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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背叛是不可原諒之罪

最先發覺到的是環繞身邊的黑暗。

與其說是黑暗,不如說是這個世界根本不存在光。

「我還活著嗎?還是我已經死了?」

萬物的界線消失了,無邊無際的幻想成了現實、四海皆準的真理不過是癲狂的囈語。

「不,這不是真的,這只是夢。」

不對,什麼是夢、又何謂真實?

他在掉落。  

所有生命的誕生與消亡、世間萬物的認知與感受匯聚成河,流入這片幽邃的深海。他假寐著,無止盡地墜落,猶如一粒石子沉入大海,緩慢、安詳又永無止盡。

他奮力向上掙扎,但越是用力、就更是深深陷下。

時間失去了意義,剎那即成永恆、亙古又似轉瞬。他同時目睹了宇宙的起點、第一個生命的誕生、以及時空盡頭的荒蕪虛空。

「我是誰?我存在嗎?」

無光之暗中,他看到了輪廓:那是超出人類理解範圍的幾何形狀,那是雄偉而邪惡的古怪山體,那是創世之初便生存著、從未體驗死亡的古老存在⋯⋯

「不能看,會瘋掉!」

他摀住眼睛,但是那些奪人心智的不祥之物越過了視線,直接烙印在他的腦中。

他聽到了聲音:那是毫無規律的褻瀆笛聲,那是貫穿靈魂的嘶聲吶喊,那是萬物面臨毀滅時才會發出的絕望哀鳴……

「我可以自殺嗎?」

他的腦中浮現那個女孩。美麗的少女望著跌入深淵的他,對他伸出了手。

「不行,我不能死。」

「活著、活著、活著活著活著活著活著活著活著活著⋯⋯」

***

「席格,醒醒!」

席格轉轉頭,透過昏黃的油燈看到了寢室中模糊的一切。

「這是哪裡?」

「我們的房間啊,睡昏頭了嗎?」

「我睡著了?」

「沒錯。我剛剛在記帳,幾分鐘沒跟你說話你就睡著了。」

「我睡了多久?」

「一下子而已,呃……不,還滿久的。話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站著睡覺,而且難得看到你睡這麼沉……你的臉色好差,沒事吧?」

席格抹掉額頭上的冷汗,呼吸凌亂得像是剛從水裡出來。

「沒什麼,只是累了。」他喃喃說,一邊放開緊握的刀柄。因為握得太緊,他的關節隱隱發疼。

「我們是不是該赴約了?時間差不多了吧。」

「其實已經遲到了。但我看你多休息一會吧?別太勉強。」

「我沒事,而且我餓了。」

***

「你們遲到了。」開門的道爾嚴肅地說。

「抱歉,記帳不小心花太多時間了。」

「別這樣,道爾,是我們有求於他們。」坐在天鵝絨沙發上的奧菈說,起身歡迎席格和安里。她換下白天剪裁俐落的短洋裝,換上一席輕盈飄逸的鮮紅色晚禮服,配上本來就很亮麗的外表,看起來莊重又美麗,就連安里都為之微微心動。

席格輕輕碰了一下包廂的牆壁。厚厚的粉刷底下藏著受潮嚴重的陳舊木板,而且也太薄了一點。

「這地方的隔音不太好啊。」席格皺起眉頭說道。

「別擔心,我們和這家店的老闆是老相識了,他有替我們保留不被偷聽的安全距離。」奧菈回答:「再說外頭吵得很,就算我們的聲音傳出去也聽不清楚。請坐。」

兩人在長桌的另一邊坐下。楠木製成的桌上擺著一盤煙燻鮭魚和切片乳酪組成的拼盤,以及一瓶843年份的紅酒。

安里努力掩飾臉上的失望。這樣的菜色作為午夜的下酒菜綽綽有餘,但她原本還是期待可以吃到一些高檔菜餚。

奧菈打開酒瓶的軟木塞,濃厚的酒香撲鼻而來。她親手為兩人在晶瑩剔透的高腳杯斟滿紅酒,杯中的酒在燈光下散發血紅的石榴色。

安里接過杯子小啜一口。首先湧現的是厚重紮實的酸味,入喉以後嘴中又被淡淡的苦澀和厚重的酒香佔據,配上喉嚨的微微灼燒感,僅是小酌就足以讓人耽溺。

「不錯吧?這個年份的酒因為天氣好,喝起來特別香醇。」奧菈笑著說,但是笑容帶著一抹淡淡的陰影。

「話說下午做生意還順利吧?」

「還不錯,該賣的都脫手了,雖然稅金和商行的手續費高得令人髮指啊。」

安里串起一片鮭魚配酒。味道很普通。

「酒菜都上桌了,可以談正事了吧?」她說,語調輕鬆但神色精明又認真,完全是奧菈熟悉的商人模樣。

「妳說的護衛是什麼意思?」

奧菈停頓了一下。

「你們今天在城裡應該聽了不少我的八卦吧?」她暗示地對席格舉杯。「你的新朋友肯定說了我很多壞話吧?」

「沒有,她只告訴我你們的感情糾葛,沒怎麼提到妳。」席格說,瞪向剛闔上門、回到他們身邊的道爾。

「想不到你們的眼線挺盡忠職守啊,連我散步都看得這麼清楚,虧那個大塊頭還敢指控我是密探。」席格語帶挖苦地說。「我們不是盟友關係嗎?難道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嗎?」

