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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一次暗殺

                                                                     

「龍徽?」這點倒是稍稍引起了韓霜的興趣,看來是牽扯進某個龐大的東方家族,有戲。

「因為我沒親眼看過那個徽紋,所以我也不敢肯定是誰出的價。」強尼擺擺手「因為目標金額太高,加上雇主要求,所以只有少數人知道這個消息。」

「另外,有消息指出,他現在很受警方的注意。」

「喔?警方?保護他嗎?」但是那根本沒用,對她來說,要殺的人,誰保護都沒用。

「並不是保護,因為他跟起條命案有關,但警方卻完全沒證據起訴他,甚至連拘留都沒辦法,目前發生三宗命案,他都在附近,而且死法都…」強尼正滔滔不絕得講個不停。

「恩…」她還是不怎麼感興趣,錢不是重點,她不缺錢,這種普通殺人犯,她真的提不起勁,幕後雇主可能還有點意思,但也只不過是某個有錢家族吧,有錢人她見多了。

「好吧!真可惜阿,看樣子妳還是不怎麼感興趣吧。」強尼手一揮,桌上的檔案消失在風衣下,「不過呢,這些東西應該會稍微有趣點。」說完,又從手中變出一個信封。

韓霜接過信封,裡面是幾張照片,臉部表情卻越來越僵硬,原本平靜不起波瀾的眼眸中,發生了地震。

「怎麼會有這個?」她緊盯著強尼問。

「我是個掮客,妳接下來問的問題,可是付費內容喔,等接下任務後,就會知道了。」強尼拖著腮幫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畢竟他是個生意人,前面的聊天,已經給足了好處。

「好,我接。」韓霜打斷強尼的話,淡淡地說,一點情緒都沒有,老實說她不是很喜歡這個皮笑肉不笑的男人,感覺他隱瞞了很多事情,但是為了之後的情報,她姑且先接下。

─數天後─

她與秦政第一次接觸,在校園旁的咖啡廳。跟蹤幾天之後,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只是一個很普通大學生,人生不是去打工,就是去打工的路上,真要說的話,路邊流氓都比他強,於是決定直接當面談。

「您好?請問是您約我出來嗎?」秦政比較晚到,拉了椅子坐下。

韓霜不為所動,對這種看似普通的男人她始終沒放在眼裡。她很相信第六感,直覺告訴她,眼前的男人完全沒威脅。

迅速打量一翻,不可否認,他面目還算清秀,長的一副好皮相,內雙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整體給人感覺乾淨且清爽,個性感覺有些玩世不恭,好像對什麼事情都不怎麼認真,又好像對什麼事都很了解,身材不魁武卻看得出精壯,氣質陽光卻略顯不正經,雙眼清澈卻略顯邪氣,所有項目都矛盾的恰到好處。

「請問妳約我出來有什麼事嗎?我先說,我只做正經工作。」秦政笑咪咪的說,他一直以為是介紹工作而被約出來,畢竟現在的他窮死了。

但也不能怪他,當初韓霜在電話中,確實是說,為了工作。

「我是來殺你的。」她一點也不猶豫,喝了口桌上的咖啡,正眼也沒瞧秦政一眼。直接說出來意,這是她一貫的作風,在殺對方之前,都會先把事情說清楚,發出一道通牒,是一種自信,也是對死者的一種憐憫,不要對方死的不明不白。

秦政頓了一下,表情有點尷尬,環顧一下四周,發現沒有攝影機跟拍以後,維持著笑臉,「痾..這樣啊?那可真有趣阿,呵呵。」

韓霜垂下的眼眸忽然往上盯著他,表情完全不是在開玩笑。秦政也緊盯著她,沉默似乎是當下最好的形容詞。

「哈哈哈…好吧!好吧!我輸了,我先笑出來了。」秦政攤攤手,表示拿她沒轍。

「所以這次給我的工作,是臨時演員嗎?」他現在唯一能想到的情況,就是在試鏡。

「我可以認真的告訴你,別再耍嘴皮子,這一點也不有趣。」韓霜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好,那我問妳,殺手小姐,殺我前怎麼會先來通知我?」他一副要被打敗的表情。

「我想跟你確認一件事情。」韓霜丟了一疊照片在桌上,這些照片對即將要死的人來說,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你做的?」她緊盯著秦政,不想放過他每一個細微表情,這樣才能知道,他是否在說謊。

「妳是殺手還是警察啊?」秦政拿起桌上的文件,笑容越來越小,表情越來越僵,他最近才被警察煩個半死,現在又被迫看這些,讓他有些情緒了。

「只要跟我說,是不是你?」韓霜不想囉嗦。

「妳這個人有病是不是?看這些血腥的照片不是我的嗜好。」他已經盡量維持著笑容,要不是因為今天還沒吃飯,看了這些照片,不知道吐了幾回了,乾笑了兩聲,起身就要走。

「是你?」她冷若冰霜的追問。

秦政停下了腳步,轉身回來,看著韓霜「神經病,算我請妳吧!」他拿起桌上的帳單就往櫃台走。

秦政走後,她盯著逐漸遠去的背影,眼神越來越冰冷。桌上的照片像是在某間古宅,地板、牆上血肉模糊,其中一張隱約拍到小丑的人影,脖子上用紅筆畫了一個圈,是一個龍形刺青,剛好就跟秦政脖子後面的一模一樣。

