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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決定去留

枉死城看上去偌大寬敞,街道上卻死氣沉沉,寂涼哀戚

浪九鴉等人沿著石板街道,來到位於一棟大宅邸前方。高聳巍峨的大門前,掛著數盞白色燈籠,陰森駭人。

眾人甫踏上大理石台階,一道身影驀地掠出,但見一個白髮蒼蒼,面容滄桑的老人佇立在他們的前方。老人穿著墨綠色緞袍,外罩白色長衫,腳上穿著黑布鞋雖,看上去雖然年過半百,但目光炯炯,精神矍鑠,不怒而威。他環視著眾人,拱手作揖道:「諸位遠道而來,舟車勞頓,還請先入內歇息!」

南宮紫嫣斂衽施禮道:「在下南宮紫嫣,奉家師之命而來。」

「紫鳳仙子親臨,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至少這次不是瞎子,也不是啞巴。」沈雲飛呢喃道。

「我倒希望你成了啞巴,免得丟人現眼。」步憐玉瞪了他一眼。

「老朽雖不是瞎子或啞巴,但卻是如假包換的聾子。」老人微微一笑。

「原來是鼎鼎大名的聾老,真是失敬!」南宮紫嫣訝然道。

「紫鳳仙子知曉老朽的名字,實乃榮幸。」

「聾老威名遠播,行走江湖之人,又有誰不知曉?」南宮紫嫣頷首道。

沈雲飛單刀直入地說道:「不知何時能見到島主?我們並不打算久留此地,說幾句話後便走。」

「莫非老朽有招待不周之處,諸位為何匆忙離去?」聾老皺眉道。

「我們尚有要事,待辦妥之後,必擇日登門拜訪!」南宮紫嫣說道。

「若無閻王帖,外人不得擅闖,此乃地獄島規矩,一旦離去之後,諸位便不能進入地獄島,還請諸位三思!」

「這……」南宮紫嫣面有難色。

「實不相瞞,南宮姑娘在島上受了伏擊,必須回桃花谷療傷。」沈雲飛說道。

「此話當真?」

「句句屬實,絕無半分欺瞞。」沈雲飛說道。

聾老臉色一沉,勃然大怒道:「此人究竟是何來歷,竟不把我們放在眼裏!諸位不必擔心,此事我們必追查到底,定還諸位一個公道!」

「若我們留下,你們能否保我們周全?」步憐玉蹙眉。

「毒ㄚ頭,妳不會真想留下吧?」沈雲飛訝然道。

「這口氣我嚥不下去,我一定要找到那人!」

「這可不是意氣用事之時,妳不為自己著想,也得想想南宮姑娘!」

「我……」步憐玉抿了抿唇,頓時語塞,臉上滿是歉疚之色。

「諸位不必緊張,待老朽派人清查整座島,務必將此人揪出!」

「我不認為此人會被找到。」浪九鴉搖了搖頭。

「莫非閣下是質疑地獄島的能耐?」

浪九鴉不假思索道:「不錯。」一旁的沈雲飛聞言大驚,就算再怎麼少一根筋,他也明白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先不說這裏可是令江湖聞風喪膽的地獄島,如此堂而皇之提出質疑,若非存心挑釁,真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果不其然,聾老聞言色變,不悅道:「閣下可知自己在說些什麼?」

「素聞地獄島戒備森嚴,生人勿近,縱使江湖上不少人覬覦其島上秘密,但也不敢擅闖禁地。此人能輕易混入地獄島,甚至有膽子行兇,全然不怕遭到報復,地獄島真能對此人造成威脅嗎?」浪九鴉解釋道。

沈雲飛本來很擔心浪九鴉惹怒聾老,但聽完這番話後,他又覺得頗有幾分道理。畢竟,兇手膽敢在此處行兇,又能全身而退,說明其對地獄島瞭如指掌。先不說地獄島是否能抓住他,若在這段期間裏,兇手又動手了,那該如何是好?

