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天 又一場噩夢

    模糊,一切就如霧裡看花,但隨著時間流逝,漸漸的視線在尖銳的雜音聲下清楚了不少。

    「咦?是夢嗎?」我心想著,看著前方的事物。

    晚霞的陽光如金絲一般流入了教室內,暮光為一旁的雲朵穿上了金衣,禽鳥如流星一般飛過天際。

 

「我……愛你!所以永遠留在我身邊吧!」一個聲音對著我眼前顫抖的軀體輕聲說著。

    我環顧著四周,找尋聲音的來源,但我卻心知肚明-那聲音是從我的喉嚨裡傳出的。

    這時的我發現,我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因為身體開始慢慢地走向前方,而這卻不是我的大腦所給予的指令。

    眼前的少女靜靜的倒在地上,她的腹部插著一把閃著白銀光芒的長刀,血跡漸漸的蔓延至一旁的書桌、地板,如好幾條紅蛇匍匐於地。

    少女的雙眼睜大,一頭白銀的秀髮輕輕的蓋著她瘦小的身軀,那纖細的手指輕握著一圈手環綁著兩條如流星劃破天際般的碧藍緞帶。

    我,不應該說這身不受控制的軀體,彎下了腰,輕輕的撫摸了少女的臉頰,這時那湛藍的眼睛閃著如珍珠般的淚光。

    我感受不到鮮血所散發出來的氣味,但那令人作嘔的血腥畫面就足以讓我喘不過氣。

 

    「一定是夢,醒來啊!」我在心頭大叫著。

    我無法控制雙眼不去看那極為逼真的夢魘,我想要用我那雙手掩住嘴巴,但我不行。

 

    「快醒來!」我再次在心中大喊著,如不小心掉進水缸中,即將被淹死的人拚命的敲打著困住我的玻璃。

    「軀體」將額頭微微靠在少女的鼻子上,我的感官除了眼睛、耳朵外,其他都已失常,但我卻感覺的到「軀體」的心正撲通撲通的急跳著,那種感覺就是「喜歡與興奮」。

    「軀體」輕吻了少女已變得慘白的雙唇,接下來靜靜的用手指滑過少女裸露的鎖骨。

 

    「你這個死王八蛋給我停下來。」我竭盡所能的想要阻止「軀體」繼續他那瘋狂的行為,我猶如熱鍋裡的螞蟻想著結束這場噩夢的方法,但我卻毫無頭緒。

    突然,慘烈尖叫聲從被後傳來,迴盪在整個教室中,如煙火般衝上了那無盡的蒼穹。

 

    「玆!」我可以確定那聲音是從我的口中說出,並如火炮般衝向了我那深不見底的心中,黑暗吞噬了我的視野,使我掉進了那無盡的深淵中。

 

    第一天   又一場夢魘

    我知道我已經擺脫了那噩夢,但那殘留的污穢仍流淌於我的心中-那令人作嘔的畫面。

    眼前依然是被黑暗佔有,我珍惜著這看不到任何東西的時間,以面對接下來的未知。

    但迎接我的卻是樹葉互相摩擦而發出的聲音,我急忙睜開了眼睛,眼前是一片淡藍的天空如絲綢般的飄逸在無盡的天空中,鳥兒婉轉動聽的歌聲纏綿於其中。

    我靜靜的躺在大樹的綠陰下,陽光從綠葉後透了進來,形成了有如翡翠般的綠光,有些光線直接穿過了樹葉間的細縫直直地打在了我的身上。

 

    「我在哪?」我坐起身來,遙望著遠方。

    一座城鎮映入了眼簾,那是一處充斥著歐式風格的小鎮,紅色的瓦礫屋頂被太陽照的通紅,中央白色的塔樓穿著那純白華麗的衣裳,豎立於城鎮的中央。  

    我看了看不遠處那橘色河流,赫然發現盡是大片大片的天人菊,它們如錦繡般的覆蓋在大地上,又像一團燃不盡的火焰,蔓延在翠綠的草地上。

 

    「哇!找到你了。」突然一個聲音從我的背後傳來,才剛回過神的我被嚇的跳了起來,並大叫了一聲。

    我慢慢的轉過頭查看聲音的源頭,一位大概十二歲的少女用著她那湛藍如寶石般的眼睛盯著我,她歪著頭,用疑惑的表情看著驚慌失措的我。

    那名少女留著一頭白銀的頭髮,並綁了兩個隨風飄逸的馬尾,身上則穿著一件如雲朵般潔白無瑕的洋裝。

    我的眼睛不禁睜大,因為眼前的小女孩與夢魘中倒地不起的少女極為相似,我的心如被人緊緊掐住一般使呼吸變的非常急促,噩夢所留下來的汙穢又再次將我拉回了記憶之中,我花了好一段時間才控制住我忐忑不安的心靈。

 

    「大哥哥,你是誰啊?」小女孩用她那輕柔的聲音問著我,微風將樹梢上的幾片樹葉吹了下來,有一片輕輕的落在我的腳踝上。

 

    「我是……」霎時間,我突然發覺,我忘了我到底是誰?為何會在這裡?我左手掩著左眼,右手緊緊抓著劉海,希望能想起什麼。

 

    「我……忘記了。」微風將落葉吹起,小女孩眨了眨自己那如星星般閃耀的大眼睛,隨後向我湊近,逼得我連忙退了幾步。

    這時小女孩將頭縮了回去,並對我笑了笑,那笑容是如此的燦爛像一朵綻放的白花,又像冰天雪地中的一盞油燈,讓不安的我漸漸靜了下來。

    小女孩伸出了那小巧的右手,並用那如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對我說:「我叫瀞,請多指教。」

    面對突如其來的善意,我不禁愣了幾秒才慢慢的也伸出了手,輕輕握著晃了晃。

    剎那之間一陣強風將樹葉吹的沙沙作響,一些掉落於地上的天人菊花瓣也被捲起,撒落在我和小女孩身旁,瀞的頭髮也隨著風的羽翼飄逸著。    

    我慢慢的站了起來,並看了看那比我矮了幾顆頭的瀞。

 

    「走吧!我帶你去見神父吧!我相信他會收留你的。」瀞拉著不知所措的我邊走邊跳向前。

 

    「咦?神父?」我跟著小女孩的腳步,但著疑惑跟著她,小女孩指了指前方,我順著她的手指看向了那座哥德式的教堂,它有著兩個細長高塔,大門處有著用羅馬當作刻度的巨大時鐘。

    瀞拉著我沿著天人菊旁的小徑,走了過去,那條天人菊的小徑如被金箔覆蓋般閃著耀眼的金黃。      

 

    「我,到底為何會來到這裡?這是夢嗎?」我喃喃自語著,看向了那離我愈來愈近的教堂。

    現在的我與其說是慌張,不如說是害怕,面對未知和不確定的害怕。現在的我很確定這不是夢,我確確實實的醒著,我聞的到那天人菊的花香,我感受的到微風輕撫著皮膚,我感受得到腳踏實地的感覺。

 

    「大哥哥,你剛剛有說什麼嗎?」小女孩轉過頭來問著,微笑再次浮現在她的臉上,那可愛的笑容,不禁讓我看的出神。

    明明是第一次見到瀞,但我卻覺得似曾相識,那是一種說不出原因暖暖的感覺,它輕易的從我的胸口萌生,如幼苗一般漸漸成長茁壯。

 

    「沒,不用管我,我在自言自語而已。瀞,我問妳喔!這裡是哪啊?」

 

    「嗯…這個嘛…我也不知道~嘻嘻^   ^」

 

    「咦?!什麼?!!」我不禁停下了腳步,驚訝的看著瀞。

    瀞被突然停止的我嚇的退後了幾步,轉過頭來,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喔!是真的不知道,村上的大人也都不知道呀?」

    「…畢竟…我也不是這裡的人……」

 

    「咦??!」我驚訝的看了看眼前的小女孩,那隨著風搖曳的天人菊,好似也不安的傾著。

    「我和大哥哥一樣,也曾經坐在那個樹下,忘記自己的名字,忘記了全部的事情…」小女孩淡淡的說著,靜靜的繼續往前走。

    「咦?我越來越不懂了…」

 

「沒關係啦~之後神父會告訴你噠~喔!到了!」我抬頭一看,那深灰色的教堂走近一看比想像中的還要大,外側樸實的紋路在陽光與陰影的配合下帶著些神聖和莊嚴,我緊盯著這座三層樓的教堂上方飄揚的旗幟,那是一面有著黑色背景粉色圖騰的旗幟,但飄逸的它,卻隱隱約約躲在雲霧之後,若隱若現。

