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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1

「截至目前為止,《深夜》的銷售量已經達到了上次的兩倍,現在也有不少書店提出了加印的要求......」

助理小威回報著新書的銷售結果。

而他對面的那個女人,正懶懶地坐在沙發上,眼神專注於手中的書上,神情很淡,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待小威回報完畢後,那人還是沒看他。

坐在一旁聽的謝希河開口問:「網上的反應如何?」

小威如實稟報:「不堪入目。」

「已經壓了評論,可是......」

仍然一發不可收拾。

《深夜》是一個暗黑風格的諷刺故事。

女主角是一個偷竊犯,只有在夜晚才方便行事,她是個貪心的人,但凡是自己想要的東西,不惜任何代價都要得到。

從一開始超商中的化妝品、衣服店櫥窗的展示品,野心越演越大,路人手上的戒指,貴婦身上的貂皮大衣,甚至是別人的人生......

慢慢地開始游走在陽光下。

而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她雙手見血,殺人拋屍,偏偏永遠都說這是最後一次......

直到最後,她依舊沒有得到懲戒,反而假死出逃,徹底逍遙法外。

結局停在此處。

消極又負面,給人一種濃烈的無力感,看似光鮮亮麗,實則爛根其中。

故事本身並沒有問題,最多是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討論的也是文字傳遞的價值。

之所以起了爭議,起因是在簽書會時,有人舉手提問:「為什麼會有這樣不公平的結局呢?」

而她,淡淡地掃了那人一眼後,聲音好生涼薄,「這就是你存在的理由,專門來襯托這世道的不公平。」

饒是謝希河反應再快立馬扯掉她手中麥克風的線,也抵不過話已出口的速度。

因此,平白惹了一場風波。

這就是溫摯。

刻薄又冷漠,備受爭議卻有鮮花作陪的作家。

「不止是《深夜》,連帶著前面幾部作品也被人打上差評。」

小威接著說:「不過......銷量也高了。」

謝希河扶著額,看起來是相當煩躁,「今天再開個會,看看怎麼樣把這事壓下去。」

小威點頭,「好。」

謝希河開口:「溫摯你也去。」

書翻過一頁,在時間的空隙中發出「嘶嘶」的聲響,才聽見她說:「嗯,知道了。」

正值十二月份,外頭刮著冷風,室內開著空調,暖烘烘的,可偏偏她話一出口,聲音偏冷又平靜,連帶著聽的人都瞬間腳底發涼,不禁打了個寒顫。

小威看向溫摯,她還是一貫的神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似乎外界如何打擾,都無法影響到她半分。

還記得他去年剛入職時,初生之犢,處處都充滿幹勁,又能跟自己敬佩已久的作家一起工作,想想都覺得興奮。

在第一次見面時,小威緊張地結巴,好不容易終於提起勇氣打了一聲招呼後......

她就像現今一樣,一眼也沒看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腔熱情猝不及防地被潑了冷水,讓小威心情低落了好幾天,還以為自己是哪裡做得不好。

