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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代仁① 入隊動機

「如果從這裡跳下去的話,我能飛起來嗎?」

上層部每周都有許多會議行程:每周例會、緊急防衛會議、戰術會議、媒體對策會議……而隊員的離隊檢討會議也是其中之一。

「日浦隊員平時值勤態度良好,訓練也很認真,沒有與人起過爭執,也沒有違反過隊務規定。跟上一期的神田一樣,即使離隊應該也不會危害到邊境。」忍田看著手上的資料報告道。

「其實她身上也沒有任何講出去會讓我們頭疼的情報就是了。」根付說。

「我明白了。」城戶按下確認鍵。「接下來討論的是松代隊員。」他說。

空氣中一陣沉默。

打破安靜的是忍田翻動文件的沙沙聲。「松代隊員平時值勤態度良好,訓練也很認真,沒有與人起過爭執,也沒有違反過隊務規定。不過——」

「問題就出在入隊動機上面啊。」根付急躁地用食指敲著桌面。「只怪我們在審核『城戶派』隊員的時候沒有特別留心。」

「也不完全是審核的問題,也怪我平時沒有多多關心隊員的狀況。」忍田嘆了一口氣。

「這次真的是多虧了迅隊員,預知能力還是挺靠得住的。」

「那麼關於松代隊員的處分也確定了。忍田,再麻煩你轉達瑠花。」

「知道了。」

「那麼今天的會議到此。」城戶閉起眼睛,靠向椅背。「只盼年輕人的未來幸福美滿啊。」

在松代仁面前的是一份入隊筆試的答題紙。

牆上時鐘的秒針滴答滴答地轉動著,考試剩餘時間還有十五分鐘。整間試場充斥著沙沙沙的聲音,周圍的應試者都仍奮筆疾書。

屬於松代的那份試題紙早已滿滿當當地填上了正確答案,唯有最後一大題的地方留下了大片的空白。手上的筆尖「答、答」地輕敲著,在試卷上留下了微不可察的細小痕跡。

【請描述您的入隊動機(10分)。】這是入隊筆試的最後一道題目。

「答。」鉛筆在空白處停了下來。接著六個字行雲流水地出現在試卷的末端。

「空を飛びたい。」

松代穿著白色隊服站在同梯訓練生之中。

在入隊式上歡迎他們的是忍田本部長以及三門市的偶像,嵐山隊。不管是忍田還是嵐山,嘴上都掛著什麼「保護城市」這種冠冕堂皇的話。

明明什麼都保護不了,明明什麼都沒有保護到,市民卻把他們當成英雄、當成偶像。

令人作噁。

升上B級的隔天早上,松代發現教室的黑板上寫著大大的「恭喜成為正式隊員!」,平常沒有什麼交集的同班同學突然紛紛跑過來恭賀。一時之間,松代的位子被堵得水洩不通。

視線中盡是一些虛假的笑臉。氧氣像是被吸光,松代感到喘不過氣來。

好想吐。

電視上播放著第二次大規模侵略後記者會的直播。原本劇情都按著邊境那無聊的套路進行著,三雲修卻闖了進來,說著什麼「把他們帶回來」這種不切實際的話。

在說什麼呢這個眼鏡仔,明明沒有那個能力還大放厥詞。

虛偽。

本部天台的邊緣,松代站在那裡眺望著三門市,西三門的街景一覽無遺地映入眼底。然而不論在警戒區內還是警戒區外,哪裡都沒有他的家。是了,畢竟松代的家就在自己的腳下。

並不是松代把邊境當成自己的家,而是邊境所在的位置曾經有他的家。儘管在近界民入侵的時候已經被搗得支離破碎,但那還是他的家。

而邊境組織卻拆了那塊回憶之地,在上面建造了巨大而陌生的建築。

如果從這裡跳下去的話,曾經弱小無助的自己是否也能夠利用輿論毀掉這個龐然大物?如果巡邏的隊員在基地牆邊發現自己的屍體,又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想像著邊境毀滅的情景,松代瘋狂大笑。扭曲而癲狂的笑聲被天臺上的強風扯散,消失在虛無之中。

松代隨意地將手上的觸發器扔了下去,接著右腳跨出,身體在下一秒失去了重力。

飛起來了。

失去意識之前松代最後看到的是從本部基地的外牆狂奔而下的藍色身影。

瑠花將雙手從松代的額頭上拿開。眼前的少年仍雙目緊閉,但瑠花可以保證在他醒來之後不會記得有關邊境的任何事。

「結束了嗎?」迅悠一問道。

「趁他醒來之前趕快送走吧。」瑠花大手一揮,把兩人請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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