聾老一字字道:「閣下的顧慮乃人之常情,但換個角度思考,假如此事為真,你們就此離去,日後傳了出去,世人豈非笑我們毫無作為,任由賊人行兇?」

沈雲飛義憤填膺道:「話可不能這麼說,對方要對付她們兩人,難不成要她們坐以待斃?我可不想看她們出事,這種賭上性命之事,恕不奉陪!」

「此事牽扯甚廣,老朽必須了解事情原委,是否真有賊人存在。」

「你懷疑我們說謊?」沈雲飛毫不客氣道。

步憐玉說道:「此事雖然很怪異,但我們的確遭到對方襲擊!我們也知道地獄島向來公私分明,絕不偏袒他人,凡事秉公處理,聾老先生想查個水落石出,這也是無可厚非。要不各退一步,我們在此處多留幾日,還望地獄島盡早將兇手繩之於法,不知聾老先生意下如何?」

「毒ㄚ頭,妳真想留下?」

「我心意已決!」

浪九鴉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道:「步姑娘可曾想過南宮姑娘的處境?如今她喪失內力,若真遇上賊人,恐怕連自保都辦不到。」

步憐玉抿緊嘴唇,好一會兒後,說道:「要不她先與你們回去,我獨自一人留下等地獄島的答覆。」

「步師妹,我怎能放心讓妳獨自一人?」南宮紫嫣嘆道。

「諸位不必爭了,此事與諸位有關,還請諸位留下配合!」

「這……」沈雲飛瞥向浪九鴉,使了個眼色,似是想尋求意見。

浪九鴉思索半晌,說道:「地獄島這般有心,那便恭敬不如從命,只是不知能否安排我們相鄰,彼此好有個照應!」

沈雲飛目光一亮,說道:「不錯,大家睡在一起,這樣安全多了!」

「男女授受不親,誰要與你同床!」步憐玉冷哼一聲。

沈雲飛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南宮紫嫣柔聲道:「多謝沈公子關心。」

沈雲飛聽著她如黃鶯般的聲音,頓時骨頭一陣酥麻,色授魂與道:「南宮姑娘果然蕙質蘭心,善解人意!」

步憐玉瞪著他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勸早日看清現實,別成天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沈雲飛心情正好,不與她計較,目光盯著南宮紫嫣不放。

步憐玉被他無視,氣不打從一處來,正要出手之際,一個纖細聲音傳來道:「聾老,又有客人來了嗎?」

眾人不約而同轉頭瞧去,只見一名身材曼妙,走起路來婀娜多姿的美婦朝他們緩緩走來,朱唇微啟,貝齒潔白,呵氣如蘭,甚是嫵媚動人。浪九鴉雙手負立,不為所動,似是興致缺缺。反之,一旁的沈雲飛兩眼瞪直,看得魂飛九天,彷彿恨不得將此女看得透徹。

平心而論,美婦的確吸引男人,剪裁得宜,小露酥胸的衣裙,完美地襯托出她豐滿的胴體。或許因為年紀稍長,比起俏皮靈動的步憐玉和冰清玉潔的南宮紫嫣,美婦多了一分成熟魅力,那是少女缺乏的特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美婦的雙眼被一塊羅紗黑布遮蔽,少了勾人迷人的媚眼,委實教人有些惋惜。

「我叫沈雲飛,姑娘如何稱呼?」沈雲飛主動上前。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步憐玉露出鄙視之色。

美婦掩嘴一笑道:「奴家沒有名字,這裏的人都喚奴家為盲女。久聞白虎堂出了個後起之秀『雲中虎』沈雲飛,奴家今日一見,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想不到姑娘聽過沈某,實乃榮幸!」

「大色鬼,這不過是客套話,她根本看不見你。」步憐玉冷笑道。

沈雲飛被當眾潑了冷水,目光移向那名被黑布蒙眼的美婦,忽覺尷尬。

「奴家雖無法見到沈公子英姿,但行走江湖,對沈公子之事多有耳聞,沈公子好打抱不平,仗義助人,實乃俠客典範,奴家欽佩不已!」盲女頷首道。

「說得正是!」沈雲飛目光含笑,甚是歡喜。

「常言道三人成虎,以訛傳訛,凡事務必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方可相信。」步憐玉雙手環胸,撇了撇嘴。

「毒ㄚ頭,瞧妳這話酸溜溜的,莫非是忌妒了?」

「我看你這大色鬼,早晚有一天會栽在女人手裏!」步憐玉跺足道。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沈雲飛仰首大笑。

