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竟然還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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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音點了點頭：“對，她説她什麼都沒有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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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彤尖聲道：“那我們蒐到的東西怎麼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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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説麵巾紙是她自己花錢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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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彤不服道：“可是她平時都沒錢買麵巾紙用的啊！爲什麼現在突然用起麵巾紙了？而且剛好在我丟了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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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音皺眉道：“除了一包麵巾紙，你們還有其他証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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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麵麵相覷，説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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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她平時的言行舉止啊，特別可疑，我們都覺得她最可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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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音看向姚婷婷：“可是拿不出証據來，她肯定不承認啊！我也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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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婷婷咬着嘴唇，眼裡充滿了不甘。其他人也都麵露難色，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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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一直低着頭的韓平説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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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在床上的衛生紙被她拿去用了，我問她的時候，她不承認。她確實有亂拿別人東西的習慣。而且，她最近確實有很多零花錢，不知道錢是哪裡來的。以前她不捨得買的零食，她也開始買了，有時候也請我吃奶糖和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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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在寂靜無聲的四零八寢室響起的時候，韓平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髒，從劇烈跳動到逐漸平緩，像是有什麼東西從體內流逝了，手腳變得異常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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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音直勾勾盯着韓平的眼睛：“是這樣嗎？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得好好拷問一下白雲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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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平點了點頭，其他人也總算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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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已經很晚了，你們也都早點休息吧。我會讓白雲美回來，拷問的事明天再説。”説完，泰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臭味熏天的四零八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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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走後，姚婷婷開着窗戶和門，通了好一陣寒風來除臭，直到所有人都開始喊冷，她才關了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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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等她正要關門的時候，白雲美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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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零八寢室瞬時鴉雀無聲，安靜得隻有白雲美脫衣服的聲音。她誰都沒有看，低着頭拿了洗臉盆走去盥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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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美前腳剛踏出去，郭美後腳就嚷了起來：“切，都被揭髮了，還死不認賬，還有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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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彤也臭着臉：“真是什麼人都有，看了都覺得倒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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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説了，等老師好好拷問她吧！我們就先當她是空氣好了。”姚婷婷説完，也就沒有人再提及此事。大家像往常一樣，吃零食，嬉笑打鬧，隻有秦冬梅，潘春還在喧鬧中看着課本背英文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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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姚婷婷所言，白雲美就真如空氣一般，再也無人搭理，而她自己也很識相地沒有跟任何人搭話，包括韓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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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照樣其樂融融地一起吃飯上下課，現在除了韓平，白雲美也變成了形影單隻。這竟讓韓平心裡稍微好受了一些，沒有同伴的可憐蟲，不隻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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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自習的時候，白雲美又一次被泰音叫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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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平的同桌劉誌明悄聲問韓平：“哎，什麼情況？爲什麼昨晚班主任叫白雲美出去，今天早上又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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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平白了他一眼：“關你屁事，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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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誌明不屑地“切”了一聲：“就你知道啊，我去問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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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四班共有四十九個人，女生二十四，男生二十五。劉誌明個頭比韓平高半個頭，可是泰音安排他們坐在教室後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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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平個頭屬全班最矮，坐後排自然被前麵的人擋住，看不到黑闆。她自作聰明，把一些不常用的書本墊在屁股底下，以方便看黑闆，結果被泰音老師髮現，狠狠數落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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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本是用來墊屁股下麵的？你怎麼不幹脆踩在腳下呢？你這學還能上嗎？到底能學些什麼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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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平一直記得泰音看向她時嫌噁的眼神。從此再不敢把書墊在屁股底下，可是這樣一來就再也看不到黑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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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誌明總是仗着個頭比韓平高，在一旁嘲笑她的無能。韓平就會不服輸地揮動她的小拳頭打向劉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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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有一次被泰音從教室後門的玻璃窗窺探到，又一次數落道：“一個女孩子家的，竟然還打人，你知不知恥？