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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抗拒的她]告白

"我最喜歡妳了..."

"我喜歡妳勝過喜歡我爸媽..."

"這世界上我最喜歡妳..."

"妳不要喜歡別人,只要喜歡我就好,知道嗎?率啊...求求妳,只要喜歡我一個人就好..."

"今天如果沒有要趕工,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看著又一次有去無回的訊息,對話框右上角寫著"我的小率",徐知完拿著電子菸在露天樓梯間,對著手機反覆點擊著和尹率的聊天室,自從迎新宿營回來之後,尹率回覆訊息的頻率出奇的低,即使有回覆,那明顯的閃躲和心不在焉讓遲鈍如徐知完這樣的人都能清楚感知到。

除了共同的必修課,這個星期也許是徐知完生命中迎來尹率這個角色後見到尹率時間和次數最少的一次,徐知完有些煩悶,以前不管發生什麼事,尹率無論在哪裡都會讓她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尹率有了自己的生活圈?

誰沒有自己的生活圈?但是尹率的生活圈她徐知完不應該缺席!

可現實是她和尹率已經23小時又47分鐘沒見面了,尹率對她的訊息似乎也愛理不理的,徐知完輕輕吸了一口電子菸,吐出雲霧的時候夾雜了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她是不是做錯了?

"在想什麼呢?"

劉娜比只是想到室外透透氣解解悶,不想會遇到同樣烏雲罩頂的徐知完,想起前兩天頂樓的尹率,她笑了笑,這兩個又是何苦呢?分明是最能直截了當說清楚講明白的關係,卻都要等對方先踏出第一步。

"在想小率最近是不是都不太回訊息?"

單純如徐知完這樣粗枝大葉的女孩,雖然她也覺得以自己和尹率的交情,還要透過別人來瞭解尹率的近況實在沒臉再說自己是尹率最好的朋友,但眼下她沒有其他辦法,尹率刻意躲著她。

"可能在忙作品吧,最近李教授一直盯著她,可能也是因為率她拒絕了留學吧。"

"拒絕了獎學金這件事她也沒親口跟我提過,可以全額獎學金出國留學這件事也是,為什麼都不跟我說重要的事?還有她明明喜歡..."

意識到自己將要說出些什麼,徐知完趕緊咬住舌尖,但話尾已經讓劉娜比聽了去,她心虛地看向劉娜比,期許著對方沒有聽出什麼,但劉娜比一臉"我們都知道"的表情更像是在她頭上倒了一盆冷水,意味不言而喻。

"小率喜歡什麼?還是喜歡誰?"

"我不知道她喜歡誰。"

越描越黑。

劉娜比好笑地看著徐知完,要等這傢伙自己開竅了,小率的心恐怕都碎粉了。

"可是我知道呢。"

劉娜比此話一出吊中了徐知完的心,徐知完張著嘴滿臉不可置信,正當她想要表達些什麼,劉娜比再次搶走了發話權。

"我知道小率拒絕留學的原因,我還知道小率最近為什麼一直躲著妳,而這些原因妳都知道的不是嗎?"

其實她不是那麼清楚,也不知道迎新宿營那天晚上尹率和徐知完究竟發生了什麼,既然所有的反常都從那個時候開始,那自然也只有她們自己明白。

她們都是彼此的繫鈴人。

"她什麼都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徐知完沒了底氣,越說越心虛,攢著電子菸的手不自覺絞緊了手指,並不是尹率不說,那天為了鄭洙赫的事,她沒來由地就想和尹率對質,態度很差語氣也很不好,說了一些過分的話卻沒想到讓門外的尹率聽了去。

"妳總是這樣,有什麼重要事情妳從來就不跟我說!"

"像是什麼?"

她沒料到尹率會這麼回她,那些所謂的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麼?那個當下為什麼她在和尹率的眼神對峙中率先敗下陣來?

