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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生

    生若朝露,一朝成華。

    初如煙雲,一場過眼;

    尋次於世,入情三分。

    此終不言,在所難免。    

   

    天,明如十光異彩輕且透若琉璃,舒展此身於虛無中,

緩緩匯成絲絲流渦正如畫師提起筆,旋行各色光心勾點出一幅冉冉畫卷:

畫中山河峻屹缥緲,青翠欲滴,難望其盡。

正值凝落萬色成態之際,不料虛空頓時反轉似瀝上一珠墨,

此無色之流光瞬間沒入卷中,散盡各色耀眼光彩如在其中染出片片雲海,

翻湧數載逐止而後竟化為一尾墨蛇,持各色光卷入虛中飛騰。

    數年後,一名墨色人形持一如卷軸之物跪拜於天前,

恰遇天正造人之際;天知其為當年無色之蛇,

見其並無本心亦無真意於是令其守護蒼生。

然好景不長,人心萬化終不若古,墨蛇化形為少年,

在千萬年後唯靜觀人族征戰,卻無力救贖。

天得知世間死傷無數,為之震怒,便奪其魂魄,判入魔界。

遂投胎成魔尊之子,令其悟得救世之法,方才得歸天界。

    一盞藤黃油燈搖曳中映出一清麗身影,此人手若棉絮垂柳撫琴音似漣漪;

指泛陣陣輕弦聲引人心魂。而琴也如讀懂相伴之人真意,

兩相觸及間竟不知是人向琴訴情,亦或是琴傳語於人。

「琴……」沉木雕花榻上一少年緩身坐起。

「太子,不再多睡一會兒?」琴聲止間,朱唇輕語。

「不了,夢中…哈,算了…」少年自言嘲笑道,而又突想到什麼正色道:「已過多久?」

琴道:「正是時候,恭賀太子登頂。」

少年揮了揮手似乎並不高興,起身下榻,待隨侍左右正裝後,雍容而出。

「太子駕到!」血色雞血石地已立滿漆黑甲士,一聲怒吼如嘯風橫掃肅穆玄殿中,

滿目油燈晃如星火閃爍不定,好似王座上幽火般將滅。

「兒臣參見父皇」此前從容之態已轉成堅毅俊容,一字一句毋庸質疑。

然座上之人似已油盡燈枯般,艱難的說了句:「授……」句意未全,態勢即崩,滿朝皆伏地。

驚愕中眼光瞬而犀利,少年用不像此年紀的聲音沉詠道:

「先皇大行,百廢待興,既成授祭,速整兵戎,誓破天門!」

殿外一身影翩然而至,捧琴凝望著少年,本命鱗甲已然附體,瞬曝流光溢彩;

然王座上那尊貴之軀亦隨之灰飛湮滅。

今夜未有弦歌嫚舞,軟語杯月,卻有金風肅起,冑甲兵械錚錚不絕於耳!

足行百萬倚山踏勢,連艮無窮,術破虛空直衝天廷。

魔城百萬精銳皆已齊齊踏往破境通道,趕入天門前。

琴獨留城中撥弦挽月,指曲逢光越發清冷,然此嚶嚶聲仍舊不敵空中轟轟餘波,直搗人心發慌。

目送天色緩轉清明,陡然情勢已定,哀思划破終曲,未亡之人莫敢闔眼,只好望著無盡朝陽,冉冉直升,雲海灼灼,燃遍心頭熱血。

泛白唇色低語:「保重……」可四下早已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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