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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婦入府

「小姐,吃點東西吧,您已經整整一天滴水未進了,您再不吃東西,身子會熬壞的。」棠兒拿著熱了一遍又一遍的菜,放在余常樂面前,但常樂彷彿聽不到般,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手中握著那支不起眼的絨花銀簪。

「小姐,皇上伺婚是喜事,您可不能讓皇上覺得您不滿他所指的婚事,這會禍及余家滿門的。」

「棠兒,在大殿上,我故意對錯詩,本是想逃離風雨難測的後宮,沒想到..,因為郭家之女成了皇妃,為了平衡兩大家族的勢力,皇上把我伺給羅家,才出了虎穴,又入了狼坑,看來在皇家眼裡,我只是用來平衡各家族勢力的棋子」

「小姐,這話可不能這樣說,當年大小姐嫁給郭家,也是皇室指婚,更何況,您嫁與羅家,余家在朝堂中的勢力越大,為了家族利益著想,這次的指婚也是在意料之中,對了,剛夫人身邊的侍女來報,老爺有話要囑咐您,已經在大堂候著了,奴婢服侍您喝點粥,更換衣裳吧。」

「嗯..」余常樂拿起湯勺,喝了點粥,便放下說道,「棠兒,伺候我更衣吧。」

「是。」

「老爺夫人,二夫人,小姐們,大小姐到。」年長的侍從前來稟報,余大老爺揮揮手,示意其退下。

當余常樂和其侍女跨進大堂,可見得,不僅是老爺夫人,連懷有身孕的二姨和幾個妹妹們也都在大廳坐著。「常樂請父親母親,還有姨娘安。」

「常禧(/常茗)請長姊安。」

「都坐下吧,一家人,不必拘束。」

「是,父親」

「雖然妳在聖上面前有失顏面,但多虧皇上金口玉言,將你賜給羅家。」

「老爺,但我聽聞那個羅子騫,身患殘疾,樂兒大好年華,著實委屈了。」二姨略有擔憂的說著,身為余家嫡女,起了個這樣的先頭,那她所育的庶出女兒,未來能許得哪門好人家呢

余大老爺眉宇為皺,「越發放肆,皇上欽點的婚配,怎會委屈我們樂兒。」說著,他拍拍夫人的手,示意其別擔心,夫人雖顯不樂,但也答道:「樂兒未來夫君,曾是太子伴讀,年紀輕輕便是從六品官員,想來未來前途一片光明。」

「請父親母親,還有姨娘不必擔心,樂兒知道分寸,長姐曾嫁入郭家,而如今我卻許嫁羅家,想來是皇上為了制衡兩大家族所提之計測,為了我余家安為,樂兒入羅家後會安分守己,決不讓父親母親擔心。」

「好,我們樂兒長大了,過幾日妳便要嫁去羅家,妳好好收拾收拾吧,該斷的緣分也一併揮去,別讓他成為妳與余家未來的把柄,去吧。」

「是,父親,女兒明白了。」

婚嫁當日,鑼鼓喧天,羅家以最熱鬧的形式,抬著鮮紅大轎,前來余家迎娶常樂,滿街百姓夾道恭賀,但在祝賀的同時,卻也有不少閒言碎語,傳進花轎內。

「羅二少爺娶余家小姐,真是美事一樁。」

「欸,妳難道沒聽說,這羅家二少身患殘疾嗎」

「身患殘疾那又怎樣,人家父親是從二品樞密副使,哥哥年紀輕輕便是正五品定遠將軍,這門婚事怎麼算,都是余家高攀了。」

「這倒也是,余家老爺雖然貴為翰林學士,但可惜正房無子,沒有人可以為余家在朝中助力。」

「所以說這門婚事,反倒是余老爺白得一羅家靠山。」

「…」

花轎內,新娘被紅色蓋頭擋著臉,沉默不語,一旁侍女悄聲安慰,「這些村民百姓,講話可真毒,現在臤帝變法,女子早就可以入朝為官,那東風甯襄,可是在皇上身邊的紅人,為皇上督促天下官員,廉官清政,咱們小姐只是嫁作人婦,又不是禁止入朝為官。」