因為怕尹率脫口說喜歡,所以總是由她來斬斷任何坦然的機會,無論是尹率的還是她的。

她知道,她都知道,但是她還不願去面對,或者應該說她不敢去面對那份不知何時開始變質的感情,她不願正視自己對尹率的佔有慾和醋意是因為喜歡,是因為害怕有一天尹率的目光不再追隨自己,害怕尹率不再喜歡她。

她怕說開了一切,她和尹率會因為不知如何繼續相處的尷尬而變的疏離,可是如今,沒有捅破窗戶紙她也還是被尹率疏遠了。

她對尹率的答案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人一旦有了過界的在乎,似乎就會失去最初相遇時的初衷與美好。

她像是誤入叢林的旅人,在迷霧之中失去了明確的目標,丟失了她的方向,而那唯一能導引她回到正途的希望暫時與她分道了。

"小率今天下課應該又會在雕刻教室待著了,妳要找她的話可以去那邊看看。"

劉娜比也不跟她多說了,拍了拍徐知完的肩膀轉身下樓,離開前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回頭和徐知完說了一句

"知完,這世界上沒有誰會不求回報地付出,只要是感情出了界的人,最後只會要的越來越多。"

徐知完愣住,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指甲狠狠嵌入了掌心,劉娜比戳中了她最致命的軟肋,她沒辦法接受失去尹率。

但首先她得承認,迎新宿營那天晚上的事她全都記得,尹率給的回應她一字不漏全部記著,尹率那因為悲傷的情緒而沙啞顫抖的聲線更像洶湧狂放的浪潮直直衝進了她的心扉,如同溺水的游人被潮水狠狠淹沒無法浮上水面,被一股名為恐懼的力量不斷拽進水裡。

她會淹死在自己的猶豫不決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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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徐知完坐在公園的鞦韆上,歪著腦袋靠著鎖鏈,一遍又一遍回想著這幾天和尹率為數不多的接觸和交流,課堂上的刻意迴避,下了課的直接無視,就連那天聽了劉娜比的通風報信去到教室後面的樓梯上堵人也落得不了了之。

想著尹率揮開她的手不讓她碰的模樣,徐知完心裡總有一個地方突突地疼,她們怎麼會變成這樣了?

裝著沒事一樣去靠近也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回來,當她想像以往那樣撒嬌著開玩笑去逗尹率,再嚴重的衝突都能一笑置之,然而這次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喂,妳到底怎麼了?"

"什麼?"

"妳最近總是忽略我傳的訊息,妳是在生我的氣嗎?"

"我為什麼要生氣?"

那天晚上又是這樣的反問,那一瞬間不只徐知完的警鈴大響,尹率也覺得自己問出了危險的誘導,彷彿知曉彼此尚未準備好揭開那層讓人為這曖昧不清的美妙而不願撤下的薄紗,是尹率率先岔開了話題,徐知完被反擊的措手不及。

她屢次在喝了酒的隔天謊稱自己不記得前一晚的荒唐行為是不是非常不負責任?

徐知完很不安,總覺得尹率離她越來越遠了。

想著想著,徐知完離開了鞦韆,緩步走往學校的方向,踏上那向著打破現有的恐怖平衡的道路。

有什麼令她不安份的因子正在慫恿她,去做些她想了很久卻遲遲沒有付諸行動的事。

其實徐知完並沒有把握能不能遇見尹率,但她還是想試試看,有些事情以往或許不這麼困擾她,可是今夜她卻迫切地想要得到一個正面的回應。

儘管不是告白,她也想要尹率的一個回應,哪怕尹率當面對她發脾氣都好。

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一個小時,街燈下徐知完等得有些著急,儘管她全然不知尹率會不會還在加時趕工,但她寧願等在這條尹率回家必經的路上,好似給了自己一個坎,如果能遇見尹率,她就要做些什麼驚天動地的事。

一個小時又二十分鐘後,徐知完看見尹率從轉角拐了過來,原先的心灰意冷瞬間又燃燒了起來,不再糾結於訊息的石沉大海,此時此刻她只想著能見到尹率就好了。

然而尹率卻在看見她之後停頓了腳步,隨即視而不見地想要從旁走過。

"尹率,我們談一下吧。"

徐知完叫住了她,而尹率慣性地停下了腳步,既使她對於這樣的反射動作感到無奈,還是挪移了腳步走回徐知完面前。

"我還有約,以後再談吧。"

"都這麼晚了,妳要去見誰?"

