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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序章(試閱)

現在,堅周四十年(冥族再現五年後)——

      「呼——哈——呼——哈——」

      泉羽翎的胸口因狂奔而灼痛,她狼狽地大口喘氣,一顆心瘋也似地突突跳著,簡直要躍出胸腔。

      汗水將白色齊瀏海浸成條狀,一條天藍絲質髮帶,將下半異色的金髮高高束起,淺藍花結隨著金色馬尾巴,一左一右地晃動著,像是白髮上又安了金色假髮。

      髮帶垂下的兩端,各繡了恰能成對的白羽,在搖晃之下,顯得即將展翅高飛,正符泉羽翎此刻雀躍之心。

      「是他!絕對是他回來了!正如他承諾過的那樣!感謝神!」

      她激動地在心中呼喊。

      四周越來越濃厚的笪歆元素漸漸豐沛周身血脈,呼吸隨之益發順暢。即使仍看不見結界,自結界另一端流淌過來的元素,讓她知道自己已離目的地不遠。

      泉羽翎盡可能提高手中襦裙,以免絆到自己,偏偏今日穿了新得的白底花布交領深衣,袖口過寬,即便捲高亦不斷滑落礙事。這會兒她恨不得直接扔掉外衣、撕破裙襬,好讓自己奔得再快些。

      經過難民五年來建造的一棟棟嶄新房屋,她方驚覺無靈界的改變如此之大。她初來乍到時,可說是一片荒蕪。

      附近有許多人和她一樣正在奔跑,顯然結界方才異常的隆隆聲傳遍了無靈界。

      她好奇大家是純粹看熱鬧,或者和她一樣,欲知來到無靈界的,是否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人?

      他們朝神之靈氣最濃的方向奔跑著,如同水窪中的魚兒迫切想跳入溝渠。

      紫黑色的巨大漩渦映入眼簾,閃著不懷好意的光芒。如同無靈界內迅速傳開的那樣,兩名甫自笪歆穿越之人,位於結界前方,面對著面。

      那是一名站立的黑髮少年,和一名趴倒的黑髮女子。

      以兩人為中心,圍觀者站成一個半徑數尺的圓弧,爭先恐後地相互推擠。眾人皆欲看清情況,卻又出於對冥族的恐懼而不敢太過靠近。

      「你倆黑髮是染的嗎?冥族不可能通過結界!」一名長髮披散、粗麻衣裳的中年男子,眼神狂亂地高舉手中鐮刀,群眾驚叫著閃躲那生鏽的刀刃,「與惡靈連結的冥族,都該被神限制在結界的那一端!」

      「這人還道你是冥族呢。」黑髮女子慘白的臉上,現出輕蔑的笑容,「我呸!你可不配!」

      她年約五十,身形微胖,觸肩黑髮汗溼得凌亂,一身黑衣同樣沾滿鮮血污泥,卻更為破爛,像被鋒刃割了數十刀。

      「未料結界力量之下,冥族仍能倖存。」

      黑髮少年面無表情,語調中卻流露滿滿的恨意。即使深灰直裾袍滿是血污,挺立之姿甚為傲然。

      女子雖狼狽得起不了身,仍面帶微笑,「你螻命猶在,我豈能輕易斷氣。」

      方才出聲的中年男子驀然哇哇怪叫,凸著眼球扔出鐮刀,孰料大大失準,朝著幾乎垂直的方向飛去。

      圍觀群眾驚呼散開,就怕遭了池魚之殃。

      黑髮少年迅速揚手,掌心射出一道青藍電光,輕鬆將鐮刀擊落至無人之處,而他腕處的靛色霧環,也於此時映入人們眼中。

      「瞧哪!少年是風族!但那肥婆腕上的霧環是黑色,乃千真萬確的冥族!」有人如此大喊著,眾人又是一陣騷動。

      對他們而言,冥族消失了三百年再重新出現,攪渾了和平的池水,是強大又令人恐懼的存在。

      冥族女子既已奄奄一息,眾人又小心翼翼地重新圍聚,畢竟重傷的冥族、踏入無靈界的冥族,皆是他們前所未見的。

      於此同時,泉羽翎擠入人群,她不如他人在乎冥族女子,只是拼命想看清那少年的模樣。

      雖然高了點、瘦了點,她依舊能認出是他的背影!

      他染了黑髮——是泉羽翎懼怕了多年的冥族象徵。

      但她此刻無暇深究他為何要將頭髮染黑,根處新生的深藍髮是熟悉色調,對她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錯不了!是他!

      「讓一讓、讓一讓!」

      她不客氣地推開一個又一個圍觀者,絲毫不在意旁人的怒目瞪視。

      三年了,她得盡快見到他!再多待幾秒也不成!

