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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黑]話語

      球鞋在場上奔跑著,塑膠底與實木地板摩擦發出的尖銳聲響不絕於耳,激勵士氣的吆喝聲也夾雜其中,而偶爾的失誤責備聲也是有的,再偶爾偶爾,裡頭還會傳出加油的汪汪聲。

      正準備一個漂亮三步上籃的火神大我,在哲也二號加油的叫聲之中不協調地頓了一下,整個人歪歪斜斜地把球勉強地送進籃框裡,一連串的動作該是滑順俐落,卻變成僵硬滑稽的移動。

      「火神!不要再被二號給干擾了!」日向順平沒好氣地大吼。

      真是的,二號都已經陪他們練習那麼久的時間了,怎麼他還沒習慣?日向半怒半納悶著。

      「黑子!不要再把二號帶來了啦!」火神轉頭對著他尋找了一下才確定位置的黑子哲也抱怨著,不然他剛剛那上籃絕對是個完美動作啊!

      抹去汗水,黑子用他那淺藍色的雙眸很受傷且不是很諒解地看著火神,「火神君,你這樣說二號會很難過的。」

      在他說這句話的同時,二號似是瞭解地配合發出嗚嗚聲。

      「你們兩個!不要又用一樣的眼神看著我啊啊!」火神粗魯地將自己的雙眼遮住,把那兩對楚楚可憐的眼波攻擊阻擋在外。

      而此時爽朗的笑聲響起,滿是汗水的大手蓋在火神那也溼透的頭頂上,木吉鐵平揚起他的招牌笑容,「哈哈哈哈,你們的感情也真好呢,是不是啊二號?」

      沒錯沒錯。二號認同的汪汪兩聲。

      然後再次惹來火神的一陣雞皮疙瘩和類似崩潰的怒吼。

      夕陽西下,霓虹色壟罩了整個城市,照進體育館裡並在地面上畫出窗框斜斜的影子,不同於稍早之前的熱鬧與喧嘩,練球的人大多已回去,只剩下暗紅的身影仍在球場上。

      汗浸濕了球衣,每個動作都揮灑出了不少染成夕陽色的汗珠落在地板上。

      「火神君,記得要拖地喔。」水藍人影神出鬼沒地出現在球框下,背包裡裝著露出一顆頭的二號。

      本來很專注練習的火神被這聲音打了岔,嚇了一大跳,看來他還是沒辦法習慣對方存在感稀薄這件事啊。

      「我說,黑子你啊──」火神的語氣是極度壓抑地,隨時可能爆發。

      對方不解地看向他。

      大手瀟灑一指,「你可不可以存在感強一點啊!」爆發了。

      黑子仍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儘管火神是如此的──激動?給對方冷靜了幾秒鐘,黑子皺起眉,「存在感強的話,這樣我會很困擾的。」

      火神君真不知道是哪根筋又接錯了?萬一他的存在感真的不再稀薄的話,之後他在球場上就很難使用Misdirection了,更別說Vanishing   Drive了,而他的體力及籃球技巧其實不如隊上其他人,這樣、這樣……他會真的很困擾的。

      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啊啊、對喔,他在想什麼啊?

      火神搔搔自己的腦袋,表情既是尷尬也是苦惱,索性將手中的籃球隨意的往籃框投去,「算了、算了,我要休息了。」

      轉過頭去,「喂,黑子,過來一起幫忙吧。」

      「火神君,你脾氣很不好喔。」黑子嘆了口氣數落著他,但仍放下肩上的背包,讓裡頭的二號出來散散步。

      「喂喂喂──幹嘛把二號也放出來啊你!」

      火神一看見那隻黑白毛色的二號在跳出背包後立刻往他這方向奔來,整個人也立刻與牠拉出距離,儘管牠那雙水藍色的眼睛裡明顯表露出想跟他玩的意圖,但他仍是跑得飛快。

      彎腰把散落的籃球一一撿回籃子裡,黑子對於火神的話充耳不聞,自顧自地替對方整理起來,低頭的他的嘴角似乎不悅地垂著,彎成倒U型的弧度。

      聰明的二號心有靈犀地察覺到主人的不開心情緒,停下跑得勤奮的腳步,轉身,往主人的身邊奔去,仰著小臉看著他下垂的嘴角,安慰地蹭著他的腳踝。

      看二號反常的動作,原本還滿心害怕的火神放鬆下來,接著視線落在水藍色的身影上,氛圍除了無奈之外,還參雜了一點點的……怒意?

