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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夢入

夜幕降臨,在街道旁,一人趴臥在地上。

「白湜、白湜…」依稀間,有個聲音呼喚著。

白湜睜開眼睛,映入眼簾是一個女孩兒,睜著圓眼,愣愣地望著他。他掙扎著爬起來,不記得此處是哪裡,但只覺得頭部隱隱作痛,心處也鬱鬱悶著,倒也不明為何。

「妳是誰?我又在哪裡?」

那女孩兒兀自笑著,「瞳,這裡的人都這麼叫我。」

「瞳…」

「諾,你的名牌兒掉了。」女孩兒將一塊木牌放在他的手心上,木製的名牌上,用毛筆書寫後後兩個字,筆勁雄渾,確實是「白湜」二字。白湜將愣愣地看著那塊名牌有點出神。

「我說你,怎麼在這大街上給躺著呢?若不是我將你沿路拖至到這偏處,你不讓路上的人都給踩扁了」她又吟吟笑道。

「我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又是哪裡?」白湜扶著額頭,他確實不記得自己為何來到此處。

「你怎麼會在這兒我不知道,但這天天有人在這飄泊,你既已醒,不如就隨我走吧。」

「咦?」

「幽都,這就是你所在的地方。每日有成千上萬的魂火會從這裡出現,他們時明時滅,有的甚至看不見影,你能夠成形和甦醒,也就表示,你的魂,暫時回不去了。」

「咦!」白湜驚訝地望著她。「幽都,該不會是人走後都要去的那個地方吧?」他面色緊張,嚇得渾身都白了。

「噗哧,」女孩笑了笑。「別緊張,你瞧瞧你,」她伸手握住他的掌心,柔軟細膩的觸感,就像小貓般溫柔,「能有感覺嗎?」

白湜點點頭。

「那就證明你還活著,還有知覺。更何況,如果是你所說的轉生門,你早就被引路人給帶走了。怎麼又會遇到我。」

「引路人?」

「就是帶你去重生的那些『引路人』呀。」瞳故作威脅狀的突然握住他的雙腕往前一拉,兩個人的臉瞬間靠得很近,一股淡淡的甜香從瞳的身上傳來,是溫和的味道。白湜緊張了一下,撥開她的手道:「我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又偷覷了瞳一眼,心想:「這傢伙該不會也是引路人吧……。」

瞳眨了眨眼,接著半開玩笑地問道:「你該不會…在懷疑我吧?」

「沒有」白湜回得很快,背脊卻冒著汗。

「總之,得先找到送你回去的路吧。不該存在的你,一直彌留在這裡。待久變成這裡的居民,可就回不去囉。」

白湜問:「我要怎麼回去?」

瞳點了點下頷,接著雙手一攤,道:「坦白說,我不知道。但我們可以來找找讓你消失的理由。」

「消失的理由?」

「是啊,你沒聽過一句話叫做:『存在即必然嗎』?既是如此,要讓你消失,就是要將你存在的那個必然給消除。」

在談話間,   從天忽降下一黑色濃霧,所幸瞳是先注意到,她快速將白湜推向旁邊,兩人紛紛摔倒。

那團黑色霧影因為衝擊力道過大,原本散成一片,但很快又聚集在一起,朝白湜覆去,瞳拉著白湜就往燈火紅幢的大街上奔去,那團黑霧追了過去。

瞳一言不發地帶著白湜往人多的地方擠,路上行人紛紛走避,直到她帶著白時混跡進錯綜複雜的巷弄中,並俯身在一個杳無人居的木房內,那團黑影才消失無蹤。

白湜和瞳兩人大鬆一口氣。「那個是什麼?」白湜好不容以回神後,問道。「不知道…」瞳低聲說道,「但是它好像是追隨著你…你是不是,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誰啊?」

白湜努力想要回想到瞳喚醒他之前的記憶。瞳站了起來,確認屋外已經沒有黑影後,正想步出去,這時卻有一人將瞳深深報在懷裡,讓她緊張地豎起毛髮。

「瞳!」一個男孩開心地笑道。「築懵,你怎麼在這裡?」

「我瞧著妳拉著一個人在大街上奔走,好奇就跟在後面,所幸妳沒事。」他伸手拍拍瞳的雙間和雙肘,前後瞧一瞧後,心滿意足地點點頭,當他轉而看向白湜時,驚訝道:「妳居然遇到成形的魂,哇!」

他興沖沖地潛到白湜身旁又喜又嘆,白湜疑惑地望著瞳。瞳只是微微一笑聳聳肩,將築懵又拉了過去,「別太激動了築懵,他雖然是人,但不代表是才。」築懵癟癟嘴道:「妳胡說什麼,他能存在在此處,就是已經有潛質了,潛質。」瞳聽到這個詞時,眼神反而轉淡,喃喃道:「對,潛質。」接著她像是想起什麼不太好的回憶般沉默不語。

「我說,白湜,你雖是初來乍到幽都,但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呢?」

「我?我對幽都不熟,我怎麼會有想去的地方?」正當他口中說完,忽覺得胸前有一片絹紙貼在他的胸前,築懵自發性地將絹紙拿起攤開,一層霧濛濛地地圖隱晦顯現。瞳也湊過身來,抬眼盯著白湜一會兒。「路是問出來的,心會告訴你方向」築懵得意地笑了笑。瞳捏了一下築懵圓潤的面頰,表示小小地抗議,她忽然看向白湜。

白湜在先前混亂後終於有機會第一次正式眼前的瞳。她的臉蛋圓潤,皮膚白皙,有著一雙淡紫羅蘭般剔透晶瑩的眼眸。她的雙眉微簇,似乎自帶著一股憂愁。及腰的長髮用髮帶繫著,清麗優雅。築懵忽插言道:「看清楚瞳的樣子了嗎?」

白湜別過頭,羞赧道:「嗯。」

築懵嘻嘻笑道:「那,你看清楚你的樣子了嗎?」

白湜低著頭,此時才大為一驚,他的下身竟是呈現半透明的狀態,與方才那團黑霧似乎也相差無幾,而且一絲不掛。

「剛成形的人,而且意識未明,自然什麼都看不清。因為這就是你看幽都的世界,也是幽都對你的意象。」築懵道,他指著瞳續:「你能把瞳看清楚,就代表瞳已經能走進你的心裡了。」

「但你的形體呈現半透明的狀態,也表示你對自己的不瞭解與不全。你身上一絲不掛,也是你不想留下前世俗給你的羈絆。就這樣赤裸裸地走進幽都,可能雖非第一人,但也確實是不常見的。」築懵說道。

瞳道:「外表儀容在幽都久了,待會就可以處理。但我比較好奇是這份地圖,白湜,你真的有想去的地方?」瞳仔細研究一下地圖的樣子,築懵道:「好像是鈿街的一樓屋子,不如我們就先去那裡看看好了。」

「也是,或許道鈿街,就能找到讓白湜回到他所處的地方了。」

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流著,白湜的心思已經不再這上面了,他為自己剛才一絲不掛穿梭在大街上的樣子羞愧到無地自容。之前瞳一直說消失的理由,他覺得這就他在幽都上消失最好的理由!只可惜當他這麼想的時候,他原本半透明的形體,又顯現得更清楚了。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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