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牛奶

楔子

下午三點時課，暖暖的冬陽懶懶地照射進露天咖啡廳

濃濃的咖啡香，瀰漫了整間咖啡廳

英式風格的擺設，散發出一種高雅的氛圍

最喜歡午後的咖啡廳

時時不論喜怒哀樂，只要坐下來靜靜地品嚐咖啡

總能把煩腦拋到九霄雲外似的；

把愉悅更加地烙印在心中似的，最喜歡了──這裡。



我最常來的這家咖啡廳──「Moon’s Coffee House」

是一家店面不大的露天咖啡廳，

我機乎喝遍了這地帶的咖啡廳，而這家Coffee House

最令我深刻──它的「咖啡牛奶」。

最平凡的咖啡豆煮出的咖啡卻如此的香濃純厚，

小酌一口，

那咖啡與牛奶，彷彿就像在口中跳著圓舞曲般的和協。

加在咖啡中的牛奶，喝得出它的香濃

咖啡微濃的苦澀，中和了鮮奶的香甜

這是我最愛的口味

它的名字普普通通、

也沒有拉花、更不是用多昂貴的咖啡豆煮成的，

這平凡中的平凡，

帶給我別一番的風味，時而再點道小蛋糕。



第一章


今年，我即將邁入高中生涯的尾聲

也是在倒數著我的高中生活，

櫻花翻飛之際，我升為高三生

但高三的學生，說穿了──也只是拼死拼活的

求考個好大學的考生罷了，

人人稱羨的十八歲高中生青春生活，

其實也一點都不值得羨慕......說來諷刺罷了。


而我也只好守分的當個考生。


每天、每天  我都會去「Moon’s Coffee House」讀書

順手也來杯咖啡或拿鐵、提提神，

不知是我自身的體力好，還是托咖啡的福

往往能從晚上七點讀──一口氣讀到晚上十點，

而我和老闆娘也早就是熟人了。


某一天深夜

我在不知不覺中熬夜到了晚上十一點。

看看四周，空無一人了

我回過頭來嘆了口氣，

卻在闔眼的剎那──有人摀住了我的雙眼、

另一隻手則環住我的腰。

這熟悉的百合味道......是他。


我伸出手來試著去觸摸他的頭髮，

阿...這刺刺又蓬鬆的觸感

讓我更加地確定。

「嵐......你是來陪我喝咖啡的嗎?」

『稟嵐空』My  coffee  boy  friend.

一表人才、長相帥氣、成績名列前茅、又會彈電貝斯

成群的女愛慕者排排站，

送花、巧克利、情書樣樣來，

卻偏偏挑上我?

而這一切呢     都是從在烹飪教室的相遇開始展開的。

「友萌...我回來了......」

他以溫柔的語氣對我說著，同時...並將我摟得更緊

「笨蛋嵐...」


第二章


那是我剛進入高中的第一次烹飪課，

巧合地，第一堂課程就是教人煮咖啡

我從國一開始就非常喜歡喝咖啡，在那堂課中

最興奮的人當然就是我了!

直到下課鐘聲響，我才肯停止不斷游刃在鍋鈀的手。


後來到了放學的時候

我肯求老師讓我使用烹飪教室，

很順利的獲得準可了，心裡小小暗爽一下。

「好~我要來煮拿鐵!」

邊看著從圖書館借來的食譜、邊動著手邊的操作，

大約花了四十分鐘，完成了我的拿鐵!

這種東西當然要趁熱喝才好喝「我不客氣了~」

『喀啦』突然聽到猛列拉門的聲音。

「吶!借我躲一下喔!」

「噢...是!」

(他的隨性、他的率真、總一點一滴地在侵蝕我的處女之心)

我當時看著他，凝視了許久

一時忘記了自己正在煮咖啡，被他糗了糗...

我滿臉羞紅...

只見他慢慢走近，伸出手來摸了摸我的頭，

如安撫小貓般地溫柔的觸摸著我的頭。

那是我們彼此戀情的開端。

但你卻突然只留下一封簡訊就去了倫敦，

信上這麼寫：「友萌...等我...兩年後

我會從倫敦飛回來，讓妳被我嚇一跳!  By 嵐」。

你知道嗎?  我真的在等著你呢。 My coffee boy friend.


「你沒嚇到我呢?」

「呵呵...果然我女朋友不好捉弄耶~  "嘟" 真掃興」

他嘟起嘴來，行為像個孩子。

我抿抿嘴「你應該沒有跑去倫敦把妹吧?」

我將手疊放在他摟著我的手背上，

含著半完笑、半疑惑的語氣問他。

「唉唉~倫敦的妹不好把耶!還是我的友萌最好」

他邊說邊將摀著我的右手放開  改環住我的腰。

「喔~原來你不是回我〝我對外國妹沒興趣〞；

而是說〝外國妹不好把阿〞?  

好小子，手放開來!看我怎麼修理你!」

只見他露出無辜的眼神朝著我看。

「好啦~開完笑的...別氣了~好嗎?」

我笑笑「笨蛋，我還不夠了解你嗎?當真我生你的氣?」

他聽了後，走到一旁靦腆的露出微笑和微紅的雙頰。

「這次被妳將了一軍呢，哈哈」

沉謐在這久違的甜蜜裡。

良久後，便手牽著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吶、吶，你這次去倫敦是為了做什麼阿?」

霎那間──不知為何吹了陣冷風，

和冬天平常的冷風...  不大一樣...?

嵐在此時，突然停下了腳步，沒來由的就抱住我

在寒冬中，他的體溫明顯的低很多。

「我是去學做糕點喔!  抱歉...還裝神秘讓妳等我回來......

誰叫妳那麼愛做咖啡，所以我就想...

