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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先假設,這是戀愛故事

1.

「之後家裡費用妳全負擔。」我媽夾了一筷子鹹蛋苦瓜,「不然妳就出去住啊?」

聽到家人習以為常講出的垃圾話。我掏了掏耳朵,發現耳屎變多了。

「我出去走走。」「妳去哪?!父母的話妳──」

「去繳費。」

說完我抬腳出了家門。然後聯絡起小白臉。

「現在有空嗎?整天陪聊三百約不約?」「約約約!多謝老闆!謝謝老闆!」

我掛了給小白臉的電話。去了一家心照不宣白日聚會的──咖啡廳。

──當然不是賓館。我付不起開房費,只需要陪聊。

「好久不見!妳最近過得還好嗎?」「……你管前天叫『好久』?」

眼前穿著外套沒脫的男人嘿嘿笑了起來。面容不算俊朗,但是上頭的鮮活和開朗非常能感染人。

「不太好。」攪拌起冰塊,我講起了今天第一句不壓抑負面情緒說出的話,「看到你感覺就好多了。」

然後我掉起了淚。

 

2.

原本規規矩矩坐在我對面的男人不知何時擠到我旁邊。又一次當起付費的情緒垃圾桶。

「媽的是我有病還是他們有病啊。」工作存著的是自己應急用的錢。我邊哭邊罵,「房子不是我名下、財產一毛都不分我,還要我繳稅!」

不知何時站在我旁邊的女服務生拿著菜單,和趴在桌上聽我說話的小白臉一起出神看著我。

「呃…抱歉,我點個單。」

「客人你不用急──」「讓她哭完。」異口同聲的兩道聲音。

我低頭猛喝了一口氣泡飲。掩飾起自己的尷尬。

「哇。你被安慰會害羞耶,好可愛喔。」「…你大可不必如此。」

──認真營業過頭了吧?

看到服務生一臉「你們感情真好」竊笑表情。我默默把單遞給其實是付費陪聊的小白臉。

「你自己點。」補充,「我請客。」

然後我眼睜睜看到對方點了一客780元的鬆餅套餐。攪拌起自認一杯150元貴得要死的氣泡飲速度加快。

 

3.

「好了。我們來解決問題吧。」自稱忍冬的男人說起我最愛聽的話。解決問題,而不是空泛安慰。

「老闆再加點錢,絕對藥到命除喔?」「…這個也真的大可不必。」

聽著他笑嘻嘻的語氣說些漫無頭緒的話。我腦袋的那根弦終於鬆了下去,不像逃離家時那樣緊繃。

我沒敢說自己不挑另家更物美價廉的咖啡廳,是因為去到那邊要過河堤──我不保證自己會不會翻下去一了百了。

──丟臉。太丟臉了。     不想跟時不時威脅「你不這樣做,我要自殺」的家人活出相同模樣。我從沒跟錢請來的小白臉說過這件事。

──每一次需要安慰時,我都覺得非常丟臉。     不接桌上震動的來自家人電話。妳眼眶繼續泛起了淚。

「我可以自己處理好。」我道,「但是我要你的擁抱。」一個不含任何算計、沒有任何汙穢,金錢交易買來的擁抱。

──我已經快被感情噁心吐了。

陷入男人一言不發直接給的臂彎內,我覺得買到這個擁抱就算值得了。

 

4.

「…你身上什麼味道?」藝名直接取植物名。我嗅著從不擦香水的他身上味道,發現這次不知道是肖楠還是牛樟的精油味道都蓋不下那股腥味。

「剛打野戰…不是那個野戰!」感受到懷內對方的推拒。忍冬的手不服自己設定地收緊了起來。

男人的嗓音帶著焦急,眸色卻在懷內愛人看不到的地方淡了一瞬。

「漆彈場!我是從漆彈場直接過來的!」

 

5.

「至少換個衣服啊!」說完這句話。我看到對方又用那種可憐貓貓眼…該死!如果他是貓我一定會撿走它!

「我想妳了。」委屈討好的眼神,「妳電話聲音好難過,我擔心妳……」

知道對方不是貓自己也被吃得死死的我一個痛苦閉眼。

「一天只付三百的戲真的不需要那麼足……」身上都起雞皮疙瘩了!

 

6.

說是整天三百。實際上三小時我就打算付錢走人了。

從男人爪子內拔出自己的手指。聽著對方意猶未盡問「這就要走了?」不禁一陣氣虛體弱。瞬間懷疑誰才是金主──講的好像我是付錢陪聊倒貼的冤大頭似的。

「我要回去處理事情。」有一說一,話療服務是做得真好。

對上男人含情脈脈的眼神。我嘗試去欣賞對方演技,然後肉麻感又讓我起了雞皮疙瘩。

──我是不知自己有啥好迷戀的地方。     腿彎處甚至為此軟了會。是心動吧,我想。

我低下頭開始找錢包。

「閉眼。」我想了會等等想說的話,又說,「也不要說話。」

「人生無常。」

──四年前在醫院門口對腫瘤複查報告發呆,我也沒想過自己會信路邊推銷的小白臉廣告。

數了數。我把錢放桌上,裡面含今日的三百元──現在一個便當都敢賣上百元的物價,我還是覺得對方的定價很神奇。

「現在不斷煩惱的事也不會永遠煩惱。」

──而且是帶著說「餐費只有三百,付不起」的我去餐廳,表示「三百就隨帳單結,不用另外付」

四年前也不是輕信人的性子。只是當時覺得被拐去割器官也沒差了,因為握著我的手非常的燙,一路燙進我渴望死亡的心底。

──所以我苟延殘喘至今。

「下次我們改約河堤那邊的咖啡廳吧?」

──但是我撐不下去了。

 

7.

我的下頷被一根帶著防水手套的手指勾起。

「這是妳的選擇嗎?」男人打破四年多來的默契。第一次不顧關係主導權在愛人手中的情況,如此詢問。

忍冬端詳起愛人死寂的黑眼睛。

「我知道了。」

 

8.

──那我也不必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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