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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挽回(上)

「叭!叭!」

「呃…」孟昇楠是在汽車喇叭聲下被吵醒,他剛抬起頭,馬上發現房間沒有任何變化。

「太好了,我還沒醒來!」

可是…現在是什麼時間?和前兩次一樣是五年前嗎?

孟昇楠翻起月曆,果不其然,今年是2017,他又回到了五年前。

「等等…這一天!」

「喀啦~」月曆掉在了地板,匆忙離去的孟昇楠,連門都忘記關上,因為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今天是兒子的結婚典禮!我這個當父親的,居然睡過頭,從這時候開始,穎賢就對我失望透頂了吧!

「無法當個好丈夫,也不是個好父親,我這些年是白活了…對了!」

孟昇楠匆忙的下樓,卻在路上招不到半台車,只能乾巴巴地站著。

「不是吧!連老天都要搞我。」又等了半小時,孟昇楠最後選擇徒步前往現場,可在他趕到時,現場空無一人。

「不可能…我不可能記錯!2022年11月12日!就是這一天啊!」孟昇楠回到家裡,但屋內除了他,沒有別人的存在。

「穎賢…你提前去紐約,就是為了不想見我,對吧?」昇楠開始對著照片說話,就和他把照片扔了之前一樣。

「嘛!也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怎麼能插手你的未來。」他倒躺在沙發上,眼皮子漸漸下垂。

「這個夢太真實,我不想繼續了…」要他好好感受每一次的痛苦,那不如趕緊起床。

「唔…這是?」孟昇楠的腰壓到了硬物,一抽出來看,是他的手機。

忽然,他撥打了兒子的電話號碼,沉默不語地靠在椅背上,好一會兒過去,電話還是沒打通。

孟昇楠苦笑一聲,慢慢放下了手機。

機場,孟穎賢正在和妻子處理登機手續。

「沒有什麼想說的?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不去看看他嗎?」

「不了,走吧!之後我還要回來帶媽過去。」此時,孟穎賢的手機響了,他露出有些錯愕的神情,因為那是他的舊手機,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會打這通電話。

「喂?」

「穎賢!是穎賢嗎?」

「…爸,怎麼了?」

「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孟昇楠明明有千萬句想說的話,卻一時全卡在了喉嚨。

「…祝你新婚快樂,穎賢。」

「謝謝,還有其它事嗎?」

「對不起!我很令人失望,對嗎?」

孟穎賢的妻子在旁無聲比劃,似乎要他把話好好說。

「呃…不過你很忙,不是嗎?因為出差的事情,才沒來我的婚禮。」孟穎賢一邊回話,一邊向她比著噤聲的動作。

「這樣的我,嘴上說是因為工作,卻把家人晾在一旁,你就沒有怨言嗎?」

妻子許佩妮嘟著嘴,從背後抱住了孟穎賢,她低聲道:「再不說的話…我們就要登機了哦!」

「…爸,你跟媽真的要…離婚嗎?」

「是我沒顧及她的感受,因為我的自私自利,才讓這份感情漸行漸遠,我現在只想要告訴她…我愛她…」

「…你現在才知道嗎?」孟穎賢鬆開了妻子的手,他悶哼一聲,繼續說:「你根本就沒有反省,在我來看,你還是那個自私鬼!」

「穎…」電話那頭掛斷了,任孟昇楠怎麼打給他,對方始終不接。

我沒有變嗎?是啊!浪子回頭什麼的…假如是後悔才開始改變,早就已經來不及了,至今的每一種選擇導向了今天的結局!

「香蓮,我一定要…一定要見到妳!」孟昇楠穿好衣服,再次奔出了門。

他不知道林香蓮會在哪裡,也不知道她是否過得很好,但是,如果無法和她好好談談,這一切不過是沒有意義的播放片,並重複著相同的畫面、相同的事情。

當我踏上尋找她的旅程,我已經蛻變了,那個對家人不聞不問的男人,走出了自己的小房間。

他傳訊息給孟穎賢,試著了解妻子在哪,這時,對方秒已讀。

「!」

穎賢:問這個幹嘛?

:我要道歉,跟你和她。

穎賢:你不是有媽的電話?

:那時候的我刪了。

穎賢:所以你才來問我?

孟昇楠必須承認,在女兒死後,他和妻子吵了好久,每隔一陣子,就要大吵一架,以至於後來,他索性刪掉對方的電話號碼,遠離了這個家庭。

他的手指遲遲沒有放在手機屏幕上,所有的悲傷和痛苦,宛如玻璃碎渣倒入腸子,悔恨交加。

穎賢:她的電話沒有換過,自己想想吧!

:謝謝。

孟穎賢肯透漏這些,已經讓他很感動了,至少不像稍早前那麼尷尬。

穎賢:還有其它事嗎?

:到了美國,不要像我一樣,成為一個漠不關心的傢伙。

「…」本來,孟穎賢接下來打算把手機開成飛航模式,可是父親的話,卻讓他有些感觸。

是我太苛刻了嗎?其實他…

穎賢:你過得好嗎?

:只要你們過得比我好,我就會很高興了,無論是你讀書的時候,還是長大出社會的時候,沒能陪伴在你身邊,我為此感到抱歉。

孟穎賢沒有馬上回覆,他靠在飛機椅,雙眼望著窗外天空。

「假如我父母不用離婚,妳會想回來看我爸嗎?」

「可以呀!」許佩妮倚在他的肩膀,用溫和的聲音說:「能跟你在一起,無論是去哪都沒問題!」

是啊…這才是一家人,會在對方情緒低落時搭把手,而不是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尋不著,所以…我原諒你了,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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