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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金珀花

等一一和三三來到歸雲祠時,曲厲等人早已經離開。

「哇啊~」

這是三三第一次來歸雲祠,之前清明節聽丫環憶姊姊說什麼十幾排墓碑之類的,還以為歸雲祠是個清冷漂搖、蕭索淒涼的地方;

原來墓園一點也不可怕,而是這樣明亮,陽光滿庭、長滿了美麗花朵、又充滿生氣的一方淨土。

光線明明是靜止的、卻像是具有生命和意識一樣,照耀在所有一景一物上,彷彿有什麼看不到的能量在其間流動;

像是盈滿了溫暖,連身體都被這光明的力量所擁抱。

莫名的,三三感覺到有什麼憾動著胸口深處的心弦,使她有種想哭的衝動;

想知道更多…

想看更多…

想觸碰更多…

三三牽緊哥哥的走、開始忘我的往前跑…

忽然被三三主動往前拉,一一稍微愣了一下後、趕緊跟上妹妹的步伐;

怕三三跌倒,一一把手牽的很緊,就怕妹妹離開視線。

小孩兒心思單純,就這樣跑著跑著,一時都沒注意到、自己跑了比平常還要許多的路,這倆虛弱的身子何曾能跑這麼遠過?

一路上,鬱鬱蔥蔥,路徑溫暖而明亮,處處生機;

不知不覺間,倆孩兒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再也沒看見金珀花的地方。

「沒惹…」三三不是覺得可惜,今天份的能量早已吸夠;

見花的興奮、感覺靈氣流動的溫暖、敬佩能量的無私、身在力量下的謙卑、眼前對消逝的遺憾與珍惜…

太多了;來不及感悟。

「三三,我們再往前走一點好不好?」

眼前,雖然已經再沒有金珀花,可是這片從未見過的荒蕪樹林引起一一關心;

這座荒林並不是真的“荒”,而是給人感覺很“荒”。

樹林裡有參天大樹,有美麗的花草叢生,枝椏上還可以看見鳥巢,清泠的小溪清澈透明,有陽光灑落葉間…

明明應該是一座美麗的森林,可卻不知道為什麼,清冷的空氣裡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孤獨氣息。

整座『澶山』大的很,倆小孩兒年紀小、身體不好,從來沒被大人帶到太遠的地方。

聽到哥哥的提議,三三認真的看了看林子,點點頭、由著哥哥牽手往前繼續走。

只是,沒進入多遠,太過劇烈的哀傷氣息、猛的向兩人襲來,嚇得一一再也不敢帶著妹妹向前。

同一時間,倆娃的爹,曲言應剛聽丫環小憶說娃兒們都沒吃藥人就跑不見了,便一路尋到歸雲祠來。

一到歸雲祠,曲言應才理解剛剛其他師弟妹們說的,

此時的歸雲祠後山、雖然仍是一片墓地,可看起來卻與以往大相徑庭;

鳥語花香、鬱鬱蔥蔥、微風和煦、金光撒滿大地…

原來,以前的歸雲祠是那麼的蕭索。

曲言應下意識掏出懷中的『梧桐白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經過昨一夜、這玉似乎白亮了許多,

隱隱約約的,好像還能產生什麼感應…   就好像,這玉不知道什麼時候活過來了一樣。

另一邊,一一牽著三三的手,正往回頭路走。

「哥哥,我們可不可以帶一朵花回去種?我怕我要是又生病,就不能來這裡看花惹。」

一一想了想,「這個花…金珀花好像不是普通的花,我們先問問爹娘好惹。」

「呀!是爹爹。」三三見到正朝他們走來的父親。

曲言應觀察著二小孩兒的身體狀況、一邊說道:「你們倆個怎麼跑這麼遠?不喘嗎?」

「不喘~」、「不喘~」二娃娃自覺好像有點闖禍,馬上立正站好說話。

曲厲雖然是嚴父,不過曲言應沒隨到這點,對待孩子們的態度和成年人也差不了多少;

一一、三三只是習慣性在大人面前比較慫。

自一一、三三出生以來,曲言應始終不是很親近他們,他認為他並不是不想負起屬於父親的責任…

因為、一一出生時、他正好剛接任[昊天峰]峰主,這些年來還有魔道崛起的大事件;

