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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個秘密

在離京城有三天路程的小鎮街上,由於早已日落西沉,路邊鋪子紛紛打烊,只剩零星幾個小攤子正在收拾傢伙,準備回家休息,養精蓄銳,迎接第二天的忙碌。

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畏畏縮縮地從暗巷中走了出來,四面張望著,就怕自己被人瞧見。

他走到了一間已經打烊的茶鋪,拉了張椅子出來坐下,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沒過多久,就在剩下的攤子收光後,角落裡出現了兩個宦官打扮的人,一左一右提著一個看似沉重的箱子。

將箱子抬到了男子腳邊,其中一個宦官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男子名叫張淵,是鎮上不學無術的小混混。三十好幾了,每天不是賭,就是在街邊欺負老實人。吃喝都是靠曾是產婆的母親所遺留下來的積蓄,如今花完了,就逼著媳婦去外面幫人做苦工,就是不肯找個正經工作。

張淵一看到箱子,馬上目露貪光,伸手就是想打開。一旁的宦官見狀,一個劍柄按住了他放在箱子上的手道:「說完,才是你的。」

張淵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道:「我娘張產婆,之前在汴州附近的一個山林裡,就是你們問過我的那個地方,曾經幫一個奇怪的孕婦接生過。

「說也奇怪,那婆娘衣著普通,不像是個殷實人家,但身邊跟著幾個較為年長的娘們卻一個個都是穿金戴銀,一看就是身分不簡單。

「孕婦剛生下一個女娃娃,其中那個穿得最華麗的娘們突然就衝上前來,拿棉被悶死了她。我娘見了害怕,扔下娃娃就跑了。之後她裝瘋扮傻了十幾年,這才沒被滅口。

「我娘曾說過,那娃娃就像是知道自己娘親會被殺似的,一出生不吵也不哭,一點聲音都沒有,右肩上還有個桃子形狀的粉紅色胎記。」

宦官又接著問道:「你確定是個女娃娃?」

張淵伸出四個手指對天發誓道:「我用命擔保,半個字不假!這些都是我娘臨終前跟我說的,還千叮萬囑說我不能告訴別人。我娘就是愚昧!手握有錢人家一個這麼大的把柄,怎麼就不會好好拿來利用呢?」

暗巷裡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太監,在聽完了張淵的話後,小碎步跑到了巷子裡一個十分華麗的轎子前小聲說了幾句。

轎子裡的人掀開簾子,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轎子裡的男子大約二十來歲,也是宦官裝束,但明顯官位比外面幾個高上許多。白髮白眉,膚白勝雪,就連瞳孔的顏色也是淺淺的琥珀色,似乎是個罕見的白子。

他生得十分秀氣精緻,若不是臉上透漏著戾氣,十足十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他若說完了,人就不必留了。」白子宦官如此說道,口氣冰冷,猶如厲鬼。