    「跟我走吧!神父一定超想見你的喔~」小女孩的手握的比剛剛還要緊,不禁讓我的手碗有些疼痛,她幾乎是用跑的拉著我走進了教堂。

    這座教堂的內部由數個米色柱子支撐著,教堂的盡頭有一大片圓形彩窗,陽光被紛紛染成了數條五顏六色的聖光,教堂內的木頭長椅沒坐著半個人,只剩柱子旁孤獨閃爍著的燭光。

 

    「神父!神父!有位大哥哥被我撿到了。而且……」聽到瀞的話,令我好氣又好笑,只能在她一旁靜靜的聽著。

 

    「不要吵,瀞,我不是神父,我叫雷,而且我要睡覺,走開!」一聲怒吼從教堂右手邊的門內傳來,不禁讓我有些嚇到。

 

    「雷~神父,我撿到的可是神樹下的人喔!你要不要收啊!?」小女孩似乎早已習慣了怒吼,毫不畏懼的對著房內的人說著。

 

    「咦?真的嗎?為什麼不早說啊!趕快進來,趕快進來。」聲音的主人帶著有些驚訝的語氣招呼著我們,我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瀞拉了過去。

    突然教堂盡頭左手邊的木門發出了尖銳的開門聲,我不禁瞥了那一眼,只見一位大概只有14、15歲的藍髮少女露著半顆頭朝我看來。

    見我轉頭看向她,少女便快速的又躲進了門縫裡。

 

    「怎麼了嗎?」瀞看到轉頭的我便問到。

 

    「沒......沒事!」隨後我將頭轉了回來,瀞點了點頭,慢慢的推開了那厚重的木門。

    待瀞把木門推到底時,我有些驚訝的歪著頭,並隨口說了句:「啥?」

    眼前是一位臉上有著些許傷痕,留著一頭紅色的短髮,帶著圓框墨鏡的大叔,這和我的想像中的『神父』有很大的落差。

    「新來的,你的表情有點怪,怎麼了嗎?」名叫雷的大叔用著粗曠的聲音對著我說,我仔細一看,他居然只穿著一件樸素的短褲,外面披著一件外套。

 

    「痾…..沒有,只是和我想像神父的樣子差很多就是了。」我連忙搖著雙手一臉尷尬的微笑著。

 

    「切   就叫那個ㄚ頭不要亂稱呼我,我重新自我介紹一次,我叫雷   米恩,好嗎?」大叔將旁邊裝著看起來像水的杯子拿了起來,靜靜的喝了一口,隨即放下了杯子,伸了伸懶腰,看起來是剛睡醒的樣子。

 

    「所以,這位新來的,你是從山丘上的那棵樹下醒來的嗎?」雷雙手指頭交合,一臉認真的問到。

 

    「嗯,怎麼了嗎?」我搔了搔頭髮,有些緊張的回答著。

 

    「少年啊!你叫什麼?」雷用那墨鏡下的深紅的眼睛看著我。

 

    「咦?我…忘記了…」我不太好意思的將眼神往別處一偏。

 

    「是嘛……」大叔瞇起了眼看向了我,並露出了那有些泛黃的牙齒。

 

    「最近多了2位新的『異端人』,這真是個好兆頭啊!」雷嘆了口氣,走回了床旁並坐了下來。

 

    「『異端人』?」

 

    「嗯,你相信會有穿越到其他世界這種事嗎?」雷看似不是在開玩笑地問著。

 

    「痾……我不太清楚耶…等等,你的意思是……?」我的冷汗不禁從眉間流下。

 

    「沒錯,你可能是從別的世界被傳送過來的,而這種人我們稱作『異端人』。」

 

    「等一下,這太奇怪了吧!我憑什麼相信你?」

 

    「那我問你,你記得自己是誰嗎?」

 

    「就算我不記得也不代表我是從別的世界傳送來的啊?」

 

    「哼!你也太麻煩了吧?少年,兩個證據,你是在神樹下醒來的,第二,你忘記了一切,第三,外面的人進不來這個城鎮,正是證明你是從別的世界來的。」

 

    「這......那,有什麼直接的證據.......可以證明你所說的穿越。」

        「有,這座城鎮散佈了一些不該存在的東西,那叫『憶之物』,只要碰到它們,就會看到很真實的畫面,那就是你們在原來世界的記憶。」

 

    「說不定是幻覺或是類似夢的東西而已。」我提出了疑問。

 

    「夢不可能會出現我們沒看過的東西,算了!與其辯解,不如讓你碰碰那個最早找到的『憶之物』,你就了解了。喂!瀞,幫我把那本書拿出來給這隻小鬼,我要繼續睡覺了。」隨後雷便躺上了床,轉過身背對著兩人。

 

    「沒禮貌!(吐舌頭)唉…算了,那…大哥哥!我們別管他,跟我來吧!」小女孩嘆了口氣,拉了拉我的衣角,並走向了門口。

 

    「嗯……好喔。」我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跟著瀞走出了房間。

    待我走出,瀞露著一抹奸詐的笑容,然後用力的把門關上,巨響迴盪在整座教堂中,隨後小女孩便趕緊拖著苦笑的我跑向了前方的木門。

 

    「妳這死丫頭,給我記住,今晚妳慘了。」只見雷火冒三丈的打開了門,他的臉紅的像是要噴出火來,咆哮的聲音如火炮般響亮,震的我有些頭暈腦脹。

    小女孩做了一個鬼臉,打開了前方的木門,領著我走了進去,裡面架著閃著黑光的金屬螺旋樓梯,因為這一處完全沒有窗戶,所以只能用一個個火燭點亮,根據剛剛從外面看起來的樣子,這應該是那座尖細高塔的內部構造吧?

    「話說,那個大叔平常就這麼暴躁的嗎?」我跟著瀞一步步往上走去,影子如野獸般悄悄的尾隨在我身後。

    「嗯,不過大哥哥也有看到吧!雷叔叔在有時也是個很冷靜的人,就跟剛剛一樣。」少女認真的說到,她的腳步聲迴響在樓梯間。

    「的確。痾......我稍稍問一下,那個......『憶之物』,我碰到後會發生什麼事嗎?」我有些結巴的問著眼前露著些許微笑的少女。

    「碰碰看不就知道了,不會有安全疑慮啦!嘻嘻^   ^」瀞調皮的賣著關子,我嘆了口氣,隨著嬌小那身影走向了樓梯的盡頭。

    陽光從片片窗戶下透了進來,整齊的光方格切割著木紋地板,如棋盤一般。一扇扇的木門出現在牆的右側,我靜靜的跟隨著瀞,時鐘運轉的聲音、鴿子拍打翅膀的聲音,清清楚楚的流入了我的耳中。

    「到了!」小女孩指了指那扇有著金色蕨類圖案的深色木門,她輕輕轉開了喇叭鎖,木門發出了「喀吱!喀吱!」的開門聲,我不禁對這刺耳的聲音有些反感,搓了搓耳朵之後便隨著瀞走了進去,只見一排一排的書櫃整齊的排列著,但仔細一看才發現這間書庫並沒有想像中的大,只擺放了四列三排的書櫃,藏書看起來並沒有很多,書庫的末端擺著三張沙發,和幾盞還沒點燃的煤油燈。

    陽光直直曬在我的臉上,但我並不覺得灼熱,反而覺得溫暖舒適。瀞自顧自的走著,最後到達了書庫的盡頭,踮起腳尖拿走了其中的三本書籍。

    「就是這些書嗎?」我有些著急地問著小女孩,老實說我有些畏懼,因為若我看到的的確是其他世界的記憶,但我看到的如果是我在另一個世界早就死了這種事實,那不就......我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只是帶著那忐忑不安的心情面對著接下來的一切。

    「不是喔~哎呀等等嘛!」小女孩吐了吐舌頭,隨後便走到了擺放媒燈的木櫃旁。

    「那到底在哪啦!」我不禁有點著急地問著少女,語速也在不知不覺中加速了不少。

    「別急嘛~啊!找到惹!就是這本!」瀞揮了揮從木頭箱子拿出來的物品,並放在一旁的小圓桌上。

    那本書的側邊閃著一金色的光芒,書的正面則是黑色為基底,但是非常不尋常的,那本書的周圍有著幾條彩色的光線圍繞著它,看起來是如此的繽紛,可是那些光卻帶給我一種詭異的感覺,令我不寒而慄。

    「大哥哥,碰吧!」少女笑笑的對我說著。

    「蛤!我先喘口氣…哎!等等!妳要做什麼?」突然瀞拉住了我的手,又露出了她那頑皮的微笑,隨後便用一股力道,把我的手硬深深的拉向了書的封面。

    「等一下啦啊啊!!」我大叫著,這時,我的指尖輕輕碰觸到了書的封面,彩色的光芒瞬間撲向了我,穿過了我的髮間,掠過了我的耳朵,衝擊我的胸口,我的意識瞬間被拉入了那絢麗的彩光之中。

-.--   ---   ..-       ....   .-   -..       -.   ---   -       -..   ..   .   -..  

