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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啊,活過來了。」

      褚栗一腳踢開房門,嗖嗖冷風划過汗濕脖頸,帶起一陣刺激涼意,

      他滿足地長嘆一聲,順手解開校服扣子,露出內裡寬鬆的黑色背心,一手扔包一手扔襯衫,眼看下一秒就要將魔爪伸向潔白蓬鬆的被褥......背後一句陰惻惻的低語,即時打斷了他的動作。

      「要是敢帶著一身汗味碰床,我就剁了你的爪子喂夠。」

      「別啊,大白腸胃不好,到時候又得送醫院。」褚栗淡定收回手,扭過頭委婉地表示驚訝,「原來你在啊?」

      梁周旋簡直要被他氣笑,抱著手靠在門邊,一臉無語道:「這裡是我家,我的房間,我的床。」就連大白也是我的狗,和你沒多少關係。

      褚栗明顯敷衍地應了聲,轉而背靠床沿坐下,抬眼衝他笑了笑:「站門邊幹嘛呢,冷氣都要漏光了。」

      「你啊......」梁周旋無奈關門,想了想還是氣不過,於是伸手使勁揪了一把褚栗腮幫子,見他疼得齜牙裂嘴才稍稍解氣,「就不能客氣一點?」

      「對誰?你?」褚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揉著臉沒心沒肺地咧開嘴角,還算清秀的一張臉擰得皺皺巴巴,語氣又欠又賤,「也不想想我們認識幾年了,什麼德性沒見過,還用得著裝?」

      這話倒是事實,他們二人的母親當年在月子中心一見如故,年紀相仿生的又都是男孩,所以很快便熟絡起來,而後意外發現兩家人住得挺近的,紛紛感歎有緣,所以褚栗和梁周旋基本上是互相打鬧著長大的,連對方有幾條內褲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程度。

      「而且今天是阿姨讓我來你房間等的,說你最近回來得晚。」褚栗話鋒一轉,朝梁周旋促狹一笑,「怎麼,你那小女朋友又吵著讓你陪她到處顯擺?」

      「你也知道是浪費時間。」梁周旋坐到他旁邊,眉頭一挑,「所以早分了。」

      褚栗內心嘖嘖,舉起手機,近距離懟著他的臉就是一頓連拍!

      梁周旋躲也不躲,懶洋洋地把下巴擱在他肩上:「又要發到哪,學校論壇還是私人群聊?那些女人到底給了你多少,盡逮著一個羊毛使勁薅。」

      「重死了。」褚栗動了動被壓住的肩膀,頭也不抬,手指翻飛專注敲鍵盤,「很可惜,都猜錯了。」

      「就是通知一下學校廣大男性同胞,梁周旋此人即將出世為禍人間,請各位看好家中姐姐妹妹女朋友,免得被你一笑勾了魂,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去。」

      梁周旋忍著笑意,一臉無辜:「我可不做半路截胡這種缺德事。」

      褚栗斜斜瞥了他一眼:「我也從來沒有把你這張臉當成搖錢樹。」

      褚栗按下傳送鍵後便將手機扔進梁周旋懷裡,接著像是想到什麼,突然扳過對方的腦袋,仔仔細細來回觀察了一番,那眼神,彷彿看得不是人類五官皮相,而是攤子上秤斤論兩的豬肉。

      「如何,還滿意嗎?」梁周旋大方任他擺弄自己的臉。

      「湊合。」褚栗鬆開手隨口道。

      同樣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他百思不得其解,怎麼這傢伙隨便招招手,就有一群眼瞎腦殘的男女前仆後繼送上門,何況梁周旋此人也就外表能唬人,實際上一肚子壞水,毒舌還顏控,交往對象一任接著一任,濫情又薄情。

      自己的條件明顯要好得多啊,褚栗摸了摸下巴,十分自戀地想,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有眼無珠。

      他打了個呵欠,身子一歪,索性直接就地躺下,木質地板舖了層絨毯,蹭著還挺舒服的,空調設定在二十四度,他隨手扯過制服襯衫,團成一團墊在腦袋下,一副雷打不動昏昏欲睡模樣。

      梁周旋在一旁看著好笑,惡劣的用腳尖戳了戳他的腰。

      褚栗只穿了背心,又正好是抽條的年紀,上半身骨頭形狀特別明顯,從肩胛骨到蝴蝶骨,最後連接上脊椎和骨盆,看上去又硬又磕手。

      見他沒什麼反應,梁周旋腳尖一勾,拽著對方褲腰就要往下扯。

      媽的神經病!

      褚栗被這麼一鬧,火氣蹭蹭上竄,抬腳準確無誤往對方臉上踢去,任誰在睡意正濃的時候被打斷,脾氣都不會有多好!