「別說了,棠兒,這鑼鼓聲框的我腦袋疼。」

「小姐妳再忍耐一下,馬上就到羅家了。」

羅家大門外,新郎官在隨從的攙扶下,立身於門口,隨羅家老爺、夫人和其嫡庶子女,一同迎接這位新媳婦

「新娘到!」

啥也看不見的余常樂就由喜婆和棠兒攙扶,扶下花轎。

整個婚慶程序繁瑣,繁瑣到余常樂甚至不知何時結束了,她端坐在喜房中,等著新郎官掀起蓋頭

「小姐,奴婢剛打聽了,姑爺正在往這兒過來,您準備準備。」

「有什麼好準備的,我蓋著紅蓋頭,啥也看不見。」話說到一半,門一開,新郎官坐著輪椅,由隨從阿齊推入房,「我來晚了。」說著,他拿著挑竿子,挑起余常樂的紅蓋頭。

眼前突然一片光亮,余常樂望向面前男子,男子雖坐在輪椅上,但那溫潤如玉的笑容,確實是讓余常樂看呆了,他吩咐棠兒,「小廚房有留點熱湯,妳去熱來給你主子喝,今天婚禮辛苦了,想來是沒怎麼吃到東西吧。」

常樂打量著男子,隨後端莊的點頭,「妾身余常樂參見夫君。」

「起來吧,你我夫婦,不必多禮」

余常樂正欲起身,幫男子倒茶,男子按住了他的手,「我習慣單獨睡,只是過來看看妳,妳以後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問阿齊,明日,阿齊會帶一批小侍女,妳挑幾個好的,留在身邊使,我晚間都在書房,有什麼不足之處,就告訴我。」

「是,夫君」

「妳是我的正妻,我會善待妳、敬重妳,也希望妳包容我的殘疾。」男子撇了一眼外頭,看棠兒端著熱湯熟食回來,「妳用完膳早點歇息,明日我與父親兄長需要上朝,早晨記得去和二姨娘問安,我先回去了。」語畢,阿齊便推著男子離去,這使得剛回來的棠兒一臉矇,「這新婚之夜,新郎官要去哪兒啊,莫不是真回書房了吧。」

「是呀,看來剛不光只是去熱湯了吧妳。」

「小姐快用膳吧,棠兒可是為您收集了一點情報,現在來慢慢說給小姐聽。」

「恩,說吧」余常樂拿起湯勺,嚐了嚐肉湯和小菜

「羅家大老爺、長公子和二公子平時是不管家務事,當家之事名義上主要是由二太太,趙氏做主,但奴婢在食堂聽聞,實際掌權者是長公子之妻,戚氏」

「戚氏在臤國是大姓,且戚氏出的女子多精明能幹」「是的,也是如此,據說二太太與大少夫人的關係並不是相當融洽,而且戚氏雖將羅家管理的井井有條,但美中不足的是,至今未有身孕,反倒是同時入府的妾室,其子現下已然7歲,算是羅家長孫。」

「所以羅家的妻妾妯娌們,關係也是相當複雜。」

「是,除了二姨所出的三公子、二小姐外,長公子目前也有暖房格格3名,都是戰爭中皇上所賜之女子,大少爺長年不在府中,這些格格自然也就沒有確切名分,而二公子,也是二少爺,目前僅有一位側室,其名為蘇氏,但由於身分實在低微,目前僅是暖房格格,且目前尚無子嗣。」

「了解,雖然蘇氏入府已久,但我身為正妻,要有容人之量,過一陣子把她的位份提拔上來。棠兒,妳來服侍我更衣,這些事兒,我明天再來一一應對。」

「小姐辛苦了」棠兒將鳳冠上那支素銀榮花簪子卸下,幫常樂放進首飾盒中,「您還是把這支簪子帶來了阿」

「是阿,就當作留個念想,如今我已嫁入羅府,我與允哥哥便再無可能,只希望他能看在往日情份上,為我照應父母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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