─學生餐廳─

「我最近想參加登山社。」胡一鳴邊喝著可樂,邊看著桌上的社團導覽。

他是秦政的大學室友,跟秦政一樣來自青坡育幼院,是一個皮膚黝黑開朗陽光的大男孩。

「恩…。」秦政看著窗外,還在為早上發生的事情沉思,他原本以為是某個介紹工作的仲介,不疑有他的就去赴約了,誰知道那女人竟然說要殺他,還給他看了那麼多變態的圖,根本遇到瘋子。

「你最近是怎麼了阿?」胡一鳴看著正在發呆的秦政,敲了他一下。

「沒阿,想說最近學生餐廳學姊的素質好像都不錯。」秦政戳了戳飲料裡的冰塊,繼續若有所思地說著。

「那你怎麼看向窗外,學姊在另一邊。」胡一鳴指了指點餐區。

「恩…窗外也有學姊阿,你不懂。」他繼續看著窗外,胡一鳴看著他目光的方向,根本是一片稻田。

「我都不知道原來我們校外的稻草人長的那麼漂亮阿,可以把我們的秦大帥迷成這樣。」胡一鳴見他失神的樣子,於是又說「那你要不要跟我去登山社啊?」他正愁沒人跟他一起去。

「恩…」秦政繼續望著窗外。

「那就這麼說定囉了。」胡一鳴心中竊喜,這樣子趕鴨上架,也算是拉到一個人陪他去。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也不好沒趣的一直聊天,拿起旁邊的報紙,自顧自地看了起來。

「跟你說,最近我們學校附近發生了幾宗命案,你知道這件事嗎?」他湊到秦政耳邊小聲地問。

「你怎麼知道阿?」秦政忽然回神,像是被電到一般。

「什麼啊,不就是報紙上說的嗎?」他晃晃手上的報紙,今天秦政的魂真的不在身上。

「而且阿,她們幾個的死狀有些詭異,聽有個學長說,他有朋友是警察,屍體一點外傷都沒有,卻像一具乾屍,血液憑空被奪走,屍體到了夜晚還會走動,尋找活人吸取鮮血,就像是要找回自己的血液一樣。」他靠到秦政的耳朵邊,壓低嗓子說道。

「學長說、學長的朋友說,我看根本是你說吧,別道聽塗說啦,以為我會相信警察說什麼乾屍的、吸血的這種話嗎?」他用力扒了一下胡一鳴的腦袋,就往飲料回收區走去。

「欸欸…等等我啊,我還沒說完耶!」胡一鳴倉促的追了上去。

但他們沒有發現,在他們走後,一道冷冽的目光從對角投射出來。

─當天晚上─

「走啦,今天社團大會,對我們新生來說是件大事。」胡一鳴在宿舍中么喝,把正在睡夢中的秦政叫起來。

「恩…怎麼啊?」睡眼惺忪,看著胡一鳴站在門口,手持鍋子勺子一個勁的敲阿敲,直接把他從周公面前給拉了回來。

「去社團課啦!」胡一鳴俐落地拉起秦政。

「宋子豪,你要不要一起去?」他一邊拉著秦政,一邊邀著另一個室友。

「我才不要,我要玩電腦,等等約好公會的成員要一起破任務啦。」宋子豪頭也不回地繼續敲擊的鍵盤,以及那隻可憐的滑鼠。

「這傢伙有病阿?去什麼社團課?」秦政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今天中午問你,你說好啊,我就把報名表送出去了。」胡一鳴說著,不斷的搖著睡眼惺忪的秦政。他當然不會說,是趁他分神之際,強逼畫押。

「痾…我有說過嗎?等等阿…。」秦政抓抓腦袋,還來不及弄清楚就被拉出房門。

商學院前面有個很寬廣的廣場,正在舉行聯合迎新活動,學長姐無不使出渾身解術,只差沒有吐火吞劍,希望學弟妹可以獨鍾自己的社團,為了取悅新生,準備了很多食物供學弟妹享用。

太陽才剛下山,學弟妹們開始三三兩兩的出現,在各個棚子前面來回參觀。

秦政本來就無心加入甚麼社團,要不是看著胡一鳴左一聲哀求,右一聲拜託,他也不會在這邊瞎混。

他手插著口袋,邊打哈欠邊閒逛,剛睡醒就被拉來,連像樣的衣服都沒換,穿個拖鞋短褲就來了。原本只想敷衍一下就回去睡回籠覺,沒想到一個攤位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哈哈,真是沒想到啊!竟然有調酒社阿。」他眼睛都亮了。「如果要說我這個人有什麼朋友,唯有杜康是我的知己阿。」

