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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魔力反噬

雖說是在酒館裡無意間打探到的情報。

但真的是在這裡嗎?

伊茲米塔端坐在簡陋的木椅上,環顧著眼前的一男一女,對方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畢竟他們不曉得為何大商會派特科斯特的大老闆-伊茲米塔會跑到自己家裡。

伊茲米塔一身黑色襯織,身上淺白色的馬甲與其呈現強烈對比,脖領上繫著與自己眼眸相同顏色的淡黃色寶石墜飾。

那頭深藍色半長髮整整齊齊的豎成了一豎。

勞德心想:這就是傳聞中派特科斯特大商會的老闆嗎?這樣的人竟然會待在自己家裡,看起來非常格格不入。他實在很擔心家裡的傢俱會不會弄髒伊茲塔米那身看起來質料好、價格昂貴的衣服。

「你有見過這種花嗎?」

伊茲米塔將一朵紫色的花朵擺到倆人眼前。

花…?勞德有些吃驚,難道這個男人大老遠來到這邊只為了這點小事嗎?

「不…這種花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勞德悄悄瞄了伊茲米塔一眼,只見他緊閉雙眼,眉頭深鎖,好像很不滿意這個回答一般。而這正是伊茲米塔在努力強壓內心極度不耐煩的一種特別表現。

「請問…」

「這朵花是在後山那邊被人發現的…對了,你姪子在嗎?我想讓他看看這朵花。」

話才剛落下,『咣咚!』一聲,最靠近房子內側的木門一把貝人推開。

「媽媽!不好了!阿貝拉她好奇怪…!」

「阿貝拉?阿貝拉她怎麼了??」

莉露臉色大變,第一個衝了出去。

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阿貝拉的狀態不太好。

而且是糟糕到極點。

「她嘴裡在說些什麼?」

阿貝拉嘴裡不停的在叨念著什麼,緊閉的雙眼早已淚流滿面。

難道是在做什麼很傷心的夢嗎?

「不知道…不知道怎麼地忽然就…」

「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伊茲米塔站在眾人身後淡淡的說道。

聞耳,所有人都一臉錯愕,還沒等其他人開口,他邁開步伐,緩緩穿過人群來到床邊,又接著說了:「是魔力反噬。」

「什…」莉露一聽,雙腳一軟,幾乎快要站不穩。

阿爾趕緊上前扶住莉露,問:「什麼是魔力反噬?」

在場除了大人之外,就屬還未成年的阿爾不清楚有關魔法的事情了。

「魔力反噬只會發生在魔力量過多的人身上。」伊茲米塔頓了一下便開始自顧自的喃喃說著:「真是太意外了…沒想到平民也會擁有這麼龐大的魔力量…」

「到底是怎麼回事!?媽媽!?叔叔!?」

「咳。」勞德輕咳一聲,「你應該有在皇都舉行的儀式上上過聖典吧?」

阿爾點點頭,勞德接著說:「雖然所有人一出生下來都擁有魔力,但是每個人的魔力量卻存在著差異,會造成魔力量差異的原因不外乎是身分。平民與貴族,或是貴族世界裡的階級制度就是這樣而來的。」

「那…阿貝拉她…」

「不…這不可能…這種事情我完全沒有聽說過,也從來沒有徵兆…」

莉露表示阿貝因並非天身體弱,只是因為容易染上風寒而常常臥病在床,但她從來沒有因為魔力反噬而病倒過。

第一次的魔力反噬嗎…這確實很奇怪,要是這孩子真的是魔力過量,那在出生沒多久就會有徵兆了…而且通常這樣的孩子都活不過五歲,雖不能很肯定一定沒有特例,但這孩子真的會是特例嗎…還是有什麼其他原因…?   伊茲塔米在心裡默默地想。

「這個,你有看過嗎?」伊茲米塔將一朵紫色的花朵展示給阿爾看。

「這是阿貝拉的花!」阿爾驚呼:「怎麼會在你手裡?」

「因為一些原因,這個暫且不做討論。」

伊茲米塔從口袋掏出一只精緻的銀色戒指,套在了阿貝拉的小拇指上。

「這是吸收儲存魔力的魔道具。能將超出負荷的魔力量吸收儲存。」

戒指剛套上沒多久,「啪嚓」的一聲,出現了細微的裂痕。

嘖。看來這樣也撐不下去,要就此收手嗎?

