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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雪中天使飘摇而至

“您不能再吃安眠药了,这种苯二氮卓类的镇静剂会产生耐受性……”医生对面前憔悴的女人说。

这是一个很美的女人,看起来三十五六岁,即使岁月匆匆,仍旧难掩风华,只见她眉头紧锁,眼神空洞,嘴唇有些干裂,嘴角泛着苦涩。

"医生,我已经离不了这个药了。我已经感觉无所谓了。"她喃喃自语。

察觉到她自我放弃的态度,医生试探性地问她:“时夫人,发生什么了?”

她呆滞了几秒,然后轻启苍白的唇

"没有什么。"她摇摇头,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突然她又后知后觉地补充了一句:“我叫夏忍冬,我有名字,别叫我时夫人。”

“忍冬是一种花,我父母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希望我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坚韧、温柔、忍耐,熬过这漫长寒冬。”

她拿起处方筏,纤纤玉指几乎透明,起身走出了诊室。

“但这次,我可能做不到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就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随着门轻轻关上,医生的心狠狠颤抖了一下,然后低垂眼眸掩饰掉眼底的那丝悲伤。

夏忍冬的病例上写着:主诉心境恶劣三年,诊断为重度抑郁症。

东城大雪,行驶的车子里坐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女孩,她今年八岁,即将被豪门收养。已故的母亲叫她“囡囡”,但她现在有了新名字——时怀雪。

她一直沉默地靠在座椅上,小脸上看不出情绪。

时毅看着她的样子,轻叹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囡囡不用怕,爸爸会保护你。"

听到爸爸的话,她抬起头,眼睛突然变得亮晶晶的。

之前的时怀雪,还只是小囡囡,和她的母亲住在一间不大的公寓里,母亲总是将公寓整理得干干净净,随着季节的变幻,还会在餐桌的花瓶里插上一支花。

时怀雪望向车窗外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不意间思索起,若是母亲还在,会在餐桌的花瓶里放一朵什么花呢?

“如果夙愿得偿,我愿将吐息化作白玫瑰,在不能得以相见的日子里,装饰在房子里,思念着你。”

这是母亲最喜欢的歌曲,苏语琴生得极美,一身冰肌玉骨,素白容颜不染纤尘,如梦初醒,如露即逝,她常用钢琴弹起这首曲子,在变幻无常的岁月里,怀抱着对情人时毅的思念,消逝在一片茫茫白雪之中。

父亲时毅有时会来看她们母女二人,也会一起出游,仿佛一家三口,然而时怀雪从小就知道,这个家庭里没有爸爸。

因为妈妈并不是爸爸的妻子。

自打记事起,邻里的流言风语,她在学校里遭受的排挤与蔑视,都在昭告着,她是一个私生女的事实。

而从时毅下定决心以养女的名义将她带回时家起,这一切彻底的改变了。她将成为名正言顺的,时毅的女儿,时家的千金。

“怀渊,这是我从孤儿院带回来的孩子,双亲都离世了,很可怜,我们要收养她,从今往后,她就是你的妹妹了。你要好好照顾她。”时毅对面前的少年说。

时怀雪偷偷抬起了头,怯生生地望向那少年,他个子很高,就像方才院子里的雪松,棉服的毛领上落满了未消融的细雪,过长的前发不羁地落在额间与脸颊两侧,容颜俊秀漂亮,就像是漫画里的美少年一样。

“是,爸爸。我会好好照顾她。”时怀渊一字不落地重复时毅的话,态度严肃,就像是在执行命令。

“怀雪,他是哥哥。”时毅温柔地对小女孩说。

“哥哥……”时怀渊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小女孩已经把围巾给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晶莹剔透的可爱小脸,如果不是眼珠子会转,长而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他还以为,这是一个人偶。

时怀渊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笑得完美无缺:“真可爱,今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看到两人相处的不错,时毅很满意,便对时怀渊说:“我去看看你妈妈,她最近身体不好,怀雪就拜托给你了。”

“是,父亲。”

擦身从时怀渊身边经过时,看到他那过长又凌乱的头发,心生不满,便补充了一句:“你这头发怎么回事?今天去哪儿了?”

