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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Ch.15 送她最後一程 01

      昔日莊嚴卻少有衛兵駐紮的王宮,如今不只戒備森嚴、巡守頻繁,城牆外邊也增加了幾道魔力防護網,城門更不再是隨時開敞,即便有少許建築受到損壞,仍不減絲毫防衛的堅固。  

      作為聖戰會場的骰子方體已被拆除,不過街道並未恢復原狀,筆直而長的道路上空晃晃的,只有排列整齊的士兵在來回巡視,他們一致穿著全黑束裝以及同色披風,別於頸前的也是暗色徽章。  

      不僅如此,每家每戶皆門窗緊閉,門前各站有一名魔使和士兵,一旦用餐時間到,便有另外兩人來輪值,順便送膳食給門後百姓。  

      十天以來,東大陸的居民就像囚犯般被禁錮著,不見天日。  

      「諾,交班啦。」剛遞完膳食的士兵向上一班的魔使道,戴上值班專用的臂章。  

      那位魔使拍拍來者肩膀,兩人似乎是老相識:「終於啊,老子站得都快累死。」  

      「沒法子,上頭交代我們來做這種無聊的低階工作,我們也只能照做。誰敢抗命啊?」  

      「是不敢,可好歹也要縮短任務時間吧?」熬夜熬出鬍渣的魔使忍不住抱怨,接著伸手一勾,邊搭肩邊壓低音量打聽:「對了,從聖戰以來都過了十天,其他四……那些人還沒找到下落?」  

      士兵聞言也放低音量:「是啊。聽說上頭沒在急,誰也不敢隨便提起,不過剛才過來前,我看到高階士兵和許多魔使都被土行使帶走了,大概有著落了吧?」  

      「真的啊?沒眼花看錯?」  

      「當然!我老歸老,也還沒老成那副德性!」  

      魔使寬心地吁氣,「那就好。之前軍總大人說過,把那些人收拾掉後,他就會把所有兵力派出去駐紮,到時全東大陸就是那位大人的囊中物,不怕有人私下聚集造反了……看來時機要到啦。」  

      「聽說聖戰時還有人散在外頭出任務,只能希望趕緊派人去抓那些漏網之魚喽。」  

      「早找到早安心哪。」  

      兩人又散散地閒聊幾句,直到另一位交班魔使也到了,上一班魔使才和老朋友道別,和搭班的年輕小夥子離去。  

      老士兵同遲到的搭班魔使點頭致意,開始漫長的八小時站崗。  

      當太陽逐漸西落,這兩位口中的漏網之魚正要從維里塔南端回程。  

      維里塔森林不如北方那片平坦又有條有理,這兒地勢崎嶇不已,植披種類也如荒地雜草般胡亂生長,更怪奇的是,它們像是有生命一樣,無時無刻都在變換位置,只有靠近北端外圍的那片林子不會這樣。  

      要是誤闖其中,沒有十天半個月是繞不出來的,更遑論是闖到最南端的深處去。  

      於是十天前就因任務來此的兩名魔使此刻仍在努力。  

      「唷,已經走半小時了啊,那就來休息吧。」少年捶捶肩膀說著,掏出天價的純白毯子往地面一鋪,大爺似地半臥於上。「累死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啊?」  

      更正,是一位在努力,另一位只會扯後腿。  

      一同出任務的少女無聲嘆息,停下第七十五次步伐,轉身望著一身白色束裝、行為舉止都透出有錢人氣息的懶人隊友。  

      「西風,我們才走十分鐘不到。」細柔的嗓音響起,如人一般羞澀、好脾氣。  

      這位少女名為締栗亞,就是在首場評鑑上和其隊長阿克司拿下最佳成績的那名影。當天結束評鑑後,她和另一位隊友便收到臨時任務,因為難度不高,他們只向隊長通報一聲就來了,本來可以當日來回,卻意外被困進了別稱『迷陣』的維里塔森林。  

      而這個「意外」把她帶進森林還不夠,非要走到最裡頭才高興。  

      看著衝自己燦笑的某人,締栗亞內心的無奈又增添一筆。  

      「可是我累了啊,鞋子都快磨破了,而且褲子都沾上泥巴。」衣裝依然嶄新的西風睜眼說瞎話,為力表真實,特地抹一把泥在褲管。  

      締栗亞再次無奈。「別鬧了,已經因為不小心而闖進來,你又想探看迷陣內部才闖得更深,都迷路十天了,聖戰都過了呀,不能再拖下去。」  

      「既然都過了,早回晚回不是都一樣?別急嘛。」  

      「可是任務還沒完成,而且太晚回去,隊長會罵人的。」她不安地捏著髮尾,聲音愈發小聲,「你當初怎麼那麼不小心呢……」  

      西風一笑,抬起眼皮,深幽的目光不知為何使得輕挑笑意摻上難以捉摸的什麼。締栗亞一怔,人便被扣住手腕並往下拉,慌亂中不小心扯下髮圈,半邊的朱色長髮垂落右肩。  

      她慌忙抬眸,眼前的白髮少年加深笑意,伸手繞至她頸後,輕柔地齊整著髮絲。  

      「我為什麼不小心,妳想猜猜嗎?」  

      低沉的嗓音輕響,他慢慢把朱髮編回和另一側相同的辮子,身體跟著不著痕跡前傾,眼底映照出她臉紅無措的模樣。  

      「小締栗,我--」  

      一道震動同時在兩人耳畔倏地傳出,締栗亞嚇了一跳,連忙抽出手並後退,然後紅著臉低聲道謝、轉身開啟剛傳進來的訊息。西風暗自咂嘴,感到可惜地瞅著對方背影,不過也沒有露出懊惱神色,習以為常地倒回天價白毯。  