雖然焰魔宗已經消聲匿跡,但還有不少魔道餘孽在暗中蟄伏,需要安排許多深謀遠慮的考量…。

另一方面,則是出於愧疚,二娃一出生身體就不好,曲言應覺得有愧於他們,逃避心理的不知道擺出什麼樣的態度比較適合,

由其是每當看到二小孩生著病的脆弱模樣,就會想到當初和赫若霜訂婚時、阿楷的反對和警告…讓這份愧疚變的更加沉重和心虛。

大人的這些事,小娃兒們自然是不知道的,至少現在還不知道;

對一一和三三來說,現在眼前看到的就是全世界,如今他們小小的心,單純的被一株株美麗的金珀花所佔滿。

金珀花是靈花,就算不拿來入藥,也能夠淨化空氣、清除積穢,對二小孩兒確實是有所助益的,

但這花是因昀坱奠祭父母而生的靈花,如果不是她本人、似乎不好去隨意移栽,至少該徵得她的同意,

可昀坱如今人不在這、不知會在哪,又顯然也不會留在澶玄門…

想了想,曲言應還是想接受孩子們的要求、取二朵金珀花給孩子們,等知道昀坱去向後、再寫信告知並請求原諒。

當然實際上,昀坱並不會介意這點事,這地在澶玄門,昀坱並不至於要求這裡的人、一定要如何如何對待這些花;

這些花是她的心意,當然若是能珍惜、自然是好的。

曲言應很快找到二個盆,帶著一一和三三、到離墓園最遠的地方,挖根帶土、小心翼翼的安置了二株金珀花,

好讓兄妹倆房間裡各一朵的放著。

能看到倆小孩能像一般孩子那樣、蹦蹦跳跳也不見半點不適,曲言應心底的喜悅充滿感恩。

*   *   *

這些天,也不知是不是金珀花的原故,還是吃藥見效,一一和三三的身體狀態好了非常多,

一一甚至能和門中弟子一起做早課了,現在正站在[昊天峰]的練武坪上揮汗如雨。

赫若霜擔心的站在武場外觀看,就怕孩子是逞強,畢竟一一已經唸著想進武場很多次了。

澶玄門的孩子,三到四歲間就開始練基礎功,一一現在六歲、已經晚了二年,卻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不過看如今場上的表現、一一的天賦顯然還是不錯的,一上午認真的學習下來、一套入門拳法已經小有模樣,

曲言應和赫若霜欣慰又心疼的看在眼裡。

都說嚴師出高徒,在曲言應和弟弟們小孩兒的時候、曲厲那是不假辭色、棍來棒打從不手軟,

但因為小孩兒身子骨差,曲言應和赫若霜基本上不會在練功上、對他有半點嚴厲口氣。

幸好也不需要棍棒教育,一一是個有耐心的,專注練拳時心無旁騖、認真踏實,

但畢竟身體底子還在養、比不上其他同齡的弟子們,大家氣息都還穩定、他就已經氣喘吁吁。

一一按父親的意思,當覺得練不下去的時候、就直接離開武場,絕對不要逞強;

下場時,一一是真的盡力了,離開的步伐都是虛浮的,瞳孔視線晃蕩、好像要飄走了一樣。

赫若霜見狀、趕緊帶著孩子往醫館去。

把孩子帶到醫館後,赫若霜反射動作、急匆匆的立馬轉身離開,

以前在『萬葉堂』時,醫房裡總是有衣著不整的男子、在裡頭處理傷勢,女子出於忌諱和避嫌,從不在醫房處理傷病;

『萬葉堂』沒有招收女弟子、醫房只為男子服務,女兒家必須等大夫上門服務。

像澶玄門這樣,男、女弟子皆有的門派,其實就沒有避諱到這個程度了,

『澶玄門』的醫館有分男間和女間,不會有衣著不整的男子隨處躺著或走動,

只是赫若霜從小也算是養在深閨,就算偶爾和兄長們出來遊玩,也不會有機會關心到這些,

她並不知道這些其它門派的基本大小事差別,也不會有人去想到要告訴她這種小事。

於是,周大夫抱過一一放在醫館裡急用的治療床上後,轉身欲要跟赫若霜說話、就傻眼的見人已經跑沒了。

沒想太多,周大夫轉回身、繼續處理小朋友的健康狀況。

一一今天練的是拳,皮膚細皮嫩肉的沒受傷,看樣子只要注意勞累狀況有沒有傷到身體根本就好;