以後我們開家咖啡廳，妳煮咖啡、我做糕點阿!」

騙人! 我感覺得出來，你在隱瞞我。

「那......你下次就要做給我吃喔!走了啦!這是大馬路耶...」

不忍心揭穿他的話，只好裝作相信的樣子

寵寵你說的謊言了。


第三章

隔天清晨，我起了個大早，伸了伸懶腰。

「才五點半呀...」

不知為何的?心情很忐忑不安的，只好提早去學校，

沿途邊欣賞著路上的風景，帶著這份不安的心情前去，

然而，卻在第一堂自修課──「禹友萌在嗎?!」

一位長相清秀的女人衝進來教室問。

「痾...我就是!請問?」

她二話不說的就拉著我的手跑出教室，直到離開了校門，

我才硬是把她的手甩開。

「妳是誰?把我帶出來是有什麼事?」我氣奮的問說。

而那位漂亮的女人整理整理了情緒，振定了一會後，便開口說：

「我是嵐空同母異父的唯一的姊姊，嵐現在有生命危險!

他硬叫我去找妳過來...好了、好了 、快走吧!

來，上我的車吧!醫院就在前面而已」

我當下......說不出任何一句話，只知道自己被嵐空同母異父的

姊姊給載去了醫院。

我面無神色的被她拉著跑，直到......

看見了奄奄一息的他，躺在病床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第一個動作就是衝進病房，蹲在病床旁大哭。

「謝謝...和...抱歉...」

我淚眼汪汪的看著戴著氧氣罩的他，慢慢從口中吐出這幾個字。

「謝、謝是...妳明知我說謊，還...忍著不安......陪我；

抱歉是...我...沒法完成那和妳開店的夢想...

我在...三年前。得了...腦、腦瘤，因為是在...」

「別說了......」

我上前抱住他，從眼角流出的淚水，一滴滴的落在他的衣領，

沾濕了他的衣領。

「噓──我不說好嗎?」

他如在安撫小寶寶般地哄著我。

「友萌...笑一個?」

我搖搖頭。

他接著又說了一次「笑給我看?」

我依然搖搖頭。

第三次──


他拿下氧氣罩，吻了我，這是我們...第一次接吻。

接著他又說「笑一個?」

我抗拒不了他......只好揚起嘴角，展露出了一個最燦爛的笑容，

嵐他......也帶著微笑入眠了，永久的。

隨後...淚水又鎖不住了──我放聲大哭，聲嘶力竭的哭。


第四章


喪禮當天，嵐的姊姊才把嵐真正去倫敦的理由告訴我，

因為他在三年前年底被醫生診斷出是腦瘤中期，

才被緊急地轉去倫敦的醫院治療，但他卻總是偷溜出去，

來到醫院樓下旁的一家糕點店學做糕點，那家店的老闆也很熱心的指導他

不斷地重覆著治療與偷偷學糕點的生活。

聽到這裡，鼻頭一陣酸酸麻麻的......

「我也勸過他好幾次......」

她不經哽咽，我聽得心在抽動，為什麼要拼到這種程度?

「...嵐他曾告訴過我...是想給一個女孩子驚喜──我想是指妳吧、禹小姐?」

此課，眼角不自覺落淚，她上前安撫一下我，

等眼淚稍稍緩和後，她才既續說下去。

「不是任何人的錯哦! 乖。 這封信...是嵐要我之後給妳的，

妳進去休息室裡看吧，走、走」



正當所有人都在忙喪禮，休息室裡只有哭紅雙眼的我，

狼狽地坐在地板上，慢慢的拆開信封，裡頭裝的是一張白底的信紙，

右下角有一個寫著Coffee的馬克杯的小圖案；左上角則是一罐牛奶瓶。

信裡寫道：

「友萌。

妳很喜歡咖啡，第一次和妳相遇，妳也正在煮咖啡，

平平凡凡，妳就好比平凡的咖啡女孩；而我是外表被包的漂漂亮亮的鮮奶，

咖啡&牛奶，這應該是最搭的組合吧?

『咖啡女孩、牛奶男孩』

希望能永遠被加入其中

但牛奶想長大，要變和咖啡更配的糕點

所以──咖啡要去尋找新的牛奶哦!」

                 ***最愛咖啡的牛奶***




我哭了......嵐...我懂你的心意了。

「我會......乖乖照你說的去做，你來世還要...再當我的牛奶喔──

My coffee boy friend」



終章。


你走後，也兩年有了，我高三畢業那天

意外地振靜，帶著微笑上台領取畢業證書，

朋友們都說我很堅強，但事實上我一點也不堅強的......

因為我早就把這輩子的眼淚用光了，

離開學校後，獨自一人再來到Moon Coffe House，

細嚼著和你的種種回憶。



如今，我才兌現了你的話。

大二的我，妙齡十九歲，燙了頭捲髮，把頭髮染成褐色，

功讀的是「西式餐飲科」......

「萌兒!抱歉等很久了嗎?」

朝她跑來的是一位年輕男子，長相如同日系花美男般，既陽光又帥氣。

「不會呀!幾分鐘而以」我伸出手來挽著他的手。

他──是我尋找到的新牛奶

奇蹟似的是，和他的相遇也在烹飪教室，當時我正在做糕點。


而且他和你也有些相似之處，雖然長相不同，但個性很像。

「今天我們去Moon Coffe House吧?」

他突然來個令我措手不及的吻，雖然這不是第一次，

但我真受不了他的稚氣，只好包容他了。

「嗯，那──我要點咖啡牛奶和戚風蛋糕，你請客! 除非...你抓得到我!」

我趕緊跳離他的身旁──才不要被抓到勒!

「喂!太賊了!還偷跑!」

一路上，充斥著我倆的嬉鬧聲，那就好像〝那咖啡與牛奶在口中跳著圓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