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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階而上,漫步辰荒》卷一:靈蛇環

觀看前須知:看看就好,不要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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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說,天地之初是一片混沌,沒有光、沒有上下,沒有秩序,只有一片廣袤無盡的黑暗與混亂。

      許久許久以後,在混沌的中心,誕生了一位巨人,他站起來時,將混沌撐開了天與地,他的眼睛便是太陽與月亮,世界因此有了光。

      他呼出的每一口氣都成了風,風從高處給土地帶來了水氣,滋養萬物,孕育多樣的生命。

      偶然的一天,一位神仙看見了這個新的世界,他看著孤單的巨人,獨自撐著天與地,保護著底下的生命不再被混沌吞噬,他心中敬佩起了巨人,他想幫巨人脫離這樣孤單的命運。

      神仙說:「你頂著沉重的天,腳踏著滾燙的地,也不知過了多久,你都不累嗎?」

      巨人回答:「我出生時便是這樣了,或許這就是我的使命。」

      神仙點點頭,眼裡都是憐憫:「這樣啊……如果我有個辦法,能夠讓你既能夠撐住這一片天地,同時又能體會你所保護世界的美好,你願意嗎?」

      巨人聞言,欣喜的點點頭,大地隨即一片顫動,他聽見底下生靈驚慌失措的尖叫聲,立刻又失望的低下頭來。

      「不可能的,如果我走了,他們怎麼辦呢?」

      「沒事的,我會把你的身軀化成挺拔偉岸的高山,它能代替你撐住天與地,你便可以安然的在世間遊歷了。」

      「那麼日月星辰呢?沒有了光,萬物都將消亡。」

      神仙呵呵一笑,抬手一揮,在天空上安放了好幾顆熠熠發光的寶石,世界更亮了。

      巨人於是安心下來,神仙施了法術,巨人的靈魂離開了肉體,同時,它的軀體變成了不再有脈動的大山,原先的太陽與月亮失去了光芒,世界陷入了短暫的黑暗與寒冷,巨人緊張地看著神仙,直到他重新掛上兩顆一樣閃閃發光的太陽與月亮,巨人才放下心來。

      神仙笑著說:「你可以好好去體驗這個由你保護的美好世界了。」

      巨人感激地謝了又謝,成為一名凡人四處遊歷,他深刻體會了生靈的弱小與強大之處,知道了生的喜悅與死的寂靜,他明白他所保護的世界已經自有秩序,並且足夠善良與美麗。

      直到巨人死時,他對這個世界依舊戀戀不捨,他交給他的孩子四個顏色與形狀各異的手環,並叮囑他們憑著直覺找到手環的主人,未來的世界需要有人來領導,被選中的人擁有足夠的智慧與仁慈,將會帶給人們更好的生活。

            『……這就是靈蛇環等四大聖器的由來。』

      講台上,一名穿著黑色套裝的女子正侃侃而談地向上級報告著她的團隊在大陸北邊工作的最新進度,她衣著簡潔俐落,綁著高高的馬尾,腳踩三公分黑色皮鞋,她的眼神閃閃發光,彷彿她所陳述的一切不是死板板的考古報告,而是一個能夠和哈利波特世界媲美的神奇古國。

      她就是潔絲博士,雖不是世界知名的考古學家,但擁有一定的知名度,重點是,她對考古工作熱愛的程度就猶如蜜蜂之於花蜜,黎爾相信這樣的人即使不夠有名氣,但工作的質量絕對不會差。

      季離爾正看著眼前的電腦螢幕,搭飛機的同時一邊聽取博士的報告,當空服人員經過她身邊時,她伸出手要了一杯黑咖啡。

      「很漂亮的鐲子,它彷彿就是妳的一樣。」當空姐遞給她咖啡時,不經意瞥見戴在離爾手上的手鐲,立刻就給了很高的評價。

      「謝謝。」離爾微笑著接過咖啡,淺嚐一口,咖啡獨特的苦味和酸味立刻讓她醒了神,她可以再次專注在眼前的會議直播上。

      此時潔絲已經介紹到四聖器的材質,分別是靈蛇環的天鐵、鳳穿環的紅寶石、百獸環的綠寶石,以及虎嘯環的白水晶。

      這些材質的加工雕塑在現代依舊是一件不簡單的工作,若是把這些物品存在的年份拉到更早以前……潔絲博士在台上十分篤定的說,她可以肯定這次發現的文明古國肯定擁有超凡的工藝水平及相對進步的科技,或許這將顛覆人類對於既定歷史的認知。

