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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我是宣言人,你是走狗

我是宣言人,你是走狗。

這樣的社會階層,別挑戰喔。

所謂宣言人,指的便是為大家發表心聲的人。

我以我的故事為例,告訴你們這世界是多麼可笑。

包括愛情。

/

這是故事的開端:

『一個美麗的早晨。』

『有位美麗的女孩,優雅地打開了窗,對著新鮮的空氣用力一吸,飄逸的髮飛舞在空中。』

嗯,沒錯,若是愛情小說就應該如此,但非常符合的是,他媽媽的颱風來了,導致今天早上下了一場大雷雨,空氣中只瀰漫著過分沉重的濕氣,老娘那美麗動人的自然捲又來和我揮手,遲遲不肯乖乖壓成直髮,不過沒差,反正都會被綁成一束。

『突然,女孩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從窗戶往下看,原來是鄰家男孩的呼喚,他一笑,女人的心就一跳。』

沒錯沒錯,漫畫都這樣演的,女主角的人生都異常完美,真不知是她們上輩子積了太多功德,還是我前世造了太多孽,迎接我的從來不是男孩充滿磁性的嗓音,而是魔音穿腦的門玲聲。

「玲玲玲~玲玲玲~玲玲玲玲玲玲玲~~」

如果門鈴響一聲,心就跳一下,我想我必定會猝死於溫暖的家中,我可不要死亡證明書上寫著:『他殺,兇手門鈴』這幾個字,肯定會死不瞑目,太可怕了……

順便一提,本姑娘我住的是高達十樓的公寓,從窗口一看,運氣好就看到隔壁的窗戶關好,運氣不好就會看到……

「王爺爺,早安呀!」

雨水隨風掃過我白皙臉,今天真的很狗屎。

「呦~江妹妹~今天很早嘛?」很猥瑣的笑,「王爺我很久沒人陪了,要來嗎?」

王爺......

「嗚……不行耶!人家要上學耶!」

我寧願寫考卷寫到死也不要陪你。

「可是王爺我很孤單耶~?」

干我屁事。

「可是人家我很為難耶~?」

我知道我勇氣可嘉,謝謝大家,掌聲免了。

他沒再說什麼,默默的摸摸鼻子走人。

那位自稱王爺的變態,不僅污蔑了我最愛的甄嬛傳,還是可怕的隔壁鄰居。由於我住的社區實在是小的可憐,每間住戶都離超近,所以只要一個不小心沒關好窗戶,隔天說不定他就送了瓶沐浴乳給我,假裝敦親睦鄰到家拜訪,說:

『我知道妳都用這牌,很香呦!』

他爸爸的真毛骨悚然。

「玲玲玲~玲玲玲~玲玲玲玲玲玲玲~~」

分貝一百的鈴聲把我拉回現實,一看鬧鐘,嗯,我不是漫畫中的女主角,遲到這種事幾乎不可能。走進浴室,刷牙洗臉加換裝,總共花了七分零五秒,而現在時間恰好七點零一分零八秒。

「玲玲玲~玲玲玲~玲玲玲玲玲玲玲~~」

背上書包,提上餐具袋。

接下來的故事應該如下:

女孩匆促地開門,面帶燦爛的微笑。

『早安呀!』她說。

『早。』通常這男孩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一字之師,最糟糕的就只有笑了笑。我從來都不懂為什麼女生喜歡沉默寡言的男生,也許是我的問題吧,如果在約會時對方只會『嗯』或『喔』,我一定毫不吝嗇的甩他耳光,問他是不是啞巴。

噢,離題了,抱歉,故事還沒完,我們繼續回到粉色泡泡瞳鈴眼。

『抱歉!等很久了嗎?』女孩問。

『不會。』男孩說,縱使他等了一個小時也毫不在乎,『走吧!』

『嗯!』

於是兩人肩並肩甚至手拉手,踏上了上學的路途。

哈哈哈,超完美的對不對?他奶媽的我們來驗證一下。

一開門,那瘋人院的病患怒視了我一眼。

「妳是他奶媽的掉進馬桶卡住出不來還是昨天菜吃太少今天很難解放啊?」

哇,三十字師,說好的啞巴呢?

