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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2. 非自願結盟

夢與現實最大的差異在於:在夢裡,你總是能夠發揮所長,用自己的強項征服世界;但現實裡,就算你的強項再強,你所處的環境也用不上。

而這正是毛智旻在刑事組所碰到的問題,他總以為,就算自己體力再差,反正他有其他人望塵莫及的奇準槍法,總是能夠補上他體力上的不足;然而事實上,就算他槍法再準,再怎麼會用槍,配槍在他手裡,頂多只是個裝飾品,拿出來只能嚇嚇壞人。

「我們有槍喔,你不要亂來喔!」

「不准動,不然就要開槍囉!」

大部分的人只要聽到「有槍」,就不敢亂來,也不敢亂動,所以根本就沒有開槍的時機;就算有,槍法準不準其實也不太重要。比如說今天上午,他跟幾個同組的一起去民宅圍堵一個煙毒犯,那傢伙明明都吸毒吸得腦子都壞了,在刑警們破門而入時,竟然還有辦法跳窗逃逸。幾個腳程快同事追上去,跟逃犯起了一番扭打,但那人不知道運氣好還是嗑藥嗑到天地無懼、力大無窮,竟然有辦法從兩個身手好的同事手中逃脫。一群人沒命地追著這個邊吼邊逃的瘋子,墊底的智旻則是跑到快沒命,氣喘吁吁地走到了街上,見到那個奔跑在街上的瘋子,一個想法竄進了他的腦子裡:

「這個,我辦得到!」

於是他掏出槍,瞄準那個瘋子......就在他準備扣下扳機之前,一個聲音喊住了他。

「毛智旻,不准開槍!」

他轉頭一看,組長急忙地像他跑來,從他的手肘按下,阻止他開槍。

「我們的槍不能拿來隨便射人,要先對空鳴槍示警,對方不從才能開槍。」

「可是......」

「不要可是!不要給自己找麻煩!」

智旻忿忿不平,眼前一群同事怎麼抓都抓不住他,而他空有一身好槍法卻不能開槍。他強忍著內心的不甘,把槍口指向天空,扣下扳機。

「碰!」一聲槍響,瘋子總算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天空,幾個刑警抓準時機一個個撲上去,順利逮捕了那個煙毒瘋狗。而智旻這邊,鳴完槍後,他抓到的不是煙毒犯,而是正好從天上飛過的無辜鴿子,「啪嗒」一聲摔到了地上,原本自由無邊的生命,因為一聲對空鳴槍,而摔得粉身碎骨。智旻跟組長看著地上的鴿子,一開始只是詫異,然後智旻有點難受。

「唉呀,至少......你還是百發百中,不枉費你神槍手的名號。」

組長這樣安慰智旻,但智旻一點也沒被安慰到。組長立刻向前去處理逮捕煙毒犯的後續,智旻只能蹲在已經死去的鴿子面前,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懊悔。

「對不起。」

同事們押著煙毒犯回警局,智旻手上捧的則是因他而失去生命的鴿子。他在警局旁的花圃邊找了個地方把鴿子埋了,在旁邊抽煙的同事見了荒謬,笑他不僅力氣像個女孩,連行為都跟女孩子差不多。智旻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嘲弄,置之不理逕自回到局裡。今天的警局很熱鬧,成功逮捕了煙毒犯吸引不少媒體上門之外,還有一群動保團體在外頭靜坐抗議。智旻看了一眼那群靜坐的人,跟旁邊那群簇擁著局長的媒體對比起來簡直荒唐。

「虧他們都在大太陽底下坐了這麼久,那群媒體怎麼連理都不想理一下?」智旻不想多管事,繼續往建築物裡頭走去。

就當局長結束媒體訪問時,那群靜坐抗議的動保團體領頭女子,趁媒體還沒散去之前衝上去質問局長。

「請問局長,最近山區找到那麼多狗屍,每一隻都呈現畸形,請問你們什麼時候要辦案處理。」

女子個子雖小,但講話直衝,調理分明,毫不畏懼。現場媒體都還沒散,見獵心喜的他們當然也不想放過這則自己送上來的新聞。麥克風再度對準了局長,讓他顯得相當尷尬,只能按捺著怒意,盡量溫和地回答:

「關於這個事情呢,我們局裡目前人手不足,所以......」

「真的人手不足?剛剛我看一堆人在後頭抽煙,那個警察還在花圃旁邊種花,人手不足還有時間種花嗎?」

女子說到「那個警察」時,舉起手指著正往局裡走的智旻。一時之間所有的目光都投射在他身上,那股能量讓智旻打了個寒顫,一轉頭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變成了箭靶,頓時手足無措。局長見著,無奈地搖了頭,和善地跟女子說:

「張小姐,這樣吧,你們也坐了一早上,太陽那麼大,就讓大家回家去吧!妳如果有時間的話,要不要到我辦公室裡聊聊,我們......討論一下?」

突如其來的邀請,讓原本講話很大聲的張小姐氣勢一下子挫了下來,也只能轉頭叫同行的伙伴們解散,跟著局長一起走進了警局。

焦點人物都離開了,媒體們也瞬間鳥獸散,根本沒人要理會方才莫名被捲入的智旻。

「種花?妳才種花咧!」

智旻回到了辦公室。其他的刑警正在會議桌邊,跟組長一起討論剛接到的幾件虐殺案,見智旻一走近,所有人又各自拿著資料一哄而散。智旻感覺到明顯的排擠,從他進組第一天開始,那些老鳥很明顯地不想理他這個菜鳥,一開始他以為只是自己能力不夠,或是老問題力氣不足,但時間久了,他隱隱約約感覺到有另一股力量,把這些原本應該要跟他一起合作的警察們推得遠遠的,而他並不清楚問題到底出在哪。

「你不要沮喪啦!其實是因為你的身份,大家知道你爸是局長的老搭檔,覺得你有局長在罩,難免有點距離感,等大家一起辦的案子多了,比較瞭解你,距離感就會消失了!」

組長說完,拍拍他的肩膀鼓勵他。智旻報到的第一天,放完蝙蝠俠之後,就被召到局長室由局長親自歡迎,他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原來局長是爸爸的老搭檔,奇怪的是,他後來跟媽媽提起這件事情時,她並沒有什麼特別熱烈的反應。

「反正你就好好聽人家的就是了,不要想太多。」

媽媽回答他的,又是那句老話。他實在不瞭解,從小到大,媽媽都不曾要他聽誰的話,獨獨這時候,媽媽一天到晚交代他要聽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毛智旻!」

組長的呼喚,把他從思緒中拉回來。他見組長朝局長室走去,一邊示意他跟上來。

局長室裡,方才在媒體面前槓局長的那位張小姐,依舊沒給局長好臉色看。當組長帶著智旻走進時,局長彷彿看到救星,誇張地歡迎:

「你們來啦......來來來,張小姐,這位是我們的陳組長,他們剛立下一個大功啊!早上那個煙毒犯就是他們抓的,我剛剛電話上就是在跟組長商量,請他推薦一個最適合來跟妳配合偵辦的警察,他跟我都有一樣的想法,就是這位,警校第一名畢業的高材生,毛智旻刑警!」

智旻聽了一陣錯愕,身為一個堂堂刑警,竟然要他來辦動保案件?

「種花男?」

沒想到張小姐比他更錯愕。

「我哪有種花?」智旻反駁。

「不然你剛在花圃旁邊幹嘛?」張小姐簡直像議員質詢。

「我在......」

智旻想:這能講嗎?要告訴她自己其實在埋鳥嗎?她可是動保團體欸,萬一知道自己不小心打死一隻鳥,豈不是更麻煩?

「在幹嘛?」張小姐不問出答案不罷休。

「總之不是在種花就是了!」智旻不打算再繼續吵下去,他轉向局長,不解地問:「抱歉局長,這明明是動保案件,為什麼......」

「欸,是這樣的,這件事情其實有點複雜,張小姐他們其實已經有很多線索,需要一個聰明的警察來把這些線索拼湊起來,你也知道,那些老刑警個個思想老舊,身手是不錯,腦袋啊就差了點,這樣的案子,當然只有你這樣的警察有辦法辦,交給其他人,根本沒機會啊!」

「可是......」

「好了別可是了,這是局長親自交給你的案子,就好好跟張小姐配合,把案子查出來。」組長一番話,逼得智旻只能忍氣吞聲。

「好啦......唉唷,對了,都忘了介紹你們倆認識。剛剛跟張小姐介紹過你了,現在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張佳玲小姐,是......是哪個組織的?」

局長看著佳玲,忘了人家組織的名稱,臉上也沒半點尷尬。

「你好,我是張佳玲,是浪愛自由流浪動物救援協會的理事長,請多多指教。」

一臉不耐的佳玲乾脆把局長甩一邊,直接向智旻自我介紹,並且伸出右手。

而智旻再不甘願,也只能伸出自己的右手。

這個握手看似像是個彼此都不樂意的結盟,然而之後當智旻回想起來,會發現這個結盟,正是扭轉他一生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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