      這將會是全新的歷史篇章。

      潔絲做了一個令人期待的結尾,結束了她的演說,她坐了下來喝口水,靜靜聽著接下來資方的見解。

      季黎爾的身分是《赤子》珠寶公司的設計師與設計部總監,《赤子》最近正著手研發一系列古風珠寶的設計,他們想要做一個與眾不同的設計,最好與現有的歷史完全不同,於是董事會決定投資潔絲的考古團隊,這就有了現在黎爾搭飛機到現場考察的場景。

      輪到黎爾發言時,她先是對潔絲的研究肯定了一番,並表示自己正在前往俄羅斯的飛機上,很快會到現場與考古團隊見面,相信當面確認過研究進度以後,《赤子》會繼續資助考古團隊的資金需求。

      「我們很期待妳的到來,安。」潔絲博士報以禮貌的微笑回答,並關閉了通話,眼看著電腦畫面回到桌布,黎爾卻不由得冒起了一身冷汗。

      安這個名字,是黎爾父母去世前對她的暱稱,後來只有在她失怙後養育她長大的奶奶會這麼叫她,而奶奶最近也因為心臟病而去世,世界上不可能會再有人知道他的暱稱才對。

      離爾逕直將電腦闔上收起,就在這短短的瞬間,她乘坐的私人客機忽然一陣劇烈的晃動,有人被嚇得尖叫出聲,機上廣播開始響起,空姐們急忙出動安撫乘客,並讓大家都回位置上坐好並繫好安全帶,大家都會沒事的。

      機長廣播說,飛機遇上了亂流,請大家保持冷靜,不要驚慌,待在座位上坐好,等待飛機平穩再走動。

      可隨著飛機晃動的幅度加劇,乘客們的心越來越慌亂不安,開始有人覺得這架破飛機撐不過這次亂流,他們紛紛試圖打電話或者傳訊息給家人交代遺言,有人在祈禱,孩童在哭鬧,離爾甚麼都沒有做。

      奶奶過世以後她便沒有親人了,遺產的問題她也都交給律師及基金會處理好了,她的朋友不多,卻都是交心換肺的摯友,她不喜歡在這樣的情況下打擾他們,讓他們擔心。

      飛機晃的幅度更大了,簡直就像在玩笑傲飛鷹那樣,離爾只覺得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不受自己控制,要不是有安全帶緊緊綁著她,不然她應該會在機艙裡面被拋來拋去。

         不知道為什麼,潔絲博士的笑臉和最後的那句話縈繞在腦海裡反覆播放,離爾手上的鐲子開始發燙,她覺得困惑的同時,飛機似乎也真的撐不住了。

      人們在尖叫,還有人站了起來想逼空姐打開飛機的艙門,好讓他可以跳傘逃生……

      隨著手鐲的溫度越來越高,離爾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就像有人要她沉沉睡去那樣。

      睡去也好,至少死亡時不會痛苦,離爾這麼安慰自己。

      她最後只聽見潔絲博士的聲音。

      ──我們很期待見到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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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恆曆三年     夏至

      今年的夏天特別炙熱,氣溫高的彷彿就要融化寶殿上的金龍,君心不由得浮躁,臣心也是惶惶不安。

      以玉丞相為首的一眾文官,及以白丞相為首的一眾武官分別隊列在王座之前,他們皆低垂著頭,似乎是對等一下將要到來的朝會感到不安。

      隨著內監高聲喊著:「皇上駕到──」的尾韻過後,身為北國第七任的君主──烏紹坐上了金鑾殿上的寶座,他身穿代表九五至尊的金黃色龍袍,頭上戴著金絲做成的沖天冠,他眉眼銳利,目光肅然,自有一股卓然不凡的威儀,高座之上睥睨群臣,不怒自威。

