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太陽沒有很熱情,算是難得陰涼的日子,在上完外師的課之後,臨時起意決定一起去吃一頓午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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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坐在我常去的義大利麵店裡面,坐在我最討厭的那個位置,你明明吃完了所有食物,卻還坐在那裡,和我聊著各種存在於我們周遭的任何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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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真的超晚起床的。」喔對,我還沒吃完,然後就打起聊天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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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外師的作業太難了啦,」你看著我,「到底誰背得起來那個,太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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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今天差點起不來超扯。」我捲了一次義大利麵,嗯,失敗了。「我今天來一直醒不來…欸?我跟你說過這件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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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蛤蛤??哪件事?」你已經開始有點分心,我只好想辦法把你的注意力從手機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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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我有一些夢一定要死掉才有辦法醒來欸。」吃掉那一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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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那你是自殺嗎?」你開始看著我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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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是被別人殺死的,一個比我小的小孩。」我咬了咬手中送進我嘴裡的叉子,「不過我之前也有被別人殺死,會超涼的喔。」我正要筆劃,你插了一句話讓我繼續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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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樣的小孩啊!!欸欸我都只有夢到案發現場欸,而且有一個我真的超級印象深刻!」你有點興奮,不過這樣最好,太正經討論這件事會很尷尬,這大概就是你的優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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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孩喔…大概就這麼高吧?」我稍微筆劃了一下,最後停在比餐桌矮一截手指頭的高度,「不過我也殺了不少人,最後也是殺了那個小孩才死掉的。」講得有點渴,左手握住玻璃杯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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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夢超刺激的欸!」我感覺不用看就已經知道你的眼睛正閃閃發光,「所以你會記得你殺了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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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有記憶的地方是一片算寬大的地方,然後有大概四個人要攻擊我們。」我回想起那個畫面,用雙手在餐桌上畫著沙盤:「我把那四個人殺完之後,就會有其他人過來攻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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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不就很像打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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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欸欸… 滿像的欸。」只是差在後來的那群人,就像尋仇一樣,在我殺第一個人的時候,就已經從很遠的地方,紅著眼睛,朝我們衝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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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同伴呢?你沒有同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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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我回想了夢裡的情景,好像有一兩個人站在我後面:「好像有兩個人吧?他們好像負責別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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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死掉還是受傷的時候他們沒有做什麼嗎?」用這種故事引起你的好奇心,每次都讓我感覺是在給我媽帶的小孩念睡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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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印象了。」我好像本來已經轉身面對他們了,「是那個小孩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插了一把刀在我背上,然後我就…」我就喝了一口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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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有記得他的長相嗎?」現在回想起來,你都問得很重點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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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孩嗎?嗯… 完全不記得,我連班上的人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大家到底都怎麼記得全班同學的長相的,這根本是世界難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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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怎麼殺他的?你不是被他殺的嗎?」你真心問,不過這個世界有人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嗎?大概也很神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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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插了我一刀之後,我感覺快要吐什麼東西出來,但我有把那個東西吞下去。」啊如果是這樣的話,是血吧。「不知道為什麼,我下意識就把刀子拔出來,然後想著,完蛋。」我回憶著那場夢裡的情景:「我感受到我的背部有一片涼涼的,不斷流出什麼液體的感覺,我的眼前也突然變得超級模糊。然後覺得我快醒了,因為我發現可以聽到學校操場的聲音,有人在打排球的聲音:『啊!是在夢裡。』這樣想完之後,我就盡力清醒,正好那個小孩背部向著我,我把刀子刺進他的後頸,看著他倒下之後才向後倒的,所以我應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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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論是我應該死了,不是那個小孩:『笑死。』只能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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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你就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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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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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是會夢到案發現場欸,」我注意到你的眼睛開始發亮:「我記得是一間超藍色的浴室,超級藍哦!然後啊,有一個死掉的富豪,他的身上穿著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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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較想知道你是怎麼知道他是富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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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好像是過沒幾天吧?還是我醒來之後?反正有一次我就看到我家的浴室就覺得很奇怪,我就問我媽說:『欸媽,我們家的浴室不是超級螢光藍那種嗎?』我媽真的是一臉問號的看著我,他一定覺得我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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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可以這樣子笑笑地說的你也是很神奇。