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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孤僻的她

紀羽奈進入校園後並沒有往教學大樓的方向走去,轉而繼續往校園內的植物溫室的方向。

聖帝學院的植物溫室位於學院較裡面的位置,平常除了農組的學生會去溫室以外,其他學生也不常來這裡。

她四處張望,走向一個人影,那人熱情的招呼她,她最後在位於一棵樹下的涼椅坐下。招呼她的女孩同樣也有著黑色的長髮,但髮尾的下半部是漸層的粉紅色,便服與制服的混搭,透出她個人獨有的風采,她擁有晶亮的雙眸,嘴角帶著微笑,與紀羽奈的氣質不同,女孩給人熱情活潑的感覺。

「羽奈,難得開學日妳會來耶。」

女孩半調侃著紀羽奈,纖細修長的手指勾起紀羽奈的髮絲把玩著。

「怎麼連妳也這樣,湘楓。」

穆湘楓始終掛著溫柔的笑容看著紀羽奈,鬆開髮絲,手指撫上紀羽奈的臉頰。

「今天沒有工作嗎?」

「目前是還沒有接到通知。」

「所以妳會乖乖上課囉?」

「如果身邊沒有那些人的話。」

紀羽奈毫無起伏的音調,穆湘楓也習慣了,身為她唯一的知心好友與工作夥伴,紀羽奈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除了無能為力,自己能做的,就是一直陪在她身旁。

「對了,妳知道妳是哪班的嗎?」

「我還沒有去看耶。」

「也是。畢竟公佈欄前面都圍了不少人,妳很討厭人多的地方。所以~貼心如我,我幫妳看啦!妳是C班的唷。」

「謝謝妳。妳呢?」

「我是A班的唷。太可惜了居然沒辦法和羽奈同班。」

「不同班最好,這樣其他人就看不出妳和我在一起了。」

紀羽奈並沒有看著穆湘楓,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她知道,要是被其他人看見穆湘楓和她是好朋友的話,穆湘楓也會遭到輿論和冷言冷語的攻擊。

穆湘楓也只是握緊了紀羽奈那帶了點涼意的手,她不明白,如此溫柔的人為何要承受各種輿論的譴責...穆湘楓比誰都明白紀羽奈的身不由己。

沉默了好一會,穆湘楓接著說道。

「羽奈,晚點回教室嗎?現在大家都在開學典禮,應該不會有什麼人在的。」

「好。」

兩個女孩走回二年級的教學大樓,並在樓梯口分開,紀羽奈打開二年C班的教室門,空無一人的教室讓她一早來的煩悶得到了一點抒放。她已經習慣了獨自一人的生活,她討厭其他同學對她的指指點點,討厭男孩子隨便對她獻殷勤,討厭女孩子對她嫉妒的眼光,討厭有些不知情的老師對她的酸言酸語。她知道自己身為黑道,卻要裝純潔融入這個不歡迎她的社會。

——她也討厭自己啊。

看到了黑板上的訊息,紀羽奈拿起講桌的點名簿看了一下,大略掃視了班上同學的姓名,卻看到了一個突兀的名字——向程洸?

她皺了皺眉,這應該是那個什麼洸的吧。一直不想扯上關係的人居然坐她隔壁,真的是糟透了。

那個向程洸最好識相一點,不要來吵她就好。

她走向自己的座位,正準備要放下書包時,教室的門被打開了,來人把一疊厚厚的資料丟在桌上後,正巧與她對視。

那人身高挺拔,咖啡色的微捲髮及深邃的五官,不難想像他應該是個風雲人物。

不過這都跟她無關就是了。

紀羽奈並沒有理會那人,繼續整理她的書包,晚點還要去輔導室做輔導。

做輔導對她一點用也沒有,她心裡很清楚。

「那個……」

那人欲言又止。

紀羽奈抬頭,這個教室只有兩個人,他有什麼話要說嗎?

「我在暑假的時候好像有看到……」

話音未落,一群人進來教室內大聲喧嘩。

啊啊,不該來的,有夠多人,聽了就煩。

「那不是……」

隨著一個女生開口,全部人望向紀羽奈。

紀羽奈抬頭,講台上的一群人全都看著她,刺眼的目光戳的她渾身不舒服,她深吸一口氣後走出教室。這間教室,真的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呢。不光是教室,或許甚至這個學院,都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她離開教室後,走上教學大樓的頂樓,那裡雖然是禁止進入的地方,不過她還是逕自走上露天的頂樓。燦爛的陽光依舊閃耀著,她一隻手擋住陽光,與其說是刺眼……還不如說不習慣。