雖然現在自己身上還有一組魔道具,可這東西不僅價格昂貴,數量更是稀少,難道真的要在這邊用上嗎?他緊握口袋中的另一枚戒指,心中猶豫著。

伊茲米塔緊鎖眉頭,盯著眼前這個如同細雪一般,全身白皙透明的女孩。彷彿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越變越透明,直到消失不見。

「…」

在人命關天之際還在考慮是否對自身利益有所衝突嗎?我也真是…

伊茲米塔緩緩將另一枚戒指套進了阿貝拉的手指上。

戒指泛起一道光芒,以肉眼能看到的方式,將阿貝拉身上的熱源不斷吸入,沒多久,她的神情漸漸平穩了下來。

「燒...燒退了!阿貝拉她沒事了嗎?」

「恩。」

伊茲米塔緩緩退開,眾人欣喜圍上前,莉露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伊茲米塔先生...」

勞德擺了擺手,讓莉露先別急著開口。他望向伊茲米塔,指著門口說道:「能麻煩你移動腳步,和我們到外面談談?」

伊茲米塔點點頭,接著又拿出一樣魔道具,沒多做解釋說:「我也有話要說,但有關等下的談話內容,我希望不要有太多人知道。」

「不好意思。家裡沒什麼好招待的,請用粗茶。」莉露將水杯遞到伊茲米塔面前後在勞德身旁坐了下來。

「謝謝。」伊茲米塔並不打算去碰那杯茶,只是禮貌上的道了謝。

「伊茲米塔先生,那兩枚戒指...我想一定很昂貴吧?為什麼...為什麼您會願意用在那孩子身上呢?」

伊茲塔米緊閉雙目,基本上就連自己也對自己的行為無法理解,但這種話怎麼可能在別人面前說?況且自己好歹也是派特科斯特的老闆,直接把利益擺後頭的這種慈善行為,要是傳出去會被人笑話的。

不過,唯一可以確信的是,那孩子體內真的擁有大量的魔力。

魔力反噬-雖然體內魔力量很多,身體越無法負荷,最終反過來被魔力給吸收的例子是有的,但這種例子以前只出現在貴族圈裡。

貴族的孩子出現這種徵狀,活下來的機率還是比較高的...若不是親眼所見,自己恐怕也不會相信。

前因後果,排除一開始所產生的好奇心,伊茲米塔深信今日會有這樣的結果,全出自於本能。

獨到的眼力及敏銳的判斷力嗎...?

「是因為這種花。」不等其他人說話,伊茲米塔又接著說了下去:「一般人可能不會發現,但這朵花具有魔力。」

「怎麼可能!?魔力是不可能附著於本身是生命體的東西的!」

這讓勞德驚呼不已,他從來沒聽說過會有這種事情。身為木工工坊的廠長,他也接觸過不少旅人及商人,也見識過不少他們身上攜帶的各種稀奇商品和魔道具,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

「你說的沒錯,我想說的重點就在這裡。因為這並不是一朵附著魔力的花,而是魔力的本身。」

「什…」

「這絕對史無前例。此花是農民轉賣後我無意間發現的,數量有多少不清楚,雖然到我這裡的數量也不少,可絕不可能會有漏網之魚。也許已經流通出去了,要是剛好被其他甚至更多像我這樣的人察覺到這東西上的玄機,先不管有沒有人會相信,你們覺得會變成怎樣?」

伊茲米塔一雙銳利的目光刺向倆人,他知道後者很清楚這話裡是什麼意思。

好一點的情況,就是貴族們聽聞後並設法查證,最終以脅迫的方式將那孩子帶走,貴族圈的世界非常複雜,雖不能說完全不好,但想必會招來紅眼。

壞一點的情況,就是被一些居心不良,唯利是圖的人們綁架帶走,再看是要一點一點的利用殆盡還是要高價賣給那些有錢人吧?

「不管哪種情況,你們都無法處理。畢竟不可能得罪貴族們,也無法時時刻刻保護那孩子避免被心懷不軌之人帶走,即使可以,那也只會為你們周遭的人帶來災厄而已。」

「那...那我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

面對莉露的提問,伊茲米塔沉默了,他安靜地思考的一會,然後淡淡地說出:「帶在我身邊吧。」

「這是最好的選擇。」伊茲米塔補充道,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動搖,一副早料到會如此的樣子。

「我不同意。」勞德《碰》的一聲將水杯重重摔在桌上,面露兇光,「我才不管你是不是阿貝拉的救命恩人,你這種人會特意這麼做,怎麼可能會沒有其他企圖?」

「哥哥!別這樣!你這樣會嚇到裡面的孩子的。」

面對勞德的爆氣,伊茲米塔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因為他桌上放著的魔道具,正是防止竊聽專用的。