不過我想到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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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時候也會把現實跟做夢搞混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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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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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老實說我都不知道現在是在夢裡還是現實,不過我猜大概死一下就會知道了。」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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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真的有跟我一樣會搞混的人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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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旁邊那個牆壁縫隙看似無盡的黑暗,用手指過去,你的眼神也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移動,啊,就是這樣:「像是這樣 ,在夢裡的話,如果我想像成那邊是可以穿過去的通道,可能我就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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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神奇!」你的眼神閃亮亮的,「不過我的夢沒辦法在空間裡面穿梭,就是怎麼說,沒辦法轉換次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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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有時候很難分是哪個世界的原因,是因為不管是現實還是夢境,都會有一些人跟著我的想法行動,這讓我超困惑的。」那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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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跟我一樣!就說了真的很難分。」你一臉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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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這部分聊天的內容我忘記了,不過我們不知不覺間,也聊了很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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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中的時候有個同學手上都是那個痕跡,」你用手比劃著那個方向,是在手上做什麼其實一目瞭然:「但是那個同學個性有點奇怪,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跟他相處,偏偏他就坐在我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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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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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憂鬱症嗎?」我就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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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看你的表情是真的不清楚,「不過他就是怪怪的,而且我都不知道該不該在他旁邊嗨起來,感覺會妨礙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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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就做你自己就好了。」我真心的,那個孩子應該也很需要你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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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們班有憂鬱症的人嗎?好像沒看過。啊除了之前休學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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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有啊。」紅茶很好喝。我聽說,有些人害怕被揭露的時候,都會表面裝得很鎮定。似乎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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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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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沒去看醫生而已,」好好笑,我在說什麼,沒去看醫生,基本上來說就是沒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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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需要為我自己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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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我很常失眠啊,我也會有想要衝去死的衝動,明明出現想法的當時,其實氣氛和平常一樣,可能很開心、可能很平靜、也可能是很歡樂的氣氛,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在某一刻會特別想要去死,不管是跳下去也好、吊上去也好、割到痛死也好,任何的、任何可以死掉的方法,在某一刻就會像水銀炸彈一樣臨時爆發。我也會在半夜突然爆哭,看著陰暗的天花板就哭,剛蓋上被子忘記關燈就哭,也有在白天想哭的時候,那就衝去廁所,或是衝去一個沒有人看得到的地方,然後哭,盡情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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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時候會想,會不會就是因為氣氛如同平常,所以才會極致的讓人想衝去死亡。明明我什麼都沒做,卻可以像瘋子一樣,用已經剪到沒辦法再剪的指甲,緊緊地掐在手心的肉裡,讓自己過段時間慢慢地回神,平靜下來之後,才有辦法再想一句話:「沒事的,已經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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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我都不知道!!那你現在好點了嗎?等一下,這樣問會不會怪怪的…」你的眼神真的很真誠,明明你的行為一直都很跳針讓人摸不著頭緒。嗯,的確是我選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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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啦!」我笑著說道,「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人知道。」演戲對我來說,就像呼吸那樣下意識的,去掩蓋自己最薄弱、最適合被人攻擊的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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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沒事好像也沒事,說有事應該還是有事。」你等著我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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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要怎麼說,好像不會這麼常想哭,就算哭出來了,也會像以前一樣,死死鎖著喉嚨,讓我的眼淚只留在垃圾桶裡面和時間走過的地方,你知道嗎?我的室友應該都不知道我在宿舍裡大哭過,不是有一個人跟我住了第三年了嗎?結果前幾天,另一個人因為失戀哭出聲音的時候,她爬上去安慰她,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她完全不知道我在房間裡面大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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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手指尖,按照背景的音樂,輕輕地敲著徒有泡沫卻沒有飲料的玻璃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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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細思考之後,才整理給你:「好像也不會這麼常想去死,最近一次也是兩個星期前了,做夢夢到我在催吐,醒來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就去廁所試了一下,然後突然清醒,想說自己到底在幹嘛。」我讓自己的語氣刻意趨於平緩,希望你對這件事不會太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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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慢慢變好就好了,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說著還對我比了一個讚。就是那個,很莫名其妙惹人笑的行為。偏偏這種時候最需要這樣子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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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如果想殺人也要跟你說嗎?