仔細檢查一遍一一的身體後,周大夫囑咐他去醫館的淨身室泡藥浴,

讓他藥浴泡完後,直接去[膳堂]用藥膳,他會事先囑咐好廚房。

一一聽了以後,頓時有些期待起來;

由於身體不好的緣故,除了這二年逢清明祭祖去過歸雲祠以外,門內多數地方都沒去過,也沒去膳堂吃飯過。

「膳堂在哪裡呀?」一一張大清澈懵懂的圓潤眼睛問道。

周大夫一聽愣住,娃子不知道自己家吃飯的地方?但很快就想通了原因。「會讓阿思帶你去。」

阿思是周大夫過世姊姊的小孩,叫周思,今年十三歲;

現在當著周大夫的弟子,去年周大夫姊夫、姊姊相繼過世後,被周大夫撈過來帶著。

一一、三三、周大夫、阿思,四人同樣住在醫館旁的淨青苑,一一、三三住內院,周大夫、阿思住外院。

一一勉強算與阿思熟稔,不過阿思沒怎麼和他們聊天過,

阿思總是微微低著頭、戴個小斗笠,看人先看脖子、再決定要不要看臉;

人是個靜的,眼睛細長、眉毛平而稀疏;乍看之下似乎是中等之姿,氣質極為低調、存在感很低。

泡完阿思準備好的藥浴,再把一一帶到膳堂、幫他端來中午藥膳餐後,阿思便離開了膳堂,

一一目送阿思離開後,先觀察了膳堂一下,感嘆膳堂的寬敞後,才開始細嚼慢嚥吃起來,邊吃邊在心裡寫日記;

今天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人一起練武…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新奇、新鮮,雖然明明是自己已經住了六年的家。

所以說、以後一定要更加健康~   才不會老是只能待在房間和後院裡。

沒一會、時間也到了正午,各峰各閣的弟子們開始大批大批的湧進膳堂。

「呦!大小姐終於出閣啦!」

「還以為是個女娃呢!」

「當然是女娃啊!」

「哈哈哈哈哈!!!!」

一一微微笑著看大家聊天,連被嘲諷了也沒發現。他才六歲,又過著白紙一樣的生活,根本聽不懂什麼冷嘲熱諷;

更何況他也不覺得“大小姐”、“女娃”會是貶義詞。

他的母親是萬葉堂的大小姐、他的妹妹是女娃。

「呦!是個傻子呢!」

「病太久、腦子壞了吧~」

「哈哈哈哈哈!!!!」

見一一沒半點反應,還眼神亮晶晶的看著他們說話,一群半大不小的少年、立馬開啟另一波嘲諷;

這幾個陰陽怪氣的大小孩,是一一的表、堂兄弟們,他們都在三、四歲時就上了武場,瞧不起六歲才來的一一。

趁大人不在,霸凌起被長輩們“偏愛”的小孩。

玫溱正好經過幾人旁邊,冷冷看著幾個中二少年們,然後端著餐盤一言不發的在一一旁邊落坐。

見狀,幾個嬉鬧的少年登時一僵,摸摸鼻子安靜的轉身離開。

玫溱是«鑄心閣»閣主李火器的愛徒,也是«澶堂»段呈巊長老的外孫女;

雖然她今年才九歲,可已經把李火器那種嚴肅古板的個性學個十成十;

學霸愛告狀,少年們不是怕她的身份,而是怕她把嘲笑病殃子的事告訴長輩,又讓自己受罰。

一一看看中二少年們、再轉頭看看坐在旁邊的小姊姊,隱隱約約覺得好像發生過什麼他看不懂的故事。

沒多想、一一繼續認真吃眼前的午膳;

