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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待到天明時...

原小姐很喜歡新朋友新子小姐,原小姐雖然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卻是個日系崇拜者,但原諒在這片土地生長的濃厚懷日情結,沒有哪個看動畫片長大的、吸收各種日式元素的孩子,在稱呼日本人為某某"小姐/先生"無不感到興奮和快樂,就像多年來她在腦中模擬過一樣,她還是個中二病沒治好的孩子。

新子小姐雖然是日本人,卻在個海島國家待了數年之久,就連部分台灣人都聽不清楚的台語、台灣國語都能朗朗上口,以她的年紀對原小姐估計都能像長輩般寬宏大量,自然也不會糾正原小姐從動畫上學習到的錯誤知識,不過在原小姐說錯日文時還是會糾正一二,不過那就像聽到外國人說話有點口齒不清,讓新子小姐覺得這樣的原小姐也很可愛。

說起來,新子小姐十分的喜歡說怪談故事,不只是喜歡說的程度,她經常去蒐集那些故事,分享給她的朋友,因此她們兩人在開著茶話會時,新子小姐自然而然的說起了最近聽到的故事。

新子小姐說:「最近聽到一個關於大學生的故事。」

原小姐問:「什麼樣的故事呢?我不喜歡上次那樣的故事。」上次茶話會,新子小姐說了個落單女性的怪談,原小姐聽完故事後十分鬱悶。

新子小姐說:「阿啦,放心吧!這次故事,說起來有點溫馨。」

原小姐問:「溫馨?」原小姐不敢想像怪談還有溫馨的嗎?確定不是睡前故事?

新子小姐說:「這是我的感想,不過算是個不可怕的故事。」新子小姐安撫了原小姐,便開始娓娓道來。

某個姓鄭的女大學生,不久前因為大學放假而返鄉,然而不巧的放假的隔日剛好撞上祖母的忌日,根據親戚的商議,所有人要到位於山上的祖宅祭拜祖母,女大學生的父母剛好有事,便安排她作為代表參與祭拜,於是女大生便決定直接做計程車從學校到山上的祖宅。

在這裡不得不說起鄭小姐的家族,鄭家從以前便是該地的大家族,從祖父的祖上開始就是土財主,家中土地眾多且子孫昌盛,最繁榮時不知有多少族人,但後代子孫不肖,家中多少財產被敗光,剩下的財產到了鄭小姐那代,獨獨留下山頭的祖宅。

這座祖宅沒被變賣還是多虧了鄭小姐的祖母,鄭小姐還沒出生前,鄭家早就搬離了偏山在市區扎根,鄭祖父去世時幾個兒子女兒就分了家,見到遺產如同鯊魚般分而食之。

原本還打量著將山頭的祖宅連同那塊地販售出去,鄭小姐祖母一得知子孫的盤算,差點氣得中風,她當下立刻召集子女,言明她『要活也活在祖宅、要死也死在祖宅』,若子女們是鐵了心要賣祖宅,那就連同她的屍體一起燒了,自此後鄭祖母就搬離子女,一個人生活在山中。

當時的鄭家早已大不如前,祖父卻還養成紈褲子弟的習性,花錢大手大腳的,因此家中大計也幾乎是鄭祖母一手扛起,子女們對父親可能沒什麼好感,但對鄭祖母是又敬又愛,鄭祖母尚在世,又鐵了心住在祖宅不挪動,子女再三奉勸無效後,這才打消了念頭,不再提起這件事。

也是威嚴尚在,又或許是還存著對母親的念想,即便祖母去世,鄭小姐的長輩還是沒有將祖宅連同那塊地賣出,只是家家戶戶經常去灑掃,逢年過節相約在那裏團聚。

鄭小姐還是個年輕的姑娘,因為在上大學已經很久沒有去過祖宅,對它的印象也非常陌生,對於山上莫約也是學校郊遊時有走道跟住戶的山腳下,等到她坐著計程車到了山上,發現這鄰里鄉間一戶隔一戶至少有半公里,才感到不安。

等到她下了車,幾乎被眼前的祖宅給嚇到了,雖說隔幾年都有修建整理,也經常有人居住整理,但畢竟是祖上傳下來的三合院,很像是鄭小姐喜歡看的恐怖片裡的房子,鄭小姐光站在門口都害怕的哆嗦,鄭小姐自認頗為大膽,是那種面對陌生人都不怯場,看電影總挑恐怖片的時下年輕人,頗有些不信鬼神,就連原本親戚是要上山陪她的,也被她勸來了回去,直到現在她才感到懊悔。

但到底還是年輕人,鄭小姐實在拉不下面子叫親戚上山,更不想打車回程,彷彿那樣她就輸了一樣,好在太陽還未下山,周圍小溪、竹林帶來的美景,如同古詩中山映斜陽天接水的美色,安撫了鄭小姐的懼意,她鼓起勇氣拿出親戚給的鑰匙,打開了鐵門,門嘰拐嘰拐的打開了,鄭小姐嚇了一跳,忍不住說:「這門太久沒上油了吧?」