「諸位既已決定留下,老朽便讓盲女帶諸位去客房!」聾老揮了揮袖袍。

霎時間,沈雲飛似是察覺到什麼,大喊道:「等等,你不是聾子嗎?為何能聽見我們的談話?」

「實不相瞞,老朽懂得讀唇語。」聾老輕描淡寫道。

決定去留之後,眾人隨著盲女前去客房,每一個客人均住在一個獨立的院落裏,彼此並非是緊鄰長屋,應浪九鴉先前的要求,四人分住兩處院落,相隔百尺。

南宮紫嫣和步憐玉住進清幽小院後,盲女帶著浪九鴉和沈雲飛來到他們的住所,這是左右對稱的格局的院落,路旁有石燈,相較於白色燈籠,看上去好上不少,不至於令人毛骨悚然。

腳下石板約莫十丈,盡頭是主廳,左右兩旁有廂房,其中包含浴房和茅房。院內設有一座涼亭,架在池塘上方,紅瓦覆簷,亭頂六角,仔細一看,欄杆雕紋略顯敷衍搪塞,不禁讓人懷疑是趕工粗造。

不過,沈雲飛和浪九鴉遊歷江湖多年,餐風露宿乃家常便飯,這裏對他們來說已然很滿意,至少可遮風擋雨,安身保暖。

進屋之後,屋子寬敞,被單嶄新,椅子無破損,茶壺沒缺口,茶杯乾淨得很。沈雲飛原以為枉死城看起來荒涼如廢墟,應當是破簷殘瓦,髒亂不堪,沒想到卻意外地很舒適。

浪九鴉留意到門上的一串金鈴,問道:「這金鈴有何用處?」

「若聽聞金鈴聲響起,還請兩位移至閻王殿。」

「為何不派下人通報?」沈雲飛納悶道。

「有些客人注重隱私,不喜陌生人進出院子,故而設置此物。」盲女忽又想起什麼重要的事,一臉慎重道:「若有所求,可搖金鈴,我們會派人過來。反之,若無必要,還請兩位公子勿擅自離開院子。」

「哈哈,莫非是擔心我們窺探島上的秘密?」沈雲飛半開玩笑。

「實不相瞞,此島之所以名為地獄島,正因為此乃冤魂交會之處,戾氣甚重,若無故在外徘徊遊蕩,恐會遭致怨靈纏身,惹來無妄之災。」

「什麼!這地方真有鬼?」沈雲飛訝然道。

「傳聞沈公子膽大心細,勇猛過人,原來也怕鬼怪之說?」盲女輕抿一笑。

「誰、誰說我怕了,死者為大,我只是尊重逝去的人!」沈雲飛故作鎮定道。

盲女將上燭檯的蠟燭點亮,莞爾一笑道:「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沈公子行事光明磊落,何必庸人自擾?」

浪九鴉忽地道:「我們來此途中看到岸旁有死屍,不知這些人為何而死?」

盲女似是沒料到他有此一問,微微一愕,思索半晌後,幽幽道:「這些人本是島上的人,可惜他們手腳不乾淨,妄想竊取島上秘密,被處以死刑後,我們便將其屍體扔在岸旁,以敬效尤。」

沈雲飛皺眉道:「為何這裏擺設陰森可佈,難道是活閻王的喜好?」

「地獄島越是神祕,越是駭人,他人便會畏懼,從而不敢擅闖。」言罷,盲女稍作施禮,轉身離去。

沈雲飛站在門口,望著盲女美麗的背影,兩眼發直,似是意猶未盡。這也怪不得沈雲飛,畢竟盲女舉手投足,風情萬種,散發一股成熟風韻,宛若一顆成熟飽滿的果實,垂涎欲滴,令人忍不住想撲上去咬一口。

「過了這個村了,便沒這個店了,要不你追上去?」浪九鴉調侃道。

「這你就不懂了,我這招是欲擒故縱,女人最吃這一套了!」

浪九鴉以臂作枕,躺在床上,笑了笑道:「看不出你對女人這麼拿手,我還以為你早已被她迷得神魂顛倒,險些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

「我可不是呆子,她肯定對男人很有一套,倘若我死纏爛打,那只會讓她認為我是登徒子,從而適得其反。」

「你表面上看得透徹,但我怎覺得你是甘之如飴?」

沈雲飛大馬金刀跨坐椅上,笑吟吟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世上哪個男人不喜歡美人,但欣賞與追求,這可是兩回事!」

