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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娘娘,樂善公主一早便候著了,要等您一同赴宴呢」,她眼睛都還沒睜開,便聽見仁夏的聲音,她才剛翻了個身,仁夏便急忙開口,「現下是什麼時辰了」她把臉轉向內牆,意識朦朧,「回娘娘,以巳時三刻」仁夏自小服侍她,自然知道她的脾性,只是樂善再也等不及了,衝進她的寢殿「思年!別再睡了,這都日曬三竿了」樂善掀開她的帳簾,她起身,一頭烏黑的長髮披在身後,她垂著頭,看著自己淺粉色暗紋的寢衣,帶著鎏金的暗紋,她看向興致勃勃的樂善,一臉茫然「赴宴...今天有什麼宴?」她看著珠釵滿頭的樂善,「今天是中秋宴,皇兄宴請了王公大臣在同德堂舉行呢!」樂善一口氣霹靂啪拉講了一堆,她只覺得頭疼,移動雙腳,下了床。

        她站起身,張開雙臂,由著宮人替她更衣,換上一件墨綠色的繡百花團緊的外衣,端坐在膳桌前,仁夏端來一盆清水,用紗巾替她拭面,她漱了口「嗯...那聽起來與公主或本宮都無關,何須赴宴?」她回,伸手拿起仁夏備好的早膳,她晨起時胃口都不好,仁夏通常都會準備清粥小菜,「太后一早便說了,後位空懸,一切以貴妃為尊,所以思年啊!妳非去不可了」樂善如此說著,她倒不為所動,示意子新舀一碗粥來,一口一口地喝著,見她不答話,樂善又言「而我呢!怕妳貪黑起不了身,才一早從和敬軒趕來」說到後面,樂善也有些心虛了,搶過她的茶,喝了一大口,又把杯子蓋上。她看著樂善泛紅的耳根,笑了起來「知道了,待我用完早膳,陪妳去回了皇上」「啊!不行,皇兄想必在為政事而忙,我怎麼好去打擾」樂善急得抓住了她的手臂,「公主想去中秋宴,本宮為公主進言,豈不美哉」她低低的笑了起來,樂善放開她的手,做到雕花圓桌的另一端「思年!妳笑得如此開心,別忘了本公主比妳還大」樂善睨著她,她歛下眼「是啊!我才十八,公主已屆十九,而皇上也二十二了,那公主更應該把握大學士,尚位夫婿」她一語道破,連仁夏跟子新都忍不住笑了,樂善的臉倏然漲紅起來,直喊著以後都不要來找她了。

        「向貴妃娘娘請安」乘著轎輦,她穿著貴妃服制的藕紫色正服,在裙擺繡上木蘭彩蝶,金絲銀線,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她帶著青松石和紅寶石的頭冠,前往春和宮。入宮半年後,溫敬皇后便仙逝了,太后向皇上提議,封她為貴妃,暫代皇后之職管理後宮,等皇后三年喪期滿,再封皇后,於是,她從從二品昭儀,晉豐為正一品貴妃,成為僅次於皇后最尊貴的女人,她是右相的嫡千金,即使爹爹後來再取,也絲毫撼動不了她在府中的地位,姑姑是先帝的貴妃,這樣的一切,足以令她登上皇后之位,而她,原本就該是他的妻子,如果不是皇太子突發疾病逝世,他們都該好好的,他做他的二王爺,她成為二王妃,何必落入這爾虞我詐的後宮爭鬥當中,誰愛當貴妃,就當吧!這本來不是他想過的生活。封了貴妃,她從長樂宮移到了秋寧宮中居住,春和、夏石、秋寧、冬黛,分別是皇上、皇后、貴妃、太后的居所,在她封為貴妃前,秋寧宮都是緊閉大門的,秋寧宮乃是姑姑先前的居所,她常和兄長一塊入宮覲見,對秋寧宮也格外熟悉。當今太后生育了二子一女,皇太子、後來成了皇上的二皇子以及嘉儀公主,只可惜,皇太子英年早逝,嘉儀公主也在早夭,此事對太后打擊太大,病了好些年。在他們的孩提時代,她常與兄長入宮陪伴姑姑,姑姑與太后交好,她常在姑姑的宮殿裡見到那時的二皇子,樂善公主是榕嬪的女兒,養在皇后娘娘膝下,而大學士是恭允親王的孫子,皇上在尚書房的陪讀,也常與他們玩在一起,這從小到大的情誼,讓他們對彼此多了許多寬容,在君臣之外,也有手足之情。

        「奴才給貴妃娘娘和公主請安」大太監萬成招呼了他們,「皇上呢?」她問,「皇上也念著娘娘呢!方才早膳中有道娘娘愛喝的鴨菜粥,皇上馬上差人送去了」萬成叨叨念念了一會兒,手拉著簾子讓她進去,她聽得高興,不自覺露出笑容,「臣妾給皇上請安」她帶著嘲灌,不方便低頭,馬上有一隻手拉起了她,映入眼眸的是他俊朗的面容,帶著跟她一樣的笑意,「怎麼來了?昀蓉也一起來啦?」皇上牽著她的手,一同坐到窗榻下,昀蓉是樂善公主的小名,樂善是封號,「公主一早來到秋寧宮,嚷著要臣妾帶她去中秋宴,臣妾實在被鬧得沒輒了」她佯裝困擾,把手撐在几上,「是嗎?」他說,「皇兄,別聽貴妃的,昀蓉沒有」樂善公主扯著他的袖子,急著反駁,他笑起來「思年,妳暫代皇后之職,理應該去,昀蓉嗎...」他使了個眼色給她,她懂的,接了下來「皇上,就讓公主陪臣妾去吧!省得言官老把眼睛放在臣妾身上」她說的也是實話,皇后喪期即將期滿,皇上立繼后的旨意卻遲遲未至,人人都說皇上寵愛貴妃,但貴妃言行不當不配為后,大臣紛紛勸皇上改立其他閨秀為皇后,那些曾與她父親不同陣營的大臣反對的聲量尤其大。

        成為皇后嗎?姑姑一早便告訴她,皇后的位置非常人能得,就算有幸登上后位,也未必能得到善果,姑姑說,她生性純良,若成為皇后,只怕有無窮煩惱,姑姑甚至不希望她進宮為妃,進家書給爹爹『入宮不易,思年純善,必有煩惱』,但皇上的信,又給了她無窮希望,最終,她還是入宮,成了他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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