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珍搭著顏小平找人派來的車,車子走了大段的時間都在趕路,在上海,英美控制的公共租界與法租界,上海人人都稱這兒是座孤島,但住在上海日子一久,市民見慣了歌舞昇歌,紙醉金迷,反倒把山河早已破敗之事遺忘了,小報也不時的連載著催人眼淚的愛情,市民的日子過的越加耽於享樂,日子過的没有固定的節奏,但十足有味。上海也總能有別於它地方,哪怕其它地方的槍砲不斷,大部份的人仍舊要上館子、上舞廳、看戲、賭跑馬……等,反正,浪漫的風情總是令人貪戀,而它總是能夠如同敖犬在惡劣的天候環境下生存練就一身本事,讓人不得不佩服與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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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虹口,熱鬧的人車來來往往,大老遠的地方就瞧見一幢華麗且精緻的巴划利亞式建築,這家高級包廂的大廳,旁邊燙金的寫著「中興俱樂部」,走進大廳,一個巨大的白色旋轉樓梯巍巍立在那裏,樓梯間砌著白亮亮的大理石,旁邊擺著紅木雕花的櫃台,裏邊站著一位專門笑臉迎人梳著油光頭大約三十幾的男子,向她點頭致意。她有點害羞,含首微點。頭頂上鵝黃色的光線,因為水晶燈上珠簾的晶瑩剔透,閃著幾絲絲的光亮,正如她花樣年華般的二十二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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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給妳介紹,這位是程洋、這幾位是朱廸、陳凱歌、楊三郎、宋維商,這位是白璀珍,是麗晴的姐姐…。」顏小姐帶著笑著,從後面推一推璀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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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小平公關式的介紹,令璀珍有幾分的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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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晴的姐姐?嗯。看起來像妹妹呢!」當中有一位男子穿著戎裝頗為帥氣,璀珍看他的臉有幾分俊美,她心裏想,這位男子應頗有女人緣。而他說的這句話對璀珍來說也見怪不怪了,麗晴喜歡化濃粧,長相艷麗明媚,總是給人成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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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旁邊的幾位男女笑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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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人笑聽完後,又聊著自個兒的話題,沙發的桌上有好幾包紅色混著白顏色包裝的煙,煙在上海代表著身份與地位。她曾看過同學身上穿著洋服,衣服口袋整日帶著那包煙,捨不得開封抽它,足足戴了三個星期。也不知道是從誰開始,那些趕時髦的同學似乎都養成這個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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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中有個人坐在另一張大的沙發上,叼根煙,透過雲霧,淡淡的瞥了白璀珍一眼,看他樣子神態淡若,璀珍打量著剛剛聽他叫什麼程洋來著,這個人身材比一般人高大、帥氣,引人注目。寬闊的肩膀撐起衣著和褲子整套淡白色的裝扮,十分挺拔,身上搭著一件銅扣皮背心,腳上穿著雕花皮靴。皮背心與皮靴的光澤鋥亮,顯示皮革之細緻。看起來這個人似乎極有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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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小姐本名顏小平。她跟麗晴是死黨,璀珍曾在家裏見過顏小平,但不是那麼熟悉,她們一起都是讀聖約翰大學,麗晴較小,晚一年才進同一所學校。後來聽麗晴說,原來顏小平叫顏小萍,她母親認為女兒身在這個亂世,不希望像她一樣命運多舛,因此,將浮萍的萍改成平安的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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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媽媽是二姨太,麗晴是三姨太所生的,三姨太十分的寵她。璀珍常在飯廳聽麗晴提起,顏小萍喜歡活耀於校外的社交,她的朋友幾乎三教九流的都有。而麗晴,常翹課不把學校的課業當一回事,老師拿她没輒,只因外語方面全校無人能比得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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