    漸漸地強光暗了下來,我張開了眼睛,眼前是一處被黑色物質包覆的路面,路面的中央畫著黃色的虛線,水窪悄悄的侵佔著黑色領域,雨滴彈跳於葉子上的聲音,敲擊地面的聲音,瀰漫在空氣中。

    我抬頭看著自己所撐著的黑傘和一旁大樹那暗墨綠的葉子,米粒般大小的雨滴靜靜的滑落,輕輕的撫過我的臉頰。

    一棟巨大的米色建築,聳立於前方,它幾乎由方形所構成,玻璃因為陰天顯得有些黯淡,一旁筒狀的樹木如衛兵般站在那被雨水清洗著的草地,它的葉子尖銳像刀刃一般。

    建築門口的人們,有的手中握著黑色的方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可以看得清楚他那緊張的表情。有的人用著輪椅推著已白髮蒼蒼的老婦人,正露著那燦爛的微笑。

   

    「高雄市......民生醫院,等一下!我居然會唸。不是......失憶了嗎?」我嚇得睜大了雙眼,突然一股奇怪的感覺衝向了我的大腦,那如空氣一般,但卻帶著幾絲疼痛,我不禁搓了搓頭髮。

    我到底是誰?我問著自己,我清楚的明白這裡就是瀞所說的記憶,也就是說這才是我真正該活著的世界嗎?現在的我有如在黑暗中行走一般,對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充滿了畏懼。

   

    「玆!玆!」一個聲音從我的後方傳來,我轉過了頭,不禁睜大了眼睛,因為發出聲音的那個人,就是最初夢裡的那位少女,現在仔細一看她與瀞相似度還真大,從那湛藍如銀河在星空般閃亮的雙眼,以及那白銀的長髮,只差身高而已。

    「還在發呆啊!玆!我在叫你啊!」少女看向了我,讓我有些不知所措,那股衝擊感再次襲向我的大腦,像是在傳輸什麼東西進去一樣。

    ——玆,這個就是我的名字啊!   我心想著,對於大腦理所當然的接受這個資訊,這使我對於雷所說的穿越之類的有一絲相信了。

    「喔.....陳希…?有什麼......事嗎?」我不禁有些不知所措,連忙查看對方的那看起來像名字的黃色毛織線條,現在的我有一種說不出的緊張感,但是我覺得非常奇怪,為何那種緊張有些來自於看到眼前的少女?

   

    「咦?你今天好奇怪喔?我不是讓你叫我希就好了嗎?算了,走吧!不然補習要遲到了,還要趕緊搭捷運去雄中對面欸!」少女一邊發著牢騷,一邊輕輕的甩了甩不小心掉到藍色側背包上的水珠。

    她撐著一把淡藍色的傘,那銀白的長髮像是用水彩畫出來的,層層堆疊,有如一波波浪濤般。

    「快走啦!」名叫陳希的少女對著我說,懸掛在書包旁的藍色地球吊飾閃閃發著亮光。

    「喔...好…好!」我緊緊跟在希的後面,畢竟我也不清楚這個記憶所在的位置在哪裡,我對於眼前的一切非常好奇,我到底是怎麼忘了這一切的?而這段記憶將在何時結束?還是我會永遠留在這個段記憶中?滿滿的疑問如潮水般湧入了我的心頭。

    我看向地板上一處水漥,它孤零零的躺在灰色地板上,與那灰色的天空極為相配。

    水面如鏡子般反射的我的臉蛋,說起來這是自醒來後,我第一次見到自己的面容,一頭稍長的如日光般閃亮的金髮,配上了一小條馬尾。眼睛則猶如秋日的黃葉,細長的睫毛,在加上那五官清晰的臉,不禁覺得自己有幾分俊秀。

    一路上,少女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一直低著頭,似乎有些心事。一個黃色的物體,從我身旁飛速掠過。

    —那是汽車吧!   咦?我居然又想起了一些事,突然一股比剛剛還強烈好幾倍的力量衝擊我的腦袋,這股力量使我視線變得有些微的模糊,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左側的紅色磚牆倒去,手中的雨傘被我摔在地上,我不禁痛苦的呻吟著。

    「玆!玆!蕭玆!你怎麼了!」希擔心的轉過頭,衝向了抱著頭蹲坐在地的我。她將右手的雨傘遞向了左手,並用那著急的聲音問著我。

    待一段時間,那種感覺不見了,迎向我的是那清晰的記憶,與這個世界的記憶。

    「沒事了,不用再......」我漸漸抬起了頭,揉了幾下,但下一秒我愣住了,我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希——在相距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她的雙瞳如藍天之下飄落的雪花冰晶般閃閃動人,左眼下方的淚痣更凸顯了少女的美。這時的她雙頰通紅的如櫻桃一般,在互望幾秒後,她趕緊瞥過頭,站了起來,嘴裡結巴地唸著:「沒…沒事......就好,快…快......走吧!快點啦!」

    我看著她那白色的背影,連忙站了起來,這時的我發現我那臉頰有些灼熱感。   接下來的路程,我們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走下了樓梯。

    從剛剛突然灌入腦中的記憶來判斷—我名叫蕭玆,今年十七歲,是位高中生,住在台灣高雄市楠梓區,就讀國立高雄師範大學附屬高中,然後......還有一些這個世界的基本常識。

    至於希,我是真的不記得她是誰…我看著那快步走著的希和她剛剛的行為舉止,不禁讓我對她的身分有些猜想。

        剛下樓梯,就看到了人們快步行走於捷運站中,這人山人海的畫面不禁讓我有些頭暈。

    -這就是記憶裡所指的下班時間吧!   我心想著,並隨手拿出了搭車用的一卡通,隨著希走過了紅色的閘門。

    突然那彩光如線一般從閘門的出口噴出,編織成了那一道白色的光線將我吸了進去,我急忙用著我的右手遮住了自己的雙矇。

..       .-..   ..   -.-   .       -.--   ---   ..-  

    強光再次減弱,這次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黑暗,我感覺自己正將頭靠在一個鬆軟的東西上,眼上好像蓋著什麼,我輕輕的取下臉上的布料,並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

    路燈的光隔著玻璃透了進來,我轉頭看了看,現在的我好像是在那個名為公車的交通工具上,並且坐在最後一排的右方。

    我轉頭看了看發現希正坐在一旁望著窗外,她跟剛剛一樣露著若有所思的表情,窗外的雨點將一個個小光點折射到少女的臉龐上,形成了豐富的光影變化。      

    我靜靜的看向窗戶,外面的天空已經全部被黑暗占據,因為光害的關係,天空看不見半顆星星。    

—我還在記憶裡面嗎?我好奇的查看車子的內部,引擎聲清清楚楚傳進了我的耳中,車內的人們基本上都是在睡覺不然就是滑著那叫手機的東西。

    我再次轉向了車窗,我那金色的眼珠子映上了那透明玻璃上,希湛藍的雙眼透過車窗反射直直的望向了我,我的胸口有一種說不出的悶熱感,我實在搞不清楚原因,因為現在的我並沒有太在意對方,或是對她有什麼愛慕之情,可能是

因為失憶的關係,但是以剛剛身體的反應,我在還沒失憶前的確是喜歡希的。

    「喂!玆!你......的耳朵上有東西,你過來一點......我幫你......撥掉。」突然希戰戰兢兢輕聲對著我說。

    「咦?喔......好。」現在的我有一種微妙的感覺,明明心臟不停的跳著,臉熱的如火爐裡的煤炭,手還微微的顫抖,明明一切跡象都顯示了,我相信我在這段記憶中是喜歡這位少女的,但......我的內心卻對眼前的她毫無感覺。

    我靜靜的將耳朵靠了過去,隨後迎來的卻不是對方手的觸碰,而是一段輕柔的耳語:「我喜歡你喔~」

    突然我的背後發涼,眼睛有些模糊,心跳比剛剛跳的還要快上上百倍,這時的我,對於對方的告白一點也不驚訝,而是對突然想起的惡夢——眼前的少女倒在地上,躺在血泊之中,身體顫抖著。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殺了她。   我問著自己,我猜想著自己所看到的那段夢境,肯定也是一段記憶,因為它和這次的記憶一樣——無比清晰。