這不是第一次徐知完過問尹率關於她所不知道的事,或者說是她不知道的人際關係,她和尹率的生活圈及朋友圈幾乎重疊,而她現在對於任何一個她不知道的、和尹率有關的人事物都特別敏感,她下意識想到了鄭洙赫。

同時,她也感覺到了尹率的不耐

"不會占用妳太多時間,我會快點說完。"

尹率似乎軟化了,雖然看著像是很想逃離現場,但終究是留了下來,徐知完定了定心神,說

"我仔細想了一下,妳為什麼會這樣對我,就我看來,妳是在迎新宿營之後才變成這樣,所以我在想,應該是因為那天晚上我所做的事...我的意思是,其實我記得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

她像是鼓足了勇氣,向自己無法割捨也無法丟失的人談起那晚自己失控的言行,若不是尹率自我控制得當,放在一般人眼裡,那晚的醉後胡言是得負責任的,然而尹率卻沒有為了這點向她興師問罪,或者說討一些回扣。

"所以呢?就這樣?"

"什麼?"

徐知完朦了,原以為自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可以得到一些回應,可是尹率給她的回應卻是...

"這還不是全部..."

"妳想說什麼?"

她想說什麼?她能說什麼?徐知完真的不知道了,她只能用無謂的詞語拖延自己當機的腦迴路給不出一個令人滿意或著令她滿意的答覆。

"也就是說...不知道了...我以為妳聽到我說這些,至少也會回應點什麼..."

"妳是想針對那天的事向我道歉嗎?"

"什麼?那個...我..."

這都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徐知完竭盡全力克制自己的表情,她沒能理解的尹率的情緒正鋪天蓋地朝她狂襲而來,這所有的一切的發展都不入她所預想的那般。

"總之妳是覺得我應該要向妳道歉,對吧?"

她不知道為什麼她要道歉,但眼前的尹率開口了,她下意識便認為她應該要道歉,但尹率的表情看上去為什麼這麼脆弱?她看不見以往尹率習慣披上的盔甲,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尹率,彷彿沒有任何的防禦能力,打算向自己展現著什麼。

"如果那天的事對妳來說,只是一個等待刪除的錯誤的話..."

"妳說什麼..."

"如果那是妳不帶任何意義的舉動,對我來說就種傷害。"

"因為,我喜歡妳。"

天...尹率說了什麼...她說她喜歡...

徐知完以為自己花費了好一段時間才拼湊出能夠回應尹率的語言,實際上在現實狀態也不過幾秒的事,她的潛意識還在逃避這樣的結果。

"我當然也喜歡妳啊..."

"不是朋友間的喜歡。"

尹率的這句宣告如同將她打下了十八層地獄,她明明都知道也感受得到的,今晚她本想要和尹率和解,如今卻演變得像是她在逼迫尹率坦白所有的一切,她才是那個執意要捅破窗戶紙的兇嫌。

"呀...尹率...妳怎麼了"

"我說出來並不是希望妳能回應我,我也很清楚妳對我不是那種喜歡..."

"我以為我能做到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看來是失敗了。"

"該道歉的人反而應該是我,喜歡妳...我很抱歉..."

"我要遲到了,我先走了。"

徐知完笨嗎?

她不笨,反之,她很容易可以感知到尹率的情緒,如同她此刻心如刀絞般的痛與苦,看著為了喜歡她而道歉的尹率,因為尷尬而逃避、說著謊言和他人有約、只是為了不讓彼此尷尬而想逃離的尹率,人若可以因為心痛而死,那麼徐知完知道她也許已經死了好幾回。

看著尹率自眼前轉身離去,徐知完的遲疑不過三秒便小跑著往尹率的方向奔去,自尹率身後撲了上去將對方抱個滿懷。

"那不是沒有意義的舉動...所以我不會道歉的..."

感覺到尹率想要轉身的意圖,徐知完又一次收緊了雙臂將尹率牢牢錮在身前不讓她轉身。

"但我也搞不清楚那是什麼感情了。"

也許是喜歡,也許是愛,但是哪一種都無所謂,只要是妳。

尹率,我喜歡妳,但我很笨拙也很害怕,我怕對妳只是一種依賴而非相愛,卻笨的不知道妳也願意對我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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