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不是災難,而是人們會習慣災難。」少年的臥房內,小羊一面綁著軍靴的鞋帶,一面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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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嘟囔什麼啊,小羔羊?」海哥站在他旁邊,對著鏡子理了理軍外套的衣領,「今天是涼天,外套要記得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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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小羊綁好鞋帶後站起身子,拿起了掛在一旁衣架上的墨綠色軍外套,「這件不是我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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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嘴裡銜著一條黑色皮筋的阿文走了上前,雙手正把自己的黑長髮抓到腦後。出門前將馬尾綁起一直都是他的習慣,他只會留幾搓長瀏海在額前,好遮掩他那異於常人的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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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只有他的左眼是帶綠的藍色,可能連阿文自己都不知道。因為只要有人向他問起,他也只會用聳肩來作為回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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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齁,你老是掛錯,穿錯了怎麼辦呀?衣服又不是能互相亂穿的東西。」小羊無奈的將阿文的外套給放到了他的床上,「欸?那我的外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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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你忘在浴室了。」從浴室走出的哈利說著,一手拿著小羊的外套,另一手則拿著通話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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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在廁所偷偷講電話了嗎?」小羊無奈的笑了一下,接過外套就穿了起來。他們的外套都是量身打造的,相對比較怕冷的小羊的外套裡多加了一層羽絨,天氣熱時可以拆下來,太陽毒辣的時候也可以有抵擋陽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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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呦,去基地的任務又不是小任務,我當然要跟她報備一下啦。」哈利笑笑,「啊隊長怎麼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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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啦!」才剛說完呢,房間的門便一腳被蘆葦給踹開了,還差點打到了在一旁照著鏡子的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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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腰喔,每次登場都要嚇死人。」海哥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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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習慣啊?好啦,換好衣服就來吃早餐啦。」蘆葦依舊帶著微笑,把手裡的五個紙袋給放到了鏡子旁的矮桌上。每天去替小隊領早餐與回報隊員情況都是蘆葦的例行公事,身為隊長便是有自己扛在肩上的責任,但無論何時蘆葦都帶著嘻嘻的微笑面對著隊員們,似乎在他身上都感受不到一點壓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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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吃什麼?」哈利隨手拿了一個紙袋,「啊,果然,除了果汁跟麵包還能有什麼?好了,我今天拿到奶油的,有誰要跟我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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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一下……哦,我是巧克力的,小羔羊你喜歡巧克力對不對,你要不要?」海哥掏掏紙袋,拿出一小盒巧克力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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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阿文朝海哥伸出手,卻被海哥啪的一下打在了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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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問你!」海哥雌牙咧嘴的,好像一個守護獵物的獅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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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你們不要一大早就吵架嘛。」小羊趕緊擋在了他倆之間,打開自己的紙袋看了一下,「好啦,我也是巧克力的,海哥要換的話就跟阿文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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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不換了。」阿文轉過身去,躺回床上後就拿出自己的麵包與楓糖漿,開始抹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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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我們剩十分鐘可以吃了,快點快點,沒時間吵架了。」蘆葦拿走了最後一個紙袋,「哈利,你要吃草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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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的將不同口味的麵包丟來丟去,日常的鬥嘴吵鬧,這就是少年們的早晨。但今天不一樣的是,他們得離開訓練場去外頭出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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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入敵營,生死交關,這是超過十五歲的少年兵們都得面對到的任務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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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次第53小隊要執行的便是過往的少年們最常被分發的任務之一:進入「救贖者基地」,找明基地的構造及用途,可以的話並想辦法偷入任何一點「救贖者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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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葦手中有一個救贖者基地的地圖,那是一個名義市政府的軍事基地,對外宣稱是訓練國家軍人的地方。基地雖然位於一個偏遠的土地,但它有好幾層樓,內部構造也是相當複雜。雖然先前有好幾批學長姐已經先去基地探路過了,卻也無法完全知道裡頭的全貌,就連究竟是哪裡在製作血清都尚未得知。因此地圖中還有部分的空白,顯現了即使反抗軍存在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也依舊對於救贖者勢力形成不了太大的變動,甚至說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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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於少年們來說,這些就是他們的全部了。大部分的他們從懂事開始便知道了自己身為少年兵的使命,為的不是上位者口中冠冕堂皇的「為了國家」,而就只是,「為了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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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權者立志要結束災難,而反抗兵的存在,便是成為掌權者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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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救贖之日」已近在眼前,反抗兵依舊會戰到最後一刻。即使會在敗北中死去,也不要選擇成為勝利的魁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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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所有人的覺悟,包括這五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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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好了嗎?」蘆葦在房間門口架起了腳架,整了整上頭的相機,「好了就來拍張照吧!小羊,你站前面,上次那張你都被阿文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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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你忘記了,果然還是要拍的。」哈利笑了笑,站到了小羊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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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要啊!這不是我們的傳統嗎?好啦,倒數十秒了,大家快站好!海哥不要再照鏡子了,很帥了啦!」蘆葦按下倒數鍵後便匆匆的跑到哈利身旁,海哥湊到了小羊身邊,比了一個「耶」;阿文則依舊沒有表情,只是拿著槍湊到了小羊的另一邊就定位了;而最前頭的小羊則是拿著訓練場最新分發給他們的防毒面具,對著鏡頭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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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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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小隊,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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