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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1

2014年舊文搬運。

01

          大戰結束後,寧次頻頻犯頭疼。

      每當他頭疾發作,那鑽心入肺的痛楚幾乎要了他的命,彷佛有某種不知名的病毒在他腦內擴散、蔓延。

      寧次曾去醫院看過醫生。

      然而院長靜音掛著一抹專業而疏離的淺笑對他說:「寧次君,死而復生本來就會有些後遺症,每個人狀況不同,像是隔壁床的山田君就是在早晨時會作嘔,病因不明。」

      但寧次總覺得靜音在隱瞞著他什麼,因為當靜音說到「病因不明」四個字時,她黝黑的瞳孔便劃過了一道不捨的情緒,暗藏著言不由衷,可瞬間又恢復成那平靜而無瀾的湖面。

      寧次隱隱察覺,每個人,都在騙他、都在瞞他,就連以仁心仁術出了名的靜音也在閃爍其詞。

      到底,為什麼呢?

      寧次當然曉得,死而復生是違反大自然常態的,畢竟死去的人,身體冷卻、脈搏停止,重新啟動會有諸多不適也在所難免,若非宇智波帶土回頭是岸,犧牲自己的性命,救回了全部被他所害的人,只怕他早已死了透透。

      可是,他的頭怎會這麼痛呢?

      他雖身在日向名門,用盡家族的關係找來各路名醫,這頭疾卻不見起色,吃了許多靜音敷衍給他開的止痛藥,也沒有減輕的跡象。

      午夜夢回時,他屢屢滿身大汗自夢中驚醒,卻總是忘了夢境的內容,好像有人偷走了那些片刻。

      好像有人……挖走了一塊他的記憶,就如腦子裡生了顆瘤似的,烏雲蔽日,遮住了他的眼睛,使他分辨不清現實與夢境。

*

      寧次緩緩睜眼。

      他依稀嗅到一絲清淡的香氣,從窗櫺的縫隙處偷偷鑽入。

      不知不覺已經是春末了,從戰後至今,彈指一年過,他在忍術上沒什麼長進,對村子也沒什麼貢獻,日足對他的期許也只能一再落空,從少年到青年,他終究只是一個不成材的人。

      寧次忽然掙扎地起身,心想頭再痛,也不能老像個廢人似的癱在床上。

      許久以來,他破天荒地打開紫檀衣櫃,如同預知到了什麼一樣,拿出最好的和服,踉踉蹌蹌地穿上,和服布面以淡灰色的竹紋作為主題,寬大的袖口繡了幾朵櫻瓣,腰間的系帶是纓紅色的,襯著他蒼白的臉孔,更加血紅。

      寧次唰地拉開紙門,後院漫天飛舞的櫻花映入他澄澈的白眸,淡粉花瓣的影子落在他眼底,像是一痕痕抹不去的斑駁記憶──他的太陽穴又狠狠絞痛了起來。

      他怎麼都不記得院子裡種了櫻花呢?以前不是一片竹林嗎?

      以前他都會在竹林裡修練,他喜歡風在空心的竹節裡回蕩的清脆聲響。

      為什麼變成了櫻花呢?為什麼他所熟悉的一切紛紛走樣了呢?

      「寧次哥哥。」

      寧次恍然回頭,只見雛田在不遠處溫婉地笑著,仍是一臉羞澀。

      見甯次一如往常的沉默,雛田釋然地說著,「今天是佐助君洗刷罪名後的洗塵宴,在櫻之守居酒屋,寧次哥哥要來喔,大家都到了呢,鳴人君讓我來叫你。」

      「我去做什麼?我不能喝酒的。」寧次嗤笑了一聲,駁回雛田的邀約,但思量了片刻,妹妹的要求,實在沒理由拒絕吧?何況,他又穿上了最好的和服,難不成是冥冥之中註定的?

      提到櫻之守,寧次的頭又再度隱隱作痛,究竟櫻花、櫻之守,還有那些零零碎碎的夢,有何關聯?

*

      寧次素來對佐助沒什麼好感,尤其在洗塵宴上,看他一副孤高自傲的神情,他更覺得嫌惡──明明是罪魁禍首,憑什麼泰然自若地坐著飲酒?

      就是因為宇智波佐助,他才會得了宿疾,才會覺得記憶的拼圖少了一塊。

      寧次冷眼望著熱情勸酒的鳴人、小鳥依人的雛田、滴酒不沾的鹿丸、瘋狂吃著烤肉串的丁次,還有自斟自酌的佐助,以及用一種莫測高深的眼光打量著自己的佐井,和使力架著發酒瘋的小李的天天。

      每一班都到齊了。

      但奇怪的是,第七班怎麼沒有女忍者呢?