小宦官點了點頭道:「諾!」

重新跑到了巷口,小宦官向外面那兩個宦官比了個手勢。

外面那兩人見狀,其中一個立刻拔劍斬下了張淵的首級。

可憐張淵這才剛打開箱子,裡面裝滿的黃金他都還來不及碰上一碰,就血濺當場,命喪黃泉。

小宦官見事辦好,回到轎子邊上小聲問道:「房主,這屍首照舊是帶去後山處理嗎?」

「不。就釘在城門上。」轎子裡房主冷冷說道。

小宦官疑惑,忍不住問道:「下官不解,這樣不就大家都知道張淵知道些什麼嗎?」

房主冷笑一聲,回答:「我就是要鄒王知道,他的秘密已經傳到聖上耳裡了。」

小宦官想了一下,豁然開朗,笑道:「下官明白!」

對著四周的宦官招了招手,小宦官厲聲道:「起駕回宮!」

「諾!」

【仙界的那點事】

普天之上,在凡人們稱為仙界的地方,有個小蟠桃仙女,名叫桃七。

她被父親送到了崑崙山,跟著三足鳥蔚青學著打理王母娘娘的蟠桃園,雖有著少女該有的活潑開朗,但對待工作卻向來是勤勤懇懇,不敢怠懈,深怕丟了自己父親的臉面。

這天東海龍王喜獲麟兒,桃七全家出門道喜,擔心年紀最小的桃十一受不住長途奔波,將他一個人留在了家中。

百般無聊的桃十一沒事可做,想起在崑崙山還有個姊姊也沒去,便淘氣離家出走,去找姊姊了。

但崑崙山哪是一個小仙說去就能去的地方?果不其然,這才剛到蟠桃園,桃十一就因為山沿陡峭,一時腳滑跌落山谷。

桃七見狀,忙躍下山崖救弟弟,卻不慎將一顆蟠桃給撞到了山下,釀成大錯。事後王母娘娘責罰,桃七憐惜胞弟年幼無知,不忍他受罰,就獨自攬下了責任。

殊不知桃七的父親,嫦笙星君是個極其愛面子,害怕被外人詬病護短的傢伙。桃七犯事,他果不其然往嚴裡懲,貶了桃七下凡歷劫,還用上了最悽慘的七劫命數。

父親愛面子,桃七的母親卻不是這樣的人。

女兒要下凡受難,丈夫卻不肯讓步,她是鐵了心不再跟他說一句話,直接搬到了閨蜜家去,想逼嫦笙星君收回成命。

桃七母親橘紡的閨蜜叫梧翊,是天上追暘宮的左參謀,身居高位,卻個性溫柔。

在追暘宮中橘紡聲淚俱下,抱著梧翊哭道:「你知道七劫命數有多誇張嗎?七個劫啊!四個生劫,一個情劫,兩個死劫!死劫竟然有兩個,你看看我家那個有多變態!」

也不能怪橘紡激動,桃七要經歷的命數確實殘忍,即便是不認識的看了也會暗暗皺眉,更別提是親媽了。

桃七此次將轉世為凡間鄒王與宮女苟且所生下的私生女。一出生便喪母,還天生是個啞巴,導致鄒王妃以災星之名,扔進了河中讓她自生自滅。

之後桃七將被死士集團的首領救起,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名刺客,化名是夜螢。

首領見夜螢無法言語,教會她一套特殊文字,僅有死士集團的成員能辨識,還教了一套只有她跟首領才看得懂的手語,依此進行秘密的交流。

死士首領看似很疼夜螢,卻打小就給她餵了一種叫做魑魅陰蠱的陰險蠱毒。

話說魑魅陰蠱與魍魎陽蠱是一體兩面的毒,無論是中哪一個,毒發時都會痛不欲生,如蝕骨般難受。這兩種蠱毒凡間無解,一旦中了就是終生受其折磨,唯有在毒發時與中了相對應的蠱毒者肌膚相親才能緩解其症狀。

死士首領就是藉此讓夜螢成為藥人,接著給敵方頭目下魍魎陽蠱,以此為威脅,讓他離不開身為『解藥』的夜螢。

夜螢也成功藉此打進敵方陣營,卻愛上了對方,最終被愛情背叛,遭陷慘死於車裂之刑,身首異處。

「啊...怎麼這麼慘絕人寰啊?」梧翊聽了也是於心不忍,紅了眼眶。

這番對話,正好被站在門外的笛午給偷聽了去。

笛午是個年輕的麒麟小仙,仗著自己兩個哥哥在追暘宮當差,沒事就跑過來騙吃騙喝。小時候模樣可愛,眼角還有顆淚痣,任誰看了都是心生憐愛,卻也因此造就了他天不怕地不怕,遇事就耍賴撒嬌的頑劣脾性。

