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雙子是同一個靈魂分化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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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音離開後,我感覺自己好像遺失一半的靈魂,整個人變得不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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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如影隨形,讓我無時無刻不想起璇音,每當我看到她喜歡的東西、聽到她喜歡的歌曲、路過我們曾經去過的地方、做著曾經跟她一起做過的事,心情就會瞬間陷進悲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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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都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當我照著鏡子時,面對這張與璇音長得相似的臉,淚水就會瞬間潰堤,久久不能停止。時間好像被悲傷凝結,走得好慢好慢,簡直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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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八月底,一個下著雷陣雨的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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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撐著雨傘來到璇音經常搭車上學的公車站,環視周邊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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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這裡是新的都市重劃區,平坦的土地被劃分成方正的區塊,裡面有很多設施正在興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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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說,因為有投資的價值,所以他離婚後才會在這裡買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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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站右轉是一條雙線道的馬路,馬路左邊是一座大公園,裡面的樹都以支架撐著,枝葉長得不太茂盛,明顯是剛栽種不久,馬路右邊則是緊鄰著一條大排水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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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水溝大約是一層樓那麼深,用木紋的彩繪護欄圍著,油漆相當嶄新,上面搭了一座造型美麗的陸橋,連結著四棟電梯大樓組成的小社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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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零零的四棟大樓矗立在空地上,由於還在銷售中,大樓目前的入住率不高,白天看起來寧靜,晚上寥寥亮著幾盞燈時,周圍便顯得相當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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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馬路往前走,我側頭看著排水溝裡的水,大約是到膝蓋的高度,淺到看起來好像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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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幾個月前,這條排水溝和旁邊的公園由於還在施工,沒有護欄的保護,璇音下車後走在這條路上,可能沒注意到腳下的路況,不小心就跌進溝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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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裡的水不深,基本上站起來就沒事了,偏偏她摔落時後腦撞到檔土的水泥塊昏過去,即便後來被路過的民眾發現,緊急送醫後,腦部因缺氧受到嚴重損傷,在加護病房搶救三日後仍回天乏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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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爸媽曾經懷疑事件不單純,但是由於事發當下附近沒有目擊者,路上還沒有裝設攝影機,璇音身上也沒有出現其他傷痕,最終只能以意外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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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雨完全停了,雲層一下子就散開,陽光自雲隙間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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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擦去眼角的溼潤,收起雨傘穿過小橋,先到一樓的商店買了兩瓶飲料,隨後回到爸爸居住的大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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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著電梯來到十六樓,爸爸看到我進屋時鬆了一口氣,說:「我正要打電話給妳,怎麼去買個飲料買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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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璇音去世後,爸媽變得特別保護我,只要出門久一點,電話和訊息就會接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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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到附近逛逛,熟悉熟悉環境。」我把雨傘插到傘桶裡,遞了一瓶飲料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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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行李我已經擺到房間裡了,璇音的東西我一直捨不得收,房間還保持著原樣。」爸爸接過飲料時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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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會慢慢收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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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我……沒有把姊姊照顧好。」爸爸露出自責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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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那又不是你的錯,璇音聽到你這樣說會生氣的。」我連忙安慰,感覺心口微微揪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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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說、不說。」爸爸張臂回抱我一下,重新展露笑顏,「不過妳確定要轉學到聖僑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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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想去看看璇音生活過的地方,幫她拿到畢業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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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音,我和妳媽沒有要求妳,要代替璇音完成她未做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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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感覺要完成這件事,我才能不留下遺憾。」除了這個主要的理由外,另一個無法說出口的,是我對那張門票上的謎團越來越介意,倘若沒有付諸行動去解開那個謎團,我可能會惦記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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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去了能夠平撫悲傷,那就去做吧!」爸爸不再反對我的決定,先前他怕我想要背負起璇音的人生,所以才阻止我,因為那樣分明不是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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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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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以後放學要早點回家,到家後要傳訊息給我,也要傳給妳媽,若是遇到我晚上值班不在家,要記得設定家裡的保全系統,晚上不可以亂跑……」爸爸列出一堆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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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都講八百次了。」我急忙打斷他的話,並且轉開話題,「媽要我跟你說,再忙也要準時吃飯,別把胃弄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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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不也一樣,交際應酬那麼多,酒也喝得比我還多,小心把肝弄壞了。」爸爸反過來批評媽媽的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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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明明很關心彼此,要不要再結婚一次?」我半認真地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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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比較適合當朋友,當夫妻的束縛太大了。」爸爸斬釘截鐵地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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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只能這樣了,我先回房間整理東西。」我拿著飲料走向璇音的房間,心裡也明白爸媽不可能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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