“我最近忙着学习,没有时间打理头发,我等下就去剪短。”时怀渊不疾不徐地回答,仿佛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数遍。

“照顾妹妹也能锻炼你的能力,试着关心一下别人,不要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以后也要少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交往。”

“是,父亲。”

时怀渊对着镜子用剪刀剪自己的头发,剪的乱七八糟,犹如狗啃,时怀雪就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探究地盯着他。

看向被自己剪的乱七八糟的头发,他心底无比烦躁。但是不得不剪,甚至不能等明天去理发店,因为父亲要明天早上就看见他规规矩矩的发型。时毅不会打他,但对父亲的畏惧早已刻入他的灵魂深处,父亲就像是一个可怕的魔鬼,让时怀渊陷入窒息与无力。

古希腊哲人说:人是衡量万物的尺度。

而对于时怀渊,就如卡夫卡写给父亲的信:您是我衡量万物的尺度。

“哥哥会自己剪头发吗?”时怀雪奶声奶气地发言了。

“嗯。”时怀渊敷衍地回答她。对于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妹妹,时怀渊觉得非常麻烦,但是父亲让自己好好照顾她,他没办法反抗父亲的意志,只能照做。尤其是在父亲面前,一定要装得兄友妹恭才行。

“哥哥好厉害。我每次剪头发,都必须要去理发店,可是哥哥自己都会剪头发了,真了不起。”时怀雪怯生生地看向他,眼睛却亮晶晶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崇拜。

时怀渊看了看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又看了看她那真诚崇拜的神情,顿时觉得非常无语。

把时怀雪安顿在她的房间里,时怀渊机械地为她盖上被子,并且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认真地叮嘱她:“小雪,哥哥现在念初三,学习很辛苦,所以你要少给哥哥添麻烦知道吗。”

时怀雪乖巧地点了点头。

时怀渊从绒地毯上拎起一个泰迪熊玩偶,放在她枕边:“感觉孤独了,你可以抱着这个玩偶,把这个泰迪当成哥哥,好吗。”

躺在床上的时怀雪弱小,可怜,又无助,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咪一样。

“好。”

终于结束了麻烦的工作,时怀渊转身准备离开,却听到时怀雪颤抖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但是我更想要哥哥陪我。”

时怀渊身子一震,应了一声:“好。”然后离开了时怀雪的房间。

她看上去很孱弱,好像自己不照顾她,就会死了一样。

“你是说,你爸爸给你带了个妹妹回来?”同学激动地对他说。

时怀渊一面在演草纸上飞快地演算着方程式,一边敷衍地回应他:“嗯。”

“从哪儿?”

“孤儿院。”时怀渊在练习册上勾出答案,然后开始阅读下一题的题干。

“多大?可爱吗?”

“8岁,”时怀渊脑中闪过时怀雪那张小白猫一样姣好的小脸,诚实地回答,“可爱。”

同学这下来了兴趣:“诶~可爱啊,我也想看看。话说你爸爸发善心了吗,从孤儿院收养小孩。”

“他那种人怎么可能有善心?估计是把她当成将来联姻的工具了。”时怀渊斩钉截铁地对自己的父亲下定义。别说是收养的孩子,就算是他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承载了时毅光宗耀祖欲望的容器,他只能按照时毅所想,去作为一件工具而生活。

若问他有什么理想,他可能会回答,什么也没有。他对什么事情都不是很有兴趣,没有称霸政界或构建商业帝国的雄心,也没有对文学或艺术的向往,更没有献身科学的热忱。

时怀渊始终都是学霸,永远的第一名。但是对于他来说,考不到第一名会被时毅骂,考到了也不会被奖赏。

虽然从外面看来,他过得顺风顺水,但是剥开皮肉,他可能是中空的,也就是什么都没有。

比如死,对死亡他有自己的哲学见解。人面对死亡会恐惧、无措、痛苦、然而这些都不属于死亡。死亡是什么都没有,是一切的终焉,是望天低吴楚,眼空无物。

就像他现在的状态,像一个活死人。

“同学们下午好,我们来公布下一这次月考的成绩,我们班的时怀渊同学依旧是年级第一名,请大家为他鼓掌……”