可相處久了才知道,這就是溫摯的性格。

就如現在,他們討論了這麼多與她有關的事,可偏偏這人,無動於衷。

外人的誇獎與批評,同樣看得很淡。

既不在乎,那麼她當不當作家,似乎也就無關要緊了。

對這一切,都不在乎。

討論完後,謝希河輕鬆地對著溫摯說:「正好趁著這段時間,你也能好好休息一下。」

自打溫摯開始寫作後,就再也沒有休息過,一本接著一本,就像是個勞動機器般,不知停歇。

話說完,緊接著是一陣連呼吸聲都清晰的沉默。

只見她一手撐著頭,微微昂起了臉,總算抬起眼來,窗外的陽光零零散散舖落一地,也落在她身上,白皙的皮膚像是破曉初開的光輝,直擊人心,驚心動魄。

她淡淡地說:「來不及了。」

謝希河唇角微微抽搐,明白了溫摯的意思,她這人一旦有了想法,哪裡還會聽別人的,於是本著職業道德詢問道:「想好內容了?」

她將目光放回書上,「缺個主角。」

這時,外頭隱隱約約響起了警鈴聲。

原以為這聲音會呼嘯而過,但聲響卻逐漸逼近,愈發震耳欲聾,甚至在這附近停下了。

小威心中好奇,探頭朝著陽台看去。

這裡是三樓,只要向下一低頭,對街的一舉一動都十分清晰。

「怎麼回事?」小威看著消防車竟停在對街的小巷外。

那條巷子很窄,連汽車都過不去,消防車只能停在巷口。

謝希河被小威這麼一說,也起了興致,走了過去。

可溫摯仍是盯著書,投入其中,不被任何事所打擾,亦不會對任何事感興趣。

窗外,就見消防車剛停下,幾個消防員下車,向著小巷內跑去。

而最後一個下車的人,挺拔的身形尤為出眾,那一身制服下掩蓋不了魁岸高大的身材。

在帽子的遮掩下只能看見側臉,可有稜有角的輪廓及眉宇中透出的幾分正氣堅韌,是藏不住的。

小威感嘆道:「好帥啊……」

可另一邊的謝希河目光卻在那人身上一頓,輕皺了下眉。

「小時候覺得當消防員可威風了!當時還是我的夢想呢!」

小威這人沒什麼優點,就是話多,當初謝希河就是看上了他這點,否則整天對著一天不超過三句話的溫摯,太無趣了。

「前陣子商業大樓大火,當時消防員忙著救人,那家公司的經理堅持要他們先救辦公室裡的重要財物。

「當時有個消防員忍不了了,就對那個經理說,你要想救,就自己進去,別打擾我們救援。」

「這段被現場的人錄下來了,立馬就在網上爆了!好多人都點讚呢!」

「你找給我看看!」謝希河被提起興趣,翻了翻手機。

「就在這!你看你看!是不是很帥!」

兩人聊得熱火朝天時,忽然,背後發出了一聲輕響。

背脊骨瞬間發涼,兩人僵硬地轉過身去。

就見溫摯放下了書,那雙眼睛格外好看,眼波如水,明亮清澈,可偏偏眼底盡是寒意,像千年不化的冰,冷得讓人心底發毛。

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指尖輕敲了兩下,像是在思考。

沒過多久,謝希河和小威就離開了溫摯家。

「剛剛嚇死了,還以為溫摯姐怎麼了呢?」小威正開著車。

一旁的謝希河沉思著,似乎沒聽見小威說話。

小威又再問:「老闆你怎麼了?從剛才就怪怪的?」

「沒事。」謝希河擺擺手,又道:「溫摯入行有三年了吧?」

「差不多吧。」

謝希河問:「這幾天她有什麼異樣嗎?」

小威思索了會兒,「應該沒有吧......我看她挺好的,跟之前一樣,沒什麼不同。」

謝希河提醒道:「你幫我多注意她,要是出了什麼事立馬告訴我!