整個天上他唯一怕的,就是他的大哥箜淇,也是追暘宮的闕首。

好在他雖頑皮,本性卻不差。

這邊聽見平時最疼愛自己的梧翊姊姊如此煩憂,笛午推門而入,氣不過道:「桃七為救胞弟,犧牲自己,精神高尚,何罪之有?這若是我,別說不罰了,我還會大大獎勵呢!」

梧翊見笛午進來,忙道:「你別添亂了!桃七哪敢說是桃十一害的啊?要是說了,搞不好兩個一起下去歷劫呢!」

橘紡淚眼汪汪抬起頭來道:「那傢伙還真搞得出來這種事!」

笛午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拍了拍胸脯道:「不就是歷劫嗎?包在我身上!我保證桃七不但該歷的劫一個也不會少,還半點不痛苦,只有歡樂的凡間生活!」

不等房中兩個目瞪口呆的女仙做出反應,笛午一個俐落轉身,離開了房中。

逕直走向二哥箏萣的廂房,笛午敲了敲門。

前陣子箏萣接到了下面傳來的報告,裡面寫說凡間近年來亂象頗多,什麼起死回生點石成金之類的神蹟應有盡有,懇請追暘宮派仙下去查看。

理應親自出發的書記官箏萣之所以遲遲沒有動身,皆因他的妻子蓮藕剛有身孕,他實在是捨不得此刻離開自己的美嬌娘。

推門而入的笛午劈頭就是:「箏萣哥哥,去凡間的事若不是太過艱難,就讓笛午替哥哥走這一遭吧!」

這傢伙當然是不安好心,想假借下凡查案去偷偷協助桃七歷劫,順便在凡間玩樂。

箏萣一聽,喜出望外。但細細一想,又有些擔心道:「神仙下凡可沒有你想的那麼輕鬆,非但不能讓凡人知道自己是神仙,更是不能對凡人施展仙術,可不是由著你為所欲為的!」

笛午將頭微微一側,一副天真的模樣道:「查幾個案子,怎麼會對凡人施展到仙術呢?」

箏萣聽他這麼說,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那...那你就去吧!要是辦得好了,我必會在箜淇兄長面前大大表揚你。」箏萣成功被忽悠。

笛午睜大了眼睛,搖頭道:「替哥哥分憂是笛午分內之事,何需驚擾到箜淇兄長?哥哥就別去叨擾日理萬機的箜淇兄長了。」

他這話說得好聽,其實是知道箏萣反應慢,好忽悠。但闕首箜淇可沒這麼好唬弄,絕對看得出來笛午在打什麼算盤。

箏萣欣慰地點了點頭道:「你果然是長大了,懂得替兄長們著想了。」

笛午見一切都在他的計畫之內,作了個揖,打算直奔凡間,免得夜長夢多。

「等等!」笛午這剛打算開門,就被箏萣給叫住了。

感到不妙,笛午佯裝淡定轉身。

「去凡間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禁忌,你可一定要守好,絕對不能犯忌。」箏萣說道。

見箏萣叫住自己不是因為反悔,笛午鬆了一口氣,問道:「什麼禁忌?」

「你可萬萬不能與凡人有男女之間的肌膚之親啊!這可是要遭雷擊的大罪啊!」箏萣說道。

「這不是一定不會的嗎?你以為我是去幹嘛的啊!」笛午忍不住怒道。

他再怎麼貪玩靠不住,也不會糊塗到這種地步。

但以一般小說來講,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立下旗子,坐等打臉?

【凡間的這點事】

普天之下。

此時的凡間,動盪不安,各路人馬為了爭奪頂點之位,蠢蠢欲動。

黎國,中原之首。

前任皇帝剛剛駕崩不到一年,太子繼位,封號乾宇。理應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但朝中卻充滿了質疑的聲響。

乾宇帝雖剛過當立之年,卻身患頑疾多年,健康堪憂。

反觀先帝的異母胞弟鄒王,儘管年歲稍長,卻身體硬朗,精明睿智,功績顯赫,實為明君的好苗子。

若不是鄒王沒有世子,眾臣擔心後繼無人,哪裡輪得到這個病秧子坐上王位?