他拿起尖端有些彎折的餐叉。奧菈不由得感到背脊一陣寒意。

道爾對席格低下頭。他小心翼翼、生怕弄亂狹窄的包廂。看著他的動作,安里努力壓住想笑的衝動。雖說如此,她對這個有教養的大塊頭還是挺有好感的。

「這點是我們失禮,但願你能體諒,畢竟是非常時期,你大概也見到了,奧瑪的情況不怎麼健康。」道爾說道。

雙方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過了半晌,席格嘆了口氣。

「老是說什麼『非常時期』、『情況特殊』,我都聽煩了。別再兜圈子了,你們要我做什麼?」席格說,一邊叉起乳酪放入口中。乳酪的口味偏清淡,但是奶香味十足,和甜麵包肯定會是絕配。

吃完東西的席格暫時放下了手上的叉子。縱使知道席格沒有那個打算,奧菈還是覺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既然你們都聽過鄉里八卦,我不再贅述那些煩心事了。不過,傳言別信太多,好端端的政治問題一流到民間,總會被渲染成低俗的言情故事。」奧菈說。

安里點了點頭。「但是兩天後是你們兩家族的談判,這點沒有錯誤吧?」

「沒錯,這正是我需要你們幫忙的原因。」

「只是護衛的話,也不是非我不可吧?我聽說你們的軍隊很有一套。」席格說,一邊迅速消耗盤中的食物。看著他的好胃口,安里總算對他的狀況放了心。

但是從他食用的數量看出來他對燻鮭魚也不怎麼滿意。

奧菈深深嘆了口氣。「說來話長。我們家族內部也不是真的那麼支持我。」

「為什麼?」

「因為我是側室生的孩子,還是個女人。」奧菈說,語氣平靜如水,但話中滿是無奈和苦澀。

「原本要成為家主的人是我的表哥,但他為人懦弱又好女色。有一次在妓院的玩時候,他因為玩過火被妓女剪去了命根子。」

聽到這裡,道爾的表情扭曲了,席格的嘴角也抽動了一下。他寧可被長槍貫穿身體也不想受這種罪。

「他在病床上跟感染和失血奮戰了好幾個星期,雖說命是保住了,但變得陰陽怪氣又委靡不振。」奧菈繼續說,但她明顯在忍笑。

「其他國家一看我們權力中空就不安分了起來,開始出兵騷擾巴爾默和奧瑪的邊境,偏偏那些男人這時候都縮起來了。」道爾忿忿不平地說。

安里漸漸拼湊出了事情的全貌。

「妳就是這樣成為家主的?」

奧菈點了點頭。

「我花了三個月把他們趕回老巢,他們只得把位子讓給我,當然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她苦笑了起來。「我一直都知道只要我犯了點錯,他們就會抓緊機會把我踢下來,只是還真想不到會是這種原因。」

「悔婚真的這麼嚴重嗎?」席格問道。

「理論上不該這麼嚴重的,他要是真的這麼愛那個酒家女,我也能接受他納個小妾,問題是婚約者是我。」奧菈的神色沉了下去。「我試著跟羅楠那傢伙談過,但他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是你們家族的人指使嗎?」

奧菈望向窗外。不知何時下雨了。雨水沖刷蒙塵的玻璃,在她的倒影上畫下了一行淚滴。

「或多或少吧,我不確定,但主要還是因為他沒這麼愛我吧。」她說著深吸一口氣,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不重要。結論就是我們家族內部也亂成一團,我相信與我奮戰過的士兵將領都願意站在我這邊,但是信任這種東西嘛,在白花花的銀子前脆弱得跟張白紙一樣,只要錢給得夠多,他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從我背後捅死我。相較之下,我寧願相信你們。」