      每一班都固定兩男一女,這是從初代火影便傳下來的祖制,為什麼只有七班是三個男人?

      有一道身影猛然在寧次腦中成形,是一抹紅色的、模糊的印象,使他的血液猝然凝固。

      寧次甩了甩頭,想甩開那糾纏他已久的魅影,他坐到吧台前,雖然知道自己不能沾酒,但還是隨便點了清酒來喝,反正死而復生本就是一件光怪陸離的事情,那他喝點小酒又算得上什麼?

      隨著幾杯清酒下肚,寧次的思緒漸漸迷茫了起來,原先腦中嗜人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些,他翻過白瓷的酒瓶,上面行雲流水地印著「千歲櫻」三個字,應該是酒的品名。

      寧次不禁納悶地自語著,「為什麼……店名和酒名,都是櫻呢……」

      在吧台前擦拭杯子的年輕酒保,見寧次獨飲,又見他衣著華貴,且有些微醺,便熱心回答,「先生,據說我們的老板極愛櫻花,所以店名才會取為櫻之守,店內所有的清酒都是千歲櫻這個品牌。」

      寧次意興闌珊地「噢」了一聲,又倒出一盞酒,他白皙的臉頰染上了將醉而未醉的紅暈,這時卻有人搭上他的肩膀。

      他粗魯地動了動肩膀,不耐地說,「雛田,別來煩我,喝點酒不礙事的,妳還是去關心鳴人吧。」

      沒想到那人卻說,「日向,你知道這間店的由來嗎?」

      寧次一驚,瞬間酒醒了一半,他轉過臉,看見佐井似笑非笑地把玩著千歲櫻的酒瓶,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心想自己跟這只笑面虎不熟,他怎麼就上前來搭話了呢?

      「我對這些沒興趣。」

      想不到佐井並不理會寧次的拒絕,兀自坐到他一旁,向酒保討了好幾瓶千歲櫻,一盞接著一盞地啜飲,且時不時凝視著瓶身上的櫻花圖案。

      稍後,他烏黑的眼眸沒有聚焦地望著前方,彷佛在勾勒著一個故事大綱,慢條斯理地說,「這間店的老闆,是名門之後,單身貴公子,但他愛上了一個女忍者,因為那女忍喜歡櫻花,所以他就出資蓋了這間居酒屋,引進酒之國的名品千歲櫻,想作為求婚的禮物,但是……」

      佐井頓了頓,也察覺到寧次停下了飲酒的動作,微微地出神,彷若陷入了一個鏡花水月的幻境中,自感自傷。

      「然後呢?」寧次鬼使神差地問道。

      佐井勾起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一口飲盡所剩不多的千歲櫻,殘忍道,「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這只是一個沒頭沒尾的故事。」說罷,佐井竟打算起身走人。

      「不!」寧次猛然失態地拽住佐井的手臂,他銀白的瞳子炯炯有神地盯著佐井,以一種近乎哀求的口吻說,「你知道這個故事的,告訴我,之後呢……?」

      在佐井訴說故事的那一刻,寧次覺得,那些破碎的記憶似乎慢慢地拼湊了起來,他的心緒就如同一隻被線操控的木偶,隨著佐井的娓娓道來而起舞。一股想要弄清真相的欲望油然而生,他想知道櫻之守和千歲櫻的由來,以及那名女忍者和那貴公子的故事。

      佐井以憐憫的目光掃視著寧次。

      以前的日向寧次,總是高高在上,彷佛世間的一切與他毫不相干,為人處事在外人眼裡看來,不免多了分孤寂的清高,或許是家族使然,又或者是他自身有著精神潔癖的關係,然而此時的他,卻什麼都不知道了、什麼都記不清楚了,忍術荒廢了一年多,甚至本來他勢在必得的暗部隊長位置也落入了旁人手中。

      「之後啊……那貴公子的家人反對,所以婚事吹了,恰巧又碰上四戰爆發,也沒人會在意兒女情長了吧。」

      寧次本來還想再問「那女忍者呢」,但意識到自己多言了,便默默地閉上嘴,倒是佐井意外地往他手中塞了一張名片說,「這是我好友,她是數一數二的名醫,當今世上恐怕找不到第二了,她的診所在酒之國。」

      寧次歪著頭迷蒙地看著名片,上面寫著「花之戀診所    春野櫻」,便狐疑道,「如果她是名醫,為什麼日足大人沒請她來替我診斷?」

      佐井歎了口氣,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他是斷不能再洩漏的了,「你到酒之國去,一切就會有答案,去不去選擇權在你,我只是好心告訴你這個訊息而已,記得告訴春野醫生,你的推薦人是我,否則她不收生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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