午后的阳光落进教室里,暖洋洋地照在每一张青春洋溢的稚嫩面孔上,时怀渊纤长的睫毛微垂,琥珀色的瞳眸中倒映着一个蔷薇色的梦,仿佛谁都会有绚烂的未来。

鼓掌声、老师给大家打鸡血的啰啰嗦嗦,风吹拂树叶窸窸窣窣,他的思绪飘得很远,远的像从大操场那边传来的放学铃,随之而响起的就是校广播台的音乐:昂首向前走,不要让眼泪掉下来,在孤身一人的一晚,想起夏日的回忆……幸福在云端之上、幸福在天空之上……

随着打火机“噗呲”一声响起,火光照亮了昏暗的视界,时怀渊夹起烟吸了起来。这条小巷以前是他和那群“狐朋狗友”一起抽烟的作案场所,现在他看似改过自新了,成绩优异,被称为“学神”,而那些飙车、吸烟喝酒、制造混乱的年轻人只是尊敬地把他当做异类,如今也分离了。

回到家,时毅依旧不在,他也不想去看夏忍冬那行将就木的模样,自己便钻进了房间,开始自虐式的学习。

“哥哥……”时怀雪蹑手蹑脚地拉开了他的门,“我一个人害怕。我可以进来吗?”

时家的别墅,就像是爱伦坡笔下的鄂榭府,鬼宅,小姑娘一个人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

“好,进来吧。哥哥要学习,你乖乖坐在那儿,不要发出声音,知道吗。”

时怀雪点了点头。

时怀渊机械地打开练习册,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一看就懂,他熟练地一头扎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突然停电了。

“你别动,我去找管家。”他对时怀雪吩咐道。

白金色的月光漏进黑暗的房间,他恍然察觉那蕾丝睡裙摇曳的下摆,角落里,天使飘摇而至。

时怀雪正抱着那个泰迪熊,静静地坐在房间角落。

他走进了几步,时怀雪突然冲上来抱住他,瘦小的身体颤抖着,连同声音也是:“哥哥不要走,小雪一个人害怕……”时怀渊下意识地去摸她的脸颊,才发现白金月光之中,她的脸上满是晶莹的泪。

女孩颤抖的身体传达给他的,是一种令时怀渊不安的情绪。裸露出柔软的肌肤,就那样贴着他的,不管他的意愿,就这样闯进他的生活,甚至企图钻进他身体里。

身体是燥热的,下体甚至疼痛地鼓胀了起来,在他的理性认识到对象是一个八岁的女孩,甚至是自己的妹妹时,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近似愤怒地将贴在身上的女孩重重甩开,随着一声吃痛的惨叫,时怀雪的头磕在椅子角上,鲜血渗出。

“你看看你干了什么!”时毅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脸颊上,嘴角渗出鲜红血珠,他想伸手去擦拭,下一巴掌又重重打在了他另一边的脸颊。

“时总,大小姐醒了。”

时怀雪睁开朦胧的双眼:"哥哥。"她的声音有就像会被风吹散一样微弱。

时毅立刻转变了脸色,一脸慈祥地说道:"小雪,你醒啦。"

时怀雪挣扎着爬起来,扑向时毅,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角,啜泣着说:“不是哥哥的错,是小雪自己不小心,爸爸不要打哥哥,哥哥很可怜……”

时怀渊被时毅丢去院子里罚站,天寒地冻,大雪纷飞,身体已经冻到麻木,什么感觉也没有了,二楼时怀雪的房间散出暖黄色的灯光,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黑暗与寒冷之中那唯一暖色的房间,那房间里是时怀雪,是天使飘摇而至。

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一整个晚上,时怀渊生了一场大病。接连几日高烧不退,他躺在床上好像作了一场大梦,梦境里天使一身白衣,飘摇而至,落入他怀里,醒来就是剧烈的头疼。

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有谁在抓着他的手,他反映了半天,才看清时怀雪的脸。

时怀雪已哭成了泪人儿。

“小雪……”

“哥哥……呜……”

“哥哥一定很难受吧,很孤独吧,生病总是会这样,头很疼吧……我也经常生病,没关系,哥哥抓住我的手,我会这样就能把病气过给我了,哥哥的病就能好了……呜……”

时怀雪的小手紧握住他的不放。

“哈哈哈哈哈哈”时怀渊笑起来,这理论是从哪里来的。真可笑。对自己这种恶劣的哥哥,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时怀渊觉得很可笑,笑着笑着,突然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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