即便沒有旁人,鄭小姐一邊走進房子一邊吐槽,彷彿這樣的行為能帶給自己勇氣,好在鄭小姐打開電燈後,發現沒有什麼嚇人的地方,因為偶爾還有住人,整間房子與外表不同,內裡裝潢的頗現代化,沒有鄭小姐想像中的詭異的神像或是搖曳鬼火的蠟燭,神桌上只祭拜著媽祖跟祖先,天花板裝飾著LED燈,就連地板都是現代流行的白瓷磚,只有牆壁上懸掛的山水畫及仿真瓷器花瓶還能帶來點復古風情,鄭小姐鬆了口氣,發現一切不過是自己嚇自己。

她嘲笑了自己,隨即放下行李,住宅內的水電一切都正常,除了手機跟電視訊號不良外,作為現代小孩,鄭小姐跟同世代的孩子一樣是個低頭族,發現因為信號不良後她有些沮喪,電視、網路都不能使用,她趕緊向父母發了一通報平安的訊息,祈禱通訊正常後能立刻發出去。

沒有事可做的鄭小姐,便玩著手機裡的單機遊戲打發時間,不知過了多久,鄭小姐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在三合院外大聲說話。

「有人嗎?」

叫了好幾聲才被鄭小姐聽到,她以為是鄰居來了,想要開門跟人解釋,她許久沒有來祖宅,自然也不認識鄉里鄉親有什麼人,所以她開鐵門,發現將休旅車停在三合院門口的西裝男時,便向他問:「你找誰?」

西裝男看到鄭小姐,很開心的說:「不好意思,我是來上山玩的,我可以進去借個廁所嗎?」他不好意思地說,但是鄭小姐蹙了眉。

鄭小姐婉拒道:「不好意思,我家現在不方便。」

不是鄭小姐人不心善,而是她一個女孩子獨住在山上,並不想讓一個身材高大的男性進到屋子裡,況且這時太陽已落下西山,天空處於灰濛跟暗紅之間,若是真的很急著如廁,更應該趕緊下山才是,想到這她堅定了內心的想法。

「喔,好,不好意思。」男人訕訕的笑了,他打開休旅車回到駕駛座上,鄭小姐立刻鬆了口氣,雖說她也不是故意拒絕別人的,但是對方這麼輕易就接受還是讓她鬆了口氣,她又回到房子裡打遊戲。

沒過多久,鄭小姐又聽到喊人的聲音,她以為是剛才那個西裝男,但仔細一聽是個女性,她打開鐵門,發現還是那台休旅車,但下來的人換成一位女性。

那位女性是個皮膚白皙畫著濃妝的美人,踩著高跟鞋,就連衣服都是輕飄飄的連身裙,一看就不是來上山的裝扮,接著就聽到女人對她討好的笑:「不好意思,小姐剛才是我老公,想上廁所的是我,我有急請問可以拜託你讓我進去嗎?」

說實在一位大美女哀求的看著你,很少人會拒絕,鄭小姐猶豫了起來,主要是她剛剛才找了理由拒絕了她老公,還在猶豫時,女人又說:「拜託你啦!你知道女生在外面真得很不方便,同為女生你應該知道的。」

鄭小姐雖然能夠理解,很能設身處地想,但還是婉拒了,她不好意思的說:「不好意思,我們家是真的不方便,下面一段路還有一戶人家,麻煩你們去那邊問問吧!不然你們現在趕往市區也不會花多久時間。」

鄭小姐真得感到很抱歉,她好意的指點了這對夫妻鄰居家的位置。

也許是再三哀求都無效,女人生氣的變了臉色,指著鄭小姐不客氣的罵道:「不過是跟你借個廁所而已,誰管你家怎麼樣,你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問題嗎?」

這話幾乎就是指著鄭小姐的臉罵她有問題,鄭小姐一聽也來氣,什麼道理?她借不借廁所是她的自由吧?

鄭小姐受夠這個嘴巴不乾淨的女人,看鄭小姐面對陌生人一點也不怯就知道,鄭小姐脾氣非常火爆,她也變了臉色,不耐煩地說:「是沒什麼了不起?就是不想借你!」

這話說得非常直白,讓那個女人的臉色便得青白起來,只聽到她磨著牙,說話似乎從牙縫擠出來的說:「拜託你...我是真的很急...」

鄭小姐看她攥緊了拳頭,生怕她沖進來打她,害怕的向後退了一步,這時候鄭小姐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休旅車駕駛座的西裝男也看向自己,鄭小姐被對方的臉色嚇了一跳。

西裝男坐在駕駛座上,跟剛才一臉訕笑的憨樣不同,他的雙眼無光臉色青白,就像服裝店的假人一樣,鄭小姐還發現,他的頭轉了90度正向朝著自己,但他的身體卻一點歪斜都沒有,也就是說他正用極其不自然的姿勢,彷彿身首分離的姿態。