他很愛喝酒,無奈自己窮鬼一個,平常哪有什麼酒錢阿,現在有免費的酒湊上來,還不大喝一翻?於是蹭上前去,將一杯顏色看起來最深的酒,倒頭就灌個精光。

「唉喲!學弟酒膽不錯,有沒有興趣來了解看看阿?」調酒社的學長吆喝著。

「你這也叫做酒?我還以為是可樂咧,沒有更有看頭的嗎?」秦政嘲弄的說,其實是想多騙點酒喝,他才不想了解什麼調酒社。

「你給我等著!」學長真的是激不得,捲起袖子,卯起勁準備給這目中無人的學弟一點顏色瞧瞧。

過了一會,等胡一鳴辦完入社手續後,發現秦政不見了,才在調酒社前發現早已喝得不醒人事的他。

「各位學長,不好意思,這是我朋友。」胡一鳴連忙鞠躬,大賠不是,他心裡翻了一萬個白眼,真的一刻都不能放鬆阿。

「他是你朋友?還真是能喝阿,我們調酒社的庫存差點被他一個人給喝光,死酒鬼一個!」學長一臉酸溜溜的說。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馬上離開。」為了不再添麻煩,他把走路搖搖晃晃的秦政扶了起來。

「我不用你扶!我沒有醉!我還很清醒!不然我走直線給你看!」秦政說完,把胡一鳴的手甩開,自顧自地走了。

胡一鳴翻了翻白眼,怎麼每個喝醉的人,都想靠走直線來證明自己沒醉,「喝醉的人也能走直線好嗎?」

「你要去哪啊?」他緊跟在後面,怕發生甚麼危險。

「真是個跟屁蟲,我尿尿你也要跟啊?」秦政揮著手,想把他趕走。

他一晃一晃的走到商院的另一測,那裡光線昏暗,只有逃生燈的綠光閃爍。走進廁所,因為喝了太多酒,全身發燙,想洗洗臉清醒清醒。

不知道是不是酒後畏寒,還是真的溫度驟降,洗完臉以後,身體從發燙,轉為寒冷,一股涼意從尾椎竄了上來,冰凍了整條脊椎,讓他不自覺的顫抖。

一抬頭,眼神從鏡面對上後頭冰冷的目光,脊椎立馬凍結,就在察覺到的瞬間,來不及回頭,一發滅音子彈已經貫穿他的頭部,漸起的紅血,與鏡子上的裂痕交織成一朵紅花。

韓霜從暗處走了出來,看了看秦政的屍體,確認脖子上確實有個龍形印記,摸了摸他的頸動脈,確認沒跳動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胡一鳴在商院外面等了許久,心想秦政該不會醉倒在廁所了吧,想進去看個究竟。因為大家都在廣場,大廳空無一人,走路的聲音異常的大聲,腳步聲迴盪整個中堂。

廁所外的走廊一攤攤的水漬與腳印,非常的髒,長廊的燈沒開,只有廁所內透出淡淡的燈光,忽明忽暗,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欸!老秦,你是不是跌進馬桶了阿?」胡一鳴在廁所外喊著,像是本能一般,百般不願意走進去,不斷在外面呼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約略五分鐘之後,還是沒人回應,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進去。

他走進廁所,差點沒有被眼前的景象嚇死。秦政整顆頭浸在洗手台裡,水龍頭的水沒關,血與水交雜著,後腦勺被開了一個洞,血潺潺的從洞口流出。

他看到還來不及尖叫,當場就嚇得昏厥過去。

「呵呵,終於成功了。」角落閃出一道黑影,蹲在秦政屍體旁邊,準備動什麼手腳。「那個娘們一點也不知道這具屍體的價值,呵呵,白白便宜我了」

好像是想到了什麼,拍了拍旁邊胡一鳴臉,「你這倒楣蛋,只能怪自己笨,這時候闖進來,等等再給你個痛快。」

黑影雙手不斷的筆劃,不一會兒,秦政屍體冒出金光。

「咦?」黑影發出了疑問聲「怎麼是空的?」

「就算你找人類殺手來,終究還是不夠小心啊。」在廁所氣窗上,忽然出現聲音。

「誰?」黑影轉身,一道黑氣凝聚,擊向音源方向。

「呸!沒想到是條小魚。」氣窗上出現一隻白貓,嘴巴一吐,黑氣瞬間化為無形,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黑影頸上繞了一圈,黑影立即潰散。

黑影潰散後,掉下一具手腕大的木偶,上面刻著特殊符文。

「沒想到,倒是我們露出了馬腳。」白貓邁著貓步,維持著一貫的高傲跳到秦政屍體旁。

「我們費盡千辛萬苦守護至今的秘密,會讓你們輕易的拿到嗎?」白貓望向窗邊,今天正好是滿月,是她最愛的月色,但今日,高傲的神情卻流露出一絲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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