      反正有十天獨處的珍貴時光了,這次也算小有進展。他甚至頗感愉悅地哼起歌來。  

      然而連第一句詞都還沒哼完,悠閒時光便被一聲驚呼煞風景地打斷,但這位大爺難得沒有生氣,反而慌張坐起身--因為發出驚呼的正是在看訊息的締栗亞。  

      「這個、西風、你快看!」他還沒問出聲,她就神色驚慌地湊上前來,「這個、隊長傳來的!」  

      聞言,西風的慌張馬上如潮水般退去。  

      「隊長常常發一堆有的沒的,別緊張啦,反正肯定又是訓話吧。」他擺擺手,「不說這個了,妳累不累?要不然和我一起躺下休息……」  

      「可是這封不是訓話,是一串數字碼!我覺得不對勁!」  

      不搭理隊友時常犯的撩閒,締栗亞把面前的通訊屏幕轉向,好讓他能看見。突至的畫面令西風下意識後退,待能仔細瞧清,他一愣,僵在以手肘支撐身體的姿勢。  

      白色紙張浮在屏幕上,上頭總共有十二組數字,每兩組便換行,而在第三行與第四行之間空了頗大距離。他仔細看了看,每組都有五個數字,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它們都不存在什麼規律,又或者該說,不是簡單就能察覺的規律。  

      他終於斂去輕挑笑意。  

      雖然照隊長的個性來說,不小心按到亂碼還錯發是挺有可能的,可是這種排列一看就是有刻意調整過,再加上……  

      他叫出自己方才收到的訊息,屏幕跳出內容一致的紙張,來信序號也顯示出隊長二字。  

      --一次傳給他們兩人,肯定不是隊長犯蠢這麼簡單。  

      「果然不對勁……怎麼辦?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見到一模一樣的訊息,締栗亞更加慌亂了,手不自覺地拉緊右側髮尾。西風先是沉吟一會兒,而後拍拍她肩頭並坐起身。  

      「深呼吸,別緊張。我沒記錯的話,妳是不是曾和隊長提過用書當暗號的事?」他放慢語速,像是要引導她回憶,「因為他喜歡鑽研歷史類書籍,有次我們在他家開檢討會,妳提議用書當暗號搞不好能行,只是他嫌記不住只好作罷……記得嗎?」  

      締栗亞深吸口氣,試圖從腦海中抓出那段記憶。  

      他繼續說下去:「妳不夠冷靜,坐下來慢慢想。那天是幾個月前的周末,正中午左右,妳只吃了一塊麵包、隊長連吃都沒吃,他顧著看已經翻過幾百回的《東大陸史集》,妳就指著那本書這麼提議。」  

      「……那是三個月前的第二個禮拜五,他在我們面前第一百零七次翻閱《東大陸史集》。我打斷他時,他把書籤夾在兩百一十三頁。」  

      默了一瞬,締栗亞細聲應道,沒有被他詳細敘述當日情景一事嚇到,而他也沒有因她自然說出精確數字震驚。  

      他只是敲敲紙緣,「我果然沒猜錯。第一行的兩組數字,熟不熟悉?」  

      她眨眨眼,看向紙張最上緣,佔據視野的數字分別為51200和21300。  

      「星期五正午,還有兩百一十三頁……」她拂過數字喃喃,接著恍然大悟,「所以、隊長真的用《東大陸史集》作為暗號?我明明才提過一遍--等等,頁碼後面為什麼是雙零……?」  

      「隊長這人,雖然常犯蠢,但認真辦事時總能出乎意料。雙零嘛,大概是想凸顯他要表示頁碼,又搞不好只是一時興起,想和前面那組湊成一對……」  

      說到最後四個字時,西風特意拖長音,還曖昧至極地微傾身,不過締栗亞完全沒察覺,相當認真地端詳其餘數字,他只好自討沒趣地摸摸鼻子。  

      「對、你說得對!雙零是要告訴我們,下面所有數字前三碼都是頁數!」  

      西風回神跟著瞧了幾眼,若有所思道:「如果是真的,後面兩碼應該是行數或第幾個字了,所以現在的問題是:隊長寄給我們暗號,是為了什麼?」  

      締栗亞茫然地扯著髮尾。  

      一般而言,他們倆組隊出任務的情況較多,阿克司身為隊長,即使有緊急事件也鮮少在他們任務中打擾,更別提是發這種會引人提心吊膽的暗號信息。  

      可是,若是他在任務中遇上麻煩,為什麼要用一本書當暗號?  

      遠水救不了近火的道理,他們相信自家隊長不會不懂,而且還是用放他家裡的第一版藏書、在不是他們能隨意出入的地方--為什麼?  

      就在這時,又一次震動響起,還開著的屏幕立刻同時跳出一張紙。  

      只消一眼,他們的心狠狠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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