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直到回辦公室才意識到自己答應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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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懊悔，卻也明白趙廷安不會接受她的反悔，她只能硬著頭皮去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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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看見他們倆一同回到辦公室，許多人都用揶揄的目光看著他們，坐在她旁邊的小惠甚至在她坐回位置上時滑著椅子到她旁邊探聽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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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只是一起去吃午餐，各付各的，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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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宇妃無奈地說著重複過很多次的澄清，換來小惠失望滑回座位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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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不會傻到把趙廷安的邀約說出口，到時候不知道會掀起什麼樣的風波，她並不想自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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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好同事，下班不認識。反正她沒有義務報告一切，下班後誰也不會見誰，周末的邀約應該也不至於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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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懂得怎麼和風雲人物劃清關係，高中時她做過一次，可惜後來被另一個主角搞得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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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當時的情況，程宇妃不禁失笑，被發現的小惠又抓著追問幾次，她連忙拉平嘴角的弧度，再次澄清真的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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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工作量讓他們也沒有空八卦，就著麼一路忙到周末，直到赴約的前一天，程宇妃才想到她似乎沒有什麼能赴約的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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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櫃清一色是方便的T恤長褲，少有幾套有氣質的搭配是上班的服裝，交替著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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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不認為需要多慎重打扮，但就穿T恤長褲似乎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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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程宇妃煩惱時，手機鈴聲響起，她了眼上頭的來電提示，笑著接起電話，聽見對方的問話傳來：「過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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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樣。終於想到要聯絡了啊。」她笑說，坐回床上往後倒，「對了，我明天要和同事去他們學校校慶，但沒衣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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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的女的？幾個人？」對方先拋了兩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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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的。應該只有我們兩個。」知道對方想到哪去，程宇妃馬上補充，「我們只是同事，就只是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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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天，妳終於要去約會了！」對方誇張地說著，壓根沒把她的澄清聽進去，她都能想到對方挑眉的樣子，「這麼多年，終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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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姍姍，就說不是那樣……」程宇妃很無奈，她明明強調了兩次，「老實說，我答應後沒有一刻不想毀約，到現在我也很想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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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姍姍是她高一認識的朋友，行事果斷的她意外和程宇妃合得來，好交情延續至今，只是對於程宇妃的感情徐姍姍老是很介意，總是恨不得她趕快交一個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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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幹嘛答應他？」徐姍姍困惑，這傢伙如果沒有一定程度的交情通常都很難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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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恍惚的失誤啦……」程宇妃含糊其辭，她不能說是因為想起他才鬼迷心竅，徐姍姍肯定又會唸她，「那不是重點，我明明跟妳討論的是衣服。妳覺得穿T恤配長褲可行嗎？反正也不是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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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行？妳久違的約會欸！」徐姍姍誇張地喊著，聲音有著恨鐵不成鋼的成分，「那種裝扮怎麼適合約會！妳清醒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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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不是約會了。」程宇妃再次更正，「不然穿上班的衣服？在假日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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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很想，雖然他們公司沒有制式的制服，但那幾件常穿去公司的衣服在她心中也算是她給自己的制服了，她實在懶得想每天要穿什麼，這樣比較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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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那幾件妳同事大概也看膩了吧。」徐姍姍吐槽，她也知道程宇妃有多懶，衣櫃就那幾件能穿去公司的衣服，「這樣不行，妳現在準備準備，我們去買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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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宇妃不敢置信，看了眼時間，晚上八點多快九點，蛤了好大一聲，「妳瘋了，這麼晚了買什麼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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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讓妳明天邋遢的去赴約嗎？」徐姍姍沒好氣的說著，同時傳來換衣服的摩擦聲，「快點！準備！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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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就這樣被徐姍姍拖出門，意興闌珊的逛著衣服，徐姍姍挑了好幾套要她試穿，但她只覺得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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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姍姍，妳會不會太誇張？」程宇妃拿了滿手衣服，看著繼續挑的徐姍姍，一臉無奈，「雖然我已經重複很多遍，但顯然妳沒在聽。我真的要鄭重澄清，這不是約會，不是、不是、不是！所以我拜託，別再挑了，從簡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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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才傻！哪有同事會特地約另一個異性同事去逛母校校慶啊，就算現在是朋友好了，一定也有發展空間。」徐姍姍挑選的手沒停，又拿了一套洋裝放上程宇妃的手，「請妳不要又放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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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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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宇妃，妳不會還在等那該死的人吧？」徐姍姍瞇起眼，沉聲打斷她剛要出口的話，「他到底有什麼點能讓妳念念不忘？該死的都六年了！六年！妳談過戀愛沒有？妳還記不記得妳一開始的樣子？根本是行屍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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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宇妃閉上嘴，一臉複雜的看著不滿的她，沒有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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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說他不好。」徐姍姍吐了一口氣，語重心長，「但宇妃，人總得往前走，妳說對嗎？如果他都沒回來，那妳要等他一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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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那麼多。」程宇妃沉默半晌，小聲地說，「我也不是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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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真的，與其說她因餘情未了在等他回來，她更傾向的是，因為他是如此特別，而且她心中還有許多的疑問尚未得到解答，於是她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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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認為自己不算是吊死在一棵樹上的人，比起愛情，她只是想念那個最純粹的年紀陪伴她卻又處處留下疑惑給她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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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是沒有嘗試談過戀愛，大學時也有試著接受別人的好感，可她總是會在下意識把對方和記憶中的那個人做連結，後來回過頭發現，那些有和她走近的人，都有著和記憶中的他相似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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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那時她才意識到，她總是透過其他人，尋找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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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徐姍姍認為那些人性質都不相同，不知道為何她會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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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要提到他，徐姍姍總是會露出這樣不認同的態度，總是堅持她是出於餘情未了，可程宇妃明白，餘情或許有，可更多的是想解開那些他遺留給她的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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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愛情，她更想了解他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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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這其實就是愛情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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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至始至終都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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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程宇妃陷入沉默，徐姍姍只是嘆口氣，不再提起這個話題，「行，但我是絕不會讓妳隨便赴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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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徐姍姍的溫柔，她不認同，但尊重程宇妃的選擇，就算每次提到相關話題程宇妃總是含糊其詞帶過或者像現在這樣保持沉默問不出個所以然，她也認了，就當作沒這回事轉到下個話題，反正真有什麼事她也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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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程宇妃腦中警鈴大作，直覺告訴她並不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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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要睡妳家。」徐姍姍笑著宣布，一臉得意，「明早幫妳化個美美的妝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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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宇妃一臉麻煩的哀號，想到那些麻煩的流程就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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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像徐姍姍有她的溫柔一樣，程宇妃嚎歸嚎，還是很聽徐姍姍的話，讓她借住她家，對她的打扮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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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的她不會知道，後來的她會如此慶幸徐姍姍此刻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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