    我的雙手顫抖著,我真的十分害怕,恨不得把對方立馬推開,可是我的身體卻不聽使喚的定格著,如被冰凍於此一般。

    「所以,玆,你可不可以......也喜歡我......」少女通紅的臉蛋映入了我的眼簾,我的心臟幾乎快要炸裂一般,胸口感覺就像被緊緊的掐住一般,極為難受。

    —拒絕她!快點啊!蕭玆!我的內心不停的向心靈搥打著,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了那句話。

—我拒絕

「嗯…我也......喜歡妳喔!」

—咦?怎麼回事?   嘴巴不聽使喚,和那一次在噩夢中遇到的狀況一樣,我無法說話,身體不自覺的輕撫著希的長髮,對方緊緊的靠上了我的肩膀,我感覺快要崩潰一般,腦袋一片空白。

    對方的手與我緊握,食指相扣。我在心中瘋狂大叫著,我了解那種感覺——害怕,我在害怕接下來出現的是不是,我殺死眼前少女的記憶。

    這時的我看見了那道光,它靜靜的從希的後腦勺觸慢慢飄向了我,我放棄了掙扎,等待著那幾條彩色的光芒將我吞噬,等待著它將我帶向那未知的記憶之中。

..       .-..   ---   ...-   .       -.--   ---   ..-       -   ---   ---  

    「我在哪?」我靜靜睜開了雙眼,眼前是斜射進來的陽光,打在了一旁米黃色的牆上猶如一幅由大自然完成的壁畫。

—我,還在記憶裡嗎?   我在心中問著,現在的我,好像是躺在一張沙發上,身體的重量被下方的物體吸收著,好像讓自己的身體飄了起來一樣。

    我坐起了身,搖了搖小腦袋瓜,眼睛查看著四周,眼前的白髮少女靜靜的趴在一張木桌上,看起來正在休息,這畫面使我不禁捏了把冷汗,我的呼吸變得非常非常急促,好似遇到了什麼兇猛的野獸一般,身體不禁往後移了一點。

    但在我漸漸的將呼吸調整過來後,我才發現眼前的白髮少女是瀞,不是陳希。我所在的地方是那存放『最初憶之物』的地方,只是現在好像已經是傍晚時分,我可能在觸碰到『憶之物』後昏了過去,我望向了睡在桌上的瀞,她將一本有著紅色書皮的書籍墊在手下,趴在桌上,輕微的憨聲微微從她發出,我微笑著,看著那嬌小惹人憐愛的身影,不禁輕輕的露出了微笑。

    我輕輕的搖了搖少女的肩膀,   瀞微微的晃了晃自己的腦袋,隨後瞇起了眼睛慢慢的抬起頭來看向了我。

   

    「大哥哥,你醒了啊!有點無言欸,你居然昏倒了整個下午!!害我等了好久喔…哈啊~~~」瀞說完後不禁打了一個大哈欠,我連忙以苦笑代替了回答,昂首看了看天空,笑了笑。

    「大哥哥,你在笑什麼啊?等等,我懂了,誰准你偷看我睡覺的樣子了啦!」少女瞬間嘟起了嘴巴,臉紅的跟晚霞的夕陽一樣,她衝向了我拚命的戳著我的腰。

    「哎!我可沒有偷看,好嗎?而且明明就很可愛啊!喂!!」我拚命的擋住迎面而來的攻擊,不過說真的那攻勢真的只有痛,一點都不會癢。

    我終於在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後,終於抓住了瀞的雙手,並像抓兔子耳朵一樣用右手緊緊的掐住對方的手腕,瀞拚命的掙扎著,她那左右擺動的雙腳真的是踢的我的小腿疼痛不已,最後在不得已的狀況,我還是放開了抓住瀞的右手。

    「疼啊!!好啦!好啦!我放開啦!真是的!疼啊!」我揉了幾下受傷的小腿,並看著依然還是面紅耳赤的瀞,她撇過頭去,插著腰的樣子頗有一種千金大小姐的感覺。

    「哼!本小姐這次就放過你,下次可就不會了。」瀞閉起了左眼,用一種有些傲慢的眼神看著我,再加上那有點俏皮的微笑,不禁讓我有想起記憶裡曾經浮現於腦中故事反派的形象。

「真是的…」我搖了搖頭,回想著剛剛的記憶。我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以安撫自己那有些不安的心靈。

    「大哥哥在反......啊!」

說時遲那時快,瀞向後走去時,一個不注意,左腳踢到了一疊書本,霎時她一個重心不穩,隨後便往後倒去,她的頭髮如金絲般向前飄逸著,她的雙眼瞪的大大的,如藍寶石一般閃耀動人。

    頃刻間,我握住了她那向我伸出的右手,止住了瀞繼續向後倒去。時間彷彿停了下來一般,我和她就定在這個動作,好幾秒才回過神來,她的眼矇中露著幾絲驚訝,我將瀞的身體輕輕的拉了回來。

    「呃......抱歉啦!」我尷尬的說著,隨後搓了搓自己的頭髮,低著頭看了看地板,過了一陣子,才慢慢抬起了頭。這時我發現,眼前的瀞,紅著臉撇著頭看向了一旁的媒燈,她的表情......幾乎和陳希所露出的表情如初一轍,我不禁嚇得往後了幾步,眼睛不禁瞪大。

      白色的霧突然出現,並開始聚集了起來,我的眼睛不禁瞪的更大了。

    「大哥哥,你怎麼了?」

   

    白霧漸漸聚集成了一個人,當我看到了那個人的樣子時,我的胸口就像快要炸裂一般,心臟不停的跳動。

    「大哥哥!......」

    -這裡該不會就是死後的世界?   我的心中浮現了這恐怖的想法,因為眼前的瀞慢慢地變成了希,她的雙眼睜大,直直的看著我,她的表情中充滿了厭惡與憎恨。

「救救......我!」幻影說出了那句話,我的心跳差點停止,我向著四周大叫著,那哀嚎如中了陷阱的動物,不停地掙扎,想要逃脫那幻影。

    「不要!不要.......啊!」我的聲音響遍了整個書庫,幻影的身體有著一個很深的刀傷,血液不停地流出,如瀑布一般。

  -難道說,其實,瀞就是希。   一個恐怖的想法,從我的腦中冒出,不安再次擴散到我的全身,如蛇一般,纏繞在我的身上,窒息感漸漸的在我的心中蔓延。

    「大哥哥!!!!!!!!!」瀞的聲音如汪洋大海中的扁舟,將快要溺斃的我拉了上去,有如聖光的救贖。

    她的聲音清晰的迴盪在整座書庫中,如敲打大鐘,如點破阻隔兩人對話的泡泡般,將我從無盡的深淵中拉了起來,幻影漸漸的消散,眼前的少女以是那較為矮小的瀞,我的呼吸漸漸緩和了下來。

    「大哥哥!你怎麼了啦!」少女用那一臉擔心的表情看著我,她臉上的紅暈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靜靜的走到那深棕色的沙發上,靜靜的坐了下來,隨後便問著眼前的少女:「瀞,你所看到的記憶......是什麼?」我低著頭,看著那木紋清晰的地板,現在的我有如即將被執行死刑的犯人一樣,心中早已放棄了掙扎等待著名為真相的利刃將我的心靈殺死。

    「咦?我的嗎?」少女不知所措的歪了歪頭,食指輕輕戳著太陽穴。

    「嗯......好像是一個跟著一個金頭髮的女生走在雨下,一起撐著一把傘吧!然後彼此說笑著,而且而且!好像還十指相扣......吧?這是大概的內容啦!我聽雷叔說,碰到最初的憶之物所呈現出來的畫面好像是在記憶喪失前自己在意的人或事件,不知道呢!大概就是這樣吧!」少女不及不徐的說著。

    「那你有遇到......我嗎?」我戰戰兢兢的問著。

    「咦?沒有啊?大哥哥怎麼了嗎?」

    「沒,只是我在記憶中遇到了和妳長的很像的人,我在神樹下醒來前,我夢到了我將她......」

    「將她......?」小女孩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沒事沒事!看來是我多慮了。」我站了起來,並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有些事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要好。

    「大哥哥,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你剛剛超恐怖的欸!一直在尖叫,嚇死人了。」小女孩露出一臉不解的神情問著我,並又再次露出擔心的表情。