      腦袋不靈光的他納悶著,不懂為什麼那氛圍是偏向負面的?但表達能力不好的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故作沒事地搔搔頭後繼續了善後的動作。

      當黑子替火神將籃球收回休息室時,火神蹲在場邊,精神緊繃地揪著二號嬌小身軀站在籃球框下,捲起的尾巴很興奮地搖著,還不時地想衝向火神去,但牠似乎也知道火神很害怕牠的接近,毛茸茸的四隻腳就在那邊猶疑不決。

      此時他的心裡是狂風暴雨中的海浪,如此的波濤洶湧,而一切原因就在於黑子不知道是粗心還是故意地把二號留在籃球場內,搞得他不敢亂動。

      一句話形容便是坐立難安。

      緊盯著牠那雙和主人神似的水藍色雙眼,有那麼一剎那的聯想閃過,一剎那的鬆懈感也隨之而來,火神的目光依舊死死地抓住牠不放,但恐懼感是相對地少了那麼一點點。

      空白的時間裡,他開始煩惱著剛剛黑子散發出負面氛圍的原因,他到底做了什麼事?還是說了什麼話?才讓一向好脾氣的黑子罕見地出現怒意啊?

      百思不得其解,不常思考這方面事情的腦袋開始卡住,就只差沒像機器故障一樣發出難聽的齒輪乾澀摩擦聲了。

      「欸二號,你主人到底怎麼回事?」才剛問完,火神便懊惱得整個人陷入灰色漩渦。

      天啊啊啊啊──他到底為什麼要問一隻狗問題啊?

      相仿的水藍色眼睛也是疑惑地回看他,更加凸顯了剛剛火神的舉動的奇怪。

      「因為火神君是個沒神經的人。」

      突然傳來平穩較無起伏的語調著實地嚇了火神一大跳。

      「啊、黑、黑子、你──」還嚇得語無倫次了。

      見主人回來了,二號立刻興奮地奔到黑子腳邊,尾巴更是搖得瘋狂。

      花了兩三秒的時間反應,火神猛然想起,記得上次桃井五月在大雨之中來找黑子時,他不小心說錯話把桃井用哭,黑子說他沒神經,而剛才又聽了一次,難道他真的是個沒神經的人嗎?

      不想花更多時間去想他永遠想不出來的答案,他有些不耐煩地想直接問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卻又壓抑著不敢太過於放肆。

      「黑子,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因壓抑而有些走調的嗓音聽起來很是好笑,不知往哪看的眼神四處飄移著。

      沉默,黑子只是蹲著輕撫二號的茸毛。

      得不到回答的火神漸漸按捺不住,想趕快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又不敢命令對方回答,進退兩難之間他又開始煩躁了。

      察覺到火神的焦躁不定,黑子悄悄地揚起笑容,水藍色瞳孔望向他。

      「你很在意嗎?」他問。

      「當然!」想也沒想地回答。

      如果他不在意的話,他才不會把自己搞得腦袋裡亂七八糟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咧!

      漾出更深的笑意,「那這樣就夠了。」

      黑子把二號裝進背袋裡,起身,「走吧,火神君。」

      關上門,火神與黑子肩並肩地離開體育館,此時天色早已暗了下來,校園裡除了幾盞指引方向的燈外,其他一片寂黑。

      步調雜亂不一的火神走在前頭,緊鎖的眉頭在為黑子所說的話納悶,儘管黑子說這樣就夠了……  

      啊啊、難道是?

      突地,停下步伐。

      走在他身後的黑子也跟著停下腳步,水藍色雙眸看著對方的背影甚是不解為何要停下?

      「喂,你要不要喝香草奶昔?」

      背對著燈光,臉部表情被火神隱藏在陰影裡,但是從語氣大致可以猜出他現在的表情一定非常複雜,而且這複雜之中靦腆的成分似乎多了些。

      聞言,黑子重新邁開步伐從他身邊經過,看清楚了對方臉上寫滿了尷尬、煩躁、祈禱、還有靦腆,他故作面無表情轉過頭去。

      「那火神君要請客喔。」

      見黑子轉頭離去的背影,火神一開始還以為黑子仍在生氣,剛剛說的夠了只是在騙他,打算就這樣離開,但一從對方口中聽到回覆時,煩躁得七上八下的心瞬間平穩了不少。

      「當然。」接著快步跟上。

      「火神君以後不要再變成沒神經的人了,這樣二號會很難過的。」在火神趕上他身邊時,黑子這麼樣地對他說。

      此話一出,讓火神大我是震驚得久久無法自我,連到了速食店也反常地只點了一個漢堡。

      難道,黑子這傢伙是在為了他怕二號這件事而生氣嗎?

      難道他從一開始就搞錯方向了嗎?

      難道?

      ……

      到底是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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