「這個大塊頭不行嗎?妳總得信任自己的副官吧。」

奧菈抬起頭對道爾微微一笑。

「如果要找個人一起下地獄,我的人選絕對是道爾。只不過這次我需要的是會對付魔法的專家。」

「妳是說魔法護符吧?」席格直視她的眼睛。

奧菈點點頭,掏出一張魔法護符。細緻光滑的符紙反射油燈的光,散發猶如夏夜星芒的銀白色光澤,光是盯著它,就能感覺到魔法能量的躍動。

「你知道這是什麼吧?」

「爆炸護符,這是月芽草紙?」席格的表情認真了起來。「哪裡來的?」

「前陣子在一個喝醉的海賊幹部身上拿到的。」

「少來了,月芽草只會生長在魔法能量豐沛、又能照到月光的土地,把它揉製成紙的技術更是難如登天,只有魔法師學院的高層知道,可不是搞點走私生意的海賊能做到的。」

「不,這張是我親手偷來的,千真萬確。」道爾說。「西部那場災難發生的幾天後,我在這家酒館碰到了那個女人。那天有暴風雨,她全身濕淋淋地跑到吧台,問我這裡的領主是誰。她穿著沙漠商人的袍子,說話卻是愛蘭德口音。」

「問完話後她連酒都沒喝就走了。我覺得有點在意,就偷偷跟蹤了一會。我看到她用法術炸開大門,進了克萊頓家的宅邸。」

「幾天以後,這些護符成了克萊頓家族軍官的配備,接下來就連海賊的幹部都有了。」奧菈接著悶悶地說。「單論兵力和經驗的話,奧瑪只會被我們踏平,但現在他們有了這些護符,情勢就逆轉了。」

「這是想打仗嗎?」席格冷冷說。

「不然你以為他們放任海賊作亂是為了什麼?」奧菈說,努力不讓聲音顫抖。「現在奧瑪有兩支魔法部隊準備要殺我,我們家族內部也樂於看我去死,所以我才需要你幫忙。」

席格沒有回話,伸手接過護符。

最先襲上指尖的是深入骨髓的寒意——那是冰輝石墨水的觸感,接著是觸電般的刺痛。寒意和電流一併從指尖傳入體內,順著血液流遍全身,並且不規律地引爆微小的刺激。他鬆開了手上的叉子。叉子在桌面上反彈一下,「匡噹」一聲掉落在地。

這些刺激一點點撕開了塵封的記憶,過去的影子像是午夜的魅影一般在眼前舞動。

「我認識那個女人。」他喃喃說道。

奧菈愣了一下。「什麼?你怎麼知道的?」

「每個法師的魔力都有不同的觸感,有的燙得像火球、有的像鐵絲一樣粗糙,而護符在灌注魔力的時候也會繼承這些特性。這絕對是她,錯不了的。」

他的語氣漸漸變得冰冷又充滿威脅。

「她在哪裡?」

奧菈感覺室內的溫度驟然降了好幾度,她努力說服自己那是因為外頭的雨。

「好像有人在那座廢棄燈塔附近看過她,此外就不知道了。」道爾回答。「你有辦法確認看看嗎?」

席格搖搖頭。「那座燈塔背靠山壁,正面的隘口又是狹窄的地形,對一流的魔法師來說是天然的屠宰場,貿然靠近的風險太大了。再說,那座塔好像有某種針對我的防禦咒。」

「所以說對方發現你了?」奧菈警覺地說。

「我沒感覺到人的氣息,應該只是某種自動偵測,專門提防危險的對象,但做好最壞打算吧。」席格說,一面豎起手指。「不論如何,要找到她只有兩個方式,第一是賭她會與羅楠一同出席,第二是從羅楠口中逼問出她的下落,對吧?」

奧菈和道爾互望一眼,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我就沒理由拒絕你們的委託了。報酬妳和安里談就好,我的目的只有找到那個女人。」席格的語氣充滿難以捉摸的情緒。

一滴冷汗從奧菈的額角滑過臉龐,滴落在陶瓷盤子邊上。雖然相識不過一天時間,她還是明顯感覺眼前的席格變了個人,神情中的輕鬆自若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樣的轉變讓她不寒而慄。

「也許很冒犯,但能不能請問你非要找到她的理由是什麼?」

安里喝掉最後一口酒,唐突地用力把杯子敲在桌上。她清清嗓子,說道:「可以再點一些東西吃嗎?」

奧菈有些錯愕地點了點頭。「當然可以,妳想吃什麼?」

「烤鰻魚。」回話的是席格。

「沒問題,道爾,麻煩你了。」

「席格,你跟他去吧。」安里說。

「啥?」

「去就對了。」安里對席格說,用的是威倫語。後者雖然沒有搞懂狀況,還是配合地和道爾出了包廂。

兩位男性後腳剛離開,安里隨即起身,放下門栓鎖住了房門。奧菈悄悄按住藏在桌下的匕首。

「請問這是在做什麼?