注意到鄭小姐在看他,西裝男扯了扯臉皮,重現先前的憨笑只是不復剛才的光鮮,在鄭小姐的眼中像是披著人皮在笑的妖怪,鄭小姐嚇得往後退。

她這才發現女人的臉色青白的不自然,若說遠處看起來還是個皮膚白皙的美女,湊近一看就會發現她的皮膚散發著閃光,像是裹了一層蜜粉,正常人身體會灑蜜粉嗎?只有死人才會塗上一層蜜粉,好遮蓋住屍斑,讓祂們能得體的上路,而且這個女人穿的衣服就不是來登山的。

鄭小姐立刻想到山腳下的墳墓,這在鄉下是很常見的,很多山上就有一塊地是公墓,方便台灣人上山祭祖,鄭小姐祖宅附近自然有一塊公墓,每年鄭小姐都會跟著家人去掃墓,她想通這件事,頓時渾身冒著冷汗,焦急著想回屋子裡。

女人繼續哀求著說:「拜託你...我是真的很急...」

她哀傷的向鄭小姐說,急切的說:「能讓我進去嗎?拜託、拜託。」

這個女人在怎麼生氣都只是站在門外說話,鄭小姐稍微鬆了口氣,她猜測這兩個人或是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目的就是為了進來這間三合院,但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即便明明三合院最外面沒有大門且前院寬敞,這台休旅車也僅僅是停在外面,而這兩個人也只能在門外和她說話。

鄭小姐想通了這點,便立刻想回到屋子裡,她手心冒汗,不自在的撒謊:「我家真的不方便,沒有騙你,你有事就去其他家,我要回去了。」說罷,她轉身往屋內跑,一回到屋子裡,她便喀嚓的將鐵門鎖上,整個人蜷成蟲子。

外面的聲音還在響起,只聽那女人不斷哀求地說:「拜託、拜託,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鄭小姐裹著外套爬進了神桌底下,她瑟瑟發抖,發現平時再大膽的人,這時候也抖得跟條狗似的,她胡思亂想了一陣,聽到外面的哀求聲逐漸弱下,直到沒有聲音,她不敢出去,過了一段時間,一陣篤篤篤的聲音從遠處響起,鄭小姐仔細去聽,似乎是有人很用力、不停歇的敲擊著磚頭,才能從三合院外傳來。

接著歇斯底里的怒罵聲傳來:「讓我進去!讓我進去!讓我進去!讓我進去!」鄭小姐被嚇得,抱緊了身體,她拿出手機,卻一點信號都沒有,不禁抱起頭嘴裡念叨著佛經。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歇斯底里的聲音沒有停止,突然一個老婆婆的聲音響起,只聽那個聲音說:「你是要在別人家門待多久,滾!」

最後那個聲音猶如從鄭小姐耳邊炸開,鄭小姐嚇得差點跳起來,她縮著身體,發現那聲滾後,女人歇斯底里的聲音便停止了,她小心翼翼地爬出神桌,從窗戶往外看。

休旅車的男人跟女人站在三合院外怨恨的看向她,鄭小姐害怕的往後縮,他們不再說話跟動作只是盯著鄭小姐,過沒多久,他們如同煙霧般消失在鄭小姐眼中。

說也奇怪,那對休旅車男女消失後,鄭小姐的手機便開始響個不停,什麼Line、Messenger、簡訊一封接著一封湧進,鄭小姐才發現她爸媽給她打了好幾通電話,她趕緊打回去。

理所當然的電話一接通,她便被父母罵電話不接、沒有報平安讓他們擔心等等,平時鄭小姐聽到父母的這些話自然是不耐煩,但她今日發生了這麼可怕的事情,聽到父母的聲音卻異常的感到安心,一放鬆下來鄭小姐忍不住嚎啕大哭。

鄭父跟鄭母都愣了,不停地安慰她,問她怎麼了,只是鄭小姐怎樣都說不好話,只是反覆地說害怕,鄭小姐哭了一會總算冷靜下來,她不敢在這裡說出那對休旅車夫妻的事,而是讓父母不要擔心,隔天她就會回去。

只是鄭父鄭母怎麼不感到擔心,立刻就將事情推了,趕著車來到山上的祖宅,鄭小姐前一晚無法安心睡眠,頂著雙黑眼圈,在父母的陪伴下,慢慢道出昨天晚上的驚魂故事。

原小姐問:「後面呢?」

新子小姐說:「沒有了就這樣。」

原小姐疑惑的問:「那個晚上的聲音就是祖母嗎?」

新子小姐笑著回答:「是啊!祖母到死後依然都守護著祖宅還保護了孫女,是不是很溫馨?」

原小姐卻搖了搖頭說:「不不不,我覺得祖母好辛苦,死了還要幫忙守宅,太累了。」

新子小姐聽後忍不住哈哈大笑,對原小姐說:「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太陽要上升了。」

原小姐聽到新子小姐的話,也注意到天快亮了,她們的茶話會也要結束了,便互相道別,約定下次的茶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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