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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復活

                                                 

幽暗潮濕的空間,過了一會兒,才能勉強看清四週,眼前出現一條深不見底的長廊,與其說是長廊,更像是防空洞或是古墓之類的地方。隱約感覺盡頭有一個房間。空氣非常潮濕,帶有一股非常重的霉味,微微的熱風撲面而來,混和著濃濃的腐臭血腥,令人作嘔。

長廊盡頭傳出隱隱的哭聲,很悲傷,很哀怨。走近一看,一位白衣長髮男子被鍊在石抬上。

男子低聲哭泣,聲音像是哭了很久的感覺,有點滄桑帶點沙啞,身上佈滿著刻有經文的鐵鍊,鐵鍊每一段時間便會泛起火紅的光芒,將他灼燒的淒聲哀嚎、慘叫迴盪。

男子頭上帶著黃金色的面具,無法看清他的容貌,身上共有五個鑰匙孔,分別在雙手手腕,雙腳腳踝,以及面具中心。

忽然,整個空間異常沉重,像有一顆巨石壓下來一般,讓人喘不過氣。

男子身後傳來了粗重的呼吸聲,不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絕對不是人類。男子被不知名的力量往後一拉,整個人往後飛出數丈遠,消失在黑暗之中。

男子消失後,整個空間陷入死寂,但並沒有持續太久,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作嘔的咀嚼聲,那聲音著實勾起人們內心最深層的恐懼。

咀嚼聲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越來越逼近,有頭猛獸就要從黑暗中粉墨登場,空氣中瀰漫著掐人的窒息感,死神在房間內跳著華爾滋,鐮刀正在咽喉上戲謔,彷彿下一秒就會被奪去性命。

就在腳步聲即將劃破黑暗,野獸真容準備破繭而出之際…。

秦政大力地抖了一下,雙腳好巧不巧蹬在桌腳上,將桌子給踢個底朝天,發出了”碰”的一聲,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接著看到的是,旁人憋笑的表情,以及一些憋不住的竊笑聲。

「秦同學真好學,想必一定每晚都熬夜苦讀吧,大家可要好好跟他學習阿。」台上老師皮笑肉不笑的酸著,加上同學們抱著看好戲的表情,就連臉皮那麼厚的秦政,都不免脹紅了臉。

「不然,這題就由你上來解吧,你一定會的,我說對吧。」老師勉強維持著笑容,要求秦政上台解題,但是他怎麼可能會呢,當場僵在台上。

「我叫你上來解題,不是要你上來亂畫的,你寫的這是什麼?」老師強忍著怒意,額頭上明顯冒著青筋。

秦政自己也嚇一跳,他剛剛手不自覺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了八個篆體,但是具體寫了什麼,他也看不懂。

被老師訓斥一頓後,他回到位子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怎麼又是這個夢?」他早已忘記自己有多久沒夢到這個夢了。

「你還好嗎?」胡一鳴擔心的看著秦政,昨天以為他被人殺了,自己嚇昏了過去,沒想到一早醒來,兩人都已經回到宿舍,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但是他卻發覺,秦政怪怪的,與其說行屍走肉,感覺更像是被人操控一般,像個人偶。

「你…該不會?」胡一鳴認真地看著秦政的臉。

「該不會怎樣?」秦政被看得有點兒彆扭。

「該不會是鬼吧?」胡一鳴用力捏了他的臉一下。

「我是鬼,我還說你是妖咧。」秦政一臉不敢置信,要不是看他一臉認真關心自己的樣子,真想一拳敲爆他的腦袋。

「可是你昨天從社團課回來後,整個人變得很奇怪,我好像也遇到一些怪事。」胡一鳴忍耐著聽完秦政長篇大論的抱怨後,說出昨天的情況。

「應該是你昨天喝太多了,酒量不好就別逞能。」秦政嘲笑地看著他。

「不對阿,我記得自己沒喝酒阿。」胡一鳴仔細回想昨天的情景,現在腦子太混亂,有點跳脫現實。

「喝醉的人會說自己喝醉嗎?」秦政搖搖手指,表示他還太嫩。

「不對!就算我昨天喝醉了,那怎麼解釋你今天像夢遊一樣的情況?」胡一鳴確定是醒來後才發現怪樣,無論他怎麼叫,秦政就是不理也不回應。

「沒事的,說了你也不會懂。」秦政一臉無奈的看著胡一鳴,就連他自己都不懂的事,又怎麼能期待別人會懂呢?

