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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迫採檢

          週一是黃技員、週二是惠爾邁技員、週三到週五是戴技員。

      戴技員一週輪三天是我牢記的事,此外還有這個房間、每天撥放的教學影片、例行的採檢,這就是我全部的生活。

      跟以前的日子比起來,這樣的生活讓我感到平靜舒適。雖然不知道是多久之前,但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是待在陰暗狹小的房間裡。大部分時間孤身一人,偶而會有幾個瘦小的人跟我待在一起。由於那時大多沒有人學過怎麼說話,所以我們交流得不多。

      很快他們會死去或被帶走,而我幸運地撐到了好轉的那一天。

      戴技員就是在那時候出現的,他穿著鐵灰色的制服,外面披了一件白色的大衣,不嫌髒地拉起我的身軀。

      「看起來還行,就選他了吧。」

      我愣愣地看著他,門後的光擋住了他的神情,但依然可以從昏暗、被蜘蛛網擋住的光中,看見他微微彎曲的嘴角。

      「你很幸運,剛好趕上了福祉運動的風潮。」他這麼說道。我聽不太懂,而我匱乏的詞彙也沒能接上話。

      我被帶到了純白的房間,獲得了「教育」的機會,教育這個名詞也是在我識字後才學會的。透過一部部影片,我慢慢了解到每個詞彙代表的意義,了解到山川河流、物理、化學、數學、天文學、生物學。

      每周有固定的解惑時間,會有輪班的技員為我解答不懂的地方。技員懂的知識很多,不管多艱難的算式都回答得出來,但是有些更深刻的問題他們卻一無所知。

      「為什麼人要活著?」、「這個房間之外的世界長什麼樣子?」、「既然動物有分雌雄,那人類有分性別嗎?」

      他們有時會假裝沒有聽到,有時會告訴我有些矛盾的答案。我知道他們對於此類問題煩躁厭惡,但我總覺得學習時好像處處有未知的空洞,讓我想要把缺失的部分補上。

      「這個世界太多知識,人類太渺小,我們無法搞懂所有知識是很正常的。」技員對我這樣說道,要我不要再鑽牛角尖了。

      但是在這漫長孤獨的生活中,沒有太多事情可以做,思考各種問題就成了我消磨時間的方式。

      進入到新環境後,隨著飲食增加身高也跟著增長。醫生說我我快要進入青春期了,於是在健康檢查時遞給了我一個東西。

      「這是什麼?」看著手中的柱狀物,我疑惑地問。

      「這是採檢的工具。」醫生咳嗽了一聲說:「你去試試看,把下面放進去輕輕摩擦。」

      看我困惑的眼神,他又再次說明。

      「如果有東西要噴出來的感覺就繼續,那樣就做對了。」

      我照著醫生的指示將下體塞入採檢工具,感覺溫熱柔軟。我試著上下摩擦幾下,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再試試看?」醫生說。

      我又摩擦了一陣子,突然異樣的感覺湧上來,下體的尺寸也變得不同。當更深入的插進時,快感讓我忍不住抽了一口氣。

      前端的液體滑滑的,隨著摩擦發出規律的聲響,我情不自禁加快了速度。

      「呃啊……」

      還沒等反應過來,就感覺射出了黏稠的東西。我慌張地抽了出來,看到白色的東西流到整個下體都是,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淡淡的腥味。

      「這是什麼?我是不是生病了?」

      「不要緊張,這樣代表你已經成熟了。從今天開始,會有人定時拿給你採檢工具。你只要像剛剛一樣讓下面流出白色的東西,再交給技員就好了。」

      「那今天這個也要收嗎?」我將杯子遞到醫生面前。

      醫生似乎有點厭惡地縮了一下,但他還是用指尖捏住杯子並放入塑膠袋。

      「還是要收的,畢竟第一次採檢很重要。」

       

      除了第一次是醫生之外,其他都是由技員遞給我採檢工具,包括戴技員。他知道我採檢通過之後,特地拿了一張夾著資料的板子走進來。

      他看起來原先想要開口問些什麼,但又突然站定一陣。

      「薄荷、香草、蘭姆酒、乾燥茶葉的清香……聞起來像加在高級煙草裡面的香料味。」

      「什麼?」

      「我是說,沒想到你身上的味道搭配起來挺好聞的。有一種令人沉湎、又安心的味道。」

      我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聞到戴技員所說的味道。

      戴技員誇獎我身上的味道好聞,令我有些高興。但他可能不知道,最好聞的是他自己。

      他身上有一種我不會形容的味道,跟其他人都不一樣。每當這時我就會很感慨自己懂得詞彙不多,聞過的香味也太少,沒有辦法精確的形容。

      我知道黃技員身上是黏膩的味道,惠爾邁技員聞起來像過熟的水果,太濃厚的味道會讓我嗅覺麻痺。

      而戴技員——他身上的味道很有層次,一開始是清新的感覺,再來會有香甜芬芳的味道。當人想要更深入感受甜蜜香味時,吸氣後又會發現飄散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悠長迷人的味道。

      每當戴技員靜靜坐在旁邊,思考著我問他的問題時,他身上的味道就會若有似無的飄散過來,每每都能使我分心。

      「你身上也有一種好聞的味道,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我說。

      「前調是海洋味、柑橘,中調是佛手柑、雪松、和橙花,基調是白麝香、香草和胡椒。」他眨了眨眼睛:「是我的香水。」

      我學過什麼是香水,知道香水是由多種香料組成的液體。但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告訴我戴技員身上的味道不像是單純的香料,香料會蠱惑人心嗎?

      「好厲害,能分辨出這麼多種味道。」我愣愣地說。

      「我是看採檢報告才知道的,我自己才聞不出來。」他噗哧一聲笑了,手中的資料隨著他的晃動刷拉作響。

      「那也很厲害。你說的那些味道,我幾乎都沒有聞過。」

      海水的味道是什麼?我完全沒有概念。但我想,只要透過戴技員,我也許或多或少都可以了解到他的世界是什麼模樣,又是如何運行的。

      「沒關係,那些味道不重要。來說說正事,你終於可以採集了,記得要規律作息。之後會加裝讓你適度運動的機具,保持健康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戴技員的叮囑被我謹記在心,我知道醫生要我做的事也許對他們來說很重要。大部分的時候採檢的過程很舒服,不過即便我偶而想要休息,他們依然會堅持要我繼續。

      如果我堅定的拒絕,換來的結果會是被綁在椅子上讓我射出來。被強迫幾次之後,心理的抵觸使我很難再正常採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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