      一個踉蹌,泉羽翎摔出人群,姿勢醜陋地跌了個跤。她連滾帶爬地起身,跨步上前抓住黑髮少年的手臂。

      「風燁之!」

      她不顧一切地喊出她每天低喃數百次的名字。

      黑髮少年轉頭,泉羽翎對上他的視線,就像遇見磁力的鐵被牢牢鎖住。

      ——漆黑、深邃、自信,和記憶中如出一轍。

      ——她卻驀然發現那不是風燁之。

      她終於看清對方的長相,失落感隨之排山倒海襲來。

      他確有飽滿眼神,卻被包覆在一雙豆仁般的小圓眼中,鼻翼闊扁得像張餅,皮膚黝如濕泥,厚唇亦是色深無光澤,而過長瀏海底下,短眉淡得幾不可見。髮旋新生的深藍髮,參差不齊地接上染黑的舊髮,長度及肩,根根向外刺扎,彷彿有什麼深不可測的思緒,需要一身的刺來防衛。

      雖然高瘦身形和粗硬髮質頗似,她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眼前這少年會是風燁之。

      風燁之依然沒有回來。她呆呆看著眼前的陌生少年。

      「泉羽翎。」少年突然開口,讓她大吃一驚。

      她不認識他,他卻認識她?

      泉羽翎正想進一步追問,少年已經開口怒罵:「別過來!快滾!」

      他重感冒般沙啞,不似風燁之嗓音如金屬碰撞,帶有清脆的磁性。

      冥族女子忽地大喝一聲:「紅顏禍水,會要你送命的!」

      石龍隨其話聲而出,黑髮少年一拍直裾,頭也不回地向後丟出準備好的法訣。

      青藍色電光劈啪,與石龍狠狠相撞,轟然炸響,爆出橘金色火花,地面幾乎要被震裂。

      泉羽翎回過神,這名黑髮少年熟悉得太讓她困惑了,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擁有黑色霧環的女子是真正的冥族,她這輩子遇見的第二名。

      眾人未料重傷的冥族女子,仍有能耐和黑髮少年拼搏,這會兒驚呼四起,群眾又是一陣混亂的推擠。

      「她是月訣者!」

      不知誰看清了冥族女子的霧環形狀,高聲叫喊,高強的法訣能力使恐懼益發高漲,圍觀群眾彷彿重回被戰火蹂躪的笪歆,慌亂失措地四散逃逸,比方才鐮刀飛空時更倉皇。

      過往的回憶隨著爆炸聲大量湧現,泉羽翎打了個顫。她不常在日光下憶起那些事,但到了夜裡,恐懼總會伴著痛苦的記憶攀繞上她。

      她害怕地瑟縮起身子,退了幾步,卻沒有離開。

      「風⋯⋯風燁之呢?」

      「我不識得這人!」黑髮少年的眼中像要噴出火來,「讓妳滾邊去!」

      他不再搭理泉羽翎,轉向冥族女子,冷然打量,「在玄冥峰就該殺了妳。」

      「呸!憑你?」冥族女子吐掉口中血沫,冷笑道:「你背叛冥軍,本該斷取你賤命,我卻想看看你下一步怎麼走!」

      「我只忠於笪歆神,從未效忠冥軍,何來背叛之說。」

      少年的嗓音冰冷、沙啞卻堅定。

      女子自顧自地續道:「你未返軍中,反而直奔無靈界,很是蹊蹺⋯⋯從實招來,或可免你一死。」

      「大話少說幾分。」黑髮少年冷傲地揚起下巴,「妳硬是穿越至結界,五臟六腑盡已傷透,此乃笪歆神對冥族之懲罰。」

      「你⋯⋯」女子憤怒地想反駁,卻突然收聲,目光重新轉向泉羽翎,「啊⋯⋯原來如此⋯⋯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

      即使咳血染紅了她參差不齊的一口牙,冥族女子仍張著血盆大口,近乎瘋狂地恣意大笑。

      「是她吧?咱們翻遍笪歆尋覓的那名少女?」

      女子充滿血絲的雙眼銳利地掃向她,泉羽翎益發心慌意亂,生存本能告訴她該逃,雙腳卻如生了根動不了。

      「當心!」

      黑髮少年狠狠推了泉羽翎一把,她錯愕地跌坐在地,正巧避過颼颼破空而來的暗器。

      「不准動她!」

      黑髮少年怒喝,揚起雙手,四周颳起一陣強風,女子扔出的暗器均成了回力鏢,朝她自己飛去。

      她慌忙停手,黑髮少年趁勢閃電般上前,祭出另一道雷訣,青色光球迅雷不及掩耳地擊中對方胸口。

      女子慘呼倒地,「哇」一聲吐出大把黑血。

      圍觀者一團團縮在一起,緊張地竊竊私語。泉羽翎卻不覺害怕,只感驚異。

      「神必會審判妳。」黑髮少年走到女子跟前,冷冷地看著她。

      「神啊⋯⋯」女子忽然露出詭祕的笑,吐出最後一口氣,「沒親眼見過神吧?你們⋯⋯逃不了的⋯⋯」

      女子斷氣,腕上的霧環隨著逝去的生命力緩緩消散,一頭黑髮似乎也轉灰了幾分。

      黑髮少年走到泉羽翎跟前,直直望進她的雙眼。

      「我是葉明,未來由我保護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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