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二章 救贖(1)

「小姑娘?」

那蒼老的聲音把我硬是扯回現實。

我驚恐的回身望著後頭出現的老婦人

老婦人撐著一根木頭拐杖,頭髮斑白、肩上的披肩破爛,不……應該說,全身上下都是骯髒破爛的,會讓人鼻頭一皺想趕走的那一種人。

慈祥的微笑在我眼中看的刺眼也懷疑。

假的……嗎?……是假的!……假的?

望著老嫗被海風吹起婆娑的銀白髮,她輕柔地勾進耳後,對著我,祥和的笑著。

「怎麼一直在這呢?」

她伸手想摸我的頭,但被我下意識的躲開,老婦人並沒有太大的反應,緩緩移開了滿是時光痕跡的手,呵呵笑了起來「啊……瞧我這記性」

越是這樣,我越好奇為什麼願意對陌生人如此溫柔?

「老太太,你怎麼那麼好興致?不跟他們一起待在室內?那樣多好」我口中所謂的“他們”是貶抑詞,試探般問著眼前看來年介70的老人家。

我知道其實就算這個老太太有什麼舉動,我這樣一個年紀不大的『人』,可是能一下就逃脫的。

但我就是想能多試探就試探,別貿然行動。

老太太眨眨眼,才那一剎那功夫,表情逐漸染上了灰澀,慈祥轉瞬間黯淡不少。

「跟那些人一起啊……」老太太又微微笑,但那笑容苦澀不少「有這樣好的好事,這個世界也不會這樣了。」

看著那滿懷著失望的面容,陽光照著她的銀髮,蒼老的身影低落,彎曲的腰桿又像在指責一般。

「有這麼個好的事情,我的女兒也不需要這麼樣為他們的錯而消失了吧」老太太的臉側過一邊,拐杖在沙灘上描繪,眼神又時不時看向遠方。

「海洋總有那麼幾個時間是能帶給人安定的呢……」

波光粼粼的海面此時沉靜的只剩下光影。它像也在觀察老婦人的表情,也像是為她接下來講的故事興起悲憤默然地抗議著……

我好奇的望著老婦人的臉,雖慈祥但滿面的愁,眉頭糾結的樣子。

拍拍身邊地板,示意她能夠坐下來。

雖說這樣,但還是和她保持點距離。

「小姑娘……願意聽我嘮叨嗎?」老婦人瞧見我這些舉動,有些驚訝,似乎好像很久沒有人這麼對她般,露出驚喜的笑容。

「嗯嗯,我很好奇!」好奇是真的,我的確好奇起老太太的煩惱,畢竟……以前企鵝耆老說過『只要年紀大了,什麼都看開了』,從小,我便深信不疑,但如今我算是大開眼界了。

老婦人撐著拐杖並吃力地緩緩坐下。

「其實……不知道小姑娘妳相不相信,曾經的我,是一隻海豚。」她輕笑著,淡淡的,就像在講故事般,吃力地舉起手臂指向遠處「……曾經我也在那片不遠的海域上暢游過一圈又一圈。」

「欸!?」我激動的眼睛張的大大的,但隨後發覺到自己的失態,收了自己的驚訝,故作淡定「然後呢…?」

「呵呵…看妳的反應是不信了吧,不過啊,在我當了海豚媽媽後,某個雨天有艘漁船正在獵捕海豚,我情急之下,帶著女兒游往岸邊」

她接著說道

「結果…忽地一暈眩…我跟女兒似乎變成了人類……擱在了岸上,再醒來時,我只覺得下身很疼很疼,痛的暈厥,上頭一滴汗水,硬生生將我給喚醒,睜開雙眼後面前正喘著大氣的那粗曠醜陋的男人……我永遠忘不了」

突然之間,老婦人扯著身上披肩,望著遠方的目光忽地變得銳利。

「那些人類,把我和我的女兒從海灘上抓到妓院。」

妓院……?不懂這個詞語的我歪了歪頭。

老婦人看見,似乎明白我的心思般。

「妓院……就是個抹滅女孩的地方」

我點點頭,要老婦人繼續說下去。

「後來我帶著女兒趁著夜色,逃走了」老婦人微微一笑,依舊如此苦澀。

「那……那……不是很好嗎?」我看著老婦人的臉色由氣憤轉為悲愴,不免有些心疼。

「失敗了」她平靜的說著,掀起薄袖,露出她那少了根手指的手「我們被帶回妓院,切斷了我們的手指作為懲罰」

嘶……我皺起眉頭,果然人類並不是什麼好生物。

「小姑娘啊……」老婦人又露出落寞的神情,看向遠方「那天晚上,我的女兒就跳海自殺了,屍體還被那群妓院的人給抬來,我都在猜想,我的女兒根本不是自殺的……」

「可是……你們不是海豚嗎?」說完這句話,我真好想扇自己一巴掌,怎麼都亂講話……不經過大腦思考呢?

「我們早已沒有了魚鰭,沒有撥動水的能力了。」老婦人耐心的回答「呵呵……真像我的女兒……講話都那麼傻乎乎的」

老婦人說,後來因為年紀大了,沒有人要了,她才被放了出來自生自滅,就在海邊自己搭了個小房子……

聽完這些故事,我不禁對這個老婦人掀起了內心的波瀾,胸口情感氾濫。

憑什麼利用無辜的人…來滿足自己呢?

難道他們就活該淪為玩具嗎…?

人命在人類手中就像拉線玩偶般,扯動一下就得動一下、沒有價值就拋棄。

為什麼……人們要這麼殘忍……?

眼眶一陣熱辣,猶如海水般鹹味的眼淚溢出眼睛,一陣衝動也講出了自己的來歷,說出自己也是隻企鵝。

「謝謝妳呀……小姑娘,難得也遇到同樣經歷的」老太太展露笑容,似乎也對遇到一樣遭遇的我感到驚喜,遲疑片刻,還是將粗糙的手放上了我的頭頂,輕柔地撫摸「……但還請不要……討厭所有的人類,有些人也是很好的」

「不會……」我擤了個鼻涕,對於不再懼怕的自己狐疑,但狐疑自頭上傳來的溫熱而化為安心。

如同老太太說的。

有什麼不好……不是所有的人都這樣……

觀察一下……應該就能分辨好與不好了……

思及此,我伸手,輕輕擁抱住了眼前臉龐又盛滿慈祥的老太太。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