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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賽博龐克→逍遙窩-2

    有一天我問著老闆。「你不喜歡書嗎?」

 

    「我沒有不喜歡啊!」他急忙否認。「我是個愛書人。」

 

    「可是,」我接著說。「你卻把書拿去當花的肥料,而不是把它珍藏在書架上,或者把它拿去交換,或者只是把它堆在桌上。」

 

    「我把它看完啦!它的知識都到我的腦袋了。」

 

    「它們是書啊!它們有收藏價值啊!翻閱的快樂是電子無法取代的。你這樣太浪費啦!」

 

    「我這些都是二手書,它們早就過期了,在市場一點價值也沒有,也不太會有人去翻這些東西,除非是一些考古的學者。」

 

    「我真不懂你。」我苦悶的喝酒。

 

    「書都是糟粕,你只要對書中所表達有所領悟,那還要書做什麼?它就是個抽象引導的東西,真正的導師是自然。你不會想看個書、做題目就能學會騎車吧?你得騎上去啊!」

 

    樓上爆發了一陣哭聲。我心裡有些一二。這幾個禮拜,這種事三不五時會發作一次。心理諮商師會穿著一種棉製的長袍、或者掛著一條圍巾、外熱但內冷,很像教語文的,他們看起來有點內向,這點和語文系的又有些不同。

 

    「我聽說有些心理師會帶他們的個案來這裡諮商。」

 

    「唉,但願老天眷顧那些病人。如果他們沒聽信這些心理師的建議,也算是為自己做了件好事。」

 

    「我覺得你有偏見,老闆。」

 

    「吃藥比較快。」老闆笑道。「我這不是偏見,只是事實而已。你不會讓一個連自己的人生都照顧不好的人來幫你決定的人生對吧?」

 

    「那自然是不會的。」

 

    「我們其實很難印證一個人是否胡言亂語,除非我們很清楚他說的話是對不對的。如果你知道,人們是多麼很慶幸自己十八歲時的願望大多都沒有實現,你就不會這麼草率地替別人決定了。

 

    「人類的知識本來就建立在錯誤的基礎之上,那些古早的定理、認知不是一個接著一個被推翻重塑嗎?不過,誰又能保證現在的研究沒有任何問題?古人不也這麼覺得?現代科技,不是證明靈魂不存在,而是證明了它不知道靈魂存不存在,這是有決定性的差別的。」

 

    「哈!我就是個神祕學和都市傳說的愛好者。要是哪天外星創造論真被證實,那人們豈不要崩潰了?科學還要極力的否定那些大量跟它不一致的證據才能生存哩!」

 

    「絕大多數人們寫的書都是垃圾,而那些值得一看的書又積灰在圖書館裡。雖然那些書是值得一看,但我看的是人們思考問題的方法,至於那些知識根本經不起檢驗,因為根本沒有客觀的依據能證明那是對的;也許有效,但不是對。所以我用來墊桌腳、種花,那是物盡其用。人們的大腦本來就不能完全了解大道。」

 

    「嘿!老闆,你相不相信有輪迴轉世這種事?」

 

    「哦……不能說我不相信,我只能說我不知道。」

 

    「要是真有輪迴的話,我可真怕我要面對的下一世會是多麼糟糕的世界?想想人幹嘛非要永生呢?那多麼痛苦啊!」

第二篇:

    我很快就成了這間旅店的常客。

 

    一個旅人、或是一個英雄,一個聖人?

 

    那天來了個無名氏,偶然經過我們的鎮,沒人知道他的名字,他騎著一輛重機,穿著一件厚夾克並戴頂帽子,看來又累又渴。他先要一個孩子管好他這輛重機,接著他把錢袋拋給老闆,只說要一間不被人打擾的房間。他的聲音很低,聽上去淡無奇,卻充滿威儀。

 

    老闆同樣拋給他一間房的鑰匙,兩人對看一會兒。不經意間,他露出斗篷下的槍,老闆不為所動。我跟老闆討論下,覺得他是個危險人物。

 

    老闆他也這麼覺得。這個小鎮不允許擁槍,他是怎麼通過警衛那一關的呢?