        「就說沒事了嘛~對了,瀞,我記得我的名字了。」我就這樣帶開了話題,並說起來其他事。

    「哇!大哥哥叫什麼呀?」小女孩用那碧藍的雙眼看著我,似乎對轉移話題沒什麼意見,反而是淡淡的笑了笑,似乎對我較為放心了些。

    「蕭玆,以後叫我玆就好。」我淡淡的自我介紹著,晚霞輕易的侵入室內,映照在小女孩那白皙的臉龐上。

    「好奇怪的名字喔…不過大哥哥真的沒事了嗎?」少女走向了剛剛絆倒自己的那疊書,並拿了起來一一放入書櫃。

    「嗯,真的沒事了,謝謝關心。」我露出了那淡淡的笑容,並跟隨著少女的腳步。其實老實說,我還是有些不安,對瀞仍抱持著些微的恐懼。

    「那就好。」小女孩留下了這句話後,就和我沒再做任何的交談,我和她就這樣保持沉默了一段時間。

    木門開啟的聲音,迴盪在書庫中,我和瀞因這突如其來的聲響而轉過了頭去,查看了聲音的來源。

    突然一對貓耳朵從書櫃的邊緣處探了出來,接著一對綠色的大眼睛望了向我和瀞。

    「咦?」我小小的發出了疑問的聲音,隨後一位大概與我年紀相仿的貓耳少女出現在我和瀞的面前。

    她的長髮如鉑金般閃耀,那金絲靜靜的垂下,並落在鎖骨的上方,如朝陽下的瀑布般,她白皙的臉上有著兩顆如翡翠般碧綠的大眼睛,頭上則有著一對帶著白絨的貓耳。                                                                                

   

    「瀞,呃......那個......這位......」少女歪著頭,看了看站在瀞一旁的我。眼前的少女身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裙洋裝,腰間繫著一條棕色的腰帶,黑色的花紋蔓延在白色的布料上,衣領處則掛著一黑色的領巾,領巾上方有著一朵黑色的玫瑰。

    「這位是蕭玆,是新來的異端人喔!」瀞向眼前的貓耳少女介紹著我,少女動了動自己的貓耳,並轉動著那碧綠的雙眼,看起來是在打量著身為陌生人的我。

    「嗨!我是蕭玆,請多指教!」我舉起了右手,與這陌生的少女打了聲招呼,隨後少女只對我回了一個淡淡的微笑,隨後便消失在書櫃旁,看起來有些怕生。

    「她是露比   倫斯特倫,是第八位來到這裡的異端人。痾......她遇到陌生人都會這樣,笑一笑就跑掉了,等你和她混熟了,妳就知道她很好相處的。」瀞淡淡的說著,隨後便繼續將書籍放回櫃子中。

   

    「說起來,她為什麼有貓耳朵啊?」我隨口問著,並接過瀞遞給我的一本書,放到較上層的書架上。

    「這個嘛!其實.......我也不知道,她一來到這個世界時,就多了貓耳朵了,其他人都沒有這個狀況。」

    「嗯哼。」我順手將最後一本書放入了書櫃中,木頭與書本摩擦的聲音在空氣中擴散開來。

    突然,瀞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袖,並輕輕舉起了食指示意要我安靜,她露出了那一抹微笑,隨後便拿起了一旁白色布料的桌墊,將其捏成了一團白色的球狀物,接著精準的丟向較矮書櫃的後方。

   

    「挖哩勒!」

    「被發現了。」

    「就......跟......你們說了。」三個聲音從書櫃的後方傳來,光聲音無法判斷對方到底是誰?我疑惑的轉向瀞,接著又看了看從書櫃後方竄出的三個人影。

    「呵!你們以為藏的好好的嗎?想不被我找到的話再等個十年吧!」瀞露著一臉高傲的眼神看著眼前的三人。只見兩位長的一模一樣的少女和一位有著一頭金色亂髮的小孩探出了頭來。

    雙子少女都擁有著一頭金色的長髮,頭上還各帶著黑色蕾絲髮箍,但是新奇的是兩人的雙瞳有些不同,其中一位的是如水晶般閃耀的紫色,而另一位則是看起來稍微黯淡了些的深紫色,兩人都穿著黑中帶紫的哥德式短裙洋裝,胸前各別著一朵紫色的花朵,腰的後方則系著一個顯眼的蝴蝶結。

    少女們的身高並沒有很高,但從外表看來可能比瀞大了個一兩歲,她們穿著黑色絲襪和黑色的歌德鞋,那位眼睛比較黯淡的少女輕輕的拉住了另一位少女的左手,並讓身體也隱藏在其後方,似乎有些害羞。

    「瀞,妳工作到一半就跑了,這樣不行啦!」看起來是雙胞胎中姊姊的少女用有些無奈地的口氣說著,並搖了搖頭。

    「沒關係啦!伊莉莎白,反正也只是幫那些有錢人照顧一下小孩而已,缺一個-沒用的大姊姊應該不會怎麼樣啦!」一旁的金髮小孩用無所謂的態度回應著似乎叫做伊莉莎白的少女,小孩用著那天真的微笑看著站立於瀞旁的我,他有著一顆如黑珍珠般的深藍色大眼睛,稚嫩的臉蛋猶如蛋糕上的奶油般滑順,他身穿著一件有著金色扣子的黑色上衣外搭一件米黃的大衣,一件黑色的短褲   ,頭上戴著一頂淺棕色的報童帽,看起來和瀞的年紀相仿。

    「魯卡斯,你這個死小鬼。」瀞似乎假裝生氣地將書櫃中的一本書丟向了名叫魯卡斯的小孩身上。

    「你們三個為什麼要跑進書庫來?給我老實招來!」瀞認真的問著,一邊撿起被自己丟出的書本。

    「這個嘛!是露比在我們要回房間前突然跑過來一直大叫什麼來了一個新的異端人,然後一直大叫超帥的之類的,所以魯卡斯說想來看還拉我們一起,所以我們過來了。」伊莉沙白不疾不徐回答著瀞的問題,並拉了拉裙角。

    「哪有啊!明明就是伊莉沙白說也想看帥哥才跑過來的。」魯卡斯看著伊莉莎白否定著。

    「什麼東西啦!魯卡斯!我哪有啊!妳說對吧?米雅」伊莉沙白紅著臉,眼睛撇向了身後的少女。

    「......」名叫米雅的少女不說話,只緊緊拉著伊莉莎白的衣袖。

    「哈!伊莉莎白姊姊妳輸了!勒勒勒~」魯卡斯對著面紅耳赤的伊莉沙白吐著舌頭,伊莉莎白則是作勢要攻擊他一樣,揮著拳頭。

    「哎!伊莉莎白,妳怎麼可以這樣呢!當然是直接打了啊!」瀞教唆著伊莉莎白,隨後也捲起了袖子,似乎真的要攻擊魯卡斯一般。

   

    「兩位姐姐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不要用暴力解決,好不~~好!救命啊!大哥哥!!」魯卡斯將手伸向前方試圖阻攔瀞和伊莉莎白的攻擊,但話說到一半,隨後便被兩位不領情的少女追殺了起來。

    面對這打打鬧鬧的畫面,我站在一旁乾笑著,不知道要如何阻止這尷尬的場面,最後我也只好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看著三人的追逐戰。

    「呃......那個......瀞......」

    「大哥哥,幫我擋一下。」突然魯卡斯衝向了不知所措的我,並將小小的身軀隱藏在我身後。

   

    「咦?」魯卡斯緊緊的抓著我的衣服,隨後將頭瞄向迎面而來的瀞和伊莉莎白。

    「魯卡斯,你給我記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嘻嘻」瀞露出那邪惡的微笑,之後我看著露著黑色大眼的魯卡斯對著眼前的少女們吐著舌頭。

    「那個......瀞......我有個疑問欸!」我結巴的試著剎開話題,免得掃到颱風尾。

    「嗯!請說!」瀞雖然看起來是認真的回應著我,但其實她還是如觀察著獵物般的緊盯著我身後的魯卡斯。

    「為什麼魯卡斯......要叫妳姐姐啊?」

    「這個嘛!是因為我來到這邊後樣貌幾乎沒變,現在的年紀大概和玆你差不多吧!嘿咻!」說完,瀞衝向了看向我的魯卡斯,隨後一伸手想要抓住他的外衣,魯卡斯在毫秒之間閃過了瀞的捉捕。