「那你是前者還是後者?」

「若我說是欣賞,你相信嗎?」

「莫非你嫌棄她是瞎子?」

「我可沒這麼膚淺,可惜她是地獄島的人,我不想惹禍上身!」

「原來你忌憚地獄島?」

「武林中人誰不怕地獄島?地獄島的名言,閻王要你三更死,絕不留人至五更。我知道你不怕,因為你孑然一身,豪無後顧之憂。但我可不同,我若得罪地獄島,恐會連累白虎堂的人。」

「想不到你不追求她,背後竟有如此大義凜然的原因,真是失敬了!」

「瞧你說話的語氣,你肯定是在笑話我!」

浪九鴉伸了個懶腰,笑了笑道:「難得來此一趟,關在房裏多無趣,要不出去走走如何?」

「你忘了她方才說了什麼?。」

「令尊不許你近女色,也不許你惹事生非,你有照他的話做嗎?」

「這不一樣,此次前來,我代表了白虎堂。」

「那不為難你了,我獨自一人去晃晃。」

「臭烏鴉,你明知道激將法對我很管用!」沈雲飛不悅道。

「說到底你也想去,不然我說破了嘴也沒用。」

「這話倒是沒錯。」沈雲飛搖了搖頭。

兩人剛踏出院子,兩道身影如一縷青煙般飄來,其中一人是盲女,另一人是一名矮瘦的老嫗,她白髮披散,佝僂著腰,右手攜杖,臉上佈滿皺紋。老嫗抬起銳利的目光,不客氣地問道:「你們要去往何處?」

沈雲飛說道:「四處走走。」

老嫗面色一寒,冷冷道:「此處機關重重,危險至極,老身勸你們還是乖乖待在屋裏,以免遭來血光之災。」

「哼,妳這是在威脅我,這便是地獄島的待客之道嗎?」沈雲飛不滿道。

「對付什麼人,老身就用什麼態度。」

「那我也告訴你,我沈雲飛最恨人倚老賣老!」

眼見兩人劍拔弩張,互不退讓,盲女連忙開口道:「沈公子,聾老已派人加強巡視地獄島,若你們隨意走動,興許會被當成可疑人物。此外,賊人尚未伏法,為了安全著想,沈公子還是聽從孟婆的話,待在此處較為穩妥。」

「什麼!妳是孟婆?」沈雲飛失聲道。

這也怪不得沈雲飛如此驚訝,畢竟孟婆這在江湖之中,那也是赫赫有名。她與判官兩人被認為是活閻王的左臂右膀,在地獄島地位之高,不難想像。

「不錯,老身正是孟婆。」老嫗嘴角微彎,甚是得意。

浪九鴉笑道:「久仰孟婆大名,聽聞孟婆除了武功高強,釀酒亦是厲害,其親手釀製的孟婆酒舉世聞名,輕嘗一口,便可忘去憂愁。」

「小子,你這是談條件還是要脅?」

「不敢,浪某不過隨口說說。」

孟婆從腰間取下一壺酒,扔給了浪九鴉,正容道:「此酒便是孟婆酒,至於是否真如傳聞一般,那還得你親自嘗過才知道。」

浪九鴉拔開酒塞,輕嗅一口後,微笑道:「果然是好酒!」

「既是好酒,為何不立刻喝一口?」

「長夜尚且漫漫,何嘗沒空飲酒?」

「莫非你懷疑老身下毒?」

浪九鴉搖了搖頭,舉起酒壺,豪邁一飲,接著道:「真不愧是孟婆酒,味道回甘香醇,比起朝廷貢酒,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小子,你可別把牛皮吹破,難不成你喝過貢酒?。」

「因緣際會之下,倒是有幾次。」浪九鴉笑道。

一旁的沈雲飛也是好酒之人,搶過酒壺飲了一口,雙目立時放亮,說道:「果真是好酒!」

盲女微微一笑道:「若是兩位公子喜歡,奴家等等再拿兩罈過來。」

沈雲飛大笑道:「有如此美酒相伴,或許我真可以在屋裏待上三天!」

孟婆冷冷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隨後與盲女一同離去。

回到屋裏後,沈雲飛迫不及喝起了方才那壺酒,幾杯黃湯下肚,他臉上微醺,十分滿足。正當浪九鴉以為他沉浸在瓊漿玉液的美好滋味時,沈雲飛的臉色一變,語氣嚴肅道:「你覺得地獄島的人,會不會與偷襲南宮姑娘的人有關?」

「原來你還很清醒,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你真以為我是傻子不成?哼,那老太婆光是以為用幾壺美酒就想收買我,未免想得太過簡單,他們越想阻止,我越覺得他們作賊心虛!」