「我只是不想講到跟席格過去有關的話題,那樣對他不太好。」

「這樣啊,我懂了。」奧菈點點頭。「可是妳刻意把兩位男士支開,如果只是要說這個,我會有點不高興的。」

「別緊張,只是想聊點女孩子的話題。」安里背倚著門,說道。

「什麼?」

「妳確定要讓席格擔任護衛嗎?」

「我剛剛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吧。如果妳是擔心報酬,我保證不會讓妳失望的。」

「不是那個原因,但……謝謝。」

「妳可以笑出來沒關係,我能接受的,畢竟誰不愛錢呢?罷了,別扯太遠,妳到底要說什麼?」

「席格不是以殺人為樂的人,但如果有必要,他一定會毫不猶豫把羅楠一起殺了。」

「那也是無可奈何吧,是我也會這麼做。」奧菈啜飲一口酒。「我是上過戰場的,在多蘭的戰役,一個和我很親近的軍官被弩箭射穿了腦袋,另一個隨從被活活燒成煤炭,他尖叫著死去,人生的最後一件事是詛咒神明。那一刻我就懂了,死亡對誰都是平等的,無關善惡、無關信仰,就算死的是我,我也不會有怨言,更何況是個外人。」

「他才不是外人。」

「他就是,不過是政治聯姻的對象罷了,我們才沒……」

「說謊。」安里冷冷打斷她。「早上看著他和梅兒卿卿我我時,妳的表情可不是這麼一回事。」

「妳看錯了。」

「剛剛不也是嗎?每次提到他,妳都……」

「住口!難道我有選擇嗎!?妳倒是說說看啊!」奧菈歇斯底里地大喊,重重拍桌。桌子劇烈晃動,杯中的酒灑了出來,像血一般在桌上漫開。

「妳明白的吧,什麼談判都是鬼扯,這就是一場暗殺我的慶典!我……」

她撇過頭,用力咬著嘴唇,臉頰上的肌肉微微顫抖著。

「抱歉,我失態了。」

「別在意,這不就是女子聚會的目的嗎?」安里溫暖地笑著說。

「妳愛著他,對吧?」

奧菈笑了,眼中卻滿是落寞。

「我想……是吧。這都被妳看出來了,該說不愧是商人的眼光嗎?」

「不如說是女孩子的直覺吧。」安里回到座位,逕自坐在桌上。她解開髮帶,一頭俏麗的紅色短髮恣意流下。女子放髮一般會被認為不莊重,但奧菈絲毫不在意,反而覺得那副率性隨意的樣子很好看,甚至有些羨慕。

要是她沒生在貴族家庭,或許也能這麼自由吧。

奧菈隨意地搖晃杯中剩下的酒。沉默了好一會後,她開口:「我和羅楠基本上是一起長大的,當時我們兩家的關係很好。我們一起讀書、一起在山上跑來跑去、一起闖禍被罰,他就像是我的哥哥。」

「他對妳有那種感覺嗎?」

「我原本也擔心他只把我當玩伴看待,但是……」她低下頭,但臉上的紅暈一點也藏不住。「……有一天他吻了我。」

「都親下去了,接下來不就搞定了嗎?男人這種生物啊,只要推倒然後……」

奧菈抓起叉子朝她扔去。她的臉更紅了。

「抱歉,妳繼續。」

奧菈深吸一口氣整理情緒。「之後戰爭開打,我上了戰場,許久沒和他見面,好不容易戰勝歸來後他卻變了個人,對我一點反應都沒有。後來我才在街上聽到他和那個酒家女好上了。」

「大家不都說殺了人要會遭天譴嗎?我不禁想,我不只自己手上沾了血、還讓那些士兵與我一同受罪,這或許就是我的懲罰吧。」奧菈嘆氣,刻意側開臉,不想讓安里看到潤濕的眼眶。

「那不是妳的錯。」安里咬牙切齒地說。「該死,這可不能原諒,妳早點說,我早上就先把他宰了。」

「如果你們是我的親信,事情就不會複雜了。」奧菈大笑,聲音終於爽朗了些。「感謝妳願意聽我說那些不成體統的話,但請別擔心,不論結果為何,我都會欣然接受。」

她的眼神前所未見地堅定又透徹。「我已經有了與過去做個了斷的決心。」

木門那傳來聲響,時間點很是巧妙。安里起身打開門鎖。

「這麼快就好了嗎?我以為還要烤更久呢。咦?」她突然發覺席格空著手。

「趕快走,那個廚子在我們的菜裡下毒。」席格低聲說。

奧菈和安里一同倒抽了口氣。席格身後的道爾點了點頭,確認了這個事實。

「真的沒人可以信任了,該死,連這裡都被買通了。」他憤恨地說。

「那個廚子呢?」奧菈問。

席格在脖子上比劃一下,並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我讓他付出代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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