太陽依舊撒著溫暖的金光,但這縷金光照不進她的心裡。

習慣了在黑夜中工作的她,比起耀眼的太陽,她更喜歡月亮默默散發的銀色光暉,不會刺眼,只會柔和的散發它的光芒。至少,這是她在世上少數讓她覺得溫柔的事物。

「對噢,我忘記要去輔導室了。」

"鈴——"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響起,紀羽奈打開手機,看到打來的人,她並不意外。

「哎呀~小羽奈在上課嗎?」

「明知故問。」

電話那頭傳來輕浮的音調,一個男人的聲音,口吻帶著玩世不恭的態度。

「妳期不期待上班呀~」

「……你不是說今天我沒有班嗎?」

「我因為太想小羽奈了……下午來好不好啊~小楓也一起來吧~」

「幾點?」

「大概兩點半吧。」

「嗯。」

「那到時候見囉~掰……」

男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紀羽奈硬生生地掛斷。

「真是不可愛呢,呵呵。」

男人絲毫不在意紀羽奈的無情,反而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蜘蛛網上的蝴蝶,再怎麼掙扎,只有死路一條。」

紀羽奈並沒有多做什麼,就只是淡然地望著天空。

「回去吧。再拖下去也上不到課。」

紀羽奈走回教室,從後門進入,講台上的曉璘老師看到人影,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她看到桌上分發到的國文課本,翻開相對應的課文,做起黑板上的筆記來。

意外的向程洸,時不時的偷瞄隔壁的女孩。

她有了陽光的襯托,側臉真的很像天使下凡。

紀羽奈注意到旁邊的人投射過來的目光,身子向窗邊挪了一點。

「……?!」

向程洸被這樣的小動作不小心傷到了,還沒互相認識就被討厭了嗎?

他應該沒有做什麼會讓她覺得討厭的事……吧?

不想要被討厭的不明不白的向程洸,寫了一張紙條,丟到紀羽奈的桌上。

紀羽奈皺了皺眉,看了一下隔壁裝的若無其事的男孩,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來。

「如果我有做什麼讓妳覺得討厭的事,我向妳道歉。——向程洸」

紀羽奈思考了一下,畢竟向程洸也沒有實質的對她口出惡言或指指點點,在紙條上寫下一句話後就再也沒有搭理他。

「不需要,也請你不用再理我。」

向程洸正要問紀羽奈的回話是什麼意思時,台上的曉璘老師的課也差不多快結束了。

「這堂課就先到這裡,等下下課時,紀羽奈同學麻煩到我辦公室一下,謝謝。」

下課鐘聲響起,紀羽奈隨即跟著曉璘老師離開教室。

「開學第一天就翹掉開學典禮和大半堂課,真不愧是她。」

向程洸前面的男同學轉過身來與向程洸聊天。

他也只是半敷衍著回話,突然想到他確實有事要去教師辦公室一趟。

「啊完蛋,剛剛老師說要收的同意書我忘記拿出來交了啊!」

「老師剛剛在收你沒聽到嗎?那你快去交吧!」

「好啦我先去交了!」

向程洸抓著剛剛忘記交的同意書,急急忙忙地跑到辦公室。

「報告——」

他中氣十足的喊了一聲,隨即拉開辦公室的門。

裡面的老師們抬頭看了一下,又低下頭辦公。

曉璘老師的座位旁,紀羽奈正面無表情地聽著曉璘老師的話。

「我知道妳很為難……但真的沒辦法離開嗎?」

「沒辦法。」

「如果妳願意讓我們介入……」

「沒辦法。」

曉璘老師欲言又止,看到向程洸來了,就停止這個話題。

「妳先回去吧。」

「好的。」

紀羽奈應聲後,便離開了辦公室。

「程洸同學,有什麼事嗎?」

「老師不好意思,我剛剛忘記交同意書了。」

「那現在交給我就好,謝謝你。」

「老師,那個……請問紀羽奈她發生了什麼事嗎?」

曉璘老師聽完,嘆了口氣。

「礙於個人資料,我沒辦法告訴你,她是個特殊的孩子,我明白她在學校有不少傳聞,但我相信她的本質不壞……」

「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嗎?」

-

接下來的課堂,紀羽奈都沒有缺席,但下課時間她總不見人影,向程洸想找她搭話都覺得困難。

直到下午第一堂課結束後,紀羽奈拿起書包,準備要離開教室。

「妳要走了嗎?」

向程洸見狀,站起來對著她背影問道。這時全班的人同樣也看著她。

「……你管不著吧。」

她回頭望著他,依舊面無表情,語氣冷漠,說完後隨即離開教室。

這時全班又騷亂起來。

「她一定是要去那裡了!」

「不想好好上課乾脆就不要來了嘛。」

一臉錯愕的向程洸,也沒有附和大家的話,就只是無奈地看著隔壁已空著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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