小少年的心肺功能先天虧虛,吃飯喝水都不能太快,容易心悸,嚴重的話甚至會意識喪失,

只能一口、一口、細嚼慢嚥的小心吃著…

玫溱悄悄的觀察著一一;老氣橫秋的點點頭,嗯,很好,很乖,比自家親妹妹還像小姑娘。

看完一一狀態後、玫溱才開始吃自己的午餐。

午時陽光正大,澶山的中午、太陽明亮而不刺眼,落在偌大的廳堂內,一室安寧而美好;

彷彿所有與邪惡相關的事,都無法在這樣的環境存在太久。

透明感極強的阿思,見一一沒什麼事故、旁邊又坐著玫溱,放心的從大門邊離開,誰也沒注意到他的離去。

*   *   *

前往『澶玄門』參加『論道會』的路途中,

藜阿浮和妻子小湄二人一路上都沒有聊天的心思,一開口、都是跟消滅魔道有關的事;

跟在後面的兒子藜沖也在心底嘆氣,姊姊藜馡馡在魔道手中消失六年了,生找不到人、死尋不到屍。

家人總抱著期望、也許姊姊還活著呢?

『論道會』的首次舉辦,是在六年前、當各大門派察覺『焰魔宗』忽然消失時,由《十方寺》發起、遊說各門各派所舉辦的;

名義是因為憂心對於魔道的未知甚多,希望分享魔道消息,並表揚默默除魔衛道的正義之士等。

哪知、非旦“消滅焰魔宗”的功勞並沒有任何人出來認領,在分享魔道消息時,還被魔道餘孽反將一軍,又折了一批人;

於是,首次『論道會』不得不草草結束。

有人暗暗的陰謀論、認為『有人』可能是強者藏拙、怕靈修實力被發現或是被魔道餘孽報復,不願承認是自己滅了『焰魔宗』,

但更多人覺得,應該是什麼隱世大門在暗中出馬,沒有參加到第一次的『論道會』,

也許是被滅門的『太耶一族』的姻親旁系之類,又或者是『焰魔宗』並非被某個宗門消滅,而是遭到已故靈術士反彈詛咒等等;

而魔道,現在也許又正在暗中蓄積能量,就像他們之前默默崛起時一樣。

『焰魔宗』在二十多年前異軍突起、又在十多年後無聲無息的衰敗,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而無論魔教忽然殞落的原因是什麼,它曾經那麼強大過,又邪惡的令人不安,

於是去年,《十方寺》再度說服《日隱樓》的于司飲老樓主,共同重新舉辦第二次的『論道會』;

第二次的『論道會』有驚無險、雖然當時與會主持的于司樓主,一度差點遭到魔道殺害,

但最終還是成功的結束了,擅長陣術的『日隱樓』、提供了不少可自行破解魔道邪術的方法,

半年後的如今,這次的『論道會』將由『澶玄門』主辦,所以之前曲厲才希望妻子先繼續把“梧桐白玉”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論道會』的宗旨在於抵禦魔道、對抗邪惡,所以門派無論大小、只要是正派人士,都能夠申請參加;

不過當然也得看環境做出人數限制,這三次都是一確定『論道會』主場地,藜沖就立刻以魔道受害家屬的身份、前往申請參與。

受到魔道迫害的尋常百姓也是多不勝數,但開放名額有限,主要還是以門派為主;

[藜氏一家]便是這樣普通的平民百姓、擺攤販的人家,一家三口日子雖辛苦卻也小康和樂。

為了怕搶不到入場卷,藜沖都是一有消息就立刻報名,殊不知、其實根本沒人跟他搶;

大多數的平民自覺卑賤、身份低微,什麼也不懂的攪和在一堆大門大派裡、參加了這種大會不過就是丟人現眼罷了。

『論道會』雖然只完成二次,但由於藜氏一家積極參與,加上“特殊”的外貌和過於普通的身份,反倒被一些心慈的人記著了;