鄒王似乎也知道子嗣對自己未來的重要性,即便王妃善妒,還是執意讓酒醉染指後意外懷孕的宮女誕下孩兒。誰讓王妃自己肚皮不爭氣呢?

未免節外生枝,鄒王特地安排宮女在汴州郊區生產,避免王妃耍小手段。但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宮女臨盆時,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王妃還是找到了這藏嬌之處。

宮女一生完,王妃便用棉被將她悶死,想對外謊稱是無福消受皇室榮華,難產而亡。反正她生的是個女兒,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但不想這女嬰竟然是個啞娃娃,實在是穢氣得很。妒忌心作祟,王妃本來是想親手掐死這個不祥之物,但身邊的丫環即時提點了一句。

「奴婢老家那邊有個說法,若是婦人手刃嬰孩,將會受到嬰神的詛咒,終生不孕不育啊!」

王妃聽了,不想為了個髒東西影響日後生育,所幸將她扔進了附近因大雨而氾濫的溪水之中,任由她自生自滅去。

這被放在籃子裡,隨著洶湧的溪水漂流而去的女嬰,正是桃七的轉世。

一陣青光,笛午出現在溪邊,一手就撈起了籃子。

翻開那早已被雨水浸濕的紅布,裡面是個拼命哭喊,卻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的小寶寶。

「找到你了,小桃子!」笛午笑道。

此時,身後突然跳出一個黑衣人,手握短刀,虎視眈眈地看著笛午。

頭也沒回,笛午單手抱著小桃子,朝著黑衣人就是一掌。

那黑衣人向後退了三步,胸口依舊能感到笛午的掌風,可見得他力道之大。

這也難怪。即便不用仙術,麒麟天生就有能劈開山河的怪力,背上還長滿了刀槍不入的硬甲,凡人根本無法對抗。

黑衣人拿起短刀『刷刷』就是左右兩下,卻都被笛午輕鬆躲過。

只見他右腳一掃,黑衣人被踹飛出去,重重落地,咖吱一聲,斷了一根肋骨。

「這女娃娃是我的,誰也別想搶!」笛午早猜到這黑衣人就是死士集團的首領,輕鬆說道。

黑衣人捂著自己骨折之處,痛苦道:「你是為了娃娃?」

聽見黑衣人是個女的,笛午雖感意外,卻也不動聲色道:「不然呢?」

「那你帶走吧!」黑衣女子道。

見女子不再反擊,笛午輕輕一躍,消失在了狂風暴雨之中。

但鄒王妃,可就沒有黑衣女子的好運了。

在得知王妃發現宮女後,鄒王快馬加鞭趕到郊區的木屋,卻終究是來遲了一步。

看著床上氣絕的宮女,鄒王反手怒賞了王妃一巴掌,將她半張臉都打腫了,跌坐在地。

指著地上的王妃,鄒王氣得發抖道:「你個愚婦!你看看你闖下了多大的禍?本王苦心安排了這麼久的局...全都給你攪和了!」

王妃心有不甘,捧著半邊臉瘋道:「不就是個下等賤婢嗎?值得讓你對我動手?你心心念念了半天的子嗣,也不過就是個女娃娃,你注定就是生不出兒子的窩囊廢!」

「等等!是個女兒?!」鄒王訝異道。

王妃見鄒王動搖,露出了得意的神色道:「怎麼?希望落空了嗎?就算不是跟我生,你也注定要絕後!」

鄒王上前掐住了王妃的脖子,陰沉道:「不!她生的必須是個兒子。」

呼吸困難的王妃緊緊抓住了鄒王的手試圖掙脫,但伴隨著腦部逐漸缺氧,王妃只覺得眼前漸漸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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