眼前這位傳說中的男主角,是鼎鼎大名的嘴砲男,是我十年的走狗,賴語辰。

「別這樣,大姨媽來坐很久。」我走出玄關,換上紅色帆布鞋,鎖上背後的門。

「聽妳在放屁,妳大姨媽是來了十年不成?每天只來早上十分鐘?」他翻了我白眼,按了一旁的電梯。

「嗯……也還好啦,差不多國一上學期開始,每次都還滿固定的,三到六天。」

「……」不用轉頭就知道他又賞我一記白眼。

坐進電梯,熟悉的香味飄散在這狹窄的空間。

「燒餅夾蛋……」我吞了口水,「我要沒有蔥的。」

他看了看手中的塑膠袋,把有做記號的遞給我。

「嗯?」接過袋子,我納悶,「沒飲料?」

「沒。」轉轉手腕,賴走狗把錶繞到眼前瞄一眼,「快遲到了,我今天要上台領獎。」

跩屁啊。

「什麼?掃廁所第一嗎?」電梯開門,我先走出去。

「吃土啦。」有些驕傲……不,是傲慢的眼神令人不爽,他故意繞到我面前,輕蔑一笑,「是校前五。」

這種鄙視,我從十年前就懂了,所以習慣了。

他停在我面前,一臉從容,等我誇獎,有沒有很機車?

「反正你又不是第一名,叫這麼大聲又有什麼屁用?」我說,嘆口氣,「像我,既不驕傲又有禮貌,還是大家心中的乖寶寶,多棒。」

他愣一愣,然後微笑,大笑,狂笑,最後笑倒在地。

我瞪我瞪我瞪瞪瞪。

「妳好意思?」賤人很假的擦拭眼角笑出的淚,「校排二二二的笨蛋,有禮貌到連老師寫聯絡簿要妳講話收練,全校公認的嘴砲女,妳確定妳還很棒?」

這個人今天皮很癢。

「我很棒,」要嘴砲是不是?老娘跟你拼了,「至少比一個永遠考不到校一的人棒,那個智障今天早上用我家電鈴拼命地按出小蜜蜂的節奏還以為我不知道,接著故意給了我有加蔥的燒餅想弄死我就算了,最愚蠢的是現在正下著美好的大雷雨還在嘰嘰叫說要領獎。」

「我很棒,因為校排第二名講不贏校排第二二二名,你說我棒不棒?」

這次,換我笑倒在地,換他瞪他瞪他瞪瞪瞪。

趁他沒回意過來,我從他手中搶過另一個沒做記號的燒餅,抽出他掛在書包上的雨傘,笑了笑,撐起傘先閃,留他孤獨一個人,好可憐對不對?那我們就故意繞路讓那隻笨狗跟不上,給他空間靜一靜。

我走進班級,打開教室門,看到同學的第一句話便是:

「報告各位同學!今天宣言人勝出!」

當然,換來的是一片震耳欲聾的掌聲。

帶著很光榮的心,我走回了座位,準備享用我美味的早餐。

大口的咬下,勝利的滋味果然很……

「報告各位同學!今天我又贏了。」

咦?

耳旁傳來了毀滅的話語,口中爆出了噁心的氣味。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我驚聲尖叫,趕緊拿衛生紙吐出口中的早餐,「幹!韭菜和大蒜!」

「好吃嗎?我特別訂做的喔!」賴語辰走到我面前,雨水打濕頭髮,制服透明如描圖紙,「我就知道你會懷疑我,所以事先換了塑膠袋,有沒有好棒棒?」

「幹!死走狗!幹!」

我快崩潰了,我他奶爸的嘴好臭啊!

「妳自己要搶去吃的喔。」他靠到我臉旁,裝模作樣地嗅了嗅,用超大音量向全班宣告,「殭屍同學,要學著刷牙囉!妳的的嘴~好~臭~呦~!」

全班一陣哄堂大笑,每個人都等著看我笑話,尤其是他,多麼得意。

你說,我還有身為女主角的尊嚴,當女性的資格嗎?

你說,他還有身為男主角的性格,當男性的條件嗎?

笑話,我誰啊?

體育課下課鐘一打,班上又出現了慘叫聲。

只是很抱歉,這次的發聲體不是我。

「哇哇哇哇哇哇哇!江詩怡妳也太狠!」他衝到洗手台,吐出口裡美好的液體,名為白開水加他特製的早餐陷,韭菜大蒜汁。

別懷疑,我加的沒錯。

「嗯~語辰同學~你的嘴巴好香喔~」我靠到他身邊,終於能大聲講話了,「和我一樣耶~」

誰叫你要惹我?嗯?

別忘了自己是誰好嗎?

我是宣言人,你是走狗,別搞反了。

這是永恆的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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