阿浮的左臉有一大塊燙傷疤、妻子小湄也是一大塊燙傷疤、在右臉,兩人俱是皮膚麥色偏黑、整體而言並不好看。

一旁路人稱奇的是,跟在阿浮和小湄身後的兒子,卻是一位俊秀非凡、氣質溫雅的少年。

這些路人更不知道的是、藜氏夫妻失蹤的大女兒,還是十里八鄉著名的大美人、

藜馡馡才滿十二歲時,往來媒人們就踏平了藜家門檻,來說媒的還有不少是大戶人家,

甚至還發生過搶親搶到在藜家門口打起來的事。

後來還驚動前任州長想強收做妾,也就是馡馡失蹤了這事才不了了之。

二姊弟不僅相貌出眾不似平民,藜氏一雙兒女還是吃苦耐勞的,從小跟著父母在攤子邊忙活,從不喊累。

他們能幹勤勞還會讀書寫字,一點也不像出生在平民百姓家裡,

有傳言藜父藜母原來在富人家裡做陪讀,才教得了孩子讀書寫字,因為不小心毀容才被辭退。

直到馡馡十三歲生日,藜父藜母終於下定決心、要盡快給女兒定好人家,不然招來惡人惦記可就麻煩了。

沒曾想,就在馡馡十三歲生日當晚,進了房間後、從此無聲無息的憑空消失,現場只留下疑似魔道留下的印記;

從此開啟藜氏一家沉痛尋女的歷程,知者無不唏吁惋惜。

*   *   *

『論道會』的主題內容從來不會提早公開,這是避免悻存的魔道餘孽伺機作惡,

就連此次主辦方的澶玄門弟子,也不知道門主有什麼打算,一如往常的該練武練武、該吃吃該睡睡。

『論道會』還有五天才舉辦,于司楷已經先於自家門派、提早來到澶玄門。

距離曲言應訂婚至今,于司楷和曲言應兩個竹馬竹馬、已經冷戰了將近八年。

四年前、三三出生後,身體狀況比一一更差,於是,

曲言應和赫若霜上《日隱樓》向于司飲老樓主;于司楷的爺爺求助過,當時于司老樓主的回答是「愛莫能助」。

後來兩夫妻又求到于司楷那裡,赫若霜懷疑于司老樓主不願相助的原因、是為孫子于司楷出氣,

這讓曲言應和于司楷的竹馬之情二度傷害。

于司楷這次破冰、主動來到澶玄門找曲言應說話,主要是因為聽說了太耶昀坱、與靈修相關的事而來,不是找碴。

冷戰是基友間的事,《日隱樓》和《澶玄門》的關係依然良好,

于司楷來到澶玄門後一路通行無阻,逕直來到[昊天峰]順利見到曲言應。

竹馬基友如手足,就算是冷戰、牆也鑿了窗,于司楷一見曲言應,直接問道:「昀將軍還沒回澶玄門?」

曲言應:「…她夜裡來給父母親祭拜過後、就靜悄悄離開了,來無影去無蹤,誰也沒見到人。」

當初于司楷一知道曲言應和赫若霜訂婚,就立刻持反對意見,還因此傷了和赫若霜哥哥、赫梓量的友誼;