羞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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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她被數落，韓平自然恨透了劉誌明，從此兩個人基本沒有和睦相處的時候，動不動就黑臉，或者拳打腳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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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劉誌明看她弱小的樣子，也會手下留情，不至於把她打得太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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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誌明在隔壁桌交頭接耳了一陣後，興緻勃勃地回到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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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靠，這麼大的新聞啊！我竟然不知道！白雲美竟然是個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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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平疑惑地看向隔壁桌的兩個女同學，她們是四零九寢室的。她們是怎麼知道的？果然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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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美一上午都沒有再出現在教室，而泰音原來的語文課也被改成了自習課，可想而知泰音還在拷問着白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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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老師鎮壓的初二·四班簡直就是熱鬧的菜市場。後排的男生女生們互相打鬧笑罵，中間三排的有的在看漫畫小説，有的在組隊玩五子棋，有的在加入後排的混戰，甚至有膽大的跑到學校小賣部買來零食，得意忘形地在自己心儀的女生麵前顯擺着。而前排的學霸們皺着眉捂着耳朵，試圖在嘈雜的環境中努力讀兩篇文章或者背兩頁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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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平是個例外。她本該是坐前排的乖學生，結果被泰音安置在後排，可又融入不了調皮搗蛋的後排氛圍。她隻能耷拉着腦袋，呆呆盯着眼前的課文，實際上一個字都沒看進去。她現在隻希望快點下課，回到四零八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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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所有的喧鬧嘈雜都消失不見了。韓平驚訝地抬起頭，看見羅老頭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口。剛剛還放肆得跟野獸似的男生女生們突然都變成了安靜聽話的乖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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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班主任在處理正事兒呢，你們就一個個的都跟畜生一樣了。怎麼的？都要翻天了是不？眼裡都沒老師了是不？有種你們把這屋頂掀開給我看看！一個個的，全他媽土匪！”罵完，羅老頭雙手背在身後趾高氣昂地在教室裡巡視了兩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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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下課鈴聲也響了起來，所有人衝向了門口，也包括韓平。跟昨天一樣，她一個人匆匆吃完了一盤土荳絲，回到了四零八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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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白雲美今天中午會不會回來午睡。泰音老師拷問得到底怎麼樣了呢？白雲美會承認嗎？如果她死不承認，該怎麼辦？昨晚她已經説出那段話，做了証。白雲美就必須是小偷了！如果不是，那她説的話不就是謊言了嗎？不，她沒有説謊！白雲美，就是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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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認吧雲美，你就是小偷……”她一個人在四零八寢室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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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很快帶着各種零食回到了寢室，韓平又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一邊跟大夥兒説笑着，一邊注意着四零八寢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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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她所願，那天中午白雲美沒有回來，這讓她鬆了一口氣。因爲如果泰音已經跟白雲美説了她的証詞，那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白雲美。她不覺得那是因爲愧疚，隻是不想看到白雲美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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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課，白雲美也沒有出現，泰音也沒有出現。這種前所未有的情況，讓班裡的同學們議論紛紛，韓平時不時聽到“小偷”，“白雲美”，“小偷”，“白雲美”，“小偷”，“白雲美”……聽得她腦子都快炸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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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劉誌明推了推她：“哎，你是白雲美的好姐妹，你覺得她真是小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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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平沉着臉説：“對，白雲美是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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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誌明撇了撇嘴：“無聊，我還以爲你會替她説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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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會爲了一個小偷説話！”韓平憤恨地瞪着劉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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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誌明不知道韓平爲什麼這麼激動，莫名其妙道：“知道啦姑奶奶，沒人把你當成是跟她一夥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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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平扭過頭，不再説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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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早上被叫走後，沒有人再見到白雲美和泰音。直到晚自習休息期間，泰音出現在門口把姚婷婷叫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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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平不知道這又是哪一出。她立馬跟着跑出教室，看到姚婷婷跟着泰音拐進了通往樓上班主任辦公室的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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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平剛要跟着跑進去，卻被正準備關門的姚婷婷撞了個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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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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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知道，事情到底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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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正逼問呢，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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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平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不，我也要知道，讓我進裡麵，我也有權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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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門裡頭站着講話的泰音和白雲美聽到動靜，一齊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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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平的眼神剛好跟白雲美的碰在一起，她心裡顫抖了一下，更加強硬地要進去：“讓我進去，連小偷都可以進去，憑什麼不讓我進去？！”話一説完，她自己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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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脫口而出這句話。她急着想看到白雲美當時的表情，卻在慌亂中被姚婷婷推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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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回去上自習吧你！”説完，姚婷婷關上門上了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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