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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一(上)

        妳有遺憾嗎?

        其實她不太記得自己生活中有什麼太值得回頭後悔的東西,她總認為比起懊悔著人生過往的小細節,對於拼了命要活下來的人來說,這些虛無縹緲的詞都太不實際了。

      「死小鬼你給我站住!」

      「老太婆妳吵死了!」

      仁呼莉雙手插在腰間,對著已經要衝出家門的孩子扯著嗓門喊著,她覺得再這樣跟準備進入叛逆期的姪子纏鬥下去,自己還沒年過三十,眉間的皺紋應該會快速的堆疊起來。

      但不管她用了多少力氣,聽不懂人話的孩子終究是聽不懂,今天一早起來就衝著早餐做的太難吃跟她發脾氣,被隨口念了幾句就頂了嘴,事後還想逃跑,見這狀況不能放任下去,仁呼莉隨手抄起桌上沒吃完的餐盤,連角度都沒多對一下就直朝那孩子的腳跟撞上去,精準俐落的成功絆倒他。

      順帶連飛出去的荷包蛋,都完美的蓋上他的臉。

      「你要是覺得難吃,就早點起來做早餐吧孩子。」

      於是五十嵐仁呼莉的人生,繼續努力又匆忙的開始了。

      「妳說妳一大早為了難吃的早餐跟妳姪子吵架?妳還對他動粗?」

      首先,主詞的表達錯了。

      咬著春野櫻一早為了她特地又準備的早餐,仁呼莉看著又堆起來的報告書,回頭也沒有反駁她的話,只是開口問了問什麼時候可以出任務。

      「綱手大人說,妳最近出任務的頻率太高了,要妳休息一陣子,好好待在村子裡。」

      仁呼莉也沒有回話,只是聳了肩,細嚼慢嚥的繼續吞下她的早餐,然後又從公文裡面抽了幾張有興趣的案件出來,交給眼前人後才又開口:「這幾個我驗,其他退回去。」

      「欸──也太少了吧。這一疊幾乎都是急件,仁姐姐妳不幫忙多驗一點的話,空間會不夠用啊。」

      仁呼莉停頓了一下,最後決定翻了個白眼,也不管今天一早就待她特好的春野櫻苦苦哀求,硬是把其他公文都推還給她:「停屍間的冰櫃還夠用,我數過。」

      她算是個醫療忍者,算是而已。

      但她不負責救人。

      「今天看了幾具?」

      「五具,我眼睛一定會瞎掉。」仁呼莉一手撐著頭,右手握著的筆也沒停下來,快速地繼續在畫紙上描繪出人臉的各個細節,「狙擊手的眼睛不是這樣虐待的!」

      雖然時代已經沒有那麼混亂了,但殺戮卻還是每天都在發生,無名的屍體,被戰爭摧毀到面目全非的亡者,若是村子裡的人那還有醫療資源建檔的基因可以比對,若是無名無臉甚至肢體不全的是外來者,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不會瞎掉,頂多近視而已。」

      「你要繼續說風涼話的話,前面左轉出去就是門口,慢走不送。」

      「仁呼莉,妳今天火氣很大呢。」

      仁呼莉停下筆來,不解地抬頭看著眼前已經坐在她桌邊,吵了她兩小時的男子,而對方雖然遮住大半容貌,唯一露出的一隻眼卻溫和的朝她彎了弧度,可這只讓她莫名的血壓升高。

      「卡卡西,你今天吃飽很閒呢。」

      「所以才來這邊吵妳呀。」

      這傢伙肯定是在記恨。

      大約兩個星期前,她被分配到的任務,剛好是與被稱為天才的旗木卡卡西進行遠距偵查。雖說也不是第一次與這人共同進行任務,而且在任務的專注跟執行力上,兩人的配合度極高,通常在出隊前確認好內容之後,兩人就不會再繼續講話了──因為有突發狀況的話,通常卡卡西都會自己下判斷,然後自行解決。

      誰叫他是天才又是隊長呢。

      直到上次,在仁呼莉順利的狙擊完目標,也按照計畫完成善後,只是回程的路途有些遙遠,在中途休息的時她一如往常的拿出炭筆跟紙,在任務結束後都會描繪出每一張敵人的臉,順便也把自己夥伴的臉也一同畫進去了。

      「妳在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發問,讓專注在描繪骨骼的仁呼莉嚇了好大一跳,回頭發現來人是那個不太交談的同伴,她才繼續轉頭對著畫紙描著線條:「任務紀錄。」

      「那些人都戴著面罩,妳還能畫出他們的長相?」

      對於他的發問,仁呼莉依舊沒回頭的答:「人類的肌肉脈絡都差不多,面罩又不會遮到眼部的肌肉,加上骨骼跟說話聲音,畫個八成像都不是問題。」然後她就抬手將畫紙舉到他面前,翻了一頁展示在他面前:「雖然臉上的疤痕跟一些斑紋我畫不出來,但你應該算是個帥哥吧。」

      而眼前人愣了一會,才轉而挑了眉發問:「這是興趣還是專長?」

      從這之後,仁呼莉就在猜想,會不會是自己把他原本的面貌畫太醜或差太多了,畢竟這種東西的模擬畫有正確解答的時候不多,也有可能是她哪裡畫的誤差導致對方不滿意也不無可能。

      「原來是工作呀。」

      結果回到村子後,卡卡西進了她辦公室一次之後就成了常客。

      美其名是對她的畫工很有興趣,但其實是因為看到幾個極機密的人物被暗殺後的還原圖,還有好幾個被追緝的要犯的畫像,被仁呼莉畫完就撒在地上完全沒有要整理的意思。

      一問之下才知道,她根本不覺得這些東西是機密檔案。

      「那些都是畫錯的草稿,五官的角度不太對就都重畫了。」

      卡卡西瞇著眼端詳了那些她所謂畫錯草稿,但實際上重要的特徵都已經八九不離十。之前他還不太懂,為什麼好幾個平凡的偵察任務還得特別帶上一個沒什麼近戰能力的狙擊手,直到他看到這些模擬畫他大概就明白了。

      「欸,給你。」仁呼莉對著還在收集地上畫紙的他揮了揮手,又遞了張素描給他,紅潤的雙頰向上抬起,淡淡地笑著對他說:「我覺得這次我畫得比較好了,你看看對不對。」

      卡卡西將素描接過手,這次的畫像比上次多了雙眼的特徵,前次的任務讓仁呼莉看見了他眼罩下遮住的血輪眼,連帶的面罩下的長相都出現了微調,看了之後他也沒多作反應,只是又回頭看了女孩一眼,卻對上她殷殷期盼的表情。

      「你、你下次,有機會可不可以把護額拿下來?」卡卡西還沒回話,她興奮的拿著筆揮了揮繼續說著:「護額會拉到其他臉部的肌肉,拿下來的話我可以畫得更好!」

      這傢伙擅自描繪了別人遮住的面容,卻還想更進一步的要求對方讓她完美呈現作品,可說是完全沒有在顧慮別人的感受。

      「妳請我喝酒,我就把護額放下來。」卡卡西也沒想到自己會那樣脫口而出,還在興頭上的仁呼莉,二話不說的就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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