竹馬三人鐵三角從此決裂。

于司楷是『日隱樓』樓主于司飲的獨孫,和當時『萬葉堂』的少堂主赫梓量、加上曲言應,

三人是從小就交好的朋友,赫梓量便是赫若霜的唯一親哥,幾人中年紀最長的。

于司楷想起赫若霜那天的話,還是不甚舒服。

…「我和應哥哥的身體都很健康,怎麼可能會生出體弱多病的孩子?于司哥、你怎麼可以因為反對我們訂婚、就這樣咒我們?」

後來一一、三三出生,確實都是先天體虛,曲言應和赫若霜便跑去『日隱樓』找于司飲老樓主幫忙,

被拒絕後又求到他身上;當時于司楷清楚表明、對於兩個孩子的身體狀況、自己真的是無能為力,而不是不願意。

接聽又聽赫若霜哭道:「于司哥哥就是不肯原諒我!」

于司楷聽了更不舒服,明明是當初勸阻不聽,怎麼後來就自己成了壞人?想想都覺得嘔。

于司楷又問道:「既然誰也沒見到她,如何知道她來過的呢?」

曲言應把金珀花開花那晚的事,告訴好友。

「對了…一一和三三好了很多,最近只吃過幾帖養身子的藥,你能不能再幫我算看看他們的身體狀況?」

自從曲言應和赫若霜訂婚後,于司楷不想討人嫌、再也沒去過『澶玄門』和『萬葉堂』,連曲言應的婚禮都沒參加…

當然也是不想參加。

這次見到于司楷主動來找自己,曲言應其實是很高興的。

「對不起…」帶著于司楷去見孩子的路上,曲言應誠心道歉。

于司楷搖搖頭,拍拍曲言應肩膀。「我明白。」都幾年的好友了?倒不如說、替好友感到可惜,好友值得更好的姑娘。

三位基友個性相差很多,在互補中成為鐵三角;

曲言應長相俊逸、挺拔,挑得起大樑、逗得了小姑娘,最受女子們歡迎。

于司楷五官細緻、氣質清冷,令人產生距離感,雖然相貌極好,卻不是女子良配的類型,只適合當偶像。

赫梓量身形魁梧、年輕一點時個性較衝動,標準直男性格,繼任『萬葉堂』堂主獨挑大樑後、穩重了許多。

來到淨青苑後,二人透過窗戶、正好見到一一給三三演練拳法;

曲言應本想繼續往房門走去、卻立刻被于司楷拉手制止。「不用看了。」

曲言應:「?」

「那花就是你說的金珀花吧,方便帶我去歸雲祠看花嗎?」于司楷眼底隱隱閃耀著某種曲言應看不懂的震蕩。

這房間是三三的,桌上有二盆花,看來是一一來找三三,還連自己的金珀花都一塊抱來了。

曲言應沒多說什麼,帶著好友來到『歸雲祠』。

『歸雲祠』裡盛開的金珀花和白色桐花,一如他們一夜盛開的那天,沒有半點凋零。

于司楷對著一叢金珀花蹲下來細看,神情專注、久久不發一語。神情複雜;有震憾、有激動、有喜悅、有憐憫…

許久後,于司楷才輕聲說道:「孩子們沒事了,有人救了他們、改變了他們的命運。」

「…什麼?…誰?」曲言應愣愣問道。

「金珀花的主人。」

*   *   *

一一再也沒有做惡夢了,要放在以前,他從來不曉得什麼叫一覺到天亮,現在都是天天早起精神好,

可這一晚,睡著睡著,忽然聞到極臭極臭的陣陣腥味,硬生生把熟睡中的他給臭醒。

才張開眼,便感覺氣氛詭異、於是整個人從床上坐起,想要看究竟奇怪的心緒是怎麼來的,

睡眼朦朧中,有個黑影從窗外一閃而過,接著,桌上的金珀花掉下一瓣、花瓣墜落的瞬間、化為金色霧氣消失無蹤。

一一見狀登時完全驚醒!

就著微弱月光、為了確認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一一立刻爬起床來數花瓣;

金珀花色奶金,共二十八瓣,每瓣形似長羽,盛開時有如鳥群同時聚攏展翅。

數了好幾遍,都是二十七…「真的少了一瓣…」

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太耶昀坱,在金珀花瓣粉碎的瞬間,立刻從入靜狀態中張開眼。

她掐起纖長手指、算了一卦後喊道:「馡馡」

聲音落下,一抹纖細嬌小的身影,如鬼魅般立刻顯現在月光下的頂閣中。

*   *   *

「我房裡那朵金珀花、少了一瓣~」經過這些天,一一已經和玫溱師姊混熟了。

金珀花共二十八瓣,在澶玄門裡是常識,即便年輕弟子最近才終於見到傳說中的金珀花。

由於和三三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見到爹爹也不容易又怕打擾,三三就讓哥哥問玫溱師姊看看;