    但他沒想到的是,當他往後跳時,直接被暗暗靠近的伊莉莎白抓個正著。

    「喔!......好喔!」我一邊站著苦笑,一邊看著眼前被兩位少女緊緊抓住雙手並瘋狂被搔癢的魯卡斯。

    -原來瀞其實比實際年齡還要大,所以瀞應該不是夢裡的那位少女,我所看到的是記憶而不是未來,就算是未來我也不可能遇到瀞才對。   我在心裡鬆了口氣,並笑笑對著一直躲在一旁不說話的米雅道:「她們平常都是這樣嗎?」

   

    「......!」米雅露出有些吃禁的表情,一樣不說話的點了點頭,接著就跑到伊莉莎白旁靜靜的坐了下來。

    —看來米雅是那種很容易害羞的人啊!     我在心中想著。

    「兔崽子們!吃飯了!快點!」一聲怒吼突然從書庫外傳來,一聽就知道是雷的聲音,接著所有人都停止了當前的動作,急忙的走出了書庫,我也急忙的跟隨著眾人。

    「瀞,為什麼我感覺你們有些倉促啊?」我問著一旁的瀞。

    「這個嘛!是雷規定的,他說要在六點之前趕緊吃完晚飯,不然會有很慘痛代價……」瀞回答著。

    「慘痛的......代價?」

    「嗯,你問問那個叫魯卡斯的就知道了。」

    「咦?我嗎?這個嘛!我之前太晚回來沒吃晚飯,結果看到幻覺之類的,接著就會感覺到快死掉的感覺!然後......我就在床上醒來已經是隔天了,超詭異的欸!」魯卡斯語中帶著些恐懼的說著,並快步走向二樓的末端。

    「聽說是因為這個城鎮在晚上時有著特殊的植物會散發毒氣造成幻覺,所以村裡就有賣那抗毒的藥,平常大概是加在晚飯裡吧!」伊莉莎白補充到。

    就這樣我和眾人邊走邊聊著,最後走向了二樓末端的一處棕色大門前,隨後瀞毫不遲疑的推開了大門,木門發出了幾聲尖銳的噪音後,被少女緩緩的推開。

    一張方長的木桌,鋪著純白的桌巾,一旁的火燭點亮了房間,雷和其他沒看過的人正聊著天,看起來是在等著尚未到達的我們。

    「你們未免也太久了吧!」雷抱怨著,並示意我坐在靠近窗子旁的一張木椅上,瀞則跑到雷旁的一個空位坐了下來。

    「那個......」突然一個聲音對著我輕聲說到,我的衣角好像被人拉住,導致我的身體有點向後傾斜。

        我轉過了頭,看向了聲音的來源,眼前的人正式剛來到教堂時曾躲在門後看著我和瀞的少女。

    她的年紀看起來小我一點,那淺藍色的長髮如用水彩畫出的漸層與陰影,兩條細小的辮子在她的耳旁輕輕的搖擺著,紺青色的雙眼如夜晚的星空閃著些微的光芒。

    她穿著一件淺色的白洋裝,靜靜的坐在木椅上,她的衣袖撫過了我的手背,如薄霧劃過般,那張白皙的臉蛋帶著些微微的紅暈。

   

    「嗯......有什麼事嗎?」我面露微笑的問著,少女臉上的紅從櫻花變成了夕陽,這時的我有些不知所措,眼前的人正式剛來到教堂時曾躲在門後看著我和瀞的少女。

    「你......還記得......我嗎?」少女那如風鈴般輕柔的聲音輕撫過耳膜,它不停地重複迴盪在我的腦中。

   

    「十分抱歉,請問你是......?」我淡淡的說著,並直視著眼前的少女。

    「石井結奈......記得嗎?」少女急忙的吐出了這幾個字,這是個陌生的名字,即使我已盡力在腦中尋找,依然沒有找到相關的人物,不過這也蠻正常的,畢竟我已經失憶了。

    「抱歉,我不記得了......我叫蕭玆,請多指教。」我對著眼前的結奈說著,這時的我才發現眼前的她正露著一抹淡淡的微笑,那個微笑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請多......指教。」少女漸漸地放開了我的衣袖,並輕聲說到,臉微微轉向了地板。

        就這樣,我和這位陌生的少女默默的結束了話題。

    —這個人認識我?   我心想著,也許之後可以問出些與我有關的記憶,之後我就慢慢走向了雷所指的位置。

    暮光輕輕的劃過白色的桌巾,桌子上只在各個座位前各擺著一杯裝有紫色液體的玻璃杯,並沒有任何像麵包之類的食物,我拉開了木椅,坐了下來。

   

   

    「好了,安靜!安靜!」雷輕輕的拍了拍桌子並喝斥道,空洞的聲音迴盪在桌子下方,以這聲音判斷,桌巾底下的應該是張木桌,玻璃杯中的液體輕輕搖晃著。我環顧著這張桌子的人們。

    「今天有兩位新人加入了我們,分別是這位結奈和......欸.......」雷念到一半突然轉頭看向一旁的瀞,瀞對著他吐了吐舌頭,看起來瀞並不想告訴雷我的名字,少女露出了那得意的笑容,並轉過頭去。讓雷有些不知所措,最後他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示意請我自我介紹。

    「雷......神父,我叫蕭玆。請多指教。」我嘆了口氣,靜靜的站了起來,並開始不疾不徐的說著。

   

    「哈!大家!按照平常慣例,我們一起喝下這杯酒吧!為了回到原來的世界一起前進吧!」雷舉起了酒杯,對著在場的所有人說到。有人開心的笑著,有人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起來是有點受不了雷的行為。

-回到......原來的世界......嗎?   我輕輕的在心中覆誦著那句話,那個名為希的少女輕輕地闖入了我的腦中,她的眼神充滿了憎恨,不停的滴著鮮血,血絲佔領了她的眼白。

  那段回憶輕易地攻陷了我的意識,直到一段時間後,我才漸漸回過神來。

    -即使我在那個世界有可能已犯下了罪孽......

 

    我隨後每個舉起了玻璃杯,輕輕的放到唇邊,靜靜的讓液體流入喉嚨中,突然,我的手指不知道是因為手汗,還是其他原因,手中的玻璃杯突然滑落,一切如同時間放慢般,在我眼中有如逐格動畫,當我反應過來時,酒杯已摔落到地上破裂成片片碎片,我急忙蹲了下來,想要趕緊收拾,正當我撿起了一塊,一陣巨大的聲響迴盪在整間食堂中,     那聲音好似醫療器材發出的聲音,不停的迴盪,不停地回響在我的心裡,那簡單的音調,卻透出了一絲恐懼,詭異的聲響,毫無氣息的傳向了我的耳中,我急忙站起了身。

    那聲音好像是醫療器材發出的聲音,不停的迴盪,不停地循環的回響於我的心裡,那簡單的音調,卻透出了一絲恐懼,詭異的聲響,毫無氣息的傳向了我的耳中。

   

    驚恐,從眼前的畫面匍匐於我的腳底,桌旁大部分的人都已經倒下,有的人雙眼睜大,口吐白沫著,有的人已臥倒於桌旁,但奇怪的是每個人居然都沒有掙扎的跡象。

    「到底是怎麼......回事?」一連串的事件讓我不禁遊走於崩潰邊緣,我看向了裝上傾倒的酒杯,似乎理解了那恐怖的真相。

-該不會酒裡有毒!!   我在心中大叫著,現在的我猶如猛獸被關在木箱中不停的用利爪刮著木箱的內部,忐忑與不安再次湧現心頭。

「我之前太晚回來沒吃晚飯,結果看到幻覺之類的,接著就會感覺到快死掉的感覺!然後......我就在床上醒來已經是隔天了,超詭異的唉!」魯卡斯地那句話在我耳邊響起。

    -所以這是幻覺嗎?   但是一切看起來,不像啊!我仔細地看了看周圍不像是幻覺,而是現實,蠟燭燃燒的味道讓我有些難以呼吸,死亡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湧上心頭。

    突然那個幻影又出現在我的面前-希,這次的她的雙眼更睜的更大,表情更加的恐怖。

    「救我!......拜託,玆。」那聲音又再次侵入了我的腦中,我很清楚那是從我的腦中發出的,她的白影更加的清楚,她的腹部低著鮮血一滴一滴的流淌於地板上,白色的花磚已被血紅佔據,我的呼吸比早上更加的急促,但這次的我清楚的知道那是幻覺,我強行穿過眼前的幻覺,但那耳語依然遊走於我的耳邊,我試著遮擋住耳朵,讓聲音停下來,但顯然一點效果也沒有。

 