哈哈開玩笑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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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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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喝完的紅茶杯,紅茶留下了一部份痕跡,因為杯子的顏色,有點像凝固在鐵碗壁上的血跡:「反正我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在夢裡都一定要死掉才能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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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是每一天嗎?」欸?我剛剛沒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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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個星期只有兩天不是的程度?」這種時間頻率還是要交給觀眾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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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那你不會瘋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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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覺得,有時候有點,會因為不小心記太清楚,醒來的時候會需要消化一下,不過我覺得我腦袋裡的那個人好像可以幫我醒過來,所以應該沒什麼關係。」我突然想起來,我腦袋裡有別的聲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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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那你怎麼知道是他醒來了?」對,你的腦袋跟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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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來的時候,或是我差不多要醒來的時候,我可以聽到很吵的聲音。」對,很吵,吵到我有時候覺得,應該一醒來就把他們殺掉,「通常是操場的聲音,畢竟這學期開始,我們住得離操場很近。不過之前就沒辦法分辨了,畢竟也沒什麼特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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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有,有一種鳥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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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我可以感覺得出來,牠現在發出的聲音是早上或是大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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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比我先起來,那就會有上廁所之類的聲音。」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前幾天早上的課不是遲到了嗎?那天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死不掉,然後我在裡面掙扎了很久,我以為他醒來了,因為我聽到操場的聲音,但我越想越不對,因為操場的聲音持續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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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那天是怎麼死掉的?」現在想起來,你的問題也是蠻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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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血?」我通常睡過頭,都是放血,只有幾次是因為碰了下毒的東西,才死得比較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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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記得是誰殺了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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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記得了。」通常都是個男的,但是放血就不好說,也有可能是我為了趕時間自己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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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餐廳,天空已經沉入了她的夢境,就像我的夢境一樣,撥開雲層的夕陽餘暉,顯得淒涼卻紅得讓人陶醉,像是流淌在柏油路碎石地上的褐色血跡,感覺看著看著,就會不自覺的沉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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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白天的時候還沒什麼太陽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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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你回頭問我,而我只是開始覺得你的耳朵不是一般的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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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我就自言自語。」只是自言自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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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開始,我的世界就像是沉入了夢境一樣,感覺寒冷的真實,又炫爛的讓人睜不開眼睛,不曉得是因為塔納托斯的魅力讓人願意著迷,又或是清醒製造的思緒讓人不願親眼目睹,在任何睜開眼的那一剎那,我都會想著:「啊,原來我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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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活著是有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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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聽到有人這樣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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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活著真好。』、『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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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只是說說也好,只要有我能夠抓住的、一瞬即逝的虛假真誠,不要是從另一個我說出的自我安慰,希望是別人說給我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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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這漫漫長夜,何時會鄰近破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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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的破曉,又會是在這棟大樓之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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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時,我還會在數不清的夢裡,割破數不清的喉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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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時會想,我總共流了多少血呢?能夠灌滿一個浴缸嗎?浴缸沒有堵住的話,能夠集滿一個蓄水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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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會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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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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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舉起剛剛切過雞腿排的小刀,瞄準前人的後頸,用力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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