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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之四:將後

     

      「⋯⋯所以說,我是勇者?」金髮藍眼的少年,諾恩,聽著眼前黑角綠髮少年的解釋後,臉上閃爍著疑惑甚至是不敢置信,「可是我是一個連魔法才能都沒有的無能人類欸?」

     

      說諾恩是勇者,天底下哪有這麼無能的勇者。

     

      「天知道,魔界的預言書就是這樣寫啊。」綠髮少年奇利特露出無奈的神情,老實說如果不是預言書,而是什麼傳令的話,那他也絕不會相信,「我也不覺得我會是未來的魔王啊?我排行才第二,我大哥比我適合多了好嗎?」

     

      之所以選擇開誠佈公,是因為雖然是陰錯陽差,但奇利特已經靠著契約把諾恩變成自己人了;與其對自己藏私,不如把自己的目的好好的說出來。

     

      「雖然說人類與魔族有戰爭殺戮,勇者殺了魔王是司空見慣的事。」眼前的諾恩再度開口,眼神中有著猶豫,「但要我殺了你什麼的⋯⋯我完全無法想像。」

     

      「你真的很善良欸,諾恩。」奇利特看著諾恩,只是微微一笑,「不過你真要殺我也殺不了了,你已經是我的眷屬,是沒辦法對自己人出手的。」

     

      是的,理論上契約是絕對而無法違抗的。

     

      「另外我這個魔族來到人間界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破除預言。我也懶得節外生枝。」奇利特一邊說、一邊露出了微笑,「就結果看來,我的任務是成功了吧?因為與我簽訂契約的你,不可能當勇者的。」

     

      「不過這樣的話。」諾恩似乎仍在思考,「如果我們真的完全否定了預言,那麼預言書上的內容又是怎麼來的?因為已經不可能發生了啊。」

     

      諾恩提出的是經典的祖父悖論。如果你殺了自己的祖父,那麼祖父不可能有後代,那麼你也不會誕生下來,預言也是同理,這樣的未來已經不可能成立。

     

      「天知道。」奇利特聳了聳肩,但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他伸出了手,「不過如果預言書的內容不變的話,那我還是加上保險好了。諾恩,我會再對你做一件事,麻煩忍一下哦。」

     

      「奇利特,要做什麼⋯⋯?」諾恩不安的看向奇利特,真的要說奇利特也是魔族的王子,會些高級的黑魔法也是理所當然。

     

      「放心好了,只是重新制定一下契約的規則。」奇利特微笑,彷彿是在說一件不用太擔心的事一般,他的手開始浮現一些咒文,咒文在他的腕上旋轉著。

     

      「理論上你是我的眷屬,必須要完全服從我的命令,但也不是絕對,你有能力反抗規則。」奇利特笑著說,解釋著契約的法則:「訂定的命令越多,契約的制約力就會越小,相對的,若是契約越少,那麼效果就越強大。」

     

      「而我,只要定一個。」奇利特宣告。

     

      諾恩吞了一口口水,等待著結果。

     

      「我的眷屬諾恩哦,我的命令只會有一個,而這命令將會成為絕對。」奇利特手上的咒文在一瞬間擴散,散發漆黑的光芒,「諾恩,你絕對不能殺死我!」

     

      黑色光芒籠罩著諾恩,而諾恩因此閉上眼睛。

     

      但什麼詛咒效果的副作用都沒發生。

     

      諾恩不自覺鬆了一口氣,重新睜開雙眼。「原來是這個命令啊,其實就算不是你來命令,我也絕對不會殺你的。」他說道,彷彿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一般。

     

      「我知道。」諾恩的個性奇利特怎麼會不懂,「所以你自由了,你也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跟我合作,跟我一起抵抗那莫名奇妙的預言。」

     

      「雖然我還是不覺得這會是真的……但我發誓,我絕對不會殺死奇利特你這個朋友的。」諾恩篤定的說道,他本來就沒有這個意思。

     

      如果諾恩真的不要讓對方活下來,那麼他一開始就不會拯救對方這個異種族。另外雖然對方是魔族,但似乎也不會亂殺人⋯⋯?如果都是真的,那麼諾恩沒有殺奇利特的理由。

     

      「其實不只如此。」奇利特說道,話語裡帶著一絲嚴肅:「其實現在魔界的看法是未來的勇者必須死;又或者說,為了不讓我當上魔王,我大哥其實有想殺我的念頭。」

     

      「他們認為唯有預言的因子消失了,預言才真的不會實現。」奇利特說:「所以我不會讓你死,你也要讓我好好的不被盯上。他們只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你的長相,所以要好好利用這點。」

     

      「什麼意思⋯⋯?」其實諾恩並不是很了解,但看來只要預言書的內容不變,奇利特和諾恩被盯上是遲早的事。

     

      「意思是說,我要隱居在你這裡了,今後還請多多指教啊。」奇利特笑了,那是燦爛的笑,「當魔王麻煩死了,和你一起生活說不定有趣點。」

     

      完全不懂魔族的邏輯。

     

      但似乎不壞。

     

      「我不反對讓朋友住在我家。」就算他不是人類。諾恩也跟著笑了,不如說他還挺樂意的,「但是有一點很麻煩的是,你頭上的角是魔族的象徵吧?」

  

      諾恩提出了理性的看法。

     

      「其實是黑角族的象徵,不過黑角族也是魔族的其中一種。不過⋯⋯」奇利特開始對自己喃念咒語,在魔法陣籠罩之後,那對黑角消失了,奇利特的眼白也不再是黑色,而是和諾恩相似的白底藍眼。

     

      「這樣施展變形術,就跟人類差不多吧?」

     

      奇利特想的還算是周到。

     

      「看起來就跟我們人類一樣了呢。」諾恩笑道,而諾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奇利特不知為何有些苦笑,諾恩並沒有注意到。「這樣這個國家的聖職者也不會把你視為異端了吧。」

     

      「聖職者?」奇利特眉頭一皺,「⋯⋯也是。人們畏懼魔族,將其打做異端也不是不可能。不過我就算了,好歹是魔界王族的實力,你的話跟我混在一起你更危險,你這個傻瓜。」

     

      奇利特無奈,諾恩怎麼都是想到別人居多。

     

      「那麼先這樣。你先待在家裡,我今天的訓練還沒結束,訓練完後我們再來聊聊——」諾恩忽然想到今天的行程還未做完,正準備重新出門。

     

      但被奇利特一把抓住了手。

     

      「等一下。你才剛跟我簽訂契約沒多久,身體的變化需要適應,別亂來。」奇利特嚴肅的說。

     

      雖然這次契約看上去結果十分自由,但畢竟還是個跟魔族簽訂的契約,果然不能忽視嗎⋯⋯

     

      諾恩有點擔心自己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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