    「走開!」我轉過頭如獅子般對著眼前的幻影大吼著,恐懼轉換成了憤怒,我瞪著她,隨後幻影帶著一個驚恐的表情漸漸地又像霧般悄悄的被化開,沒留下任何痕跡。

    我的視野恢復了正常,我急忙跑向了一旁的伊利莎白旁,撥開她那金色的長髮並輕觸了她的頸部,我祈禱著剛認識的朋友還沒死,只是昏迷而已,但一切卻落空了,少女冰冷蒼白的肌膚以及毫無跳動的脈搏讓我徹底絕望。

    「該死!」我叫罵著,並慢慢的站了起來,並查看著其他人的狀況,希望著有人存活,但在陸續的檢查後,我的希望一一落了空。

      當我走到了瀞的身旁時,她躺在地板上,眼睛微微的張開,似乎還沒身亡,但可能只剩最後一口氣了。

    「玆......!」我可以感受的到瀞的眼神中,不是帶著恐懼,而是驚訝,她的臉色蒼白的如冬雪一般,四周的安靜足以讓我聽見眼前少女的呼吸聲。

    「救救......結奈......」她將頭撇向了一旁,我沿著她的視線發現了一個瘦小的身軀正倚靠在牆上瑟瑟發抖著,我仔細一看正是與自己在同一天進入這個異世界的優娜,她表情充滿了痛苦,碧藍的雙眼只有絕望。

    「交給......你了!玆」瀞淡淡的說出了這幾個字,接著她那如薄紗般的長睫毛靜靜地闔上,我可以確定她......已經走了。

    我慢慢的站起了身,看著瀞桌前那隻喝到一點點的紫色液體,隨後便趕緊跑向了結奈。

    「結奈!結奈!撐著點啊!」我慌張的問著她,我的心中對那未知真相懷著怒火與恐懼。

    「嗯......」優娜還是已那微弱的聲音回答著我,只是這次她的聲音中帶著幾絲恐懼。

    -這真的是幻覺嗎?   不對啊!要是我在這裡走來走去,其他人應該會發現不對勁,直接強行餵我抗幻覺的藥啊!   但現在怎麼想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一切都是真的。

   

    「可惡!」我輕聲罵到,思考著到底是誰會把毒藥放進酒裡?

    突然,一股殺氣擴散了進來,我能感受的到它正如野獸一般衝向了食堂,那是一股龐大的氣息,連我也不寒而慄了起來。

    我慢慢地將頭轉向門口,即使我的雙手顫抖著,連身體也不受控制。但我還是慢慢的扶起了身子,拿起了一旁餐桌上的麵包刀,藉著牆壁撐住抖動的身軀,眼睛注視著那還毫無動靜的房門,突然一陣巨響從門口傳來,接著那聲音如潮水一般在整座教堂中擴散了開來。

    我的心跳再次瘋狂的向著胸腔的內部衝撞著,我能輕輕楚楚的聽見那顫慄的心跳,它如幻影的耳語般再次充斥於我的耳中。

    樓下發出了吵雜的撞擊聲、叫喊聲、翻找物品的聲音,它們有如鬼魅般輕易的穿過了一二樓間的隔板,漂浮於我的身旁,恐懼再次站上風的又向我襲來,漸漸地樓下的聲音迴盪開始往上移動,我的心臟幾乎要因為過度運動而停止,聲音終於進入了二樓,我將一旁的結奈抱起,並放在離門最遠的角落。

    她的雙眼中,透著一股虛弱的氣息,那是痛苦所帶來的禮物,她的全身顫抖著,但那雙眼睛卻還是直直的看著那扇木門,我咬緊牙關站了起來,並再次拿起放在一旁的麵包刀,走向了門口,即使握刀的雙手顫抖著,即使已經快要承受不住壓力與恐懼,我仍瞪著那扇門,等待著迎向我的恐懼。

    二樓的牆壁被不停地碰撞的,玻璃的破裂聲,終於眼前的木門,如玻璃一樣,粉碎成了數以千計的木片。

    那些東西,衝了進來,我的心臟與我的身軀不禁被眼前的事物嚇得幾乎要爆裂開來,出現在我眼前的是妖怪,真真實實的妖怪。

    他們的雙眼睜的無比的大,眼白中的血絲如打結的紅線一般擴散於其中。身體的後方長著不知名的植物,有的妖怪多出了一隻腳,或一隻手,且都長在不一樣的地方,有的妖怪手中還握有利器,閃爍的白刃令人不寒而慄。

    妖怪對著我怒吼著,眼神中充斥著瘋狂與惡意,他們殘害著已倒地不起的屍體,截肢他們,啃食他們,我的手抖到要用很大的力量才能握緊手中的麵包刀,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即使在害怕著,即使充滿了絕望,我還是慢慢走向迎來的妖怪,突然我一股怒火讓我猶生出垂死掙扎的想法。

    我轉頭看向了一旁的結奈,她看起來已昏了過去,或許......是死了,但我仍抱持著她還未死亡的希望,衝向了妖怪們。

    「   啊啊啊!!!」我對著妖怪們大吼著這時的恐懼已全數轉為了怒氣,雖然我完全不會任何的劍術,但我還是不停的向妖怪們砍去,那鋒利的利刃割開了妖怪的肉,紅色的血液,噴濺到了我的臉上、衣服,以及那金黃的頭髮。

    我已逐漸陷入瘋狂,但我沒有任何猶豫,只是不停的在砍殺眼前的敵人,但那麵包刀依舊不敵眾多的妖怪,我已漸漸筋疲力盡,突然一下重重的力量向我的腹部打來,麵包刀從我的手中掉落。

    -我,會死嗎?   我在身體滾落於地上時絕望的想著,我在一扇窗戶下,停止了滾動,燭火如害怕般的左右搖晃著,我試圖站起身來,但一股腥味從我的嘴中擴散了出來,我將那口中的東西吐了出來,那液體靜靜的從我口中流出,我輕輕的拿右手的手背擦拭著。

    -血   我在心裡暗驚著那打在我身上的力量是多麼的強大,突然一股力量直直的向我的脖子襲來,我就此倒地不起,意識漸漸模糊不堪,我將視線轉向了一旁被妖怪們靜靜抬起的結奈,隨後我便陷入了那無盡的深淵中。

..       ....   .-   -   .       -.--   ---   ..-  

-好暈,好痛。   我在心裡暗叫著,冰涼的感覺如水一般滲透到了我的身體內,我的意識如靈魂一般回到了軀體之中,我漸漸地張開了雙眼,濕氣與一股淡淡的酸味傳了我的鼻子中,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並用手肘撐起了自己的身體,隨後便環顧著周遭,我的四周被鐵欄桿包圍著,外面的牆上掛著燃得正旺的火把,我從有些潮濕的地板上站了起來,並拍了拍那濡濕的外衣。

   

    -這是哪?   我拖著受傷的身軀,仔細的觀察著這類似牢房的空間,石頭的地板,多的數不清的蜘蛛網,有些漏水的天花板,已殘破不堪的木床和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都令我有些不適。

    -結奈呢?   我突然想到那有著藍色長髮的少女,同時那時妖怪襲擊教堂的記憶也一同被喚醒,那利牙啃食人肉的畫面、表皮被人撕開、血跡噴濺、利爪,全都歷歷在目,我的呼吸漸漸急促,那白色雲霧又開始在我面前聚集,我的呼吸變得更加急促。

    「救......我!」那個聲音又開始迴盪了起來,我的胃不停的翻攪著,眼前的幻影愈來愈清晰,我的頭開始痛了起來。

    -不要。   我想喊出聲音但喉嚨卻不聽使喚,我的雙眼又像過去一樣瞪大,那道白影-希的雙眼,又露出了那恐怖的眼神看向了我。

    「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救我!玆。」

    那聲音比我剛從回憶回來時還要更淒厲,更哀傷,好似彈奏著奪命曲一般,我的心靈幾乎要趨近崩潰。

    -不要......再吵了,我.....求你。   我好想喊出聲來,那是我唯一可以得到救贖的方法,但現在那不明的原因使我喊不出聲來,就像我的靈魂已不再肉體內一般,那根救命稻草現在斷了,碎成了千片,毫不保留的吹毀了我的希望。

    「不要啊!!!!!!!!!!!!!!!!!!!!!!!!!!!!」突然一陣慘叫將我從那名為崩潰的懸崖拉了回來,幻影就如同那一次在他人的喊聲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我回過神時,那慘叫仍迴盪在監牢中,接下來慘叫聲猶如潮水般接二連三從衝向了我的耳膜。

    「等等......這個聲音是......」-結奈,即使聲音聽起來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但是我仍確信,那是結奈的聲音,我拖著有些受傷的左腳,用最快的速度走向牢房的門口,我原本以為鐵門一定是被深鎖著,但是當我施力於門上時,牢房的門卻打開了。  

    我想也不想就往就往聲音的源頭跑去,優娜的慘叫聲連綿不絕的不停地衝撞著牆壁,即使我的左腳不停的滴著鮮紅的血液,我還是不停的向那跑去。

    -為什麼......你要去救她?   一個聲音問著已疲憊不堪的我,我很清楚,那聲音是從我那破敗不堪的心靈傳出的,那是沒有任何感情的質問,那聲音就是......我自己。

    -因為......因為......我不能丟下優娜不管。   我對著自己說著,一處一處相似的牢房在我的身旁不停的出現著,陰暗又狹長的走道如輪迴一般好似毫無盡頭一般。

    -是嗎?那為什麼?   那聲音又重重的如巨石一般撞擊著我那已忐忑不安的心靈。

    -因為......我一個人應該逃不出這裡,所以找到她對我來說......

