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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風】瘋子

「嘩一一一一」

雨水劈劈啪啪落在她的身上,冰涼的溫度不斷掠奪她不多的暖意。

當她睜開眼睛時,眼前一隻白色肥的像毛毛蟲一樣的生物佇立在她眼前,身上有些癢癢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身上蠕動著。

她抬手拍拍臉,兩三隻跟她眼前相似的生物被她隨手揮下掉落在泥水中濺起水花,白色的身軀滾上一層泥濘。

飛濺起來的泥水黏膩的讓她有些睜不開眼。

掙扎沉重的四肢想要爬起,可包裹身軀的泥水緊緊附著在她肌膚上,就連鼻子裡面也沾黏了厚厚一層,擤都擤不掉。

充斥在鼻翼間的土壤味裡摻雜著奇異黏稠的氣味,她分辨不出來那是什麼味道,也不在乎那是什麼味道。

天黑了,家裡還有一個奶娃娃在等她。

她從濕黏的泥水爬起時腦袋還昏昏沉沉的,耳朵也悶悶的聽不太清,模糊的視線只看到一片腥紅的顏色。

搖搖晃晃的往前邁出腳步,手扶著樹幹支撐自己的重量往前行,但浸濕泥水的裙襬沉重無比,跨出一步都要耗費大量力氣。

只是想起還在嗷嗷待哺的奶娃娃,一路的泥濘似乎沒那麼難走了。

她記得自己是來打豬草的,可是她打的豬草都不見了,應該是她不小心摔下去的時候掉了。

這樣回去的話應該會被婆婆跟夫君打,但都這個時辰了,再不回家的話奶娃娃會哭的吧?

頂多就沒有飯吃而已,她扛餓,奶娃娃不行。

奶娃娃小小胖嘟嘟的,一頓不吃就哭得難受,像一隻餓壞的小狗小貓,餓瘋了就咬人。

不過她不討厭,以前就很羨慕別人有隻小狗仔小貓兒能逗著玩,現在她也有了,而且香香甜甜的還更可愛。

照顧奶娃娃也不難,婆婆很喜歡她的奶娃娃,整天抱著逗弄不捨離手,除了吃以外她都不用多慮,只要把乳房裡的稀薄奶水餵到他嘴裡就好了,一點也不耽誤她做飯洗衣打豬草。

很省心。

而且婆婆還誇她肚子有點用,生了個帶把的孩子,若是賠錢貨,就要她這死瘋子滾回那死要錢的沒用娘家。

她不懂,帶把的孩子與沒帶把的孩子有什麼區別?在她眼裡都是奶娃娃,但是婆婆好像很喜歡現在這個,還要她趕緊趁有能力多生幾個給她,最好是像這樣的孩子。

她能決定奶娃娃是帶把不帶把嗎?

是不是她躺在床上想等會兒去婆婆屋子偷一顆糖就會生帶把的奶娃娃?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她看見了熟悉的草房,看門的小黑趴在黑漆漆的屋簷下避雨,似乎沒發現她的回歸。

隱隱約約的,她看見門口前有一點灰黑被風吹起,走近一看門口前兩三尺位置有一圈火燒過的痕跡,被大雨淋濕的灰炭看不出原本模樣。

推了推木門紋絲不動,不過側邊的窗口閃爍著不明顯的火光。

她突然有一個調皮的想法。

無聲靠近窗邊顛起腳尖攀著窗櫺,瞇著眼從縫隙中往裡窺視。

小小的縫隙看不見房內全部,但牆面上能清楚看見兩人的影子交擁抱著一個小小的影子。

裡面傳來了甜甜笑聲與溫暖的氣氛。

從縫隙漏出的暖風好像讓她也溫暖了。

「夫君,你那灑掃做飯的瘋婆子呢?」

「死了,提她做甚?晦氣!」

「噓,別吵著孩子了。」

「放心,孩子睡了,要不我們......」

「討厭,你、唔嗯一一一一」

小影子被兩人珍惜放在身側,緊接著裡面傳來木床咿咿呀呀的聲響,伴隨著羞人而勾魂的細聲。

燈影幢幢,依稀可以看見牆上兩道人影交纏而眠。

窗外寒風凜冽,室內春光旖旎。

               ※    不明    ※

「哎,聽說了沒?柳家那瘋子死了!」

「聽說了,死的可慘了,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一瘋子好好不待在家奶娃子非要跑出去溜搭,這下好了,腳一崴摔下山坡爬不上來,活活餓死在下面,要我說,死的好啊!」

「是啊是啊,虧柳家待她還不錯,我也沒見過那瘋子下地幹過活兒,就照顧個奶娃子而已,還不好好帶偏要往外跑,活該摔死喔!」

「唉唷,可憐柳家喔,人家取個娘子回來能幹活兒,就柳家花錢娶了個祖宗回來,幸好瘋子還留了一子給柳家,不然換作是別人早把她掃出家門了!」

「柳家人也好,還把瘋子帶回來花錢下葬,要我就直接扔外面餵鷹去了,帶回來晦氣又燒錢!」

「別說了別說了,死者為大,瘋子去了也好。」

「是啊是啊,咱們趕緊下地去吧,我家還有幾張嘴等飯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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