 

    「總之,我看他不像是那種賄賂官方的人。」老闆斜眼瞧著那無名氏走上的樓梯。「管他的,能按時付錢的客人就是好客人,只要他辦好事情、別惹事生非、趕快離開,這就不歸我管。」

 

    我很快的聽到關於這人的故事,因為他和老闆有一次閒聊。因為這人的槍被保養得很好,加上他握著酒杯的手很穩。老闆本不想搭理他的,可這人卻問起聖城那裡的情報,聽他話中像有些文化,於是好奇便問。

 

    「你也是去朝聖的?」

 

    「是的。人們總有一天必須為了他們的信仰和命運奉獻。我見你也是個通曉之人,應該懂我在說什麼。」

 

    「你說命運啊……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這件事和你身上的槍有關嗎?」

 

    「槍是個好東西,可以行俠仗義。」

 

    「那麼你是個俠客?」

 

    「這個世界出問題,上頭的人壓榨百姓、下頭的人活得渾噩,不人不鬼。」他摘下他頭上的牛仔帽,思緒隨著手轉帽子也開始轉。「人類被賽博化,在我們還沒造出機器人之前。出生,為了工作,好像只為了工作、錢,然後消費,接著生產,然後再投入消費。如果生產過剩怎麼辦?那就製造慾望,讓他們想要消費。要怎麼抬高物品的價值,產生利潤呢?你就在物品上加個附加價值,讓他們在買東西時能感受到尊榮、能買到服務、能買到情感、人生意義。我們的教育啊!只為了生產出能投入市場的一根一根螺絲,有好螺絲、不好螺絲。你必須努力,才能有好的生活,為什麼他們會成功呢?一定是他們更努力,只要努力、堅持,一定會成功。那些努力都是偉大的,要記住!一根螺絲也是社會重要的一環,即便是一根螺絲,也是受人尊敬的,即便是一根螺絲,也要讓它發光、發熱,這根螺絲是為了事業、成功、使命在工作。它不是在工作,而是在實現夢想。不僅僅是這些工人,那些領導,他們的問題更嚴重,因為他們更扭曲、更像部機器、更畸形、更變態,他們可曾可憐過他們自己?沒有,因為他們比其他人更成功,因為他們把自己都貢獻在這個事業上,幾乎沒有自己。他們的夢想就是看著這些虛擬的數字不斷增加,然後根本沒有心思去花它們,多好的一個成功的人。你知道雲之城的自殺率有多高嗎?他們藥物濫用有多嚴重嗎?得有人來拯救,得有人、承擔英雄的角色。若不你加入我的隊伍,做我的參事?」

 

    聽完這豪情、深沉的控訴。老闆慢慢地吐出話。「唉!讓我跟你說個故事吧。

 

    「你知道,公家機關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曾經的長官被發配到我們這個部門,他差半年就要升遷了。聽說他是個狠角色,底下的官都怕他。後來我才知道,他之所以被調來這裡是因為我們這個單位不會出什麼重大的意外,一個小地方,總是風平浪靜。他待在這兒的唯一目的就是等待,時間一到,他就變大人物了。這是高層的主意,讓一個大人物待在毫無作為的地方等待升遷,所以他的任務就是什麼都不做,就喜悅的把剩餘的時光待完。」

 

    無名氏聽明白他的譬喻,所以說。「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老闆答。「我想你注定是個英雄,但每個人的命運各不相同,像我這樣的聰明人嘛……或許在這開家旅店這就是我的命運,這何嘗不是一種福分呢?換個角度想,上輩子我的義務盡了差不多了,該好好享受了。」

 

 

 

    「我今天是在鄉野偶遇了古代智者了。我們的道路確實截然不同,但你若有如此大能,為何不以此改變世界、造福人類呢?」

 

    「我想我們的方法不同。我並不全然理解大道,但經過我多年的教學經驗;如果你曾好好觀察孩子如何學習,就能體認到一點。幸福到底是個人的事,你只能一個人自己進入天堂,你可以引導其他人,但端看他人有沒有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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