    -嘖!妳只是想利用她而已,只是想把她當自己的籌碼,當自己的旗子,使用完就丟了吧!你們只不過剛剛認識而已。

    -夠了,我不想聽了,滾開。   我在內心大叫著,之後奔跑的路上,那聲音不再想起,而我還是依舊不停的奔跑著。

    -救救......結奈!   瀞的聲音清楚的回想在我的心中,如早晨的鐘聲,喚醒了陷入猶豫的我。

    「我只不過是......在完成別人的遺願而已。」我淡淡的露出一抹微笑,並繼續向聲音的源頭邁進。

    突然慘叫聲消失了,我心裡暗驚,覺得大事不妙,但那副身體似乎已達到了極限速度沒法在更快了,疼痛像滲進了骨頭中一般使我的身體開始左右搖晃著,走起路來更加的顛簸,搖晃的火光似乎在嘲笑我一般不停的閃耀著。

    我咬緊了牙關,終於在歷經了千辛萬苦,我看到了深淵的盡頭,那是一處比其它地點還要明亮的洞口,只不過我隱隱約約的似乎聽到了金屬敲打地板、水流動的聲音以及輕微的聲吟。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向了洞口,但我赫然發覺有東西輕輕的流過我的腳邊,,我低頭一看,但這一看讓我的心都涼了一半,   那是淺淺的鮮紅共構而成的河流,不更該說是潮水,正正腥味撲向了我的鼻腔中,我慢慢的轉過頭去,頓時我倒抽了一口氣,因為結奈正靜靜的被鎖鏈吊在中央的柱子上,嘴上被塞著一塊似乎是用來止住叫聲的東西,少女的眼中泛著成串的淚珠,她的眼神中只有絕望。

    我看向了結奈身旁的一群白衣人,頓時嚇的倒抽了一口氣,那些人手上握著那閃閃發亮的白刃不停的劃過優娜的皮膚,鮮血從表皮內大量噴出,即使她不停的掙扎著,不停的搖著雙手想要掙脫,但鐵鍊只是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那聲音如笑聲般嘲笑著優娜無用的行為是多麼的可笑。

   

    「喂!你們在......做什麼?」我對著白衣人大吼著,這時那十三個人才靜靜的轉過頭來,一位身高看起來不到一百五時公分的小孩轉過頭來對著怒氣沖沖的我回答到:「你覺得呢?」

    我可以感受到他的語言中充滿了憎恨,那是一種絕對不會原諒對方的恨意,隨後其中一位白衣人拿著手中的利刃砍向了結奈,大量的血液開始流向地面,這時的我驚覺優娜身上的傷口開始癒合了而且非常的快,血液瞬間不再流出,但我可以感受到優娜只是身體快速的癒合,但心靈卻破了一個大洞,無法彌補的大洞。她的眼睛微微的看向我,似乎想要表達什麼。

    「我們等這一刻,很久了!」那個小孩的眼睛被鮮紅的布料纏繞著,但我清楚他的眼神一定非常恐怖,如發瘋一般。

   

    「喂!有話好說,我們談談。」我對著白衣人喊著,我看似堅強的說著,其實左手正害怕的發抖著,我咬著牙,呼吸非常的急促,但在遠處的白衣人們應該是聽不太見。

    「我們沒有時間......和你......說這麼多。」其中一位白衣人回著我,並舉起了那鋒利的白刃,轉過頭去,用力的劃開了優娜的頸部,鮮血開始往前噴去,將白衣人身上的純白沾滿了紅漬。

    「那就......去死吧!」我大喊著並衝向了十三位白衣人,我很確信這是件有勇無謀的舉動,只是我的腳步仍然沒有停歇。

    -我......可能會死。   我的心中萌生出了這個想法,但......那又如何,死了就死了,反正我已經忘記自己是誰了,只是一個有意識的魁儡而已,來到這個世界至少試著幫別人完成一個願望吧!

-反正我也逃不了多遠。   我在心中苦笑著,並用力的跳起,想要給最前面的白衣人一拳重重的傷害,但白衣人毫不畏懼的轉過了頭,露出了那奸詐的微笑,並快速的抽出刀刃向我的頭砍去,這一刀來的太快了我實在無法反應過來。

    白刃的寒氣向我快速的逼進,時間彷彿放慢了般,我輕輕的露出了微笑,然後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但迎向我的確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它將我快速的推離刀刃的攻擊範圍,我就這樣快速的飛向了一旁的石頭牆壁上,當撞擊到牆面的那一刻我的呼吸幾乎要完全停止,我的胸口有一種骨頭斷裂的感覺,呼吸變地非常困難。

    「什麼?十三號,你在做什麼?」一個聲音從房間的中央傳了過來,我用僅剩的力量看向了聲音地來源-準備將我殺死地白衣人對著把我推開地那個人說著。

    「......」一位有著黑色長髮的少女不答地轉向了我,她的眼睛也被一塊紅色的布遮著,頭上帶著與其它白衣人有些差別的灰色薄紗,我很確定她在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她的嘴角微微上揚著。

    「妳是要為抗大祭司的聖旨嗎?」白衣人小孩怒氣沖沖地說著,他的雙手顫抖著,因為他的全身都被白色的布料遮掩著,所以我不知道他的容貌、性別,不過我很確定在那白帽之下,一定是那憤怒地表情。

    我嘆了口氣,扶著牆壁站了起來,想要乘著這個空檔救出結奈,於是我連看都不看就順手拿起了一旁的黑色物品,準備向前攻去。

    突然之間,

    就在頃刻,

    那幾條彩光又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靜靜地轉頭看向了那幾道光的來源處-我順手拿起地黑色雨傘,

    隨後我的意識又再次被吸入了那道白光之中。

..       .-..   ---   ...-   .   -..       -.--   ---   ..-  

-優......娜呢?我靜靜的想著,並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前是一座非常乾淨的墓碑,看起來剛剛被打掃過,雨滴輕輕地打在我的臉上,只是我好像感受不到它的冰涼與觸感,我的感知如被一層透明的泡泡緊緊地包覆著。我環顧著四周,發現這裡盡是一個個整齊的十字架放在那充滿淤泥的草地上,我再次望向前方,最後將注意力轉向了墓碑上的名字-諾拉   奧多,那是個陌生的名字,但也許是因為我失去了記憶所以忘記了他是誰。

    突然我的身體慢慢地蹲了下來,但這次也不是經過我的意識而是身體自己在行動著,身體將手中的物品靜靜地放在一旁的洞內,那是一盒有著藍色緞帶的長型紅色禮物盒,隨後便輕輕地把它埋進了土裡。

    「這是屬於你的東西,所以......走吧!」我的喉嚨傳出了一段淡淡的聲音,那聲音細微到我幾乎聽不太清。

    我很清楚那段聲音不是出自我的意願所發出的,而是從這副身軀發出的,我淡淡的在心中嘆了口氣。

    -這種感覺跟那時的噩夢一樣。   我想著,並靜靜的等待著眼前的畫面如幻燈片般的閃過眼前。

    雨點不知為何下的如此地沉悶,可能是因為此地是生命的終點,逝者的安息之處吧!或著是那令人悲痛的氣息。

    -說起來,那個盒子所裝的東西是什麼啊!   我疑惑的想了想,但隨後我的注意被那漸漸包覆我的彩光給吸引了過去,光芒再次將我包覆,我的意識再次陷進了白光之中。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