啟動防止竊聽的魔道具,會形成一種肉眼也看不到的魔法屏障,隔絕了他們與外界的空間,就算勞德在這邊大吼摔桌子,外邊也不會有人察覺。

他輕抹出微笑說道:「就職實習。」

「?」

「那個孩子的樣子,真的會有願意接納她的工坊在嗎?當然,我不是那種會相信詛咒傳言的人,也沒什麼偏見,只是…稍微為那孩子的未來有些擔憂。再加上…魔力反噬,若是沒有魔道具,她肯定活不久的。」

「你…!」

一股怒氣湧上心頭,勞德緊握拳頭強忍著。

他明白,儘管自己心中有諸多憤慨,但這個男人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

「那孩子...說想唱歌。」

勞德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出:「和阿貝拉那孩子生活了這麼多年以來,我還是投一次聽見她這麼說。」

「...」

莉露哽咽著接著說:「原本我是覺得,若是她沒有想做的工作,也能從事與我相關的行業...但她卻說了她想做音樂,身為她的母親,從未發覺過她真正想做的事物,還將自己的期望強加給她,都只是因為我們沒辦法支持也給不起她想做的事。那孩子生來就與其他孩子不同,她肯定會過得很辛苦...但我們也不希望她會因為不是自己所選而痛苦的過一輩子。」

「我是伊茲米塔·道格拉夫,從不做違背自身利益的事,正因為我是這種人,當然也是有其他私心在的。這個孩子...雖說是平民,但我從她身上發覺了可能性,她肯定是擁有某種才能的。想要引導她前進唯一的方法,就是先讓她活下去。因此,我的提案對你們來說會是最好的選擇。」

「...」

勞德與莉露面面相覷。

「我不會傷害她,也能保證她的安危及生活。當然,魔力吸收的魔道具也會無條件持續提供來確保她的生命得以延續下去。」伊茲米塔拿出兩張紙遞到倆人面前。

「口說無憑,這是契約。方才我提到的都已經詳列在條款內了,麻煩你們過目一下,若是有不足的部分可以提出來。」

勞德與莉露詳讀了合約條款,正如男人所說,所有他口頭允諾過的都在上頭了,並且還有幾條是他沒提及的,不過上頭的每一條都只對阿貝拉有利,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伊茲米塔勾起一抹微笑,他很清楚眼前的倆人為何會在看過合約露出錯愕的表情。

「為了以防萬一,我不希望這件事除了我們在座的幾個人之外,還有其他人知道。所以我會在下方加註一點新事項,請你們仔細過目了。」

說也奇怪,伊茲米塔話才剛落下,倆人手上的紙忽然發出金光,在最下方空白   之處竟然緩緩的出現筆劃,一筆一劃,刻出一條新的條款。

這也是為了保全阿貝拉的性命…

因為魔力反噬躺在床上好幾十天的阿貝拉,今後肯定還會常常遇到這種事吧?如果我們再什麼也不做,那麼死神肯定就將她從自己身邊永遠奪去。

比起被永遠的奪去,不如以這種方式會比較好…

阿爾他...肯定會很生氣吧...

「哥哥...」

面對莉露投來擔憂的視線,勞德清楚莉露肯定也是這麼想的。

勞德緊皺眉頭,同意了這個協定。

血契(終身契約)-一種以生命為擔保品的契約。不管是主方或是次方,只要簽約人一違背條款內容,將會立即暴斃生亡,不帶連帶責任,直到所有對象都死亡為止,合約依然有效。

用來填寫血契的紙上通常都會附著魔力,讓與提供契約的主對象產生連動,當主對象附加條款時,魔法便會自動刻入條款。

當然,如果次對象對刻入的條款產生疑義的話,可以隨著兩方協議更改及變動,

在雙方確認好內容無誤之後,只要印上血印契約就屬成立。

「洩漏或是向他人作出暗示,不只今日我們的談話內容,還是一些容易牽連到那些內容的部分,有沒有違規是魔法契約自行判斷,所以還請不要大意,必須謹言慎行...畢竟攸關性命,我有個很好的方法提供給你們,從今天結束談話的那刻開始,當這個孩子死了吧,這對你們都好。」

紙張在眾人面前自行燃成火苗,將其給燃燒成灰燼。

空氣中隨著四處飄散的灰色紙屑,除了伊茲米塔以外的兩人,各個神情都顯得非常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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