      文武百官自然跪下拜見,在一陣浩浩湯湯的『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以後,偌大的金鑾殿恢復了片刻的平靜,緊接著,一直蠢蠢欲動的威武侯大將軍坐不住了,側身站了出來,畢恭畢敬地稟道:

      「微臣近日得瑞妃娘娘家書一封,得知殘害皇嗣之人尚未伏法,娘娘心中悲痛,臣心亦悲愴難忍,眼見西北戰事在即,娘娘與末將只求一個真相,求一個內心的平靜,還望陛下成全──」

      大將軍說完碰碰兩聲就跪下了,其他幾個和大將軍交好的臣子也跟著跪下求情,求情的人多了,其他本就不願與他人不一樣的臣子也跟著跪了下去,最後只剩下玉丞相為首的幾個文官依舊站立,並非他們不同情薨逝的大皇子與大皇子生母瑞妃,而是他們認為事情還未明朗,不須如此急躁地處置兇手。

      面對群臣的逼迫,烏紹只是略略把身體往前傾,緊緊皺著的眉頭看似十分認真地思考著威武侯大將軍的話,實際上他正是在努力的壓著自己的怒火,最後他的目光移向了低眉順目的玉丞相身上。

      玉丞相穩穩地拿著玉笏版,雙鬢早已花白的他巍顫顫地站了出來,準備給目前尷尬的場面緩頰緩頰。

      「陛下,老臣認為,目前真相未明,若是貿然就讓貴嬪受刑,將會使合宮不安,若是後來真相並非如此,陛下也將背上昏聵的罵名,更會讓百官與百姓與陛下離心,如此看來實在不妥,還請陛下明察秋毫,再下論斷。」

      說完,玉老丞相也拖著巍巍顫顫的軀體跪了下去,接著便是原本跟著玉丞相的臣子們齊聲喊著:「望陛下明察秋毫,再下論斷。」的言語,也跟著跪下了。

      烏紹望著跪了一地黑壓壓的人群,站了起來,在金台上緩慢踱步,神情甚是為難。

      最後他在大將軍面前停了下來,用緩慢又沉痛的語氣說:

      「鄭卿,烏衍是瑞妃之子,也是朕的第一位皇子,卿有慈父憐子之心,朕又何嘗沒有呢?……既有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謀害皇嗣,朕自然是不會輕饒的!」

      大將軍看著皇上黑色的鞋尖,心裡狠狠抖了一下,面色微垂,知道自己今日所求之事定然不會實現了,因此只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末將相信陛下聖明,定能早日將兇手繩之以法。」

      烏紹看了大將軍一眼,微微點了點頭,一副你能明白朕的苦心朕很欣慰的模樣,接著便道:「眾位愛卿請起,此事還須詳加調查,若無其他事,便都散了吧。」

      文武百官們紛紛站了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無聲的討論過後,接著便是一片整齊劃一的:「臣等恭送陛下。」

      烏紹離開了金鑾殿,臣子們也各自散去,姜福康跟著烏紹到了東暖閣,前腳還沒踏進門檻,就聽到烏紹吩咐他:「去把大理寺少卿請來,朕要見他。」

      姜福康領命,趕緊小跑步著衝到意華門,攔住了正要上馬車的大理寺少卿劉靖明,他撫著胸口邊喘著氣說著:「劉大人,您在這兒呢,陛下請您移步書房說話。」

      被忽然攔住不能回家的劉靖明一點也不意外,宮裡發生那樣大的事情,皇上若不是私下派了暗衛去查,剩下的就是找大理寺查案了,找大理寺,那就代表皇上想要把這件事搞大,攤在陽光下。

      攤在陽光下就算了,要是真查出兇手了,皇上怎麼處置才是最難的,一個搞不好,連自己的命都要賠進去了。

      劉靖明心中怨聲載道,簡直就差直接給自己辦白事了,他寧願接一個無頭屍案也不想接這種宮裡發生的命案啊!

      眼見劉靖明似乎想事情出了神,姜福康低聲喚道:「劉大人……?」

      劉靖明回了神,重新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嚴肅著精神跟著姜福明前往書房。

      「……那便有勞姜公公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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