他以前的記憶完全消失,只記得自己叫秦政,滿身傷的被人丟在青坡育幼院前。不是不想去釐清真相,他比任何人都想了解自己的過去,但努力到現在,一直毫無頭緒,連個方向都沒有,彷彿有人刻意把他的記憶藏起來一般。

然而這些年來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知道,他看得到一般人看不到的東西,也就是靈魂或惡鬼之類。他剛開始非常排斥,這些東西給生活帶來非常大的恐懼與不便,但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甚至還學了一點克制靈體的方法。

但之後就停滯不前了,始終一無所獲的情況下,暫時放棄尋找記憶,專心過生活,一切隨緣吧。當他決定放棄之後,就再也沒夢到這個夢了。

「總之沒事啦,你不用太擔心。」秦政拍了拍胡一鳴,剛好下課鐘也響起,兩人離開了教室。

教室角落坐著一個奇怪的人,瀏海遮著半張臉,戴著口罩,完全看不到清楚五官,他看著黑板上的八個字,默默地念了一句「五鑰合一,天命所趨」

─當日下午─

「我還是覺得你該給我一個解釋。」胡一鳴走在秦政後面。

「你不要再問了,我還沒跟你算這件事,為什麼沒告訴我,下午要登山健行迎新阿!?」秦政喘著氣,一臉不爽的說。

「我也沒辦法啊,昨天想跟你說,結果你喝個爛醉,怎麼跟你講?」胡一鳴反駁。

「錯囉,喝得爛醉的人,是你不是我。」他指了指胡一鳴,繼續洗他的腦。

「不是!我從來不喝酒的。」胡一鳴始終反抗著他無理的洗腦。

「就是平常不喝的人才會喝醉阿。」秦政懟了回去。

「我就沒喝阿,是你才喝個爛醉。」胡一鳴肯定的說,兩人就在這話題上一來一往,沒有個結論。

「好吧,算了,但我等等要去打工,晚點才會去。」就算他要去,有些事情還是要先做,他得為自己的生活煩惱阿。

「可別不來阿,敢放我鴿子,你就死定了。」胡一鳴推了推秦政。

「就要賺錢阿,不然吃什麼,總之先走了,你先去吧。」他跟胡一鳴揮了揮手。

胡一鳴看著漸漸走遠的秦政,心想,他跟秦政算一算認識也快十年了,始終不了解這個人,好像有很多故事一般,充滿了神秘。

另一頭,韓霜正悠閒的坐在校園旁咖啡廳,準備彙報她完成任務的事情。電話正準備要撥出去,就響了,對方比她還快一步知道這件事。

「喂,強尼,那件事情搞定了。」韓霜輕描淡寫的帶過,暗殺一個普通大學生,這根本就是一場鬧劇。

「喔?妳是在跟我開玩笑嗎?」話筒的另一端,強尼依舊是輕浮的語氣,不慍不怒。

「你這話甚麼意思?我從不開玩笑。」反而是韓霜有點生氣了。

「妳往右邊看。」

韓霜下意識的轉過頭,瞬間瞪大了雙眼,因為她正巧看到秦政走過咖啡廳外的玻璃窗。

「我想問問達成率”號稱”百分百的冰女王,剛剛說的搞定了,是不是在開玩笑啊?」強尼嘲諷道,戲弄自尊心那麼高的人,別有一翻樂趣。

韓霜一時間接不了話,臉上一陣紅一陣青,一方面她很詫異,人死怎麼可能復活,另一方面,強尼對她的行蹤瞭若指掌,這兩件事,都是她殺手生涯從來沒發生過的。

「哼,反正任務期限還沒到,剛剛就當我沒說。」韓霜當然不會承認這是她的失誤,只要確實地把秦政殺死,那麼她的達成率依舊是百分百。

「哈哈哈,好喔,等妳的好消息。」強尼在嘴皮子上取得了上風,心情大好。但是可想而知,韓霜的臉有多臭。

「有點意思。」韓霜雙手握緊又鬆開,臉上竟不自覺得笑了,她已經不知道有幾年不曾笑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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