「老闆,你是擔心溫摯姐又發生像上次的事?」

在小巷內,老舊公寓上,四樓與三樓之間的欄杆上正掛著一個小男孩。

樓下,圍著許多人觀望,消防員已準備好軟墊在下面,以防萬一。

小孩一時貪玩,趁著父母不注意時爬到外頭,可沒想到沒站穩,摔了一跤,身體穿過鐵窗,掉了下來。

所幸的是,小男孩抓住了樓與樓之間的欄杆,身體懸空著,整個人驚慌失措地哭喊,這才引起了父母的注意。

有幾個人上了四樓,試著從上面將孩子救出。

男人對著對講機問:「能救到嗎?」

對講機傳來回答:「不行,搆不著。」

「從三樓呢?」

「正在破窗,可能還要一陣子。」

老舊公寓,不知道設施是幾十年的了,此時支撐著小男孩的欄杆有些搖搖欲墜,就怕撐不了多久。

大約不到幾秒,他便做出了決定。

抬頭看了看,稍微勘查了下形勢,構思行經動線後,就準備出發。

旁邊的隊員小楊看出他的意圖,阻止道:「江隊,還是等雲梯車吧,你......」

他打斷:「車根本進不來。」

他輕笑了笑,人已經準備好了,「這點高度,可以。」

一轉眼,他爬上了牆,沿著牆邊攀爬而上。

看得底下的人是驚險萬分。

沒個三兩下,他就來到了小男孩身邊。

他腳輕踩著窗檐,全靠手的力量支撐,又伸出了一隻手,抓住了小男孩,將他抱到自己懷裡。

身上的重量增加了,可卻一點也不影響他的發揮,他慢慢地向下後退,直到來到地面,才終於鬆一口氣。

孩子終於脫困,隊員們前來接應。

那個小男孩被他護著,一點傷也沒有,就是受到了驚嚇,哭個不停。

一落地,便飛奔地去找爸爸媽媽了。

倒是他,方才攀爬時不注意被刮了一道,掌心長長一條傷口,滲出了血。

這一場意外,算是平安落幕。

等安頓好後,他拿出車裡的急救箱,消了毒,隨意包紮了傷口。

林凱站在他旁邊,嘖了幾聲,調笑道:「叫你逞能!」

他面無表情地說:「要不給你表現表現?」

林凱笑笑,「不了!英雄還是留給你當吧!」

這時,一個女人站在了他們倆面前,清秀可人,笑起來時嘴邊還有個小梨渦。

林凱看著她從側背包中拿出了一瓶水,給向了他的隊長。

女人的手在半空停了許久,才被接過,並伴隨著一聲十分冷淡的聲音:「謝謝。」

「我是護士。」女人指了指他包扎的地方,「你這傷口還是去打個針比較好,避免感染。」

「我知道,謝了。」依舊很冷淡。

林凱站在一旁,察覺到這裡頭的暗潮洶湧,可他家隊長又是這一臉要死不活的態度,看著就著急,於是說:「這麼剛好是護士,不如你陪我們隊長去醫院吧!檢查檢查?」

他家隊長朝著他投了一個白眼,然後說:「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我叫黎棠,是這附近的住戶。」黎棠沒有太過介意,眼睛像是會說話似的,十分靈動,還帶著淺淺笑意,十分自然地搭起話來:「剛才在下面看著,都快嚇死了,你也挺厲害的,一下子就爬到了三樓,是不是常常在訓練呀?」

他看著自己的傷口,回道:「嗯,職責而已。」

林凱想打死他家隊長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有個女孩子和你搭話,能不能熱情點嗎????

可好在黎棠沒被這冷漠的態度而打退堂鼓,「能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他抬起頭來,漆黑的眼眸十分銳利,「江凜。」

她站在陽台邊,冷靜地觀望著。

路旁的香樟樹遮住了大半景色,可卻遮擋不住男人從骨子透出的英氣,引得人心癢。

只見男人向著搭訕他的人點頭示意,轉身離開。

長髮如瀑,白衣如雪,周身環繞著白霧,手裡吊著一根菸,吞雲吐霧,像是個老槍手。

一個對任何事都冷淡到了極致的女人,有煙癮,那是她無處可消的慾望。

看著那挺拔的背影,她微微瞇起了眼。

指尖,在窗沿邊輕敲了下。

車上,前方路口變了號誌,小威踩下剎車,等著紅燈。

突然,電話聲響起,吵醒了睡得正熟的謝希河。

他一接起,就聽見溫摯說:「你幫我找個人。」

謝希河還有些迷糊,「什麼?」

「一個消防員。」她語氣平淡,「你替我安排吧,我要寫作用的。」

當謝希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掛斷的嘟嘟聲打得措手不及。

他錯愕地看著手機,才反應過來溫摯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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