      梁周旋險險避開褚栗腳丫子,反手抓住他的小腿用力一拉,直接把人掀翻了一個跟頭,支著下頷笑得一臉無賴。

      「靠!」

      褚栗狼狽爬起,惡狠狠瞪了梁周旋一眼,隨即張牙舞爪朝他撲去。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小子就是欠抽!學校裡裝得再高冷又如何,私底下搞事作妖一套一套的,能活到現在還沒被人打死,實在是因為世界對長得好看的人過於寬容了。

      最終這場毫無意義的幼稚打鬧,以樓下傳來的開飯聲草草作結。

      ……

      糖醋排骨粉蒸肉,紅燒牛腩獅子頭。

      褚栗瞇著眼睛,吃得一臉滿足。

      「你說你這孩子,明明飯量也不小,怎麼就是不長肉呢?」宋仁雅愛憐地看著乾兒子,手上不間斷地替他夾菜。

      「也許是最近在長個子。」褚栗嚥下飯菜,一邊在心裡嘀咕,還有可能是因為自家老媽廚藝實在太差,平常想多吃點也有心無力。

      就算他不說,宋仁雅一想到自己閨蜜那驚天地泣鬼神的料理水平,也有些頭疼腦暈,手裡動作不停,甚至還想進廚房多炒兩盤菜。

      「一口氣吃不成胖子,再餵就真成飯桶了。」

      某位被忽視的親兒子悠悠開口,順手從褚栗碗裡夾走一塊排骨。

      宋仁雅望向自己的親崽,肩寬腰窄腿長,薄唇挺鼻眉目含情,臉隨自己,身材隨他爸。

      大隻且擋路。

      嫌棄之情溢於言表,忽然就感覺小栗現在這樣也挺好,身上雖然有些瘦,但笑起來眉眼彎彎,吃飯吃得香,嘴還特別甜......果然別人家的兒子看哪都順眼!

      於是梁周旋便眼睜睜看著親媽把桌上盤子一股腦兒推到褚栗面前,自己宛若剛從垃圾桶撿來一般,連個敷衍的眼神都不配擁有。

      梁周旋:「......」

      褚栗一邊看著母子二人較勁,一邊鼓著腮幫子嚼嚼嚼,其實他真的不矮,四捨五入一下可以算作一米八,奈何身邊長年存在一個堪比電線桿的參照物,所以顯得身形沒那麼高大罷了。

      飯後,褚栗隨梁周旋來到後院,一抹白色影子吭哧吭哧撲到他身上,尾巴搖得撒歡。

      「大白,你又胖了。」褚栗興高采烈地揉揉牠的腦袋。

      大白是隻薩摩耶,是梁周旋在外讀研究所的二哥撿回來的,剛開始小小一坨又醜又髒,全家人都以為是博美或狐狸犬,沒想到越養越大,顏值提升的同時體重也越發不可控,一天能吃五頓,毫不愧對薩摩豬的諢名。

      梁周旋嘴角一抽:「幸好牠聽不懂人話。」否則開口第一句就是胖了,誰能高興得起來?

      兩人升上高二不久,課業不重,遛狗這件事自然而然落在梁周旋頭上。

      褚栗趿拉著拖鞋走在一旁,漫不經心問:「梁叔叔今天要加班?」

      「我爸去國外出差了,半年內不會回來。」梁周旋瞥了他一眼,「你今天不打算回去?」

      褚栗表情一僵,眼神飄忽道:「我姐今天帶男友回家。」

      梁周旋心說難怪了,依照褚栗的性格,一放學就跑來自己家待著本來就稀奇,以往就算是蹭飯也是吃完就走,哪裡還會有閒情逸致陪著遛狗?

      褚栗像是憶起什麼可怕的事,下意識打了個哆嗦:「你是不知道,上次她帶男朋友回來,半夜鬧出的動靜有多大。」

      幸虧主臥室在一樓,否則爸媽說不定會當場氣吐血,而倒霉的自己只能用被子蒙住腦袋,一方面覺得自己大概要聾,還要擔心隔天會不會被親姐滅口。

      梁周旋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同為家中么子,確實能感同身受。

      遛完大白轉眼過去兩小時。

      褚栗一進房門便癱倒在地,連根手指也不想動彈,並且由衷感歎:「怪不得阿姨身材保持得那麼好。」

      繞著公園連跑了五圈還不夠,途中上竄下跳地追逐任何會動的物體,試圖折返時還會嗚嗚著賣萌耍賴,偏偏個頭又大,拖都拖不動,最後還是梁周旋扛著走了一段路,才得以脫身。

      「是你體力太差。」房間主人先一步沖好澡,低頭就見褚栗一灘爛泥似的堵在門口,姿勢與二十分鐘前分毫不差

      「髒死了,趕緊去洗乾淨!」他一腳踹向對方臀部,逕自走到衣櫃前翻出替換衣物,一件件扔到褚栗頭頂。

      褚栗坐起身隨手一抓,攤開後發現是一條花花綠綠的四角褲,表情頓時很一言難盡。

      梁周旋居高臨下看他,揶揄道:「穿不穿隨你,不過嘛......」目光挑釁似的在對方下身轉了一圈,「合不合身又是另一回事了。」

      褚栗面無表情豎起中指,字正腔圓地罵了句操,甩上房門洗漱去了。

      留下身後那人抱著肚子,笑得一臉狂捐。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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