著眼前的綠燈,顧天明踏著愉快的腳步往對面的超商走去

一台小轎車高速過彎,並且沒有絲毫減速的跡象,宛如拓海般在道路上行駛,顧天明靠著間諜過硬的素質,下意識做出了最好的判斷,一個前撲想逃離汽車的追撞,腦袋同時急速運轉,思考著是否有哪裡暴露了?計程車司機?那個又大又圓?還是超商店員?

"碰"雖然有著當下應對做到最好了,但兩天沒睡覺的身體,還是很誠實的腿軟了,一個前撲失敗,被撞的往前滾了幾圈,又不是每個人都是美國隊長、伊森韓特、約翰維克,每個都被車撞到,拍拍衣服就爬起來,繼續完成任務的狠人

那些薪水比我高多了,我這薪水還想要我拼命,沒門,除非加薪

短暫斷片了一兩秒後,顧天明立刻感受了一下全身上下的狀況,腦部狀況正常,上半身輕微擦挫傷、下半身就相對嚴重了,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骨裂了,不過比起這些身上的小傷,更重要的是為何會被攻擊。

顧天明想學電影中那些人物,一個帥氣翻身躲到其他車後,拿起槍與敵方對峙,但轉念一想自己腿都斷了,還怎麼翻,而且哪來的槍,不如裝死等對方靠近,於是心安理得地躺了下去

"燙燙燙,柏油路怎麼可以這麼燙"一邊被燙的臉部扭曲,一邊看著周遭是否有不正常的舉動

沒看還好,一看嚇一跳,清晨路上為數不多的人們,宛如看到新鮮美食般,發瘋似的衝了過來,一個戴著工地帽的黝黑男子提著一瓶寶特瓶、大步流星搶在最前面,另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伯腋下夾著一份報紙,走路一跛一跛的,也緊隨其後,更過分的是有一名推著餐車的大嬸,直接將餐車上的大型遮雨棚拆卸下來,扛在肩上走來,還有那撞人的憨厚年輕人,身上還掛著一條金項鍊,靠在自己車門上,打著電話,回報著現場狀況

"吾命休已"顧天明掙扎的想起身逃離現場,但腿斷了就是斷了,用手爬也不會比別人兩條腿爬得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幾個人慢慢地靠近自己。

"別亂動,我幫你撒個水降溫"   "是啊,小夥子頭能抬起來嗎,這份報紙墊著比較舒服"   "來了來了,這支插著比較涼"   周遭七嘴八舌的開口,原本已經打算原地等死,財產充公的顧天明打開雙眼,看到的卻是一雙雙關心的臉孔。

黝黑男子蹲下身子,面露憂色的看著,白髮老伯盡力張大雙眼,將手中的報紙遞了過來,大嬸氣喘吁吁的撐著膝蓋喘氣,遠處那年輕小伙正疏導著交通,指引後續上班的車流改道。

顧天明全身放鬆了下來,很微妙的感覺,明明身處異鄉、做的事情也是見不得人,讓人知道後可能會遺臭萬年的職業,卻得到了陌生人的關心,搬來兩天,甚至周遭的人也是第一次碰見彼此,但仍同時向自己伸出了援手。

回想著自己在那裡,遇到車禍,人沒跑算是有良心、幫你叫救護車還得感謝對方、有路人上來幫忙,那人才是真的傻,等等就被薛一筆,告上法院可能還會被倒打一耙,那該死的判決,哪像現在,車禍有人幫忙,柏油燙就幫忙灑水、柏油硬就拿報紙當枕頭,還是當天份的、太陽曬就幫忙撐起遮陽傘,要不是骨裂的痛感刺激著神經,自己肯定能睡過去。

顧天明不知道怎麼應付這從未見過的善意,只能閉起眼睛,時不時的哼哼兩聲,心中祈禱著救護車趕快來。

遠處傳來救護車那刺耳的聲響,在顧天明耳中不亞於福音,猶豫了一下,仍是打開雙眼,用自己最原本,帶有一點腔調的中文,向他們道謝,原本該用在地口音的,但顧天明想任性一下,用最真實的腔調與對方交流,哪怕對方會因為他是中國人而產生厭惡。

出乎意料的,幾個人都沒有因為身分而有任何改變,只是釋放著善意,開始各自推薦著家鄉的小吃,像是炸肉圓還是蒸肉圓啊,涼麵要不要加美乃滋啊、台南拿根木棍走在路上是不是就有棉花糖可以吃啊。

遠處救護車的聲音傳來,幾人開始收拾各自的東西,準備回歸日常生活,臨走之前還不忘叮嚀哪邊的小吃才是最好吃的,顧天明雖然沒有聽得很明白,但是這幾人的善意卻是完美的接受到了。

救護員簡單檢查了一下狀況,提著擔架運送上救護車,一路上相顧無言,顧天明盤算著如何成功報上公帳,是要寫與不知名境外勢力搏鬥,身負重傷,還是寫為了人民安全,不顧自身安危拯救人民於危難之中?

"算了算了,這礦泉水跟報紙也不好報銷,我自己出吧"珍貴的特休、病假、還有存了幾年的假期,一股腦的用掉,往好處想,昨晚寫的交通報告又能多水幾行了,還能放上自己受傷的照片,爭取印象加分。

迅速的掛號、檢查、開立醫屬後,顧天明得到了一間安靜的單人病床,說是明天還要做進一步的檢查,確認是否有腦震盪,內出血等狀況,在此之前先安心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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