直覺告訴三三,不要拿這事問娘親,而且娘親不是澶玄門出生,對金珀花大概也不很了解。

「從二十八瓣變成二十七瓣?朝壹師弟、我想這是很奇怪的事、畢竟是靈花,是不是告訴曲師叔一下會比較好?」、

「我聽說靈花掉瓣都是有原因的,可能是預言、可能是擋煞、也可能是暗示…」

靈花不是凡花,生命結束的方式和凡花的枯萎不同,衰亡似乎並不是以凋零掉瓣的形式。

玫溱師姊又說,晚飯前的一段時間,曲峰主會到澶堂的書房閱理卷宗,於是一一趁下午課堂結束後、馬上來到澶堂書房。

然而到了開著門的澶堂書房,卻沒見到父親,只見到一位氣質仙氣飄飄、沒見過的男子,正在裡面整理文書物件。

一一不認識于司楷,于司楷卻是認識一一的。

「一一,來找你爹麼?他被你爺爺叫去大堂忙事了,很急嗎?」

曲言應最近在忙門內主辦『論道會』的事,自然不得閒,于司楷有心幫他分擔其它鎖事。

「不…不急,我的金珀花、掉了一瓣,玫溱師姊說、這不是小事、要告訴爹爹才行。」

一一有點呆,雖然眼前的男人不認識,但房門開開、男子又氣質不凡,不像壞人,一問話、就老實的什麼都說了,

畢竟才六歲而已。

于司楷到是聞言後內心大驚!!「一一,帶于司叔叔去看你的花吧!」

*   *   *

一一懷裡的金珀花確實掉了一瓣,仔細一看、瓣根一小截、竟還留在花萼上;

花瓣就像被剪刀剪下來的一樣,不過,花瓣截面上、又透出一絲一絲極細的短短纖維,

如果花瓣是用剪刀剪的,不可能纖維不被一起剪掉,而透出截面的纖維尾端,則呈現黑灰色,像是在暗示什麼一樣。

等回到澶堂見到曲言應,于司楷立刻把這朵金珀花的狀況告訴他。

「一一恐怕被金珀花保護過一次了。」、

「昨晚不知發生過什麼事,金珀花有靈,主動保護了一一,究竟起到什麼作用、我不是靈修也不是很懂,」、

「但『論道會』在即,加強孩子們的保護總沒有錯。」

想到上次『論道會』的意外,曲言應立刻警惕起來、並安排人保護一一、三三,也知會了周大夫一聲。

本來曲言應看兩娃最近身體狀況良好,想安排住到昊天峰的內院、就近保護,想不到卻遭到阿思勸阻。

理由是、三三的身體雖然在好轉,卻還不適宜搬出淨青苑。而且,『論道會』在即,

屆時[昊天峰]人多人雜,難說有沒有魔道趁機混入,不如、趁于司楷人在這、給淨青苑和醫館下個領域結界之類的陣法,

再派人輪流護衛。

曲言應和于司楷聽了後覺得有道理,便接受了。

一番忙完,

于司楷隨曲言應回到澶堂書房的路上,終於能好好整理白天見到金珀花的激動思緒;

當今世上,靈花、靈草什麼的,雖少也不是沒有,但是能夠主動保護人的?

不好意思、還沒聽說。

所以,這不就是『祝禱曲』的概念嗎?曲言應的“梧桐白玉”該不會也認主了吧?

「阿應,問你一下…」

「嗯?」

「伯母那塊“梧桐白玉”給赫若霜了嗎?」

「不,我爹說“梧桐白玉”現在既然無法認主,不如繼續放在娘身上,讓玉保護娘。」

「原來如此。」這樣就好。

「怎麼了嗎?」

「不,沒事。隨便問問而已。」太耶昀坱這個人究竟…

「…」阿楷什麼時候會隨便問問了?這是有話沒說啊。也罷、是我先辜負了兄弟的情誼。

其實于司楷不是有意瞞著心中所想,只是他自己也沒推敲出個結論。

曾經澶玄門有『暮崖崖主』的時候,靈修地位可以說是僅次於『太耶一族』,而《日隱樓》則是不主於此,略知初初而已。

可過了二十多年的現在,《澶玄門》恐怕只剩一星半點的靈修概念,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

當時的魔道可以說是對靈修士趕盡殺絕,當初剩下來的那些暮崖年幼弟子、因為無法進修,就都歸到了其它峰、其它閣去,

而現在的『暮崖』,也不得已的只能夠當作『禁地』來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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