「你認為此事他們有關連?」

「我這不就是不確定,所以這才先問你不是?」

「倘若真是地獄島所為,他們何必如此麻煩,想對付南宮紫嫣有很多方法,為何要用最冒險的手段。但是,你的懷疑也不是全錯,他們確實很可疑。」

「此話怎說?」

「首先,對方的目的為何?如果是要暗殺她們,為何要選在地獄島動手?前來地獄島的途中,他大可埋伏偷襲,為何又偏偏選在地獄島?」

「在地獄島動手,也許是想栽贓嫁禍,畢竟桃花仙姬可不是吃素的,南宮紫嫣是她最疼愛的弟子,若有個三長兩短,桃花仙姬肯定會發出江湖追殺令。桃花谷以醫術聞名天下,懸壺濟世,救了不少江湖豪傑性命,若她號召武林,肯定有很多人為了還人情而替她賣命!」

「桃花谷不好招惹,你以為地獄島就是易與之輩嗎?倘若真要嫁禍的話,兇手大可假扮島上之人行兇,何必冒險深入,豈非自尋麻煩?」

「那依你所見,兇手又為何選在地獄島?」

「我又不是他,我怎可能知道,說不定自始自終都是誤會一場,其實根本沒有所謂的兇手。」

「不可能,毒ㄚ頭不會說謊的。」

「我沒有說她說謊,只是線索太少,倉促下定論,未必是好事。」

「罷了,既然想不出來,還是喝酒算了!」沈雲飛舉起酒壺,豪邁大飲。

「這句話倒是中聽!」浪九鴉撓了撓鼻子,微微一笑。

喝了一會兒,不知為何,睡意宛若八爪章魚纏住兩人,兩人瞬間陷了夢鄉,待到他們醒來之時,屋裏酒味已散去大半,桌上狼藉不堪。

沈雲飛望著仍舊一片漆黑的窗外,笑了笑道:「傳聞這孟婆酒乃是烈酒,輕嘗一口便可使人昏醉,不省人事,直至天明。如今瞧來,恐怕言過其實,不過爾爾。」

浪九鴉環視四周,沉吟半晌後,嘆了口氣道:「這倒未必,我們的確醉了,而且睡了很長一段時間。」

沈雲飛搖了搖頭,不以為然道:「我們出發前已是子時,來到島上至少寅時,我們若是喝得酩酊大醉,算算時辰也該日上三竿了。但你仔細瞧瞧,外頭依然黑暗,這說明了連天都還沒亮。」

浪九鴉指著桌上剩下一小截的蠟燭,緩緩道:「按照這根蠟燭的粗細來推斷,若要從完好無損,燒至這般大小,起碼得花上足足四個時辰左右,如今這根蠟燭已燒成這樣,換言之,我們睡了這麼久。」

沈雲飛質疑道:「天還這麼黑,若真睡了四個時辰,太陽早出來了。」

「事實上,我一直有拿捏自己的酒量,這點酒不足以讓我醉,但我卻仍睡得跟死人一樣,這說明了我是被人迷暈的。若我沒猜錯,這根蠟燭肯定被人動了手腳,所以我們才會一同昏過去。」

「為何不是在酒裏下藥?」

浪九鴉搖了搖頭,慢條斯理道:「這壺酒雖然很烈,但我喝過更烈的酒,這點程度根本不可能讓我醉倒。」

「這我不明白,對方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把迷藥摻在酒裏不也一樣?」

「如果是在酒裏,事後會留下證據,但他們顯然不想被人發現。」

「那你如何猜到是蠟燭?」

「因為我一直保持清醒,觀察四周,沒有任何人進入院子。為此,除了這根蠟燭之外,我實在想不到其他種可能。」

「可是,這根蠟燭尚未燒完,我們卻已經醒了。」

「若我沒猜錯,迷藥應該摻在蠟燭中段。畢竟,若要完全燒完,至少燒上半天,對方不想讓我們昏睡這麼久。」

「可是,究竟是誰要迷昏我們?」

「你可別忘了,這根蠟燭是誰準備的。」

「你是說盲女想把我們迷昏?可是,她為何要這麼做?」

「也許她不想讓我們亂跑,所以才出此下策。」

沈雲飛忿忿道:「這未免也太過分了,我要找她說理去!」

便在這時,門旁的金鈴忽然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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